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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游荡千年

灰白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晶莹的月光像一片薄纱覆盖在幽绿的湖水之上。
此刻早已是午夜时分，原本便只有几个猎户居住的荒山此刻更是显得幽静非常，整片荒山看似除了偶尔会有几只飞虫经过，便再无其他生物活动。

忽然天空中的元气一阵波动，恍惚间便出现了一个面容秀美，身形修长，体内有黑金两色奇光辉映的青年男子身影。可却是奇怪，这青年身体显得十分虚幻似乎能让人穿透而过，并且脚不着地，悬浮于湖面之上，竟是与传闻中的人死后所化灵体极为相似。

而此青年身影的属于者自然就是那已经死去而又因黑书缘故化为灵魂状态存于世间的霍白了。

说来奇怪，距离楚国陨星之变已然数年，可霍白的面容身形和灵体强度竟都没有什么显著改变，既没有逐渐消散却也没有半点增强。唯一变化的就是其眼中的迷茫已然消失，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甚至还有深处隐约透出的一丝精炼。

在这数年来，霍白整日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于玄冥大陆之上，不知终点在何地。他走完了人界又飘向妖界，踏遍了名山又转向了大川……故几年来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和各地风貌，而在此过程之中他的见识和阅历不断提升，虽说记忆还是未曾恢复、一片空白，可心智却是不如初始那般低下了，甚至还隐隐超过了常人。

而除了游荡大陆，他同样也会抽出时间来研究体内的黑书和金龙，因他总是隐隐觉得黑书与自己的灵魂存活至今的原因恐怕脱不了干系。如此想来必是一件奇宝，若是能够激发其威能，那么帮助自己恢复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而细小金龙则是给他一种亲切之感，仿佛自己的长辈一般，让他忍不住想去接近看视。

但不尽人意，数年时间过去，霍白也并未发现黑书和金龙的真正作用和来历，只是意外地发现黑书能够吞噬无意识的灵魂。所以自己也就借此威能，吞噬了不少灵魂让自己避免消散。可出于良心考虑，每次不肯再多吞噬一些加强灵魂，只是始终维持着现状便可。而对于金龙，霍白花尽心力也是一无所获，摸不出半点头绪。

原本这种游荡在霍白看来还不知要延续多少年，可前几日他无意间发现的一幕却让他改变了继续无目的游荡下去的想法。

原来是前几日霍白在一处小镇游荡闲逛时，却无意间撞进了一场人类修士与尸鬼的血战之中。

对于尸鬼和人类的争斗，就他近年来所观，局势还算明朗。尸鬼一方虽然能靠吸食人血增强肉身力量，且能随时间增长少量的灵智。可先天不足，灵智不管如何增长还是不比人类。且其数量虽是近些年来急剧增加却也是不如早已繁衍无数年的人妖二族。所以只是数年，尸鬼就被不断挤压，被迫缩进了一个狭窄区域，勉强生存，可若是没有大变出现恐怕也难以延续太久。

霍白观摩着这场大战想到“自己既然早已死去，那么人间大小事务与自己自然毫无相关，且自己也并未对尸鬼有何反感之处，一方面是因为尸鬼也只是一种生物而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黑书和在陨星之变那日的经历，所以自己无需多心忧虑这些。”

可他随意瞟去的一眼却让他瞬间睁大了双眼，大惊失色。他竟是发现尸鬼这一方有一个看似领袖的家伙外貌形容与自己一般无二。他急忙靠近查看，发现真是一模一样，于是他立马确定了这定是自己的肉身在那陨星之变后化为的尸鬼。

而霍白此刻已不再是刚刚苏醒后的灵魂了，他经历了这数年的游历，心智早已见长许多。他只是略微思索，便做出了决定。他回想这数年自己也游历了大半个大陆，楚国更是通游遍地，可却没得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任何线索。想来就是再这么游历下去也难有所得，而如今遇见自己的肉身是难得的线索，倒不如顺这条线索寻觅下去，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就是最后毫无所得，自己也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永恒生命的时间罢了。

想到这，霍白毫不犹豫紧随那尸鬼一方开始移动。那尸鬼一方开始还占上风，凶狠非常，甚至击杀了多个不弱的门派弟子。可不久人类援军就到达此地，尸鬼一方的首领似乎也不知为何具备了一点灵智，看到不妙，就立刻带领队伍逃窜远去。

霍白见此也是急忙跟了上去，以他灵魂体的速度，追上尸鬼一方绰绰有余，可对人妖二族就并非如此了。尸鬼虽是不懂灵力修炼之法，但肉身极强，非是一般人类妖族所能追上，所以只是几炷香工夫便逃离了人类的追捕，躲入了人烟稀少的荒山之中，也就造成了如今霍白也身处荒山的情形了。

…………

一道曙光从天际向大地射来，带来了皓日对人间的问候。

天色开始泛起一阵鱼肚白，尸鬼一行和霍白也终于走出荒山。一路上并未有太多阻碍，即使遇见一些人类也大多是一些凡人，也都成了饥肠辘辘的尸鬼的腹中餐，同样不少还为这行队伍增加了数目。而霍白同样也分得了一杯羹，吞噬了不少灵魂，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好打算。

尸鬼一行前往的方向是大陆的西部，那里正是尸鬼聚集的区域，据说分布着尸鬼中少数实力强大且极具灵智的尸鬼首领。而霍白当初也因黑书之事前去探查过几番，所以也对这世人所称的“鬼界”并不陌生，知道这一路上的危险早已被尸鬼清理过一遍，极少会发生难以处理的危机。

可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就在尸鬼一行距离鬼界只剩半日路程时，霍白却突然在前方发现了许多被杀死的尸鬼，且其中多为刀剑法术所伤，明显就是人类高手所为。霍白神色阴沉，知道接下来这一行恐怕并不安全，可奈何尸鬼灵智极其低下，自己那肉身也只是诞生出些许灵智而已，远不能看出其中端倪。而自己又只是孤魂一只，不能做任何提醒，十分为难。

霍白望着正在看着同伴尸体大声怒吼的自己的肉身，一阵苦笑，心想也只能任由他们走下去了，出现什么危险也只好见机而为。想到这霍白又是紧握了握灵魂态的拳头，喃喃道：“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一定不能就这么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