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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订婚

赫姆斯特拉祖宅里，赫姆斯特拉太太一贯平静的脸上也露出着灿烂的笑意，迎接着来自街坊们的祝贺。
由于周南信仰的不是基督教，而是道教，所以这次的订婚仪式并没有按照基督教的规矩，在教堂里举行。而只是在赫姆斯特拉家族的房子里，举办了一场宴会，款待来自各界的来宾。

没有舞会，没有乐队，甚至连宴会的规格，也显得非常简朴。因为除了最常见的面包，饼干，香肠，火腿，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但是即使是这样，参加订婚礼的人也都觉得不虚此行。在这个物资缺乏的时代，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很难得了。

简陋的一楼大厅里，摆满了来宾们带来的鲜花，让这个简陋的大厅也变的漂亮了起来。

赫姆斯特拉家族的来宾，大部分都是一些邻居，他们每家每户的日子都很难过。按照现在德军控制下的收入，他们每天辛勤工作，却只能获得仅够一个人吃饱肚子的口粮，然后每个月有五十马克左右的收入。

五十马克相对现在的物价来说，不能算低了，但是问题是，现在这个时代，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大部分物资还要配上专门的票，才能使用。

买油要油票，买面粉要面粉票，买收音机要收音机票，所以，钱的作用被大大降低了。

这种经济制度在几十年后被远东那个国家也实施过，国家强制控制经济的方式，对于比较脆弱的国家经济来说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对于平民来说，日子比较难过。

这些来宾们没有什么礼物好送，食物是最紧缺的物资，所以只能送一点数目不多的礼金，但是几乎每个人来的时候，都会送上一束亲手采摘的鲜花。

白天的时候，许多德国人看在雅尼克的面子上，加上周南在这里待了三年，也认识了不少人，他们也都过来祝贺周南的订婚礼。

相对于日子比较难过的荷兰人，这些德国人的礼物就非常丰厚了，不少德军士兵，把自己珍藏的首饰或者是亲手制作的礼物送给了周南。

像阿纳姆的行政长官米歇尔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但是却托人送来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并且还不是那种直杠的三角军用自行车，而是刚流行起来的斜杠自行车，非常适合穿裙子的女孩子骑。

但是，他的礼物还不是最贵的，最贵的礼物是那个接手了霍夫曼家族生意的巴伐利亚容克财团送的一副法国路易十三时期的宝石项链。

虽然不知道这副项链是他们从哪里强取豪夺来的，但是能够送一个这么贵重的礼物，说明他们内心还是非常感谢雅尼克的。

只是不知道，等到两年以后，德国战败，他们现在投入的财富化为乌有，届时会有多么愤怒。想到这里，周南对他们忍不住有了一丝怜悯之心。

当然，最贵重的礼物还是卡洛琳送的，她知道奥黛丽现在没有一点嫁妆，从内心里也爱怜这个可爱的女孩，所以她的礼物是专门托人办理的瑞士银行的一张一公斤黄金存票，给奥黛丽当嫁妆，或者说是给奥黛丽的压箱底的私房钱。

在这个时代，一辆甲壳虫汽车才不到一千马克，三百克黄金，这一公斤的黄金，相当于三辆甲壳虫汽车，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礼物足够厚重了。

奥黛丽的年纪不大，人又单纯，面对这么厚重的礼物，她甚至吓的不敢收。但是，从这一点，她也能感受到卡洛琳对她的喜欢，从感情上，也喜欢这个妈妈了。

至于雅尼克，他没有送上任何礼物，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喜欢周南。而是因为，他已经把手头上剩下的大部分资金，都交给了周南，带到瑞士那边去置产。

虽然因为周南的信仰问题，订婚宴没有遵循基督教的风格，让人有了一些议论，但是总体来说，这次的订婚宴进行的还算圆满。

其他人对奥黛丽都还算满意，只有维拉觉得她有些太小了，还要人照顾。背着奥黛丽，她充满恶趣味地对周南嘲笑着说：“虽然已经订婚了，但是她那么小，你似乎还摆脱不了处男的身份吧！”

周南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因为事实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最起码我已经订婚了，而你却还遥遥无期。”

“嘁……那要看我心情，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给你带一个妹夫过来。”

奥黛丽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一个老式新娘裙走了过来，这种风格的裙子以繁复的花边，纤细的腰围，还有蓬松的裙摆，形成了特有的风格。

