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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芙沐浴更衣出来,宝宝睡熟了,张勆温柔凝视着她,室内安静温馨。
她身上穿了丝质的睡衣,细腻光滑,柔顺精美,淡淡的紫色朦胧典雅,似花般嫣然,似水般轻盈,似梦般绮丽,映得她愈是肌肤胜雪,旖旎妩媚。
她身材早已恢复了窈窕多姿,胸前那团白皙和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更增风致。
“芙妹妹,过来。”张勆轻笑,眼光渐渐热烈。
唐梦芙羞涩的笑,“你先说清楚有什么事,我才过去。”
“为夫饿了,要吃馒头。”张勆眼角眉梢全是挑逗。
“没羞没燥。”唐梦芙脸颊飞起两团娇柔的粉红色,如朝霞映雪,容色照人。
“不让吃馒头啊?那我要吃奶。”张勆改了口。
“奶是宝宝要吃的,你和宝宝抢。”唐梦芙嗔怪着拿起枕头扔向他。
“我替宝宝尝尝味道。”张勆笑着把枕头扔到一边,双手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他说着要吃馒头,要吃奶,却深深吻上了她的唇,舌头温柔又热烈的和她纠缠。
唐梦芙羞涩又顺从的回应着他,两人温存许久,快乐到了极处。
“自打有了宝宝,咱们很久没这样了。”缠绵过后,张勆修长有力的双臂搂着她,表情魇足。
唐梦芙偎依在他怀里,吃吃笑。
她不放心晚上让奶娘保姆看宝宝,所以宝宝晚上是在小床上睡的。有宝宝在,两人每回亲热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尽量不发出声响,常常不能尽兴。
“等宝宝长大了,赶他出去睡,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张勆一脸的缠绵缱绻。
“咱们不再生个小宝宝么?”唐梦芙撒娇的蹭蹭他的下巴,“你不是说还想要个闺女么?”
“是啊,得要个闺女。”张勆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像小恬恬那样的小闺女再有一个,我便心满意足啦。芙妹妹,再辛苦你一回,咱们生个小闺女吧。”
“那还得十月怀胎,还得坐月子,你还要饿上差不多一年。”唐梦芙忍笑道。
张勆神色纠结,大概是再生一个小闺女和再饿上一年这两个念头在激烈交战吧。
唐梦芙两只胳膊搂紧了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张勆也笑,“睡吧,以后再说。”
两人温柔的相互亲了亲,搂抱在一起,朦胧睡去。
唐梦芙在张勆怀里一向睡得很沉,这晚却睡不安稳,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梦。
崔太后带着诡谲笑意的面孔……黑暗的宫室,看不清面貌的小宫女,火光突然映红了天空……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面貌也是看不清的,许多人围着在哭泣……
唐梦芙次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张勆已经早早的上朝去了。
唐梦芙想到梦里的情形,幽幽一声叹息。
崔太后又存了害人的心,这回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含黛小时候那是一具烧焦的幼儿尸体,这回明显是大人的。唉,这个崔太后当年被孝宗皇帝所独宠,称霸后宫太多年了,手段非常的粗暴单一。含黛小时候她想做坏事用火烧,到了今天还是这样。
含笑喜气洋洋的掀开帐帘,“姑娘醒啦?宝宝也醒了呢。”
躺在小床上的宝宝啊啊了两声,娇嫩的奶音,透着快活和朝气。
唐梦芙不自禁的就笑了,“把宝宝抱过来吧,他该吃奶了。昨晚宝宝很乖巧呢,一晚上没闹人。”
“有出息的乖宝宝,孝顺的乖宝宝。”含笑得意非常,笑咪咪的、小心翼翼的把宝宝抱到了床上。
唐梦芙怜爱的伸手接住,宝宝闻到母亲身上熟悉的气息,咧开没牙的小嘴笑,小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喂宝宝吃过奶,唐梦芙又陪他玩了一会儿,之后才披衣起床梳洗,坐下来用早膳。宝宝在旁啊啊乱叫不依,唐梦芙笑吟吟的,“宝宝你吃过饭了,娘也要吃饭的嘛。不讲道理不行的哟,知不知道?”
