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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母后回来了？

风声呼啸带着凌冽的杀气，而冬雪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好似不曾察觉，十米，五米，三米，两米，半米，一寸，前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察觉。
掌风在接近冬雪背心还有一寸时突然停住，身后的黑影有些茫然的看向冬雪的背影，眉头蹙起，很疑惑这个人怎么连基本的杀机都察觉不出来？

就算是不会武功都普通人，也会有天生的对危机到来的敏锐，她却什么都没有，脚步不曾凌乱，呼吸不曾急促，好似不知道危险在一点点逼近自己。

除非……她是个聋子？也就如此，她才会听不到后面的动静。

有了这样的猜测，黑影双眸一闪，下一刻，他站在了一处假山边的鹅软石前，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一侧的湖面扔去……

“咕咚”一声重物落水声响，惊得在树梢休憩的鸟儿展翅咕咕乱飞。深夜宫中冷道，莫名的石子落水声与飞鸟惊动声响，足矣制造一出恐怖现场。

黑影双手环胸躲在暗影里，等待一出宫女惨叫惊逃的戏码。然而，他失望了，前面行走的冬雪依旧没有反应，没有惊慌停步，没有惊恐四处张望，更没有吓得脚步加快，她依旧平稳的往前走，好似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最后，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上。

黑影的眉头都打结在一起，他转身引入黑暗，下一刻，他出现在乾清宫殿里，除去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冷峻面庞，不是君墨彦又是谁。

他在床榻边坐下，陷入沉思，深邃的黑眸里一片沉寂……

第二天，下了早朝的君墨彦很有心情的将君天泽召来身边一起吃早餐，君天泽吃着碗里的燕窝粥，视线一直往君墨彦脸上瞟，“父皇，你的病似乎好很多了，早上我都没见你咳嗽了。”

被君天泽这么一提醒，君墨彦顿时响起冬雪来，这个女人送给他的偏方茶还真是有效。

君墨彦见君天泽恢复了开朗，阿花的离开也没在他心上留下阴影，心情也颇为愉快，询问君天泽一些学习的近况，对方也一一回答。

一顿饭吃完，君墨彦拉着君天泽的手往书房而去，“父皇准备了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放在了御书房，一起过去拿。”

君天泽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不知道君墨彦会送什么什么好宝贝给自己，双眼一亮，顿时充满期待。

走进御书房，君天泽就看到背对着自己正在勤奋擦桌子的背影，他歪着小脑袋瞧了瞧，“怎么是个宫女，父皇，你御书房里怎么也有宫女伺候？”君天泽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奇的问道，她的视线上下打量那个背影，不知怎么的越看越有几分熟悉来。

君墨彦侧头瞥了君天泽太过好奇的小眼神，笑道：“父皇这里有宫女伺候有什么好奇的，那些方德也老了，两眼昏花不好使，自然得找个年轻的来。”

“见过皇上，太子殿下。”冬雪立即下跪行礼，低着头，态度非常恭敬。

君墨彦摆摆手道：“平身，继续忙你的事情吧。”

君天泽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言，蹦蹦跳跳绕到书桌后面，撅着小屁股爬上椅子，小大人似的在桌上好一通找，随后撅嘴看向君墨彦，“父皇，你是不是在唬我呢，哪里有礼物？”

君墨彦走到君天泽身边，将他抱起坐在腿上，随后拿出秀女的名册，“你看看，这些都是大臣们为你挑选的后妃，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一句话飘入正在很用心擦桌子的冬雪身上，她眼角余光正瞟到君墨彦的口型，读懂他的话，她的身子僵了僵，片刻后垂头起身，很快退了出去。

临出门时，她故意放慢动作，眼角余光看到君天泽反动着册子，对里面的画像人物指指点点，君墨彦点点头，好一幅父慈子孝图。

“父皇，你曾经不是说后宫只有母后一人吗，为什么还要再娶一个，有了后妃，你是不是要跟她生小宝宝，等他长大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君天泽突然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君墨彦，眼里全是对不知未来的恐惧。

君墨彦望着门外的落花若有所思，院子外的寒梅开放的正好，随风摇曳，花瓣片片飘落霎时美好。

他回神就看到君天泽泪眼朦胧的可怜表情，心不由一痛，他张开双臂将君天泽拥入怀里，“傻孩子，刚刚父皇这是跟你演戏呢，怎么就哭上了，再说，你现在是太子了，没有人会动摇你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演戏……什么意思？”君天泽的注意里也全在前半句话上，眼泪一收，困惑的看向君墨彦。

君墨彦抬手将他眼角的泪水抹去，叹息一声道：“你这哭鼻子的毛病这是遗传了谁，朕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可不再哭鼻子。”

君天泽吸吸鼻子，“不许打岔逃避刚刚的问题。”

君墨彦低头，亲了亲君天泽的脸颊，在他耳边笑道：“你母后快回来了。”

君天泽的眼睛大亮，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成真了，他抓着君墨彦的手有些颤抖，“真的吗？”

君墨彦点点头，“她似乎有苦衷……不敢用真实面貌出现在我们面前。”

君天泽撇嘴，“一定是父皇你要选秀纳后宫，母后生气了才不跟你相认。”

