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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别人,正是白慕雅,她来了多久?
元素一愣,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白慕雅究竟看到了多少,后悔刚才他们太恣意妄为了,脸臊得通红。
“白小姐……”
她轻唤了一声,可白慕雅仍旧是一动不动,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透射出的是哀痛的神情。
心怦怦直跳。
慌乱得找不到平衡,宛如偷情时被人家的老婆给抓了个正着一般,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或者说,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过了良久,原本预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变成了和风细雨,白慕雅怪异地笑了笑,柔和地说:
“素素,你妈好些了吗?”
说实话,元素宁愿她大声的痛骂自己,或者憎恨地用最尖锐的眼神刺伤自己,要不然,干脆直接搧自己一个大嘴巴,也不愿意见到她这样淡然地跟她说话。
沉默了几秒,她才歉意地开口,真诚道:
“好些了,谢谢你,白小姐。”
白慕雅两只手互扣在一起,紧紧的,紧得手指关节都泛着白,眼神就那么盯着她,然后,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滚落,掉到地面上,同时,也碾到了元素的心里。
揪心,挠肺!
可感情的事最是没有办法。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钱傲对白慕雅并没有过多的,可以称之为爱的感情。
这样的婚姻,真的是这个单纯的小女人要的吗?而钱傲那样的男人,花心大萝卜,她拴得住吗?
或许,在那个男人心里,压根儿就不存爱这种东西,或许,也是有的,比如那个古典美……对他来说,指定是不一样的吧?
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近乎压抑的哭啼声,元素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可她没有立场去劝,那样是矫情,假惺惺,可如果一句话都不说,又太无情。
有些尴尬,她刚想说句什么缓解一下这压抑,白慕雅却突然抹了眼泪儿望着她笑,涩然地开口:
“我这被沙子迷了眼了,让你见笑了……本来想看看阿姨的,既然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在她切切的目光注视下,元素觉得自己肮脏的灵魂有些无处遁形,这女孩子终究还是单纯善良的,看着她那种哀怨和关切的眼光,她不得不微笑道:
“谢谢,再见!”
除了客套,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词来。
白慕雅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好一会儿没开口,就在元素的忐忑程度直线飙高的时候,她突然道:
“素素,沈姨已经开始在筹备我和二哥的订婚礼了,原是想让你和仲尧一起办的,可仲尧这腿伤了,看来你们得压后。”
说完这话,也不等元素回答,她就转过身,正如来时一样,又轻飘飘地走了。
僵直着脊背,白慕雅自己都搞不懂说这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也许是被刚才那一幕,痛得冲晕了头脑,痛得冷了心房。
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那儿拥吻交谈,暧昧调情,眼睁睁看着二哥眼里从来不曾有过的情愫,她真的无法释然了,她能抓住的,只有那个订婚礼了。
订婚?
呵,是呀,订了婚就好了,二哥,始终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元素,就凭你,能吗?
……
走进病房,元素身上就像长了刺儿一般难受,一则因为和白慕雅不太愉快的见面,二则因为陶子君带着审视的目光,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放在她身上。
元素笑着做了个鬼脸,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妈,怎么不休息,瞪着眼睛,不嫌累啊?”
瞅了她半晌,陶子君喟然一叹,这个女儿原本是最听话的,打小就不想人操心,又乖巧又懂事,要说让她不能放心的是什么,那就是长得太好看了。
漂亮的女人,总是招男人的眼,可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能守得住真心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好?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外面的蝴蝶儿太多了,她真不愿意这女儿步自己的后尘,上了男人的当,毁了一生。
想到前尘旧事,她平静的心脏猛地颤抖了起来,声音也禁不住沙哑,话里话外透出的全是对她的担心。
“素素,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打小妈就教你,有钱的男人招惹不得,你这到好,一招就是俩,还轮番的来。”
元素笑容敛起,有些不安的将眼神儿望向别处,心里比谁都别扭。
“妈,我会处理好的。”
陶子君没有回话,只是伤心的闭上眼,伤心这大女儿一再地挑战自己定的规矩,伤心那个更不着调的小女儿不听话。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地步。
不怕打,不怕骂,元素就怕她妈伤心的时候不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了分寸,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这一场车祸,把她妈的脾气也磨掉了不少了,换作以前,不大吼一顿,大骂一通,是不带完事儿的。
但如今这沉默,似乎更加可怕。
为了打破僵局,元素走上前去,亲昵的搂住陶子君的胳膊,蹭了蹭,像只小羊羔似的乖巧,以往每每这种时候,她都这么做。
“妈,别生我气了,我保证,乖乖的,不添乱。”
目前的困顿,她真没法儿解决。但是,等妈妈病好了,过了这一段,真得好好梳理梳理自己这感情的纠结了。
陶子君继续沉默,不转头,不应答,整个身子僵硬着不理她。
元素想了想,神秘秘的笑了笑,再次想要转移她妈的注意力:
“妈,讲讲你和我爸的爱情故事呗?”