宝宝兴奋的挥舞着小胳膊。
唐梦芙怜爱的俯身亲亲他。
宝宝咯咯咯的笑起来。
含笑和宛星、若辰等一屋子的丫头都是满脸笑。
唐梦芙早膳过后,料理了一回家务事,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午膳后她和宝宝一起小憩,身畔是宝宝怡人的奶香,通常她会睡得非常舒适、安心,今天居然又做起梦来了。
依旧是那个被烧成焦炭的人,许多人围着在哭泣……咦,不对,怎会出现张勆的脸,他看着尸体在哭,他居然在哭……他嘴巴一张一合,呼唤的是三个字……
唐梦芙自梦中醒来,汗水打湿了衣衫。
张勆叫的是三个字,那三个字的口型分明是:芙妹妹。
他在呼唤她,难道那被烧焦的人是……
唐梦芙不寒而栗。
她悄然起身,也不叫丫头,自己执壶倒了杯温水慢慢饮下,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是了,她想明白了。崔太后就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她只要知道了崔青云对她的感情,就绝对不会放手的。之前并王府那件事失败了,崔太后不死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放火“烧”死唐梦芙。面对那具烧焦
的尸体,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唐梦芙是真的死了。但是崔太后要的当然不是唐梦芙死,而是把唐梦芙掳走,悄悄藏起来。
“这个恶毒的女人。”唐梦芙眼中闪过冷光。
“姑娘,太太和长公主来了。”含笑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
唐梦芙眼皮直跳。
母亲和嫂嫂这时候过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唐梦芙亲自接到院门口,黄氏怀里抱着小恬恬,脸色很不好,含黛眼眶红红的,低声道:“妹妹,咱们进去说话。”携了唐梦芙的手进来,只留含笑一人在房里服侍,其余的丫头婆子都出去了。
黄氏把小恬恬和宝宝放在一起,脸罩寒霜,“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要进宫去骂死那个崔太后!”
“她又做什么了?”唐梦芙忙问道。黄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含黛一边替她顺着气,一边低声的道:“妹妹,今儿一大早延寿宫赐了两个嬷嬷、两个宫女到咱家。嬷嬷是崔太后让帮着照顾小恬恬的,宫女是赏给你哥哥的。娘当时就想翻脸,我劝
娘暂且忍耐,谁知道有一个嬷嬷硬要去抱小恬恬,差点儿把孩子给摔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梦芙色变。
她越想越气,冷笑道:“承恩侯无罪释放,崔太后以为这天下是她崔家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黄氏气得脸发白,“我不管别的,她要动小恬恬我就是不能忍。我宁愿跟她拼了!”
唐梦芙心思灵动,忙道:“谋定而后动。娘,到底如何应付,咱们和爹爹哥哥商量好了再说。眼下先命人到宫里送个信儿,请慈圣太后也送两个嬷嬷过来,便可以牵制住崔太后的人。”
“这个主意好。”含黛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本来不想让母后为这件事烦恼的,还没差人告诉她。”
含黛立即叫了她的贴身侍女进来吩咐了,侍女会意,“是,奴婢这就去办。”
黄氏忿忿,“眼下是能让慈圣太后再派两个人来牵制住,可往后怎么办?这个崔太后总是这样,烦死人,恨死人。”
唐梦芙和含黛知道黄氏是个急性子,耐心安慰她许久。
唐四爷和唐梦龙得知消息,先后请假赶过来。
唐四爷向来和气,这时面沉似水,“崔太后独霸后宫多年,以为这天下姓崔了吧?手要伸到小恬恬身边,欺人太甚!”
唐梦龙这文弱书生眸中现出杀气,“谁要害我女儿,我必不和她善罢干休!”
唐梦芙略一思忖,托黄氏在里间照看着两个孩子,她把她做的梦小声跟唐四爷、唐梦龙和含黛说了。
唐四爷和唐梦龙大惊失色,含黛握住唐梦芙的手,身子微微发抖。
唐梦芙温柔的轻轻拍她,“好在咱们有防备,不会让她如愿的。”
含黛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流下,“害了我还不够么?还要害妹妹。这个女人心肠怎恁地歹毒。”含笑进来禀报,说大将军回来了。唐四爷和唐梦龙都道:“阿勆回来得正好,正要和他一起商量。”谁知张勆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之后那人打量过屋里的情形,慢慢取
掉头上戴的帽子,众人俱是大吃一惊。
“陛下怎来了?”含黛神情激动,声音却压得低低的。
唐四爷等人要行礼,新帝温和的阻止了,“自家人,不必在意这个虚礼。唐伯父,朕是听说了崔太后做的事,放心不下,特地来看小恬恬的。”
唐四爷忙到里间抱了熟睡的小孙女出来,新帝怜惜的亲亲小恬恬,“这是朕的小外甥女,是除了母后、姐姐之外,朕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含黛把小恬恬抱进去,众人请新帝在上首坐了,说起崔太后这忽然的举动,“她有何居心?”新帝苦笑,“崔太后这是在向朕示威,要朕听话。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一定还有动作。在崔太后看来这天下本是她丈夫、她儿子的,朕虽名为帝王,但在她眼里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若朕做个傀儡皇
帝,任由她搓圆揉扁,她应该是满意了,但到了那时候,她更是任意搓磨姐姐和小恬恬了。毕竟我姐姐活着,她的小公主却夭折了。”
新帝眸中泪花闪动,愧疚的看着含黛,“姐姐,我一直想杀了崔太后替你报仇,可我力量不够,一直奈何她不得……”
“姐姐知道。”含黛柔声道。
新帝这个帝位还没坐稳,怎能冒然动崔太后。
崔太后娘家人那般不成器,在朝中还有大批官员拥护,可见官员们对所谓的正统有着一种多么固执的感情。这种情况下新帝想动崔太后,一定会遭到官员们的激烈反对。
含黛心事重重,“从前的事,我可以不和她计较。可她要对付小恬恬,要对付妹妹,这却不能忍。陛下,妹夫,崔太后近日恐怕就要对妹妹下手了……”把唐梦芙做的梦说了说。
张勆双眸之中怒火燃烧,紧紧握住唐梦芙的小手,“芙妹妹,是真的么?”
