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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皇帝的梦（2）

刘瑾第一次见到武宗朱厚照流露出如此亲密的举动，顿时心生警觉，下意识地想到眼前这个小屁孩是武宗梦里出现的“贤臣”！
大明朝有很多贤臣，但是所有的贤臣都是他们这群宦官的敌人。他刚刚弄走了两个孝宗皇帝留在朱厚照身边的顾命大臣，现在有从天而降一个天命贤臣，这简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刘瑾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弄死赵山河！

赵山河感觉一阵脊背发凉，回头观看，瞅到了刘瑾笑容满面的脸，看到了武宗亲切激动地目光，心中顿时明白刘瑾这是感觉到了威胁，心生杀机了。

赵山河一想到刘瑾对自己心生杀机，顿时感觉天头上的天空全都变成了黑色，只有眼前朱厚照所在的方位还有耀眼的阳光。

“抱大腿吧！”赵山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当时拿定主意，对武宗朱厚照说道：“万岁，臣就在您身边，您先喝口水，然后慢慢说。”

武宗朱厚照点了点头，让小太监送上茶水，三两口一饮而尽，继续拉着赵山河的手说道：“爱卿啊，你是朕的夜梦贤臣，而且连续梦了半个多月。朕总算是见到你的人了。你知道这半个月每天夜里朕根本无法入睡，一闭眼你就出现，最主要的是梦境还不重复。总能跟上一次的接上。”

赵山河善解人意地连忙说道：“万岁都梦到了什么？”面对一个急切想要吐露心声的倾诉者，最好走进他内心的方法就是倾听，并且在倾听的过程中做出适当的回应，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存在和专注。

“朕梦见你给朕找来了几种极其好玩的游戏，你、宁王、母后还有朕在一张方桌前通宵大战，最后你赢光了朕和宁王的金子，然后都让母后抢了去。哈哈哈哈，笑死朕了。

你见母后抢了你的钱，就跟朕和宁王说什么‘赌场之上无父子也无君臣，赢了的人就得有收获’，然后踹了朕屁股一脚，踹了宁王屁股三脚，带着你那匹会喝酒的马兄弟出宫了！

你出宫以后，朕和宁王觉得不甘心，有派人带上足够钱，追到你家里。然后咱们三个人又开始玩一种新玩意，最后朕和宁王赢了钱，朕从你家买了一个厨娘，宁王拉了一车不知道啥玩意，跟朕一起回了皇宫。”

赵山河听着朱厚照的话，心里大呼朱厚照善解人意，至少这番话没有彻底把自己推到刘瑾的对立面！他暂时还不用破釜沉舟，用鸡蛋去碰刘瑾这个大石头。

刘瑾听了皇帝的话，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眼前的赵山河走得也是带皇帝吃喝玩乐的路子，那就是跟他是一路人，暂时还用不着兵戎相见，生死相向，可以进行两手准备，一手拉拢，一手打压。

赵山河与刘瑾两个人在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等待着武宗朱厚照继续往下说。

武宗继续说道：“后来朕又梦见你骗朕的宝贝，朕的豹房让你搬空了一半。朕说拿官职跟你换回来，你梗梗着脖子跟朕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劝朕把这些肮脏的东西留给你！还告诉朕你不喜欢做官，没有为民做主的想法，让朕把封你的官赏给别人。朕生气了，要砍你的脑袋，你小子骑着你的马兄弟，带着从朕手中骗的免死金牌闯皇宫，到母后那里当了半个月的厨子。最后朕让母后扇了两下后脑勺，狠狠地踹了你好几脚才解气。”

赵山河听明白了，刘瑾也听明白了。赵山河这个武宗朱厚照的夜梦贤臣就是一个钻钱眼里面的家伙，死要钱，不要官！

赵山河想一想，自己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刚进豹房的时候就想着把这里搬空。刘瑾听到武宗朱厚照的话，对赵山河变得更放心一些，既然只要钱，那就没问题。放眼天下，没人比他刘瑾钱更多。在刘瑾心里，赵山河的威胁又降低一个档次，被归为很容易被收买和控制的人。

