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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可悲

“什么？”江烬雪一愣，殷旧溟的指尖已在她额头上落了个血符，没等她抬手去擦，殷旧溟猛的用力甩手，竟在半空中将她扔向九幽崖的方向。
“主子！！”梵迦飞身去拦，可还没碰到江烬雪，忽觉一身气力全无，直从半空中坠&落。

众人还在拼力逆转风向，沉玉望着江烬雪，挣扎了一下却没能起来，白宴刚腾身却被一道暗气打中，这时候，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谁还能顾虑江烬雪要撞个头破血流。

可就在几人眼睁睁看着江烬雪即将撞上崖壁又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江烬雪的身影撞上光可鉴人的崖壁，消失了。

不可能！九幽崖的崖壁并非寻常山石，古往今来万万年，没有人能化身潜入。

九幽崖只有一个入口，连出口都只有完成劫礼之时才会打开，那江烬雪……进了九幽崖？

而且，就她撞上去的位置，九幽崖的第七层？！

梵迦中了殷旧溟的毒，眼睁睁看着江烬雪消失不见，再看殷旧溟腾于半空，却无奈根本无法追上去。

殷旧溟看着一地妖修只顾逆转风向，却无人再问江烬雪的下落，突然阴沉一笑，如此半壁妖界，究竟哪里值得你江烬雪为其舍命？

究竟何时才能醒悟？究竟……还能不能醒悟？

明明此前有那么多的恨，他将她的恨意封存于她心境中。是人都会有恨，都会有怨念，总不能在九溟阁时，他以摄魂离怨激发出江烬雪的怨恨是假的，就等着这么一天……

云箬瑾的气运本就不低，江烬雪如今集两人气运于一身，又有云魂在手，如果她趁这个机会杀了君鸾辰，半壁妖界乃至垠云界，何愁不落入她手中？

“干得好！！”君逸炀看着下方徒劳无功在逆转风向的众人，一直阴郁的脸终于舒展快意的笑颜，“不愧是能洞悉天地玄机之人，一人之力便能敌过这妖修遍地。古往今来，我还未曾听闻，有人能以区区符咒将人送入九幽崖，阁下在这垠云界，恐怕已无所不能了。”

殷旧溟缓缓低头，宽大罩帽遮住了他的脸，“三公子谬赞，能否入得九幽崖，也是机缘天定，命数所趋，江烬雪命中有入得九幽崖一线天缘，若无缘者，纵是何种符咒也入不得。”

“哦？那既然有缘入得，可有缘出得？”

殷旧溟又道：“纵是命数使然，也需有力消受，此乃福祉造化。有缘并不一定是此时，她现在不过一介元婴初期，三公子曾也入过九幽崖，元婴初期能否从九幽崖走出，三公子心里应该清楚。”

君逸炀慢慢点着头，“如此漂亮，看来洞悉命数者，才是真正的强者，能顺应天命又将人置于死地，借天之手……漂亮，确实漂亮。”

“三公子还要等下去么？”

君逸炀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龙舌兰毒雾笼罩在内的众人，得意满满的点头，“今日风向甚佳，不必再等了，九幽崖第七层万万受不得旧伤复发，君鸾辰必死无疑，你立有大功一件……”

“那殷某就算偿了欠下三公子的机缘，皆是命数使然，不敢居功，三公子保重，殷某先走一步了。”

“慢着。”君逸炀话一出，几名护卫悄然上前，“阁下虽是人修，但我与人修半界素来交好，并无轻视之心，阁下终要修炼以循大道，那不如留在我身边修炼也好，阁下不管要什么，我都能不吝赠予阁下。”

殷旧溟丝毫不惧围上来的护卫，身形一动已在数尺之外，“我与三公子缘浅至此，若再有缘必能再见，三公子不必强求，告辞。”

君逸炀也不勉强，朗声道：“那就谢过阁下力挽狂澜，他日有缘再重谢。”

他日有缘……殷旧溟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和白痴最好别再有什么缘分了，江烬雪那是关心则乱，情急之下看不穿玄机，这君逸炀从一开始就没质疑过他的计划。

他毕竟是个人修，进不来半壁妖界的禁地，需要有人带领，但君逸炀为什么就相信，龙舌兰香这种俗物药引，可以穿透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的崖壁呢？

君逸炀究竟是真的相信他已无所不能，还是已经蠢到了无可救药？

可悲。

…………

江烬雪穿过崖壁的时候，只感觉那崖壁更像个障眼法，完全没有真实存在的感觉。

可就当穿过崖壁，咕咚一声坠在地上的时候，冰冷的石板如金石般坚固，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幻象。

宽阔的石室，石板散发着幽幽白色的冷光，江烬雪没来及细看，只看见石室中一个偌大的水池，里面的水……几乎是血红色的！

“君鸾辰！”江烬雪喊了一声，慌忙左右看，在水池角落发现君鸾辰的身影。

他趴在岸边，大半身体浸在水中，银白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背上，飘荡在血水中，一动也不动。

江烬雪几步奔过去，人未到，神识就先探向君鸾辰的身体，可忽然又愣了，君鸾辰似乎没有受伤，直至到达九幽崖第七层，他的神魂根本没受损。

她本以为九幽崖诸多凶险，君鸾辰必然会伤重……

“君鸾辰？”江烬雪轻轻唤着，小心撩过挡在他脸颊上的长发，那脸色显得格外惨白，映着融融亮光似乎透亮，他闭着眼眉心紧蹙，呼吸轻浅但尚算平稳。

突然，君鸾辰睁开眼，淡淡的褐蓝瞳色犹如流转着一层金光，看向她的一瞬间似有惊喜，但随即又平静下来，只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又蹙眉合上了眼。

石室悄静无声，似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声响，而江烬雪这时候才发现，石室里，根本就没有龙血兰香的痕迹。

她能穿过崖壁，凭借的是殷旧溟画在她额头上的符咒，可那些龙血兰香……殷旧溟到底想干什么？

“君鸾辰？”江烬雪又唤了一声，眼见着水池中的血水似乎越来越浓，周围弥漫淡淡的血腥气，血色绝非池水本色，她抓起君鸾辰冰凉的手，尝试着想把君鸾辰先拖出来。

而就这么一动，君鸾辰又睁开了眼，难以置信看了她半晌，才仍旧不确定问道：“江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