唐梦芙轻轻点头。
张勆心痛得抱住他的小娇妻,“她敢动你一根毫毛试试?我要杀了她!”
新帝怒而拍案,“朕意已决!不管时机成熟还是不成熟,杀崔氏!”
帝位没坐稳又怎样,时机不成熟又怎样,崔太后要伤害他的小外甥女,他已是忍无可忍。
唐梦龙咬牙切齿,“我早就想杀她了!自从知道含黛身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想杀她了!”
含黛伏在唐梦龙怀里轻声啜泣。
唐梦芙和唐梦龙都看向唐四爷。
唐四爷缓缓点头。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不杀崔太后,他的一子一女休想安稳度日。
众人秘密商议过后,新帝重新戴上帽子,和张勆一起离开了。含黛差人到宫中送过信之后,慈圣太后当天便派了两个嬷嬷到唐家。每逢崔太后的人想干涉小恬恬的日常起居,慈圣太后的人总会和她们对上。反正都是宫里出来的人,都是太后派出来的人,谁也不服气
谁,谁也压制不住谁。
当然了,这样一来,崔太后的目的就落空了。
这年夏天,崔太后要到西山行宫避暑,邀请慈圣太后同行,另外还请了许多内命妇、外命妇。唐梦芙和含黛当然都在应邀之列。
姑嫂二人请黄氏、蒋夫人、诚勇伯夫人等在大将军府帮着照看两个孩子,随两宫太后一起出京。
新帝孝顺,亲自护送两宫太后到了行宫。
金吾卫指挥使诚勇伯黄一鸣带人护卫,大将军张勆也一起出城。
赵氏和钱氏求见崔太后,两人都是惴惴不安,“这诚勇伯是唐梦芙的外祖父,张勆是唐梦芙的夫君,咱们想从他们眼皮下底下把唐梦芙劫走,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崔太后慢条斯理饮茶,哧笑道:“你们懂什么?哀家就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偷走,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
“娘娘英明。”赵氏和钱氏虽知崔太后神通广大,但此时也是半信半疑,却不敢多话,陪笑奉承。
到了行宫之后,各人按照品极入住,唐梦芙和含黛并没有住在一起。
崔太后邀请慈圣太后下棋,有一宫女偶尔说起唐梦芙曾因棋力高超赢过定国公一所别院,崔太后来了兴致,就命人把唐梦芙给叫过来了,陪两宫太后下棋。
唐梦芙很谨慎的不赢棋,但也没有输得很惨,每次只输一路两路。
崔太后天天晚上找慈圣太后下棋,天天让人去叫唐梦芙。到了第三天晚上,又有宫女去叫唐梦芙下棋,唐梦芙认得这是慈圣太后身边一个宫女名叫知秋,便随着她出来了。
唐梦芙在行宫之中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含笑,今天也不例外。
知秋一路陪着唐梦芙说说笑笑,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花园前,咦了一声,指着一朵绿色的小花,“绿花很少见呢。”
含笑也觉得稀奇,“对,绿花少见。”但她只对大饼感兴趣,什么绿花红花的她看看就算了,瞅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知秋眼珠狡黠的转来转去,“含笑姐姐,你帮我摘朵小绿花,可以么?”
