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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回归

获得新生的阿喀琉斯大人已经没了随意偷窥梁珂灵魂的能力，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梁珂还是将与苏珊娜达成的共识说了出来。这样的结果就意味着战神的神格指日可待，眼看就能抓住成神的机会，魔龙兴奋万分。他也不顾梁珂的厌恶，恶狠狠在梁珂的脸上亲了一口，发誓从此再不与梁珂做对，以后梁珂的舌头就是指挥棒，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梁珂要是说冷，他就变成一团火，梁珂要说热，他就用翅膀扇风，总之将这个老板伺候舒服到呻吟。梁珂暗自摇头苦笑，贪婪是最大的原罪，果然不假。
女王陛下要随伴生者、守护者游历大陆的消息不胫而走，忧伤的暗夜精灵将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面对着深爱过的子民，苏珊娜眼含热泪苦苦安抚，身旁小侍女露露死死抓着女王陛下的胳膊不让她走，松格力领导的卫队官兵更是喊出了“女王离开就不接受魔人”的口号。

原本坚定要离去的苏珊娜开始纠结，满眼泪花中写的都是不忍，阿喀琉斯在一旁看得仔仔细细，他可不能允许任何变故发生。年轻的黑衣少年高高跃至空中，一团黑云急剧扩散，阿喀琉斯露出他庞大的本体。低沉的龙吟过后，嘈杂的暗夜精灵才想起这位守护者大人，人们纷纷住声，低头聆听守护者大人的教诲。

“伴生者与苏珊娜女王的结合是遵从神谕，你们是在质疑月神大人的安排吗？”

阿喀琉斯的话效果显著，在这个神权社会，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于质疑神灵的安排。尽管大多数人还心存不舍，但却再也没有人出声挽留女王陛下，他们只能含着眼泪看着自己女王陛下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小路尽头。

回程的路很平静，没有了伤员，速度也要快很多。苏珊娜的坐骑是一头健壮而又温顺的九色鹿，这种魔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它的奔跑能力是所有魔兽中的佼佼者，它可以连续高速奔跑三个昼夜而不用进食，坐在它的背上就好像坐在椅子上一样舒服。这种魔兽还被誉为受到神灵恩宠的最安全魔兽，它拥有难以理解的超强危险感知力，当未知的危险来临前，它头上的一对鹿角会变成紫黑色，胆小的九色鹿会选择最正确的路线逃离，所以它也有“安全之星”的美名。

离开暗夜之心没多久，苏珊娜就质问阿喀琉斯为什么假借月神的神谕？这样做难到不怕月神的神罚吗？阿喀琉斯对苏珊娜的质问并不在意，他只是推说黑暗魔龙与暗夜龙本来就是亲兄弟，替兄弟表态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当梁珂问起的时候，他的回答就不同了。

“月神在上次诸神大战的时候就死掉了，所以我才不担心神罚。”

“你能确定？”

“我已经继承了所有记忆，应该不会错。”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天山的月亮还在？”

阿喀琉斯对梁珂这个问题感到深深的无奈，他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梁珂，苦恼地反问：“如果你死了，金仓还在不在？”

“在。”

“一个道理。神灵也只是一个职务，死了一个换一个补上空缺，如果主神大人们没时间商量，那就先空着，反正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梁珂自己也觉得问得有些白痴，好在看在即将到手的神格份上，阿喀琉斯说话已经不那么刻薄了。

“我总觉得骗人不好，你应该告诉他们？”

“呵呵！金仓的智慧领主已经在替未婚妻考虑了？”阿喀琉斯打趣过后认真地说：“你可能不拿神灵当回事，但你无法理解神灵在普通人心中的分量。如果告诉他们自己世代信仰的神灵已经不存在了，恐怕他们一下就会崩溃掉，顷刻间自杀一半也不是不可能。”

梁珂被吓得差点从三多背上掉下来，他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个道理，在神信者心中，神灵的地位恐怕要远远高于父母妻儿，那是一种时刻存在的心灵寄托，宣布神灵的毁灭就是撕碎他们的灵魂，阿喀琉斯的话真的不算危言耸听。

