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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软玉凑在跟前,李靖行只觉得体内欲火沸腾,脑子也有些迷糊,可他的心却渐渐凉了。
爱妻身上的气息,永远都是清新的、淡淡的芬芳,从未有过如此浓烈的时候。
这个女子,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千柔。
这个名字涌进脑海,这一刻,李靖行清楚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谁。
他猛咬舌尖,一阵疼痛令他略清醒了些,旋即他抬起手,直接取下束发的簪子,用力往左臂扎下去。
史香月面色绯红,眼波朦胧,这时正微微掂了脚,想去亲他的唇。
除了那茶之外,她身上的衣衫,也是用催情迷香熏过的。
这药茶、迷香,都是赵姨娘花大价钱,从青楼寻来的。
据说,药效是最强的,一旦中了,没有男人能受得住。双管齐下,为的是万无一失。
却是没想到,美人当前,李靖行竟然会选择扎自己的手臂。
史香月不由得一脸呆滞,动作便缓下来。
李靖行这时已经清醒过来,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猛抬手一扒拉,将她拨拉到一旁,然后直接抬起腿,踢了她一脚。
他使的力气很大,仿佛不是对着人,而是对着一只狗、一条破麻袋一般。
史香月受了他的重击,惊叫了一声,旋即重重撞到墙上,头受了伤,整个人立时就昏了过去。
李靖行却看也不看她,直接抬腿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史香月要自荐枕席,虽然赵姨娘觉得没什么,但她心里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事,便将丫鬟们都带走了。
留好空间,如此,才方便两人行事。
情欲上涌,李靖行只觉得自己神志又迷离起来,甚至脚步也开始踉跄。
但他心底,还是残存着一丝理智,支撑着他前行。
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出了院子,有两个人奔了过来。
一个是明岩,至于另一个,却是新挑出来的侍从明石。
这明石是明岩的表弟,人很忠心,论起机智,比明岩还要强一些。
这两人之前陪着李靖行过来的,却并没有进院中伺候。
眼见得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主子就仿佛变了样儿一般,两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瞬,还是明岩先回过神来,忙上来扶住李靖行,关切问道:“少爷,你怎么了?莫不是中毒了?”
李靖行苦笑,没心思答他的话,只是道:“快,带我回书房。”
明岩听了再不多言,与明石一起,架着李靖行,脚不沾地一般前行。
如此一来,速度倒是快多了。
李靖行经受着煎熬,觉得自己快疯了。
所幸,就在他视线模糊,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总算到了。
李靖行心头一松,向明岩道:“我中了媚药,打井水来伺候。”
一路上,明岩已经猜着了几分,闻言惊讶无比,忙道:“还是将二少奶奶喊来吧。”
“不,”李靖行咬着唇,断然拒绝,“我不想伤着她。”
媚药,他不是没经受过,但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样深,深到,连自己都不能掌控。
他与千柔燕好时,从来都是柔情脉脉,变着法儿宠她、爱她,偶尔放纵,也是时刻顾念着她,道不尽的柔情蜜意、缱绻缠绵。
若他不管不顾,像发情的疯狗一般对她,欺辱她……那真是太可怕了。
他中了毒,千柔当然不会怪他,可是,他若是疯狂起来,必定会吓着她,伤着她,甚至在她心上留下阴影。到那时,她若是害怕,以后抵触他怎么办?
想想那个情景,他便觉得不能忍受。
因为深爱,宁愿独自承受,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明岩听了一脸呆滞,暗自咋舌,都这种时候了,二少爷还顾念着二少奶奶,可见,他心底有多爱二少奶奶。
出了片刻神,他忙带着明石,照李靖行的话忙碌起来。
一时都备好了,李靖行便合衣进了澡盆。
冰凉的水浸泡着滚烫的身体,李靖行却觉得终于好受了些。
理智恢复了些,他唤过明岩,咬牙切齿的道:“你让明石去姨娘院子看一下,倘若史贱人还昏迷着,就将她捆起来,丢到古蒙的住处。”
他恨极了史香月,心中再无半点顾念,只想将史香月毁了,以消心头之恨。
明岩目瞪口呆。
这古蒙乃是个三十多岁的鳏夫,在府里当车夫,为人最是好赌贪色,祸害了不少丫鬟、寡妇,名声很差。
虽然他人品差,但他父亲曾经下死力救过府里的二老爷,众人对他的荒唐行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得不包容几分。
如今,李靖行竟然要将史香月丢进他房中,显然是存心想将史香月毁了。
李靖行见他不应声,烦躁起来,皱眉道:“只管放手去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明岩听了,正要开口,一旁的明石已经道:“少爷放心,奴才知道了。”言罢,人已经跑了出去。
明岩见事已至此,也就不多言了,看着紧紧皱着眉的李靖行,迟疑着问道:“少爷,你还受得住吗?要不,我去将你的通房找两个过来,如何?”