含笑并不答应,只用眼神瞅着唐梦芙,见唐梦芙微微摇头,便不肯答应,“不过是朵小花,你自己摘呗,又不是拿不动。”
知秋嘟着嘴,“含笑姐姐真小气。”自己赌气过去摘了小绿花,“行了,我自己采,不敢劳你大驾。”
三人又继续向前,前方就是慈圣太后的行宫了。知秋嘻嘻一笑,“太后娘娘怕是等得急了,咱们快点儿。”带了唐梦芙和含笑进入行宫,宫门前有内侍盘查,知秋笑着说了太后娘娘请唐夫人奕棋,内侍笑道:“连着奕棋数日,太后娘娘好雅兴。”放她们进
去了。
知秋带唐梦芙到了一栋小楼前,“两位太后娘娘今儿下了赌注呢,唐夫人可带有值钱之物?说不定会输了去呢。”
唐梦芙微笑,“无妨,我输得起。”
进入小楼之后,唐梦芙见这里空无一人,不由的一怔,“太后娘娘呢?”
知秋抿嘴笑,“太后娘娘稍后就来,唐夫人请坐一坐。”摆了棋盘到唐梦芙面前,又放了本棋谱,“太后娘娘也是孩子气,一定要赢了慈明太后,您多看看吧,一定要赢了才行。”
如果这是崔太后的行宫,唐梦芙心中早已起疑,但这是慈圣太后身边的宫女,这是慈圣太后的行宫,唐梦芙心里纵有疑惑也是一闪而过,微笑道:“好,我多看看。”
含笑陪着唐梦芙看棋谱。
外面一片静寂。
含笑疑惑的抬起头,“我怎么听到了沙沙的声响?”她走到门前向外张望片刻,嗖的一声跳了回来,“姑娘,不好了,外面有人,咱们好像被人围上了!”
唐梦芙放下棋谱快步走到门前。
门外台阶下影影绰绰的有人,而且都是穿戴着盔甲的。唐梦芙心里一沉,“含笑,你快走!”含笑大急,“不,我死也不能抛下姑娘!”唐梦芙沉声道:“他们不会要我的命,但会要了你的命!莫多说话了,快走!”含笑拼命摇头,“不,没有姑娘救我,我不被我后
娘打死也会饿死,总之早就死了。姑娘,我无论如何也不走,一定要留下来保护你!”
唐梦芙苦笑,“你保护不了我。”
唐梦芙直到此时才懂了她那个梦境。
崔太后笑容诡谲,那是因为她设下这个毒计。引唐梦芙到的是慈圣太后行宫,要动手的地点也选择了慈圣太后行宫,让人防不胜防。
唐梦芙冷眼看向知秋。
知秋瑟缩的躲到墙角,“这不怪我,我爹娘家人都在崔家手里,我不敢不听崔太后的……”
唐梦芙厌恶的看着知秋,灵机一动,“含笑,我有了一个主意,能把咱俩都救出来,省得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就知道姑娘一定有办法!”含笑兴高采烈。
在含笑看来,姑娘是无所不能的。
唐梦芙温柔抚摸她的头发,“含笑,现在他们只是在做准备,还没有动手,所以……”她悄悄向含笑说了几句话。
知秋壮起胆子,“你俩别挣扎了,跑不了的。”
含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你个该死的丫头。”
知秋吓得死命往墙上靠,好像要钻到墙里似的,“你,你想干什么……”
含笑鄙夷的撇撇嘴,一跃而起,掐住了知秋的咽喉。
知秋一声也没叫出来,便被含笑大力掐得晕死过去。
“含笑,你和她换了衣裳。”唐梦芙吩咐。
含笑习惯了听唐梦芙的话,麻利的脱下知秋的衣裳换了,又把她自己的给知秋穿上。
小楼门开了,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人走了出来。
“这位唐夫人也太骄横了,太后娘娘吩咐她在这里等,她都敢抱怨。行了,我替你催催去,这总行了吧?太后娘娘都不肯等,过份。”这宫女一边走,一边嘟囔。
守在暗处的侍卫请示首领,“放人走么?”
首领见是个宫女,且是个身材圆滚滚的宫女,便不在意,“稍后便要放火了,莫要节外生枝。只要那位绝世美人还在里面,便不妨事。”
唐梦芙眼瞅着含笑安然无恙出去了,长长松了一口气。
崔太后不会杀她,但一定会杀含笑。含笑必须先逃。
一个火把扔到了小楼上,小楼是木质的,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唐梦芙掩起口鼻。
楼上下来一名内侍模样的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唐夫人,请吧。”在地上摸索了一番,唐梦芙眼前出现一个地道。
唐梦芙静静看着他,“你不背具尸体过来么?”