陶子君身体瞬间僵滞,目光黯了黯,硬生生掰开她的手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嗔怪道。
“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
“不就想听个故事么,还是老爸好,小时候还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呢”
撇了撇嘴,元素歪着头继续在她胳膊上轻轻蹭,和妈妈这么亲昵的动作,似乎从她念初中开始,就越来越少了。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突然觉得自己,不贴心不说,还常常嫌妈妈唠叨,想到这儿,鼻子有点发酸,最近她家,可算是触上衰神了。
就一个字:霉!
见她可怜兮兮的小样儿,陶子君动容了,脸上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她的鼻尖,慈爱的笑骂:
“小丫头,就知道插科打诨,扯东说西的,自个的事一定要处理好,要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不自觉地舒口气,妈妈终于缓过这劲儿了,元素拼命的点头,忙不迭谄媚的讨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一定一定。”
“素啊,我闺女长得漂亮,打主意的男人肯定多,但是妈的心愿,是希望你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守着男人孩子,柴米油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元素直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话刚说到这,在元素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陶子君顿了一顿后,突然又说了一句和刚才的意思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钱仲尧那个小子就别让他来回折腾了,腿伤成那样也不容易……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对你的心思啊我都明白,可是,他家的高枝儿,咱们实在攀不上。”
陶子君没有提钱傲,只提了钱仲尧,看来在她的心里,两个人之间已经分出了高下来。
想到钱傲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元素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看来这仲尧陪着妈天天说这会话,还真没白费,连她妈这样憎恨权贵的人,也能对他生出好感来。
果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唉,钱傲那厮,还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真傻!
尽管不甘心承认,但元素还不得不承认,对此,她非常郁闷,勉强的牵着嘴角一笑。
“妈,想那么多干嘛?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就守着您……你别不是嫌我吧”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听她这话,陶子君急得一阵轻咳。
吐了吐舌头,元素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定了定自个的心神儿。
“好啦,不说不说。”
事实上,这事儿不仅是陶子君担心,元素自己也挺闹心。
每天仲尧来的时候,她都想方设法的避开,脑子都快炸掉了,不知道究竟如何跟他相处。
前男友?朋友?
总这样下去,事情只怕更糟糕,误了他的感情不说,还弄得这中间的关系越加的复杂,问题是他来根本就不是找她,而是找她妈妈的,让她该怎么办?
撵人?不现实。
而钱傲,她就更加阻止不了他的行为了,他不想来,你请不来,他自己要想来,你怎么也拦不住,这是钱二爷一贯的思想作风。
最后,只剩无奈,继续装鸵鸟。
……
这天,吃过早饭,元素就开始收拾屋子。
这VIP病房,空间挺大,各间屋子都宽阔明亮,除了一些必备的医疗器械外,摆满了许多的日常生活用品,不像普通病房那种纯白的装修,乍一看,就是居家的生活,布置得很是温馨,有家的味道。
刚刚收拾妥当,钱仲尧一如往常准点儿进了病房报道,养病期间的他,没再穿过军装,一身银丝斜纹的短袖衬衫,宽松的棉质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爽。
不过,瞧着那气色似乎不大好,不像往常那么阳光和煦。
元素本想问问,闷头想了想,压下了这念头,既然给不了人家承诺,就不要再腻歪了,乱给人希望,是最不负责的抚慰,徒添伤感。
听到他进门的声音,陶子君倒是立即坐起身来,今儿似乎心情特别好,冲他乐呵地一笑。
“来了。”
“陶姨,今天好些了没?”