消除了欺骗神灵这个心理阴影，梁珂的情绪就不那么紧张了。当他再次望向苏珊娜时，却感到暗夜精灵们实在可怜，自己信奉的神灵已经不在了，可是还在每天祈祷膜拜，希望有一天感动神灵，接引自己的灵魂去天国享受永恒的快乐。他几次都想告诉苏珊娜这个消息，又担心阿喀琉斯说的会变成现实，最后还是决定保守这个秘密，毕竟信仰是支撑人们向前的动力。

暗夜之森中无处不在的树人给了他们最大的帮助，从暗夜之心出发，树人为苏珊娜女王清理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凭借脚力凶悍的坐骑，几个人在第二天黄昏就赶到了森林边缘，穿过面前浅浅的宾唐溪，不出三十里就可以出了暗夜之森，回到那座火山脚下。

苏珊娜带住九色鹿，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回头凝望暗夜之心的方向，然后从九色鹿背上跳了下来。

“今夜在这里露营，你们准备一下。”

“也好，出了暗夜之森，就没有这么清新的空气可以呼吸了。”

梁珂一边从三多背上摘下那柄恐怖巨刃，一边笑着说：“这里的溪水也格外的甜，最令我兴奋的是，这里居然没有讨厌的蚊虫，露营是最舒服的了。”

阿喀琉斯张嘴一吸，龙牙变化的地狱三头犬就被收回他嘴里，他趴在溪水边猛灌了几口甘冽的泉水，擦着嘴角摇头说：“只可惜没有肉吃，不然我可舍不得离开这种好地方。”

梁珂撇了撇嘴，从空间戒指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套露营的装备，顺手将一小袋肉干扔给魔龙。

“接着！这可是我最后的口粮了，你品尝味道可以，不要想着靠它吃饱，等到了魔人那里，肖恩先生会拿出肉食招待我们的。”

阿喀琉斯把肉干接在手里，咧嘴一笑，找了一块干爽的地方趟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慢慢品尝肉干中的咸香滋味，不再跟梁珂说话。

苏珊娜将九色鹿放开自己觅食，然后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截笋干递给梁珂。

“这是暗夜之森的特产‘长矛’笋，用竹炭和果木熏制过，味道很独特，你尝一尝。”

“‘长毛’笋？”梁珂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嫩滑的笋干上有毛，不解的问道。

苏珊娜被梁珂的憨态逗笑了，以手淹着嘴唇笑着说：“呵呵呵！不是你说的‘长毛’，是武器那个‘长矛’。”

“哦！”梁珂这才知道自己又一次乌龙了。

“这种笋就像竹子一样细长，因此而得名。这种笋的产量很低，但味道鲜美，暗夜族手巧的厨娘将这种东西熏制成干，是出门旅行的最佳食物。”

梁珂一边听她介绍，一边将笋干放在嘴里品尝。的确如苏珊娜所说，经过盐水腌制的笋干被果木烟熏过，口感柔脆滑嫩，香气从不多的汁水中溢出来，充满整个口腔、鼻腔，让人回味无穷。

“真是好吃啊！”

梁珂赞不绝口，苏珊娜自然不吝啬，她将手里的笋干都塞到梁珂手中，梁珂也不客气，嘿嘿笑着翻手将笋干收进了空间戒指中。

“阿拉贡先生，你……你这是？”

对苏珊娜，梁珂也不打算隐瞒太多，他晃了晃手上那枚硕大的戒指，笑着说：“空间戒指。”

“这……你不但有一枚传说中的空间戒指，还会空间魔法？”

“哈哈哈哈！”梁珂尴尬地笑着说：“我可不会那高深的东西，不过，我们的大德鲁亚特伍德先生会一些。”

说完，梁珂用手指了指正在水中洗澡的水獭先生。从小侍女露露那里，苏珊娜知道阿拉贡先生有一只说话老气横秋的水獭魔宠，可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只水獭居然还会空间魔法。

梁珂见苏珊娜一脸的难以置信，笑着解释说：“其实，这个家伙也是刚学会魔法不久，空间魔法只会一点点。不过，他却是一位厉害的驯兽师，现在应该算是一位初级的御魔者了。”

苏珊娜虽然学识渊博，但对兽人的能力却了解不多。长夜漫漫，反正也没什么事，梁珂就耐心地给苏珊娜解释起来。从兽人的驯兽师，一直讲到亚特伍德的悲惨故事，这其中少不了穿插着一些梁珂自己与兽人间的纠葛，不然苏珊娜还真的无法理解他收服亚特伍德的过程。