内侍颇为尴尬,“稍后有人抬过来。唐夫人,你快请吧。”
唐梦芙失笑,“你们是不是要抬具已经烧焦的尸体过来啊?想的可真周密。”
烟雾越来越大,内侍急声催促,唐梦芙抬脚下了地道,调侃的道:“做严密些,莫留下马脚。”
内侍答应了一声,过后才觉出不对。怎么这位唐夫人不像是俘虏,倒像是主人?
唐梦芙下去之后,内侍便小心的把地道出口堵上了。
地道很黑,空气稀薄,唐梦芙透不过气,只好摸索着向前走。走了许久,才见到一丝光亮。
“小兄弟,真的是你?”前方是崔青云又惊又喜的面孔。
这时候的崔青云和之前不同,并不显得痴傻,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年轻男子那样,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整张面孔发亮,眼眸中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唐梦芙呆了呆。
她早就知道崔青云是爱慕她的,但她也一直以为崔青云是个傻的,没想到他其实和正常人一样。
崔青云兴奋的冲她跑过来,“小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在这里见到你了。小兄弟,我,我做梦都在想你……”
他离唐梦芙渐渐近了,浓重的男子气息包围了唐梦芙。
唐梦芙心中一惊。
她以为崔青云傻,所以对他并没有特别的防范。现在这里只有她和崔青云,如果崔青云此时要用强,那可如何是好?
她觉得崔青云是个好人,但毕竟他是崔家的人,和崔太后是姑侄……
崔青云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眼眸中那丝丝光亮分明是情欲在作怪。
唐梦芙心一紧,语气反倒非常轻松,“崔青云,你怎么也在这儿?”
崔青云痴痴看着她,“姑母让人把我带到这儿的。”
唐梦芙试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崔青云看着她憨笑,摇头。
唐梦芙心不断的沉下去。
这里和方才相比,有空气在流动,但唐梦芙呼吸更加困难了。
崔青云离她越来越近。
“哎,我给你的棋谱你看了没有?”唐梦芙急切之下,脱口而出。
“看了,看了。”崔青云忙表功,“我全部都看了!小兄弟,你要是想和我下棋,我现在就陪你下!”
唐梦芙心里一松,“那咱们来下棋吧。”
崔青云为难的四处看看,“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还这么黑……”这样怎么下棋。
唐梦芙清脆的道:“这有何难?咱们下盲棋。”
——
慈圣太后行宫大火。
一位身材颀长的将军匆匆而来。
众人见了他,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心生畏惧,不约而同的低头让路。
“太可怜了。张大将军对他夫人的深情谁不知道?现在他的夫人……唉,红颜薄命啊……”低低的叹息声。
张勆到了慈圣太后行宫,眼前的情景让他眼前一黑。
小楼被烧成了平地,地上有两具烧焦的尸体,那身量和唐梦芙正是一样的。崔太后竭力装出哀伤的模样,眼中的笑意却一直在闪动,“弟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唐夫人的侍女都说了,是你身边的宫女知秋把唐夫人叫来下棋的,人也是烧死在你的行宫的。你可不要往责任往我身
上推啊。”
慈圣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我没有让知秋去叫人!我也不知道唐夫人到了我的行宫!”
崔太后翻了脸,“你自己的人若是自己都管束不住,只能说明你无能!”
新帝脸色阴沉,命近卫到小楼中搜寻,“查起火原因。”
崔太后嗔怪,“还查什么查?这是在你母后的行宫之中,查出来些什么,岂不是令你母后为难?”
