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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此味不在五味中

夜空下，亮如白昼的观音禅院中，正弥漫着一层淡如薄雾的白烟。
白烟中蕴含强烈的辛辣味，把在场所有僧人都呛得咳出声来，他们反应过来后，忙将口鼻捂紧，眉头紧皱起来，可同时他们又觉得，那辛辣味儿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他们嘴里口水分泌加速，垂涎欲滴。

僧人们忍不住望向白烟源头，唐僧面前正在翻炒的黑锅中，在黑锅左侧的案台上，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中餐家常菜。

色泽金红，酥烂鲜香的红烧排骨。

红得透亮，色如玛瑙，块块整齐如麻将的东坡肉。

金黄酥脆，外焦里嫩，造型优美的糖醋鲤鱼。

菜色红润，肉嫩汁鲜，余香缭绕的鱼香肉丝。

红而不辣，辣而不猛，肉质滑脆的宫保鸡丁。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每道菜都摆盘精致，色味俱佳，让人看见便口水直流。

而且每道热腾腾的炒菜，都在往上空飘荡白色烟柱，扑鼻的菜香肉香辣味儿，随着溢满整个广场，令僧人们不禁咽了口馋水。

即便相隔较远的凌虚子、白衣秀士两妖，也都瞩目而来，好奇不已。

可在唐僧对面不远处，金池长老闻到辣味儿后，却是皱起眉头来，望向唐僧连连摇头，道：“此味不在五味之中，外道，外道。”

唐僧闻言后，抬起头来，道：“错了，辣味也归于辛味之中，并未超出五味之限。”

金池长老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唐僧亦不与其争辩，但观众们却都不干了，直播间里疯了似的，弹幕纷飞如雨。

【竟然敢说辣椒是外道！神特么外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们长沙武汉贵阳昆明几千万大军一人一口辣椒油淹死你个二把刀的肌肉兄贵！】

【等等我，山城人民报名参军！】

【长沙人民表示支持志愿军并押一串辣椒赌我军必定胜利！】

【武汉老兵只能出一捆螺丝椒！】

眼前观众们的弹幕，让唐僧笑出声来，但手下不停，几息后，便又做出一道菜来，他将锅中菜倒入玉盘后，浓郁鲜香再度升腾而起，这才转头看向孙悟空，道：“开吃吧。”

他的话音才落下，孙悟空便倏忽闪至案前，从桌上抓起一双木筷，以一种看似很慢实则飞快，富有独特韵律的速度，将诸多家常小炒送入嘴中。

与此同时唐僧头上盘绕许久，早已蠢蠢欲动的小白龙敖乌，亦是‘咻’的一声化作红白影子，在案台上来回飞窜，风声呼啸间，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被其风卷残云似的吸入龙腹。

“呼……水！水啊！”

敖乌边吃边呼喊，唐僧在听见她的喊声后，熟练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碗清水放在案台上，但敖乌却看也不看，继续自顾自的吃。

看到孙悟空与敖乌的吃相后，观音禅院的的僧人、金池长老、凌虚子、白衣秀士等人妖，俱是目瞪口呆。

凌虚子捻了捻自己的唇下长须，道：“这莫不是条假龙？竟失态至此！”

一旁白衣秀士则‘啪’的一声展开折扇，站起身来，沉吟片刻后，望向小白龙敖乌，感慨轻吟：“九天真龙落凡尘，粗茶淡饭作玉盆。一朝随得人间客，忘却荣华曾满身。”

白衣秀士的诗，让金池长老深受触动，望向敖乌时，简直痛心疾首：“这……这凡人，竟如此对待真龙！若是我定捧在手心，精心饲养，怎地饿成这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才短短不到二十息的时间，一整个案台的菜肴，便都被孙悟空和小白龙一扫而空。

在此期间唐僧却是不受影响，很快便将要与金池长老的比试用菜做好。

“葱爆羊肉。”

一道地地道道的京城菜，羊肉滑嫩、鲜香不膻、汪油包汁、食后回味无穷，唐僧之所以选择这道菜，自是因为凌虚子乃是一头苍狼成精，对羊有独特的喜爱，他这正是投其所好。

在唐僧将葱爆羊肉装盘时，金池长老的‘珍禽乱炒’也已收锅，其中一道道珍禽炒制而成的肉食，全都以一个三角形摆出，合起来仿佛一张披萨。

有的肉食晶莹透亮，有的色泽分明，有的金黄酥脆，有的皮薄肉嫩，看上去倒也不差。

但诸多肉食混合的肉香飘起，却形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当观众们看见金池长老的拿手菜‘黑风盛宴’时，一个个按捺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

【咱讲道理，就算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二傻子炒了两百年菜也该成小当家了吧？可这金池长老脑残光环是不是过分了？】