这个裙子让她显得非常漂亮，但是却不太适合她。毕竟她才十四岁，没有傲人的胸部，根本衬不起来。

她有些消瘦的上半身，再配上一个鸡笼一样的裙摆，看起来像一个不倒翁，显得有点滑稽。

周南迎了上去，轻轻抓住了她的手，问道：“奥黛丽，你还好吗？”

她四周看了看，对着维拉甜甜一笑。“还好，就是裙子有些太重了。还有腰上的钢丝让我有些难受。你们在说什么？”

维拉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讨论你们未来的夫妻生活。”

奥黛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憧憬，甜笑着说道：“我会跟约纳斯一起好好生活的，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都会忠贞不渝。”

维拉的恶趣味又上来了，低声笑道：“这一点我相信，约纳斯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不过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哦……你的月事来过没有？”

“啊……”奥黛丽虽然单纯，但是并不愚蠢，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维拉话中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维拉低声说道：“不用害羞，我学的就是医科，这种事对于我们这些医生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在她鼓励的眼神下，奥黛丽偷偷向四周望了望，轻轻推了一把凑过来的周南。“你别听，我不好意思。”

周南厚着脸皮说道：“我们以后要一起生活了，我们的一切，也都应该向对方敞开。”

奥黛丽这才脸红地跟维拉说道：“我还没有来过呢！”

维拉对着周南戏谑地嘿嘿一笑，安慰着奥黛丽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你才十四岁，许多女孩子十六岁都还没有来，只要在十八岁之前来，就说明身体没有问题。不过，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在来月事之前，不要跟约纳斯同床，明白吗？”

周南有些无语了，这个妹妹可真是损啊……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在那段人生里面，他看过很多新闻，有些女孩子不到十岁就来月事了，为什么这个时代，会这么晚呢？难道人的发育，跟时代也有关系？还是跟营养有关系？

但是这种问题，对于一个曾经活到九十五岁的老处男来说，也没有半点经验可循。

奥黛丽羞不可抑，却又想跟维拉多学一点知识，她受不了周南也在旁边偷听，却又不好赶周南走，只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周南。

周南实在受不了她这种表情，只好讪讪地说道：“你们在这里聊，我去招呼一下客人们。”

奥黛丽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惹得维拉又是一阵大笑。

订婚之后，恐怕就很难听见她这爽朗的笑声了。周南他们要去瑞士，去了之后要找一个接收他们的州，然后入籍之后就要服兵役，等他从军营出来，就到了45年的秋季。

那个时候，德国会被盟军占领，到时候乱成一团，周南想要进入德国，恐怕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算一下，他去了瑞士，恐怕最少有三年的时间，见不到这些亲人了。

相比周南的轻松中带着一丝忧虑，雅尼克却一直生活在沉重的压力之下。国家的战败，家族的延续，这些巨大的压力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轻松心态。他那一贯紧缩的眉头，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能真正舒展开。

关键是，这些压力他也无从纾解，他甚至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会让约纳斯陷入危险。

一切只能他自己承受。

但是他觉得一切都会是值得的，因为约纳斯说过，德国没有失去所有，会重新站立起来。更主要的是，家族的命运会有更大的变化，霍夫曼家族会越来越成功。

是的，家族里面有一个先知，怎么可能发展不起来呢？

在约纳斯的身上，还可以挖掘更多的宝藏，这些东西，恐怕约纳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瑞士，德国，自己的家族完全可以依靠约纳斯的先知，在这两个国家之间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有了约纳斯这个先知，雅尼克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那么，该把约纳斯安排到瑞士的什么地方呢？雅尼克沉思了起来。

要是想从商业角度来考虑，入籍的最好地点当然是苏黎世了，那里可是瑞士的商业和经济中心。

但是，约纳斯不是一个合适的商业人才，他的才华似乎更多是在艺术方面。

日内瓦虽然比苏黎世多了一些艺术气息，被誉为万国之城。但是那里却是法语区，约纳斯不懂法语，并且法语区的经济比较差，税收却几乎最高的。

从艺术的方面考虑，如果想要给约纳斯打造名气，让他落籍到历史文化名城卢塞恩，似乎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里不仅有着悠久的文化，吸引了无数的作家和音乐家和世界名流。更重要的是，那里也是德语区，约纳斯去了那里，不会有语言方面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