隐月在他们头上跳过三次，亚特伍德和阿喀琉斯早已伴着彼此的鼾声进入梦乡，梁珂才结束了长长的故事，把苏珊娜听得目眩神迷，心中对这个经历丰富的男人又生出一些欣赏。

她虽然贵为一族的女王，但实际上那只是带领族人繁衍发展的一个工作而已。在这样内外都平静祥和的环境下，她的阅历几乎等于一张白纸。表面的沉稳内敛只是来自多年上位者的话语权经历，并不代表她能够免疫一个波澜壮阔人生的吸引，尤其是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更是难以抵挡这种童话故事般的诱惑。

苏珊娜望着肚皮滚圆的亚特伍德，熟睡中的大德鲁跟一般宠物没什么两样，要不是脑袋边伴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的小魔灵显露了他的身份，根本就是一只憨态可掬的水獭。再看看他身边的黑衣少年，又有谁能猜到，这个看上去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居然是可以俯瞰众生的黑暗魔龙。一位普通的人类武者，居然可以将如此强大的力量统御在麾下，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梁珂借着月光，看清了苏珊娜勾魂夺魄的面颊。微微凸起的额头圆润光滑，不加修饰的弯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智慧，小巧的鼻尖下红润的嘴唇棱角分明，白皙又修长的脖颈被长长的披肩秀发遮住了一半。

这一刻，梁珂原谅了自己的不坚定。“一切的坐怀不乱，都因为坐在怀里的人太烂。”梁珂总结出一条他认为的真理。当苏珊娜转身时，梁珂赶紧慌乱地从空间戒指中翻出一枚神晶塞到她手中。

“这是那个小子答应你的东西。”

神晶握在手中，苏珊娜顿时感到身边的魔法元素开始疯狂地涌向自己的身体，开始的时候魔力的飙升带给她极度的快感，可仅仅几个呼吸，那些狂暴的魔法元素就让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炸裂开一样。在这危险时刻，一道冰锥无声无息激射过来，“啪”的一声将神晶从苏珊娜手中击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你想害死她吗？”

阿喀琉斯翻了个身，没好气的说：“这东西是现在的她能随便碰的吗？”

梁珂也如梦初醒，一咕噜爬起来连声道歉。

“对不起啊！我忘记这东西的厉害了，刚才只想着阿喀琉斯曾经答应给你一块神晶，抱歉，抱歉！”

说完，他转身将那枚神晶又重新收回空间戒指里。

梁珂与阿喀琉斯的对话让苏珊娜忘记了刚才惊险的一幕，她惊讶地问：“你……你们真的有神晶？那块晶石就是神晶吗？”

梁珂挠着脑袋尴尬地笑着说：“这个……恐怕是的。”

“月神在上！你不但有空间戒指，居然还有神晶？难道你……你们真的是神灵的使者吗？”

博学的苏珊娜在上古典籍中了解到神晶的存在，但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界，除非神灵降下神恩，才会用这种东西奖励世间最忠实的信徒。例如，自然神教的二十三世教皇就曾经得到过自然之神的神晶奖赏。教皇大人在精灵全族挑选最高明的工匠，将神晶精心镶嵌在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型魔法塔中，安放在他的卧室里，并派了整整一队最忠诚的皇家飓风刀圣，日夜看守神晶。经过十一年不断吸收能量，终于突破成半神存在，由于他超然众生的实力，精灵族所到之处其他种族只能退避，从此，精灵达到了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

苏珊娜的震惊并不意外，梁珂嘿嘿傻笑着说：“人人都是神灵的使者，我们都在传播着神的恩泽，不是吗？你对暗夜族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得到这样的奖赏也顺理成章，只是，你现在确实还无法驾驭这种能量，还是暂时由我代为保管，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就可以慢慢吸收了。”

梁珂的回答模棱两可，但巧妙地岔开话题，如果再深入探讨下去，恐怕还真不好跟这位虔诚的信徒解释，他赶紧宣布进入休息模式。

寂静的森林让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只有梁珂还在担心着负气而走的黛博拉，辗转反侧中挨到隐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