【这些肉给我来做我能做一桌！他居然就这么做了一盆大杂烩，简直暴殄天物！】

【国宴规格的食材生生做成了乡下农家菜，你特么还真是个人才！】

【卧槽！我正在饭店吃饭，大厨忽然开始骂街了，估计是跟我在看同一个直播吧……】

在观众们吐槽时，唐僧与金池长老两人，则将各自的比试菜肴，端到凌虚子与白衣秀士两妖面前的一张花梨圆木桌上。

两道菜摆在两妖面前后，凌虚子闻到香味，立刻盯住葱爆羊肉，白衣秀士则望向珍禽乱炒。

前者凌虚子乃是苍狼成精，喜食羊肉乃是天性，而后者白衣秀士是白花蛇成精，喜吃鼠兔一类小动物，金池长老的珍禽乱炒中正有一道兔肉。

在稍微闻了会儿香味后，白衣秀士‘啪’的一声收起折扇，率先动筷，轻轻夹了一块肉后放入嘴中，闭上眼睛嚼了几口，旋即抬起头，望向金池长老，叹了口气：“老院主果然不愧为大哥做饭几十年，厨艺惊人，然则……此次黑风盛宴的味道，倒是与我百多年前吃过的味道，稍有不如。”

正要去夹葱爆羊肉的凌虚子闻言，迟疑了一下，转手夹向珍禽乱炒，夹起一块虎肉吃下去后，摇头晃脑道：“何止是稍有不如？怠惰，怠惰。”

金池长老闻言，也是双手合十，轻叹一礼：“老衲百多年来沉迷修仙服气之事，案台功夫确是远不如当初，今日这般……献丑了。”

他口中虽在自谦，但望向唐僧时，脸上却无挫败之色，反而隐有自得，很显然在金池长老心中，不认为唐僧能赢过他，即便他厨艺大跌，亦是如此。

此前正在大肆吐槽金池长老的观众们，在听到两妖一人的谈话后，倒也理解了些。

【哦，原来是不务正业的半退休业余二把刀辣鸡超古代厨子，可以，这个解释我服！】

【看，大家看看！这就是修仙者，现在你们还想学吗？】

【所以广大青年请按照我们课堂上讲过的一分为二的，理智的看待修仙，请勿盲目从众，导致学业退步！】

【楼上的你很有想法啊，不若来我胯下……咳咳，来我座下做个徒弟，我教你修仙如何？】

在尝完金池长老的珍禽乱炒后，白衣秀士和凌虚子两妖，都不再多吃，而是伸出筷子去夹葱爆羊肉中，色泽鲜亮的羊肉来。

羊肉才甫一入口，两妖便眼前一亮，在稍微的停顿后，顿时下筷如飞，特别是凌虚子，唇下长须甚至无风自动的飘荡起来。

一旁的白衣秀士也稍稍坏了些书生的恬淡之气。

小小一盘葱爆羊肉，不到五息便被两妖扫荡一空，他们俩登时便抬起头，盯住唐僧。

白衣秀士猛地站起身，从圆桌上拎起一壶酒，倒在眼前杯中，大笑道：“有此好菜，有此圣厨，当浮一大白！”

凌虚子亦激动不已：“人间极品，人间极品，圣僧可愿再做一盘予我等？大善，大善。”

两妖突然间的反应，让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瞠目结舌。

【又有两只妖怪跪倒在主播的大铁锅之下了，贪吃成瘾，目测接下来戏码就是跪着求带走！】

【我怎么感觉长老做饭比紧箍咒还厉害，谁来了谁跪……】

【唐朝最大的制毒贩毒团伙浮出水面，利用毒品控制一大波厉害妖怪，一路横推，好了，故事完结，散了吧！】

【这两头妖怪不会主动护送主播西游吧，成为大圣那样的饭……呸，义士吧？】

白衣秀士与凌虚子两妖试吃菜品后的态度，无疑是直白的宣告此次比试的赢家。

自两妖飞快夹菜时便神情难堪的金池长老，在一旁直愣愣的盯了小白龙敖乌许久，心中挣扎纠结片刻后，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走上前去，大声朗笑道：“上师的厨艺果然有两下子，方才观摩大师的炒制之技巧，竟令老衲的厨艺更进一步，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三局两胜中，后两局老衲拿下了，老衲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唐僧闻言后惊讶转头，看着金池长老，好笑道：“老院主何时说过三局两胜？”

他的话音才落，便感觉如芒在背。

他转头一看，只见小白龙敖乌、孙悟空，凌虚子和白衣秀士，全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每一个妖的眼神中，都仿佛透露着一句话。

“接着比，我还要吃……”

唐僧顿感无奈，迟疑几秒后，扶额转头，道：“既然老院主要比三局，那便比三局吧……”

唐僧无奈的样子，自又让观众们大笑不止。

【大圣：老和尚干得好，甚合我意，老和尚亲密度+1】

【要不下一局放个水吧主播，你看大圣饿坏了！】

【可以的，金池长老的派餐服务已上线，福利送达，所有人好感度+1，并暂时免于追究搞事输掉比赛的责任，同时唐长老好感度-9999】

【小和尚：所以，我怀疑方丈大人投敌了，观音禅院亡了，咱们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