张勆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朗声道:“诸位请稍安勿燥,这不是我妻子的尸体。”
“你说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张勆指着两具女尸的腰部,“我为我妻子求了火玉平安符,这火玉是嵌在金葫芦中的,我妻子贴身佩戴,从不离身。现在这两具尸体身上都没有金葫芦火玉平安符,可见不是我妻子。”
“有这种事。”众人听得呆了。
崔太后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只凭一个所谓的平安符,就能断定这不是唐夫人么?未免太过儿戏!或许唐夫人只是把平安符丢了,也未可知。”
“搜搜便知道了。”新帝喝令近卫进小楼搜查。
崔太后眼珠转了转,叫过一个宫女吩咐了,宫女悄悄离开。
那个机关很隐密,但万一被发现了也被动,不如让青云早早的带了他的心上人远走高飞。
张勆和近卫一样入内查看,连新帝也亲自进去了。
崔太后咬牙。
朱琮这个没良心的也对唐梦芙如此关心,不知这个唐梦芙招惹了多少人?罢了,青云是个痴孩子,先让他得了手,将来唐梦芙人老珠黄,青云不稀罕了,再处置她不迟。
张勆和新帝小声说了几句话,新帝不动声色,叫过近卫吩咐了。
近卫出去传令,诚勇伯行色匆匆带了手下分头行事。
崔太后一个宫女鬼鬼崇崇出了慈圣太后的行宫,往僻静的小山后走去。
她不时回头张望,见没人跟着,胆子渐渐便大了。
到了小山后,她开启石壁上的机关,低低的向里面呼唤,“公子爷,公子爷。”
她正呼唤着,颈间一凉,她吓得全身血液几乎凝固,战战兢兢的,“饶,饶命……”
诚勇伯一脚把这宫女踹倒在地上,劈头盖脸抽了几巴掌,宫女头偏过来又偏过去,耳中嗡嗡作响。
“说,崔青云在哪儿?”诚勇伯手拎着宫女的头发,如凶神恶煞一般。
“在,在下面……”宫女哭丧着脸。
诚勇伯心中有气,一刀将这宫女杀了,“下去!”
小楼里,张勆一寸一寸仔细查看,终于发现了地上的机关。
他手上用力,一个地道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朕下去看看。”新帝精神一振,要亲自下去。
但他是皇帝之尊,近卫们如何敢让他下地道涉险,死劝活劝的给拦下了。
张勆的声音从地道里传了出来,“不劳诸位,有张某一个人就足够了。”
新帝低头望着黑呼呼的地道,又是担忧,又是忿恨。
这般污秽又黑暗的地方,她那样的娇弱之躯如何受得了?
“崔氏,你害我姐姐,又害了……害我姐姐的妹妹,我不杀你,誓不为人。”新帝攥紧了拳头。
张勆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前方隐隐有亮光,他心中一喜。
诚勇伯也从出口进来了,猫着腰往前走。
前方有光亮,还有人说话,一个是男子声音,一个是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起东南九放一子。”“东五南十二放一十”“起西八南十放一子”“西九南十放一子”,众人越听越奇。
这是在……下盲棋?
“我赢啦!”唐梦芙得意的笑,“共赢了九路!”
“小兄弟,你真了不起!”崔青云心悦诚服。
“这没什么的。我很久之前便下过盲棋,你这才是第一回,也跟我下了三十招呢,很不容易。”唐梦芙夸奖。
崔青云激动得不行,“小兄弟你夸我一回,我能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
他忽然痛得大叫。
唐梦芙嗔怪,“你做什么?”
崔青云傻笑,“小兄弟你夸我了,我一高兴就想蹦起来,碰到洞顶了。”
“噗……”唐梦芙不由的笑了。
诚勇伯静静听着,抹了把眼泪,“将来老子把崔家的人千刀万剐,这个崔青云却得放了。这小子没有趁机占我家福儿的便宜,还算是个男人。”
张勆急急上前,“芙妹妹!”
“阿勆哥哥!”唐梦芙听到张勆的声音,惊喜欢呼。
两人循着声音跑过去,紧紧搂抱在一起。
“对不起芙妹妹,我没有保护好你。”张勆心痛得道歉。
唐梦芙落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心里格外踏实,语笑温柔,“没有啊。也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崔太后会在慈圣太后宫里安排了人下手。”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崔青云眼睛刺痛,双手掩面。
诚勇伯鼻子酸酸的,“阿勆,福儿,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快出去吧。”
张勆道:“是,外祖父。”携了唐梦芙的手,随诚勇伯由出口出去了。
崔青云耷拉着脑袋,跟在众人身后。
唐梦芙松了张勆的手,落后两步,小声的对崔青云道:“你走吧,不要再留在京城了。你乘船出海,岂不是自在得很?”
“我走了,没走成。”崔青云忙道。
唐梦芙微笑,“你也不要一个人走,最在意的人带走两个,哪还有人找你?”