勤务兵被钱仲尧留在了病房外,他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置物柜上。
“小子,什么东西?”陶子君疑惑地问。
钱仲尧笑了笑,“是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简易腿部复健机,操作起来简单轻便,我试过挺管用的,于是,就托人再带回来一台,给您备着。”
腿伤的人,没有人不盼望着能快点下地,能跑能跳,像正常人一样活动,陶子君自然也不例外,但这玩意指定花不少钱,她不是个贪便宜的人,心里有点不安。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咋能要啊?”
似乎是知道他担心什么,钱仲尧笑呵呵地指着自己的腿比划:“不值什么钱,陶姨,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呀,都能下地走几步了,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样吧,我跟您示范示范?”
瞅着他似乎要撑着轮椅下地,陶子君赶紧阻止他的动作,有点哭笑不得:“别,别,小子,腿刚有好转,不能使大劲儿,哎!”
一个复健机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钱仲尧是懂得如何讨好老人的,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好得不行,其乐融融。
而元素那心里,却无比压抑,满脸的不自在。
钱仲尧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钱仲尧为陶子君示范复健机,指导复健动作的过程中渡过,总之,他似乎特别有办法逗老太太高兴,乐呵着嘴就笑了个不停。
在隔壁屋子整理东西的元素,听着外间的笑声,隐隐不安。
其实她就是无事瞎忙,打发这一段时间,最后,能做的事都被她做了个遍,实在没事可做了,就拉把椅子坐在里屋的窗边儿发愣。
透过这扇窗户往下一看,刚好能看到外面的街道,街道对面是一间鲜花店,门口停着好几辆正在装点鲜花的结婚喜车。
摆成一个大大的漂亮心形图案,从上往下望去,尤为显眼。
“真幸福,是吧?”
钱仲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元素一愣转眸,别扭的牵了牵嘴角,顿了一顿,回答。
“是的。”
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钱仲尧眼底全是难以诉说的情愫,温柔地笑了笑,从随身的衣兜里掏着一个丝绒的红色小盒来,递给她。
元素没接,疑惑地问:“什么东西?”
对于她的谨慎,钱仲尧只是笑,并不介意,收回手慢慢地打开了小盒,再递到她眼前。
正是那两只当初他求婚时的对戒,迎着光线泛着亮眼的光晕。
脸有些发烫,元素慌不迭地侧开了身,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仲尧收起了戒指,轻声笑道:“如果当初你收下它,我们也可以像他们那么幸福。”
元素眸光微闪,那话就卡在喉咙里,无法回应,有些别扭地将椅子放回原处,缄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对不起。”
世事真是很奇妙,兜兜转转了好大一转,从开始到现在,她能对仲尧说的话,似乎仍旧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
她说的次数太多,而钱仲尧也听得太多,偏偏它们却是最不管用的字,即不能抹掉过去,更不能改变将来。
放回戒指,钱仲尧淡定地拂了拂衬衫的下摆,突然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问:
“你手机换了?”
“你怎么知道?”元素一怔。
“看你拿着把玩,不是以前那个。”
有吗?元素捋了捋头发,没再吱气。
说实话,她不记得了,心神不宁的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提起手机,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无常岁月,如今只剩斑驳。
手机,手机……
心里猛地一跳,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啊,怎么他们都那么关注她的手机?
认真地看了看钱仲尧的眼睛,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她没有去问他,时间的推移,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关系,还改变了他们彼此的信任。
将手放到他轮椅推手上,手下一用力:
“走吧,出去。”
“嗯。”
钱仲尧抿着唇,从喉间溢出一声回应。
——
每天下午,忙完工作,从公司出来就直接驱车去市医院,这几乎成了钱老二雷打不动的生活规律了。
要是钱司令员同志和沈佩思女士知道他儿子对别人的妈这么上心,估计得活活气死,这儿子胳膊肘儿往外弯,白养了。
市医院的停车场。
刚停下车,一抬眼儿,透过挡风玻璃就看到白慕雅站在车前,他微微愣了一下,这丫头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神出鬼没,吓了他一跳。
从美国回来这一段时间,他好像还真是没怎么和她见过面儿,可她这会跑到医院来堵住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知道了?