“不行,”李靖行咬着牙,艰难的道,“我绝不碰她们。”
经历了与千柔的两情相悦,他方才知道,原来世上竟然会有如斯美妙的情爱。
史香月的靠近,让他觉得恶心,旁的女人,他也不能接受。
再说了,采薇的身孕还摆在哪儿呢,倘若再弄出个庶子什么的,如何对得起千柔?
明岩见他不肯答应,整个人眼睛却熬红了,手臂上又有伤,不由得急得团团转。
李靖行浸在水中,只觉体内欲火沸腾,热血滚烫,思绪也渐渐模糊起来。
两人说话的当口,那井水竟被蒸成了热水。
这绝不是一般的媚药。
李靖行咬牙,叫道:“快给我换水!”
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阵脚步声。
李靖行这时眼睛都花了,抬起头,竟看不清来人是谁。
明岩却是又惊又喜:“少奶奶,你来了。”
千柔也不及回应,径直奔了过来。
李靖行离开后,千柔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将妙音打发出来,让她去赵姨娘处候着。
妙音走到半路,远远的,却见明岩、明石架着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往书房急奔。
看那服饰,正是二少爷。
妙音登时无比震惊。
她如今满心都只有千柔,见了这异样,并没有上前,反而折身回来,向千柔禀告。
千柔一听,立时就觉得不对劲,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夫君合衣泡在浴桶里,厉声叫人换水,明岩在旁边汗都急出来了。
千柔心中不详之感更甚,关心情切,奔到李靖行面前,急切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李靖行定一定神,才看清她的眉眼,忙道:“快出去。”
他已经克制了半天,如今见了心上的人,只觉得欲望要喷薄而出,无法抑制。
情急之下,只能让她先离开。
千柔明眸流转,很快就猜到他必定是中了春药。
想通这一点,她立刻回头去看绯红,使了个眼色。
绯红见状,自是明白过来,忙向明岩道:“明大哥,我们走吧。”
明岩想起刚才李靖行的话,本想将李靖行的话转述一遍,转念想,凉水泡着伤身,也未必有效,还是让二少奶奶留下更靠谱些。
想到这里,他便没多言,立刻就跟绯红走了,还贴心的将门合上了。
屋内静下来。
千柔看着李靖行,柔声道:“夫君我不走,我要当你的解药。”
这话仿若火上浇油,李靖行霎时觉得血气上涌。
他急道:“傻子,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着你的。”
千柔这才明白他执意要自己离开的原因,心中柔情万千。
唇边有笑意绽放,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凑近浴桶。
郎有情,妾自有意。他眸中灼热的温度让她害怕,更让她怜惜。
她牢牢看着他,低下头,迅速送上自己的香吻。
他怜惜她,深爱她,才决定自己一个人承受,不愿伤着她,但她心底,何尝不怜惜他?
因为深爱,愿意携着他,承受生命中所有的变故。
因为深爱,无论前方是什么,妾愿陪君往。
李靖行一心只以爱妻为念,虽然神志被欲念控制住,但残存的理智却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伤着她。
但他中了极深的媚药,心爱的人主动贴上来,又热情似火,如何承受得住?