崔青云认真的想了想,“我带我娘和小十九一起走。等我们走得远了,再差人告诉我爹和大伯,让他们追不上。”
“走吧。”唐梦芙柔声道。
诚勇伯命人抬来了一顶轿子,“崔青云,你坐了这轿子快走。”
张勆闷闷的看了崔青云两眼,飞起一脚,将崔青云直直踢飞出去,正好落入那顶轿子当中。
“阿勆哥哥。”唐梦芙轻声叫道。
张勆一阵气闷,“凭他是崔家人,我就应该杀了他。可他对你……他对你始终尊重,我若下手杀他,未免气量太小。”
“把他踢进轿子里就行了。”唐梦芙偎依在他身边。
“好。”张勆重又抱紧了她。
“姑娘,姑娘。”含笑飞奔过来。
唐梦芙推推张勆,张勆不情不愿的放开她。
含笑扑到唐梦芙怀里哭,“姑娘你没事,呜呜呜……”
唐梦芙笑着替她抹去泪水,“含笑不哭了,走,咱们回去吓吓那帮坏人。”
“好,吓死她们。”含笑握拳。
诚勇伯和近卫们簇拥着张勆、唐梦芙夫妇回来之时,崔太后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慈圣太后喜极而泣,语无伦次,“芙儿你没事,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梦芙笑,“宫女知秋叫了我来陪您下棋,让我在这里等。我自然便在这里等着了。后来不知怎地着了火,我和我的侍女便躲到地道去了,由出口出来的。”
咦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尸体,“这两人是谁?是烧死在小楼里的么?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啊,宫女知秋也早就跑了,这两具尸体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怪异。
是啊,唐夫人和她的侍女没死,那这两具尸体是打哪儿来的?
新帝目光迅速从唐梦芙脸上掠过,见她脸上虽有污迹,目光明亮如昔,显然没有受到惊吓,心中快慰。
“查,必须严查!”新帝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到底是谁假传慈圣太后的命令骗唐夫人到了这里,又是谁放的火、谁抬来的尸体冒充唐夫人,必须查个一清二楚!”
火把的光亮映照之下,众人神色各异。
张勆面无表情,唐梦芙很是感激,慈圣太后颇感欣慰,崔太后一张脸已经绿了。
新帝放下政事不理,在行宫亲自查起这桩疑案。这桩疑案也有风声传回京城,众官员们都知道张大将军的夫人险些被火烧死,而崔太后指着一具女尸硬要说是唐夫人,张大将军指出并不是,崔太后大发雷霆……越传越离谱,传得好像崔太后盼着张大将军
的夫人被烧死一样。
徐首辅等人暗暗叹气、叫苦。他们是很愿意支持崔太后的,但崔太后行事也不能太过份了。张勆不只本人是位大将军,他还是定国公府世子、未来的定国公,他振臂一呼,军中得有数十万上百万的人拥护他,惹这位煞神作甚?况且张
勆背后不只有定国公府,还有齐国公府。老齐国公一向很喜欢张勆,如果知道崔太后对张勆的妻子不怀好意,后果不堪设想。
新帝下旨,命徐首辅、叶次辅等内阁大臣到行宫休养,政务暂交由六部尚书处理。
徐首辅等人不敢违旨,只好由京城到了行宫。
新帝对这帮内阁大臣真不错,命新册封的宁嫔亲自给他们倒茶。
徐首辅等人自然是连道不敢。
宁嫔体态妖娆,连连娇笑着,如风摆杨柳一般去了。
徐首辅等人少不了要劝新帝多亲近世家贵女出身的贤惠妃嫔,远离妖艳女子,保养身体。新帝笑着答应了,“是,朕一定记得诸位爱卿的话。”
新帝行事虽然不妥,但他态度这么好,徐首辅等人也无话可说。
天气晴好,新帝请徐首辅等人在行宫游览,走到一个小山坡前时,有内侍惊呼,“何人在些发出淫荡之声?”
“别跑,别跑,让爷好好疼你。”放荡猥琐的男子声音。
徐首辅等人都是老成之人,听到这声音,唬得脸色发黄。
“没穿衣裳就跑出来了!”有内侍跺脚发狠。
众人情不自禁随着那内侍的喊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抱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自一个山洞里出来,两人纠缠在一起,不停的发出淫声浪语。
徐首辅等人忙转过头,没脸看。
“宁嫔,你胆敢侮辱朕的宁嫔!朕尊敬你是舅舅,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新帝忽然愤怒了。
众人大惊,再次看过去,都惊得呆住了,脚步也不能挪动一步。
那男子不是承恩侯又是谁?那女子正是给他们倒过茶的宁嫔!
“完了。”徐首辅口中喃喃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承恩侯这是实打实的抱了新帝的妃嫔淫乱,这回谁也救不了承恩侯了。
崔太后也不能。
徐首辅也不能。
新帝身边的内侍奋不顾身扑上去,把承恩侯和宁嫔一起抓住,将这两人带到新帝面前。
新帝满脸厌恶,“去送给崔太后看。”
内侍也是调皮,脱下他自己的衣裳给这两人盖了,自然是盖不全,拿担架抬了,堂而皇之的送到了崔太后面前。
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指指点点。
承思侯和宁嫔被送到崔太后面前,崔太后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新帝从前对崔家一直宽厚,这回承恩侯侮辱了宁嫔,给新帝戴了绿帽子,新帝算是生气了,坚持不肯松口,一定要依律治罪。
忠恩侯气不过,去打新帝理论,“我两个侄女都嫁给你了,你就不能对我大哥宽容些啊?他是你岳父!”
