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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自找麻烦

阚德伦频频点头，拧身看向昆西少校。
“昨晚我们不是派出了斥候小队吗？收获如何呀？”

昆西少校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怕什么来什么，该死的阿拉贡，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大军围城，敌军哪里那么容易抓。现在，统帅大人问起，也只好如实汇报了。

“统帅大人，我们昨晚派出了十五名斥候，原打算去抓几个在山脚采伐木材的兽人战士，可……可没想到，还没摸到他们跟前，就被兽人的警哨发现了，结果……结果十五名战士全军覆灭，一个都没能回来。”

阚德伦的眉头皱的跟梯田一样，要不是昆西是他的子侄，从小看着长大，他可能一怒之下就免了这个少校参谋。

梁珂在一旁察言观色，看出阚德伦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如果因此而得罪一名同僚，恐怕将来自己会被孤立。他赶紧故作惊奇的问道：“昆西少校，怎么您派出的是一般的斥候吗？”

昆西觉得自己倒霉都是这个阿拉贡惹的祸，但阚德伦叔叔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发作，于是平静地回答道：“是的！阿拉贡上校觉得不妥吗？”

“是啊！这种深入敌阵，活擒敌方军士的高深技术活儿，普通的斥候怎么能胜任？难道我们没有专业的侦察兵吗？”

昆西听得一愣，抬眼看了一下阚德伦统帅，阚德伦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梁珂。梁珂假装如梦初醒，继续说道：“这就难怪了，这种事情专业性很强，需要很高的技巧，光有胆色和武技可能不能胜任。”

阚德伦听梁珂这么说，面色缓解了很多，昆西看向梁珂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阿拉贡上校，你说的侦察兵是一个兵种吗？”阚德伦问道。

“是的，这种兵种需要士兵具备很高的伪装、隐蔽、潜伏、追踪、刺杀、俘获、刺探等技能，要经过长期训练，不然无法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你见过这个兵种？”阚德伦纳闷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种描述，还以为这是军中的标准兵种呢！”

明戈瞪了梁珂一眼，赶紧帮助梁珂圆说。

“统帅大人，阿拉贡也曾经跟我说过，我本打算在军中先尝试训练一只这样的侦察兵，可新军组建的太匆忙，一时半刻没法完成训练，所以就先放下了。”

“哦！那等这场仗打完，阿拉贡上校要负责给我训练一支你说的侦察兵。”

梁珂深深后悔自己的嘴欠，得罪了同僚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这下可好，打完了仗恐怕也跑不掉了。这还不算遭，阚德伦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那个……我看就由阿拉贡上校率先垂范，今晚带着人先到兽人的大营抓几个敌兵过来，这样得到的情报会更准确一些。”

梁珂皱着眉头心中暗恨，看着这个阚德伦人畜无害，原来是个笑面虎啊！这一幕跟可可巴当年被公报私仇是多么的相似，他望着阚德伦微笑的面庞恨不得抽出大刀将他剁成肉块，可现在刀柄抓在人家手中，他只能选择隐忍。老梁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既苦恼又无奈的表情。

“统帅大人，阿拉贡自然是责无旁贷，即便杀身成仁，那也是我职责所在，可是我手中没有侦察兵啊！”

“哦？你带来的养护队呢？他们不是没有什么任务，我看那些侍卫都很精干，你可以带他们去，我相信他们一定懂得你说的那些侦察技术。”

“大人，他们已经交付了使命，现在我也调不动他们。”

“哦！那可真是个难题。”阚德伦望着梁珂身后高大健硕的皮德罗，并不因为梁珂的理由而收回命令。

梁珂心中清楚，这个阚德伦是铁了心让自己当这个炮灰的，他咬了咬牙，再次平复了一下想拔刀杀人的心情，淡定地向阚德伦说道：“既然统帅大人信任，阿拉贡自然会尽力，今晚我一个人去，希望能不辱使命。”

阚德伦听梁珂要孤身入敌阵，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着跟军官们说道：“看看，你们都看看，这才是帝国军人的表率，不要说能不能擒到敌人的活口，就是这份胆色也值得你们好好学习。”