先是惊了一下,转头一想又释然了,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早晚也得知道,这事儿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瞒着。
就这一刹那的工夫,还没等他下车,白慕雅就直接绕了过来,打开副驾的车门儿,就径直坐了进来,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声音有点酸楚。
“二哥,好久不见。”
钱老二皱了皱眉,换以前吧和这小丫头也是有说有笑的,可直打订婚这事儿被长辈们提起,这一单独相处,还真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雅,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白慕雅反问。
“……”
抬腕看了看时间,一会和几个哥们儿约好的饭局,看元素这妞儿天天守医院都快发霉了,准备带她一块儿去,真怕这小雅一打岔,就误了时间。
“有事说事啊,我很忙。”
他的脸上,全是不耐烦,他忙,忙什么?就说这会儿话,他都急成这样?急什么呢?急着去见那个狐狸精?
有谁说过,伤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完全的无视,很显然,钱老二已经将这绝活练到了最高境界,被他无视得彻底的白慕雅眼眶都泛红了,咬着嘴唇看着心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的男人,禁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爱玩,她是知道的,可他身边,从来都是各种各样不同的女人,按哥哥他们的说法,二哥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可那些莺莺燕燕的从来没有见他认真过。
这次她知道,那女人真的不一样了,她必须要维护领地了。
攥紧了手中LV包包的手提带儿,她灰白的脸上,全是受伤,眼中已经泛上了水光,一开口,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瞧,我想见自己的未婚夫,还得在这儿厚脸皮的候着,你说可笑不?二哥,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被她这一控诉,钱老二瞪了她一眼,没觉得自己欠她什么。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更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尤其是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他的观点一向明确,话说除了元素那妞儿,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包括白慕雅。
所以,他没功夫和她闲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儿都没给她一个,定定地目视前方,不耐烦地说:
“小雅,如果你想听什么解释,麻烦你找沈佩君女士,这是你跟她之间的事,与我无关,OK?”
“你……”白慕雅被他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连开口都越发艰难。
又抬腕看了一次时间,见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钱老二眉头拧紧了,他很不喜欢这感觉,也没耐心去管她在伤心什么,语气更是冷了三分。
“得得得,你想听什么解释,速度说。”
凄婉的笑了笑,白慕雅斟酌着语气,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不留任何嫉恨的痕迹:
“要解释的太多……比如,你和素素的关系。二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说素素和仲子那事儿,就算没有仲子那一层摆那,你觉得佩姨,或者钱叔,能接受她么?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素素还能这么安安生生的,有滋有味儿的霸占着别人的男人,活得这么滋润么?”
钱老二脸色一变,目光灼灼,全是冷意,“这是我的事,与她无关,别整天没事找事。”
最后那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带着隐隐的威胁。
与她无关?多么维护,多么心疼啊!
被他冷漠的态度刺激到了,白慕雅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破茧而出,管他什么市长千金,名门淑媛,都他妈见鬼去吧,她就是一个愤怒地想夺回自己男人的普通女人。
满腔怒火让她有些失控,说话都哽咽着:
“二哥,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能不能多关心我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就满足了,行吗?”
这原本是情深意重,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可对于心里没她的男人来说,听到耳朵里,是引不起任何共鸣的。
钱老二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说出的话更是呛人。
“我的事儿,你能不能少管?你要的不就是钱太太的位置么?沈佩思女士不是已经满足你了么,你还想怎么样?”
钱太太的位置?
一脸错愕般不可置信,白慕雅震撼得无以复加,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的爱情这么卑微,甚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二哥,我要的是你爱我,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名份和身份。你知道我看着你整天关心的是别的女人,心里有多痛苦,有多难过吗?”
咳咳!
