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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外婆的秘密（三）

秦碧月摇头大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妈，我是你的女儿啊！亲生女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明月……一定是明月！是她栽赃陷害我的！她就是见不得好，她就是样样都想要把我给笔下去！从我们出生开始，除了模样相似之外，她什么都比我好，成绩比我好，比我招人疼！就算她现在已经死了，可她死了还有那么多人爱着她想着她，她一点都不亏！反而是这世上活着的人最痛苦，活着的人……才生不如死……”
外婆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若说以前我是了解你的，可我现在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明月一时好心，想要让给你，可是谁又晓得她根本就没吃你给她的那块糖，她也不知道那块糖有问题，只是见你想吃就给你了，而你也丝毫没有怀疑地就把它吃了，不然也不会等到对方家庭真的来接人时，拉肚子拉到腿都抬不起来，最终，还是让那个家庭选择了明月，最终带她离开。”

秦碧月惊魂未定，哭得泪流满面，那时真是落魄加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外婆也是那时候明白过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因为秦碧月的一点私心和强大的嫉妒心，而害死了明月，自己明明可以指正秦碧月的，如果她当时立刻转身给夏明怀打电话的话，也许后来，就不会牵扯出这许多事来。

可是，秦碧月哭着求饶，说是明月已经死了，夏明怀又是个混政坛的人，像他那样的人以后肯定还会找新的老婆，且这老婆一定能是在事业上助推他前进的，如果这时候让他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再晓得是她们一家给害的，不只不能够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还会使两家人因此反目成仇，连最后的那点恩情都不在了。

外婆当时真是打死秦碧月的心都有了，前者奋力想要奔出门外，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去打电话，秦碧月便拖拽住她的大腿，一直跟着到了门边。

那一年秦桑已经两岁有余，已经出落得格外清秀标致，本来是好好地在外婆房里睡着觉的，听到门外的动静便打开门，站在门边揉眼睛，谁知道看见秦碧月哭嚎着拖拽住外婆的模样，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立刻哭喊着冲上前去抱住秦碧月大哭：“外婆不要打我妈妈——呜呜呜……不要打我妈妈……”

两岁的记忆，外婆不确定秦桑会不会有，但是那时候的那景，秦碧月却是立刻反身抱住秦桑将她的小脑袋扣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安慰她道：“宝贝别哭，外婆不是在打妈妈，不是的……”

女儿和外孙女哭作一团，任是外婆的心再狠，亦再出不去那个门口。

她只能眼睁睁地把面前这抱做一团的母女俩盯着，盯得她的眉眼都痛了，才问了秦碧月一声：“你真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吗？”

秦碧月听到母亲松了口，立刻将秦桑抱得更紧了，转头拼命地冲外婆点头。

“罢了罢了，”外婆闭上眼睛，已是心力交瘁得很，“明月临去之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同胞妹妹，所以特意托了明怀要在能力范围之内照拂你。你说得不错，明月已逝，他夏明怀就算现在再爱明月都好，也不可能终身不娶，也不可能终身都没有别的孩子。男人的爱和承诺，有时对在世之人都未必能够兑现，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入了黄土的人呢？”

秦碧月一听，还有转机，立刻放开秦桑奔向自己的母亲，拼命点头，“就是就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外婆低下头来，望着秦碧月道：“我让桑桑跟着你过，不是因为认同你做的事是对的，而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桑桑只有跟着你过才能继续做我们秦家的孩子，不然夏明怀若是把她也带走了，我再想起明月，真是一点念想都没有。”

外婆就记得秦碧月那时在她面前拼命地点头，并且承诺自己一定会对秦桑好，特别特别地好，就像亲生的一样。

也是那几年，外婆本来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心情极度抑郁和烦躁，可是一看到秦桑漂亮的小脸，再看到秦碧月温柔对待她的模样，便也能够安慰自己，也许这样做的结果，真是对的。

只是可惜，这世上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夏明怀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而且为了一个承诺，可以几十年来如一日，整整坚持了二十五年，除了定期和不定期的关心与照拂之外，竟然每年都会回申城吊唁明月。

而更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夏明怀后来虽然娶了新的妻子，却一直未曾再要过新的孩子，那也就是说，秦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也是最后的孩子。

头几年的时候，外婆每次碰到夏明怀回申城吊唁，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实情和盘托出，而秦碧月都会主动拉着，说是再等等，再等几年，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就不会再来申城，也不会再在意这个孩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没有新的孩子这件事外，她们又多出了新的隐忧，那就是夏明怀的仕途越走越顺，官也越做越大，从地方到中央，后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地坐到了总理的位置上。

这样的结果，她们更不敢说。

……

秦碧月在医院里对外婆一通虎骂，骂到外婆心有余悸，坐在病床上就掉下了眼泪。

若不是之前苏楠笙刻意上门来找过她，与她说了这些年秦碧月在海城对秦桑所做的事，她当真是不相信，自己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会将这个孩子害成这副样子。

秦碧月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气都骂痛快了，走到陪护床前把自己的手拿包又抓起来才道：“反正你都已经死了一个女儿了，如果再想害死一个，你就尽管去说，说了看夏明怀怎么弄死我吧！”

外婆红着眼睛看她，“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会把桑桑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你会对她好的。可是，结果呢？你既然不想要她，当初又为什么要认她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