崔贵妃、崔淑妃也哭哭啼啼的向新帝求情。
忠恩侯去见新帝的时候,新帝正答应了崔贵妃从宽处治,忠恩侯一骂,新帝便诚惶诚恐的道歉,满口认错。那态度简直不是皇帝,是忠恩侯的孙子。
忠恩侯在崔太后的保护下几十年来也没啥长进,丝毫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鬼,新帝越谦恭,他越嚣张,“没有我们崔家保你,你能做皇帝么?能么?”
新帝低声下气,“是,没有崔家保我,我肯定当不了皇帝。当时还有其余的人选,个个都优秀,为什么一定要我当皇帝?”
忠恩侯更是飘飘然。
“您别说骂我了,您打我都是应该的。”新帝卑躬屈膝。
新帝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命人拿过一支竹竿交给忠恩侯,“您打我吧。”
忠恩侯哈哈大笑,“你让我打的啊。我若不打你,岂不是成了抗旨不遵?”开玩笑的拿着竹竿向新帝抽了抽。
新帝一咬牙,撩起龙袍,单膝下跪,“请舅舅任意责打。只是莫到太后面前告状,省得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废了我。”忠恩侯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却见崔贵妃冲他眨了眨眼睛,便猜到应该是崔贵妃方才拿废帝之事威胁过了,且威胁很管用,心中大喜,猛地想起一事,大声道:“陛下想要我答应你,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
“不知舅舅有何吩咐?”新帝战战兢兢。
忠恩侯眼睛一瞪,狂妄的道:“陛下,我要你下道旨意,命令张勆休掉他的妻子唐氏,把唐氏赏给我家青云为妾!”
新帝手中执着一根竹竿,闻言心中大恨,一个看似文弱之人,竟把竹竿捏得裂开了。
张勆带人在外进来,听到忠恩侯这句话,杀气腾腾。
新帝掩下心中的愤慨,哀求的道:“舅舅,这个朕真是不敢,张大将军不是好惹的。”
忠恩侯怒,“张大将军不好惹,难道我好惹?看我不打死你!”这回是真的用力抽,竹竿真打到新帝身上了。
“叔叔,别动真格的呀。”崔贵妃忙叫道。
新帝慌忙逃跑,“别打了,别打了!舅舅,别打我了!”
跟在忠恩侯身边的豪奴摩拳擦掌,“打他,打他!”
忠恩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执着竹竿跟着新帝屁股后头跑。竹竿不小心折了,旁边有人递给他一把刀,他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提刀猛追。
徐首辅等人从林间走来,见新帝狼狈的在前面跑,忠恩侯带着豪奴执刀在后面追,目瞪口呆。
“抓刺客!”近卫之前跟死了似的,由着新帝被忠恩侯追赶,这时却仿佛自天而降的神兵一样,包围了忠恩侯。
“全部就地格杀!”新帝眼神狠厉,沉声下着命令。
近卫得令,响亮山呼,徐首辅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忠恩侯脸上还带着笑,他和他的几个豪奴已被团团包围了。
张勆步履沉稳的走过来。
近卫不由自主的为他让开一条路。
张勆一步一步走到忠恩侯面前,抬手一剑,准确无比的刺中忠恩侯的心房。
“你,你敢杀我……”忠恩侯剩下最后一口气,不能相信似的看着张勆。
张勆神色冷峻,“以你的罪过,若没有崔氏保护,早死了一百回了。”手中用力,将利剑拨出。
一股血柱喷出,忠恩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奴仆们都吓傻了。
徐首辅等人木木的,一动不会动。
张勆命人抬起忠恩侯的尸体,“崔太后前日不是指着具烧焦的尸体硬说是我的夫人么?我也抬具尸体给她看。这可货真价实是她弟弟。”
忠恩侯的尸体被抬到崔太后面前,崔太后状若疯狂。
张勆冷冷的注视着她。
崔太后又惊又怒,又是伤心,“张勆,你你你,你大胆!”
张勆薄唇轻启,“这是第一个。第二个也活不久了。”新帝一面派人将承恩侯押回京城审讯,一面命人将崔太后押解回京,囚禁于延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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