钱老二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状态,对于白慕雅的真情告白,情商偏低的他完全无法感同身受,更加无法回应。
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心里那火更旺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急得很,可她还说得没完没了。
一抬手,阻止了她的长篇大论,火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就是呛话:
“小雅,你想明白了,我可没有求着你来受这份儿气,不开心,你就自个儿滚蛋。挑白了说吧,我由着你们折腾,不代表我认同,这都你和钱家的事,跟我没啥关系,我跟你之间,永远都不会更进一步,明白?”
白慕雅一脸苍白,永远都不会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永远不会爱她,甚至永远都不会碰她?
这话听得白慕雅一脸苍白,从小打大,二哥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狠心的话,就算他不理她,不爱她,但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不同于她外面的女人。
至少,二哥关心她。
白慕雅不懂的是,关心的感情有很多种,而钱老二对她的关心里,恰恰不包括她想要的那一种,与爱有关的情感。
更多的是,她是年子的妹妹。
郁结的白慕雅,气得忘记了一惯在她面前塑造的乖巧可爱的形象,人在伤心的时候,往往容易情绪失控,她突然就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二哥,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贱人,比婊子还不如,她值得你这么做吗?”
听到这话,钱老二真急眼了,立马调头恶狠狠地瞪视着她,连名带姓地嗤骂,“白慕雅,谁他妈准你骂我的女人?我乐意,我喜欢,你要怎么样?你再说她一句试试,别怪我不给你哥面子。”
他钱老二的心肝宝贝儿,容不得别人的斥责和置疑。
这是他们坐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注视她,还是为了维护别的女人,白慕雅难堪得脸上全是不正常的红润。
都是气的。
可钱老二这种男人,还偏就是个不懂得心疼女人,不懂怜香惜玉那一种类型的粗线条,他不在意的女人,甭管是泪水还是香水,一概无感。
所以,元素,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特例。
于是,白慕雅那委屈劲儿,不仅没打动他的心,反而惹得他气都不打一处来,心里惦记着他妞儿,他实在不想和她继续扯淡了,沉声命令。
“下车。”
呵呵!真冷漠!
白慕雅的目光里,爱恨痴怨怒,交织得满满的。
这个一心维护别的女人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心里那个二哥吗?是自己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么?
守了他一辈子,爱了他很多年,到头来,她连别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炙热的爱情,究竟该如何安放?
这种得不到一丝回应的爱情,还是爱情么?
放手?
不,不可能,哪怕只守着一个钱太太的名分,她也不能放手,这样,才永远不会断了自己和二哥的缘分,只要她是钱太太,终有一天,他会回头的,会知道,究竟谁才是最爱他的女人。
她的静默,真把钱老二惹火了,低头第三次看腕表,怒了。
“不下车是吧?那老子走,你自便。”
‘咚’!
说完,一甩车门儿,他下车径直离开了,留下一脸煞白的白慕雅盯着他欣长挺拔,急切奔向别人的背影。
车门大力合上的碰撞声,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颤,她是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乖巧聪明懂事,走到哪儿都有人伺候着,呵护着,巴结着。
如今,一颗真心,竟被他嫌弃得如此彻底!
——
钱老二怒气冲冲的进了医院大楼,那一腔排山倒海的愤懑乍一见到元素,竟莫名其妙的全没了,连他自个儿都忍不住纳闷儿,还真看不出来,这妞儿天生自带消防栓。
能灭火!
问了声阿姨好,可他连一个白眼儿都没讨到,撇了撇嘴,他也都习惯了。对待陶子君这件事儿上,原本他就觉得愧疚,毕竟是他大侄子干的,而他对这侄子,偏偏也有愧疚,所以,就这么厚着脸皮不计较。
不过,今天气氛怪异,不仅老太后不搭理他,连他妞儿脸色也不太好看,进门半天,也没个正眼儿瞧,这咋的了?