唇上,传来熟悉芬芳的味道,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
他再也无法控制,拼命吻着她,纠缠着她,彻底陷入疯狂的欲望中。
很快,他就从浴桶中起来,将她抱到屏风后的小榻上。
这小榻本是备着,方便李靖行小憩什么的,如今,却做了两人的爱巢。
千柔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身体极不舒服,甚至还因为他毫不掩饰的粗暴,牵扯出丝丝痛楚。
虽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欢好,但她唇边却带着笑,心中没有半点不甘愿。
所谓“风雨与共,欢愉同享”,从来都不是空话。
此刻,她又想起了那句“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
不过是身体罢了,何必顾惜?只要他安好,哪怕伤痕累累,她也甘愿。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最终,千柔还是承受不住,合上眼,慢慢陷入昏厥之中。
迷迷糊糊中,仍旧能感受到,夫君如火的激情正熊熊燃烧着,仿佛没有止境一般……
明石得了李靖行的吩咐,出了书房,直接从小路往赵姨娘的住处狂奔。
他才到李靖行身边,很想向主子表忠心,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再者,史香月是什么身份,他是清楚的。
一个妾室的侄女儿,地位上,跟李靖行根本没有可比性。
主子又说了,一切后果自有他承担。
如此,明石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等到了那里,进去一探,只见院中静悄悄没有人声,却有一股甜腻的味儿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荡。
明石是个机智的,又见识了李靖行的状况,反应奇快,忙伸手捂住鼻子,退了出去。
在外面,他直接脱下外衣,将鼻子、嘴巴牢牢包好,才重新进屋。
如此一来,果然就闻不到什么味儿了。
四下一打量,只见有个身着薄衫的女子仰面躺在地上,额头有血痕,正是史香月。
她两眼紧闭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明石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人活得好好的,登时就放心了。
旋即,他趁机在史香月身上摸了几把。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赶上史香月穿得暴露,又昏迷着,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有不占便宜之理?
虽然起了欲念,但到底不敢违逆李靖行的话,又怕有人来,便只道:“骚货,小爷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好好享受一番。”说着,直接将史香月抱起,一溜烟跑出来。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他又专挑小路走,竟然没被人发现。
一路都很顺利。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史香月突然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迷茫了片刻,她察觉自己正被陌生人抱着,忙拼命挣扎,口里也大喊大叫起来。
明石慌了神,忙加快步子,冲她喝道:“再闹我就弄死你。”
史香月哪里听得进去,仍旧拼命挣扎。
挣扎的当口,暗自有些心慌气短,只觉得面色潮红,骨子里有股欲念要破土而出。
皆因她衣裳被催情香熏过,本是为了算计李靖行,到头来,自己也中了招。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多时,便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在干什么呢?”
史香月转头看时,却是大房的李靖希。
思绪混乱了一瞬,她忙大声喊:“大表哥,救我。”
李靖希从书院回来,经过这里,听得动静过来查看。
这一靠近,就惊得目瞪口呆,忙出声训斥。
因他近来心情常有起伏,很爱自己独自走一走散心,故而并没有带侍从。
见有人来,明石呆滞了片刻。
史香月趁这个机会,挣脱他的束缚,奔到李靖希身边,拉住他的衣袖。
她靠过去,本是想寻个依靠,不成想,这么一靠近,就觉得有股子欲望要喷薄而出。
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在叫嚣,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凑近他,将自己的身子贴了过去。
男人的气息传来,令她满足,更令她越发情动。
李靖希脸涨红了,第一反应是推开她。
他使了使力,史香月却纹丝不动,反而靠得更近。
她身子很灵活,如灵蛇一般缠着他。
登时,那股子香味就蹿进了他鼻中。
李靖希呆滞了片刻,身体迅速起了反应。
激烈的欲望袭来,令他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
这时,史香月已经抬起头,去吻他的耳垂。
李靖希身子一颤,旋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两个被欲望控制的男女,就这么抱成一团了。
明石目瞪口呆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思绪混乱无比。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怎么能偏离设想呢?
转念想,反正主子的目的,是要史香月失身。
在这一点上,李靖希与古蒙,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要操心的,就是善后事宜了。
比起古蒙,跟了李靖希自然前程要好一些。
但是,事已至此,这两人没法子分开,只能听之任之了。
想到这里,明石便带着忧虑笑了一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静夜,响起了暧昧的喘息声,令人眼红心跳。
若有过来人,定然猜得出缘故。
亦是郎情妾意、欢爱不休,不同的是,两人只是因为欲望走到一起,一晌贪欢。
千柔再次醒转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被碾压过一般,身体前所未有的难受。
思绪还未清晰,她蹙着眉,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旋即,听得夫君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深深的紧张和怜惜:“柔儿,你怎么样?”