众人也跟着阚德伦随声称赞梁珂的勇敢，但这其中有多少出自真心，有多少出自假意，又有多少同情这个敢得罪比伦家族的炮筒子的就不好说了。

阚德伦带领军官们从城北沿着城墙往南转，天泪湖的湖冰在昨天的战斗中被砸碎很多处，融化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有些地方浮冰已经不能站人，但还是有小股的兽人步兵小心翼翼敌沿着大峡谷的边缘向南岸行进，他们在到达南岸的营地后一刻不停，马上去东侧的落神山脉采伐木材，那些巨木同样被远远拉到军营后方，不知道做些什么。狼骑兵依然派出骑队在草原上四处劫掠，囤积着肉食，似乎真的要长期围困这座坚城。

拉姆贝特角虽然城池巨大，但同时上城防御的兵力也不过两万人，“小钢帽”又是增援的新军，所以阚德伦并没有给明戈安排上城防守的任务，巡城之后明戈与梁珂各自回营休息。梁珂回到神庙就把可可巴找来，商议今晚的行动方案。

“可可巴，你怎么看？”梁珂将一片巴兰兔肉干递给可可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这种肉干是当地的特产，上午辛佳尔陪着黛博拉去买衣服的时候顺便在小贩处买到的，黛博拉觉得这种肉干又香又辣，吃起来嚼头十足，阿拉贡大人一定喜欢吃，就央求着辛巴少尉多买了一些。本来辛巴少尉是不愿意给阿拉贡大人买东西的，但她自己也确实很喜欢吃这种零食，所以就从那个小贩手中多买了一些，分给了黛博拉。

可可巴嚼了几口辣得丑脸更丑了些，赶紧端起水杯狂灌了几口凉水，这才感觉舌头不那么僵硬了。

“大人……嘶嘶！”可可巴吸了口气，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牙齿，唑着嘴说道：“我早上也转了一……圈，从前，我也见识过兽人的春……春猎，但他们从来也没有扎营围……围城，他们根本就不擅长围困，兽人从骨……骨子里就不是以耐性见长的生物，他们习惯了来去如风，他们喜欢……喜欢刀斧砍下头颅的快感，所以，他们能耐得住这种枯燥的等待，必然有一个莫大的目标在吸引着他们，他们的统帅也必……然是一个能震住这些凶徒的上位者……嘶嘶！”可可巴话说一半，又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下去。

“我们鸟瞰他们的营盘，横成行，纵成列，间距均匀，缓冲空间合理，进退兵通道清晰，如果没有人说，根本就不会有人能想到这是以凶悍、粗……鲁著称的兽人军队，即便我们帝国战力最强大的北方军团也不能做的更好。我敢说，兽人中绝对没有这么睿智的统帅。”

每次研究敌情，可可巴说话就利索很多，这种现象真是让梁珂难以理解。

“还有，他们在不断砍伐树木、采集冰块，并且舍近求远，将那些采集到的物资远远运到营帐最远处隐藏起来，我想那些东西一定对他们很重要，绝对不是仿造几部投石机和储备弹丸那么简单，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服务于背后那个阴谋。”

梁珂品尝了几口后也觉得肉干有些辣，他弹掉手中肉干上多余的辣椒粉末，撕下一小块肉干放进口中，边咀嚼边说道：“我也这么想，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反常就是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座雄城坚固异常，自建成以来，还从来没有被攻破过，兽人虽然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但面对十几万善于守城的北方军精锐战士，就凭他们掌握的粗浅攻城战术和战具，恐怕难以如愿拿下。最重要的是，他们夺下这座城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除非这里有他们必须得到的东西……”

可可巴听到这猛然抬头，丑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

“是……是了，一定就是这样，可……可拉姆贝特角是个贫瘠的地方，除了石头和树木，到底有什么是他们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呢？”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搞清楚的东西了，要想赢得战争，我们必须搞清楚敌人的战略目的和目标，你觉得今晚的行动我们该如何做呢？”

可可巴眉头又是一挑，高声说道：“怎么做？没法做！这不就是欺负人吗？兽人十几万大军戳在那里，我们进去就是送死。您可不能重蹈我的覆辙，依我看，我们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以您的实力，带着矮人和巨魔离开，恐怕阚德伦统帅也不敢难为您。”

梁珂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麻木的嘴唇，摇了摇头。

“不那么简单，跟一个军团统帅作对没有好处。况且，来这里是我自己主动来的，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梁珂说完，眼睛的余光盯着可可巴脸上的变化，可可巴微微点头，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虽然难看，那也算会心一笑，梁珂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