想着一会的饭局,他火急火燎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坐在椅子上,等着元素给她妈收拾利索了,才将她拉出了病房。
这医院的走廊,都快成了钱老二的战略基地了,那病房里边儿,完全没法说私房话。
“素素,陪我出去一趟。”他没讲是去吃饭,因为她妈住院,如果直白的说,她指定不会同意,不过,整天这么闷在医院,他妞儿这小脸都瘦了,不出去透透气,真怕她也弄出病来。
“去哪?”元素神色漠然。
“去,给你妈说一声,跟我走就行了,我还能把你给卖了?”
瞅着这女人的脸上冷得快结冰了,满身戒备的样子,他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哪不对劲儿了?
最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邦交关系,不过隔了一天,怎么又回到了原点?妈的,自个的好心,到了她那里,全给当成驴肝肺下油锅给煎了。
他在一边儿发闷,哪知道元素此时心里的纠结啊?
掰了掰手指,元素脑子里全是昨天与白慕雅见面的情景,一团糟乱。她不是圣母,更不会矫情地自以为是。
但是,毕竟他和白慕雅就要订婚了,他俩还这样勾缠在一起,于人于己,对谁都不太好,这也是事实。
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尽管心里并不是那么愉快,但她还是斟酌着语气实话实说:
“钱傲,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特感激你的帮助。可是,你都是要订婚的人了,咱俩,咱俩……以后,还是少往这儿跑吧,免得惹人闲话。”
目光一凝,钱老二终于明白今天的不正常在哪儿了,知道她妞儿是个轴性子的女人,那心思要定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心里想到这茬就火大。
“她找你了?她说你啥了?”
“没有,真没有。”见他急了,元素也急,别弄巧成拙才好。
她这急急地辩解,搁平常人也许成,可搁钱老二那儿,还真就行不通,不过,他不想拆穿她,一时之间,他心里转了好些个念头,突然就笑了。
“你不喜欢我订婚?”
“没有。”微微蹙了蹙眉,元素否认。
对她来说,他订婚,结婚都是迟早的事,自然也轮不到她去多什么心思,更谈不上不喜欢……或者喜欢。
脑子很乱——
原本,他们之间这关系就是不道德的,早了早好,免得纠结。
见她小脸抽得,钱老二心里一沉。
不管她话里的意思,拽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揽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凝视她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妞儿,你不喜欢,这婚我就不订了。”
“我没有。”
心里一跳,元素连忙转开了视线,他这话什么意思?好端端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过,对他这句话,她并不当真,这种话,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些高门大户的婚姻,不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么?
而白慕雅对他又是一往情深,两人其实挺般配。
不过这会儿,钱老二反倒是挺开心的,原来他妞儿介意他订婚啊,这想法一冒出来,莫名其妙神清气爽得不行,但脸上却一副讨债鬼的模样儿。
“好啦,咱不说这事了,乖,陪我出去一趟,急事,很急很急。”
暗叹了一口气,见他一脸的怨怼的样子,元素又有点不忍心了……
想了想,还真就去了病房给她妈‘请了假’,其实在这VIP病房,有她没她,陶子君都能过得舒坦,前前后后的都有人伺候着。
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陶子君黑着一张脸。
知女莫若母,这女儿的心思,当妈的最容易瞧得明白,可如果非得让她二选一的话,她宁愿选择钱仲尧,那孩子看着就实诚,而这个……实在深不可测。
活了一大把年纪,她自忖识人无数,可这个小子的心思,让她真有点摸不准。表面上看着无害,但这种人一旦狠起来,指定没边儿,女儿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
被男人急吼吼地拉下楼,上了车,七晕八素的转了好一阵,元素才发现,居然到了东风路……而且,还是上次那个名叫‘巴蜀人家’的川菜馆。
也许是曾经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尽管男人一直牵着她的手,她心里总是有些说不清楚的别扭。
脑子里刚走了一个白慕雅,又蹭上一个甄凡,而她自己,算什么呢?
在她的别扭还没缓过劲儿的时候,一进包厢,才发现更大的别扭在等着她……
里边儿,一屋子的熟人,白慕年,徐丰,吴少,陈少几个男人都在,如往常一样,除了白慕年,都带着女伴儿。
奇怪的是,徐丰身边儿那女的垂着脑袋,直往他身后躲,看这身形儿,瞧这举动——
天啦,颜色!