千柔眼波慢转,借着烛光,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回到新房,正躺在熟悉的床榻上。
抬眸对上夫君的脸颊,她露出虚弱的笑容,甚至连声音也有一丝哑意:“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已经好了吗?”
李靖行不答,看着爱妻娇美却憔悴的面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柔儿,我恨死自己了,我发誓不让人伤你,最终,却是我自己伤了你。”他说到最后,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之意。
之前,残留着一丝理智,反复告诫自己,不能伤着她。
但激情一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连他都不能掌控。
果然,到头来,他自己都没法子控制自己。
狂风暴雨,都让她受了。
等到欲望消退,他才发现,心上的人儿早已经昏过去,身上的青印、伤痕触目惊心。
他恨极自己孟浪,却无力扭转。
千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眉眼婉转有情,温声道:“没事,我知道你是中了药才如此。我心里一点都不怪你,还怜惜你,因为这事儿,受了那样的苦楚。夫君,你已经好了吗?如果没好,我还能承受的。你顾念我,我欢喜,但我一点都不希望你自苦。”
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忘记,他中了药,明明眸中笼罩着想毁灭一切的欲望,人却浸泡在浴桶里的奇异场景。
这个男人,是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了。
他情深如许,她何尝不是如此?
刚才的事,虽然难以承受,但因为是他,她心甘情愿。
为了他,即便要再经历一番苦楚,她也无怨,更无悔。
李靖行见爱妻如此柔情款款,眸中尽是关切之色,感动之余,心里越发愧疚,轻声道:“我没事了,倒是你,只怕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千柔并不愿他太过内疚,微笑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休养两天,保管就会恢复如常,生龙活虎。”
李靖行见她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懂了她的心思,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这几天你在屋里好好歇着,什么事都不许干。”
千柔微笑,甜甜应下了。
李靖行抚摸着她的秀发,叹息道:“但愿这次的事儿不会给你留下阴影,不会让你产生抗拒之心。”
“不会的,”千柔神色温婉,凝视着他的脸,声音中满是眷念,“你是我情之所系,这次的经历,虽然不好受,但只要心中有爱,根本算不得什么。”
李靖行心头油然生出漫天的柔情,颔首道:“你说得对,只要我们心中有情,定然能逾越这次风波,继续相亲相爱。”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无限。
李靖行转而问道:“你还没用晚膳呢,不如我让人传饭来,你用了再好好歇息,好不好?”
千柔摇头道:“我不饿,你也别起来,咱们就这样休息一会儿。”
她在李靖行面前,没有流露出痛楚的神色,但实则身体很难受,很不舒服,哪里吃得下东西。
再者,她也心疼夫君的身体,想让他多休息一下。
李靖行向来宠她爱她,闻言便点头道:“也好,咱们再休息一会儿。”将爱妻身上的被子搭好,温柔笑道:“再睡一儿,万事有我呢。”
千柔点头,安心合上眼睛。
将睡未睡之际,却听得屋外传了一阵喧闹声,跟着听得赵姨娘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李靖行,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声音又尖又利又急迫,与往日截然不同。
千柔悚然一惊,睁开眼睛道:“怎么回事?”
李靖行眸中浮现出一抹冷厉,却转瞬既逝,很温柔的道:“没事,我去瞧一下就成了,你歇着吧。”
千柔一则身体的确不适,二则,心里实在腻歪赵姨娘。
今儿个,李靖行是被她喊走的,回来后就变了样子。
千柔虽没细问,却也知道事情必定跟赵姨娘脱不了干系。
虽明白这一点,千柔却不好插手,只能让李靖行自己处理了。
她想到这里,便乖巧点头道:“那你去吧,但你才经过这一番折腾,要快点处置好,回来陪我歇歇。”
屋外,赵姨娘仍在叫嚣,李靖行却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都是爱妻美丽憔悴的姿容和娇言软语。
他在她额头印下深情一吻,轻声道:“我知道,我去去就回。”说着方才起身,披上衣衫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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