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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死前都会大彻大悟吗？（1）

看着傲寒君静静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但他额头上的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是徜徉在水池里一般。
他毁了毕生修为，没有半点内力护体，怎么能不难受？

顾忆强硬咬着下嘴唇，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寒君……你这又是何必呢？”她捧住他的手，轻轻问道。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摊上她这么一个麻烦，而且还是这个时代的过客……

“早知道，那顾家的小姐就不应该救了你，或许你现在也不会为了我毁掉毕生功力是不是？ ”

“寒君，你的寒司盟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的寒司盟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以前都尽量不去干涉，可是你现在为了我……寒君，你和瑾玄一样的狠心，非得让我背负你们的东西，然后牵挂着你们是吗？”

“寒君，我该拿什么去报答你，报答瑾玄……啊？”

白术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刚醒身体虚弱的顾忆匍匐在傲寒君身上哭成泪人，那每说一句话，愧疚和歉意，眼泪就滚滚而下，滴在傲寒君的手背上，看看着实伤人。

白术不忍心看，转身出了去。

或许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去了还有舍不掉的牵挂吧。

药王谷依旧如此，繁华盛茂，各种奇珍异草在山野烂漫开放。顾忆独坐在石凳上痴痴望着前方，孤寂落寞的背影瘦小虚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她低嗤一声笑，勾起嘴角，却流下了泪。

白术慢慢走过去，挨着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她遥望的前方道：“或许有些东西早已经是天注定的了，经历的波折，经历的磨难，或许这就是人死后能成仙的考验吧。”

“不，我若是死了，应该到不了天上，我回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受尽各种折磨，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地狱。”

白术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道：“顾姑娘心慈人善怎会去地狱？”

顾忆被他直白的话语逗笑了，道：“白术，你在这药王谷应该有些日子了吧，心中可有牵挂的人？”

“我只有谷主和梓希这两个牵挂。”

顾忆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看着远方的眸子柔如水。“人活着最大的幸福就是有所牵挂，而不是孤身一人，如此便足以了。”

“或许如此吧。”

“白术，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顾姑娘……”

顾忆从袖口处掏出一沓信函交给白术，道：“麻烦你将这些信函交给你们家谷主，但是不要说我的中毒的事情。白术，瑾玄如今武功全失，以后麻烦你照顾了。”

白术接过信函，看着上面端庄秀丽的字迹有些不忍，道：“那顾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顾忆凄凉一笑，轻声道：“我想去和最牵挂的人待在一起，然后静静等着时光流逝，享受最后的时光。”

闻此，心里堵塞难受得慌，白术紧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随后他对着顾忆深深鞠了一躬道：“是我无能，对不起！”

顾忆走过去，扶起他：“白术，我可以和你拥抱一下吗？”白术一愣，顾忆轻轻友抱着他：“算是最后的告别了，谢谢如此尽心的想法设法救我。对了，梓熙是天朝的七公主，有时间可以去找她，她一个人待在皇宫恐怕很寂寞难耐了。”

“顾姑娘……”

顾忆放开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寒君……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跟他告别，里屋的案桌上我留给他了一封信，明天估计颜姬就会到了。”

“盟主如今武功尽失，醒来若发现你不见了估计会发疯把我这药王谷拆了……”

“白术，我想了很久，寒君和瑾玄是我最愧疚的人，所以我无颜面对他们，更没有勇气告别……也无法偿还……就让我选择一次逃避吧，死前任性一次。”

很多很多的伤落在心底里，很多很多事埋在心里，明知道无法面对，所以才会逃避。

就任性这一次吧。

顾忆踏步走进傲寒君沉睡的内屋，他依旧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那俊美的容颜和轮廓，模样就像一幅画。她很想再看看他柔情的眸子，想再听听他口中唤出的一声忆儿，但终究是要等到来生了。

俯身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寒君……余生你要好好保重，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的恩情我来生再报。”

…………

背上包袱，站在药王谷的谷口，她依稀记得第一次和苏瑾玄走进这里时候的场景，看到这些奇珍异草和奇形怪状的山峰惊讶了半天，而苏瑾玄温和的柔声一直在细细介绍着。

后来和南宫宸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也记得，纠结不断的心情最后还是被心里的喜悦和幸福打败，她靠在南宫宸的怀里望着越来越远的药王谷，想着下一次一定好好来这里探探险。

这一次，她同样站在这个谷口，独身一人，她尽量想多看一眼，记住这里的每一系每一处，还有关于这里的人，正在里面沉睡的寒君，不知在何处远游的谷主苏瑾玄，一直苦苦守护等候的白术，远在皇宫的梓希……还有曾经在这里的一切欢声笑语……

毅然转身离开这里，或许是人死之前都会将以前的事往像走马灯一样过一遍吧，所以她才会如此伤感……

下了山，穿过迷雾森林，便能看到山下的人烟疏散的集市。顾忆深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步子开始踏寻。

刚走没多久忽然发现远处有百姓逃命似地跑过来。个个神色紧张，惊恐万分。顾忆顺手拉住一位大娘道：“请问发生了何事？”

那大娘面色恐惧万分，甩开顾忆的手拉紧肩上的包袱道：“白教圣会的人追来了，快逃命吧！”说完就疾步如风跑了。

话语刚落，几个身穿白衣头戴百代的人持着兵器利剑杀过来了，此刻路中央正好有个小童捂着眼不敢动，口里喊着娘亲。那白教圣会的人冲过去，抓住那孩子就要一剑刺下去，这边顾忆冲过去喊道：“住手！他不过是个孩子！”

剑停在了半空中，而那些白教圣会的人也纷纷看向顾忆，只见一个身形弱小，像个秀才版的假小子正对着他们冷声吼道，众人不由哈哈大笑了一声，一掌将那小童扔给旁边的人，随后提剑走到顾忆身边嘲笑道：“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敢阻挡我们白教圣会办事，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