这事也真是太扯了吧?有那么一秒,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随即迎上那怯生生的目光时,这想法就马上死了。
没想到颜色这小妮子居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转眸,和钱老二对视一眼,都是不能理解的神情,他俩在似锦园的事儿,元素和钱老二是最明白的,吵得毁天灭地的,怎么这十来天的工夫,莫名其妙地就凑了堆儿,这想不惊骇都难。
这一惊吓不要紧,让她忘记了其实自己比他们更尴尬,尤其是不明真相的吴少和陈少,那眼睛里,全是搞不清楚的迷茫。
上次这女的是钱仲尧的女朋友,怎么跟钱老二来了?
直到感受到他们探究的目光,元素才回过神来,这些人以前都知道她是钱仲尧的女朋友,可这会算怎么回事?
好在,对于这些高干子弟来说,再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见过了,也不差这一件。不过,看着钱老二对着那女人一脸的贱笑,就觉得这哥哥怪异了。
宠女人,还是钱老二吗?
各自在心里揣测着,但面儿上谁都不会说,更不会问。
白慕年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寂静:“大家坐啊,咱们哥几个也好久没在这聚餐了,今天日子不错。”
钱老二只眯了眯眼,在众人齐刷刷注目的眼光里,搂着元素的小腰儿就不客气的并排坐了下来。
恶劣如他,好像害怕元素活得太过自在似的,还故意凑她耳边悄悄低语:
“想吃什么就说。”
明明这句话比纯净水还纯,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可他偏偏搞得一脸暧昧,让人家瞎猜,在一桌子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下,元素气得一脸绯红,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没错儿,钱老二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得让人知道,这女人是他钱老二的,他不想这么藏着掖着,大老爷们,在自己哥们儿面前,还装蒜,那不是太扯么?
“妞儿,这几个哥们儿你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吧?”
问这话的时候,钱老二瞅她那眼神儿,忽闪忽闪的,说不出来的专注,好像想要透过她的脸色瞧出什么来似的。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偏要执拗如此,逼迫她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元素点了点头,身体有些僵硬,和对面儿的颜色对视了一眼。
可今晚上的空中电波似乎出现了故障,她不了解颜色要说什么,而颜色同样也不了解她要说什么。
怨念了!
这顿饭,没有她开始设想的觥杯交错,而是平常家户人家的生活餐一般,也许是都熟了,饭桌上少了很多虚伪的客套,都各自吃着,聊着,慢慢地也就少了拘束。
这钱老二,在她面前似乎是狗腿惯了,自己没吃几口,又夹菜又抽面纸,殷勤得跟什么似,瞟眼一望窗外,天黑下来了。
这么一想,元素豁然明白了,这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
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元素脸上有点红。
“想什么呢?”
一转头,对上他探视的目光,元素愕然了,突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思想这么不纯洁,跟他学坏了。
不曾想,她还没回答,钱二爷的毛手就从桌下伸了过来,放在了她的腿上,然后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嘀咕:
“别不好意思,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
白了他一眼,原来他还知道她身份尴尬丢人啊,搞得这么亲热。
他俩暗地里你侬我侬,对面那颜色和徐丰,俨然就是打情骂俏了,那菜都直接喂嘴里了,恨不得干脆把对方也吃进肚子里去。
看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天有怪异,必出妖孽,连徐丰和颜色都腻乎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她在琢磨着颜色那点事儿,却不知道满桌子的人都在琢磨她,除了白慕年和徐丰,那吴少和陈少惊讶得下巴壳都快掉了,一看钱老二这架势,这女人不简单啊。
美则美矣,能把钱老二拿捏住的女人,乖乖,那可真够邪门儿的。
一见她头也不舍得抬,自顾和碗里钱老二夹的‘北京金山上’奋斗着,吴少有些想笑,忍不住打趣。
“妹子,慢点吃,小心噎着。”
可他话刚出口,就听到钱老二凌厉的喝止声。
“叫二嫂!”
简单的一语,却震惊了一桌。
……
------题外话------
新的一周~开始了!祝大家都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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