朱厚照似乎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对赵山河说：“母后也梦见了你，只不过梦了十天而已。母后派人传下懿旨，说要收你当义子，十天梦期等同十月怀胎。让朕见到你之后，速速带你回紫禁城。”

赵山河听到朱厚照的话，脚下如同踩了弹簧，一下子跳了起来，惊诧地说道：“万岁，皇太后的意思是收我当义子，那我岂不是直接成了亲王？”

朱厚照抬起脚在赵山河屁股后面踹了一脚，笑骂道：“做梦吧你，母后收你当义子不假，当亲王？你想都别想，我做了十八年的太子，你怎么也得做十八年的勋贵，然后才能当亲王！”

赵山河心中激动，没有注意到朱厚照在言语中对他本人的称呼已经从“朕”变成了“我”。而刘瑾则是听得清清楚楚，刘瑾心里波涛翻滚，感叹着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眼前的小屁孩赵山河不过就是陪着皇帝说了一会话，直接就从小老百姓变成了勋贵，而且以后注定要当亲王。这变化也太快了！

就在刘瑾感慨的时候，朱厚照又开始叙述他的梦境：“朕梦见你陪朕跟蒙古兵对阵于此城之外，连番苦战之后，朕准备回城退守。你让朕破釜沉舟！朕在犹豫不定的时候，你假传圣旨，亲自带着亲军冲杀敌阵，最后朕被你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带领军队进攻蒙古精骑。好在战斗胜利，朕被成为圣王，功超太祖、成祖。”

朱厚照说到这里，眼睛中冒着兴奋的光芒，眼神变得神采奕奕，他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已经沸腾起来了，用力的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仿佛他眼前的空气就是数万蒙古精骑，正被他用拳头一拳一拳轰成齑粉。

不得不说，任何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都是后面帝王心头压着的巨石，就如同一座横亘在天地之间连接天地的巨大山峰一样，让所有继承者只能以仰视的姿态朝拜。现如今朱厚照在梦中竟然梦到了自己有可能超越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再创辉煌的时候，如何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朱厚照收起笑脸，变得异常严肃，看着赵山河说道：“朕不管你愿不愿意当官，在朕的梦里战争爆发的时候，宣府的兵都叫你总兵大人。所以朕坚信，在将来的某个时间，你一定会成为宣府总兵，帮助朕完成超越太祖、成祖的伟业。”

赵山河听着朱厚照说的这么言之凿凿，想想身后的千古****人刘瑾，即没有承诺武宗朱厚照统领宣府总兵之职，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开口说道：“万岁，既然这里是臣辅佐万岁建功立业的地方，那么臣请求万岁将豹房交给臣管理。不管人，只管东西！”

“你要监守自盗？”明武宗朱厚照通过梦境中出现的场面，立刻明白了赵山河的意思，哈哈大笑着说：“随你，你不是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吗？既然如此，朕就依你。不过最多只能偷一半。”

“一半就够了，臣保证不多拿一点！”赵山河连忙义正言辞地保证着。

不知道两人谈话内容的人，肯定会忍不住猜测这一对君臣在商量什么正经事情，只有刘瑾知道这对君臣现在完全是一对贱人，特别特别贱的一对贱人！也是在此时，刘瑾才知道赵山河这个人在朱厚照心里有着重要的地位，谁要动了赵山河，武宗朱厚照一准跟他拼命。

所以，刘瑾准备收买赵山河，同时给掌管东厂、西厂的马永成、谷大用埋伏下一个看起来弱小，其实极度强大的对手。刘瑾相信，今天在豹房中武宗朱厚照与赵山河的谈话没有人会传出去。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弄死除了皇帝和赵山河之外的所有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