君墨彦黑线，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有吗，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皇帝不多好吗？

君天泽左看右看，问道：“母后在哪，我要去见她，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他日盼夜盼的母后回来了，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呢，父皇怎么还藏着掖着不告诉他母后藏在哪？

君墨彦按住君天泽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跟你再演一出戏，看看她还在不在意我们两个。”

君天泽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一丝的茫然。

是夜，三更的钟声敲响，所有人都陷入梦乡，皇宫里灯火渐渐熄灭，守夜的冬雪坐在御书房门口的角落里睡熟，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她不由抱紧双臂，这样才不会感觉太冷。

“晴晴……”一声轻柔而百转的呼唤尽在耳边，冬雪一惊不由睁开了眼睛，眼前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人。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耳朵早就聋了，听不到声音，刚刚那声呼唤不过是梦而已，也就在梦里，她才能跟正常人那般听的到。

墨贤只帮她治好了眼睛，他说已经尽力，她这下半辈子听不到其他声音，后来她就去学了口语，听过嘴型的变化，可以看懂对方想说什么。

“晴晴……”那百转千回的呼唤声再次在心里响起，她的心不由一痛。

她站起身，顺着心声的方向而去，夜色很暗，好在宫灯没有被风吹灭，照亮面前的路，她的脚步有些匆忙，或许是心里的那声声呼喊太过着急，听得她也揪了心。

乾清宫尽在眼前，望着那匾额上的金色字迹，她的表情有些恍，仿佛回到三年前，她穿着华衣领着一群宫女走进宫殿。

朱红色的院门开着，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犹豫也不过一霎那，她走进院门，院子里的摆设依旧再熟悉不过，几盆矮灌木，还有假山，长长的石子路铺就光滑发亮，似留下岁月的痕迹。

屋子的窗户开着，依旧点着蜡烛，她躲在暗处，看到白发的男子走到窗户前赏月，他的表情没有白日里的威严，多了一抹寂寥的感觉。

她的心突然一颤，若不是今日一来，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年纪不过三十五岁的君墨彦早已花白的头发，他肤如白雪，与头发一样的白，他捂着嘴咳嗽一声，突然关下窗户。

他的发什么时候白的？

这个疑问在她胸口徘徊不去，就这么一直蹲在角落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屋子里的灯火熄灭，她缓缓直起身子，双腿有些麻，本该离开的她突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推门会有动静，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看到还有一扇半开的窗户，就从那跳了进去。

落地声很轻，躺在床榻的人不曾发觉。

她站在他的床边久久凝视他，看他静静的睡颜，心疼的抚摸上他的白发，眼里泪水翻涌，不过才三年时光，他却早生华发。

莫名的心疼浮上，她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本想就此离开他，给他自由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彻底的忘记她。可听到他病重的消息还是舍不得不忍心，不管用何种身份就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可对他来说，她早就是个过世三年的人。

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明明靠的那么近，却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突然，闭目熟睡的君墨彦握住她摸上自己头发的手，眼里带着欣喜和悲伤，“木婉晴，你终于回来了……”

还在胡思乱想的木婉晴一惊，脸上满是泪水，她突然想任性一回，不去管那么多的以后，不去管如何才能呆在他身边，只要此刻拥抱在一起，就足够了。

她张开双臂将他拥抱在怀，似要将所有缺失的爱全部弥补回来。

“君墨彦，你怎么就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她的语气带着抱怨和心疼，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打湿他的脸颊与头发。

君墨彦捧住她的脸，似要将她的容颜深深刻在心里，他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蛊毒早已入心，这些年不过是我的苟延残喘……”

木婉晴闻言一颤，心里的酸楚无以言表，她突然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陪伴在他身边，为什么要估计那么多，还以为自己给他的是最好的爱，可现在的他病入膏肓一个人躺在孤冷的床上，他依旧弓然一身，他一个人担负这天下，照顾君天泽。

“对不起，君墨彦……”木婉晴颤抖着肩膀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

都是她不好，她的自私任性害了身边的人，也害了他，爱别离，悲伤痛。

她后悔了，这么悲惨的结局怎么会是她的人生？

君墨彦抬手抚摸木婉晴的脸颊，“晴晴，有生之年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分离，就这样过好我们的每一天，或许我们就会变得兴福。”他的手一片冰凉，她的心痛却火热。

“我……我的耳朵……我再也听不见所有的声音……”木婉晴看向君墨彦，眼泪溢满泪水，不知是委屈还是感动。

“听不见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君墨彦捧着木婉晴的脸，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有你我的人生才会圆满。”

木婉晴：“可是……那些大臣会以我的缺点做文章……我不想你被百官围攻。”

君墨彦摇摇头，抚摸木婉晴的额头，“你是阿花，是冬雪，不管你改变什么外面，我都能认出你来，晴晴，我只要你这个人，无论你的缺陷有多少，我都会包容你，你懂吗？”

木婉晴看着他的唇形，黑暗中努力分辨他说的话，感动与喜悦交织，她不再说什么低头吻上他的红唇，身子倾斜，她被带上床榻，床幔渐渐垂落。

木婉晴靠在君墨彦的肩膀，舒心的闭上眼睛，听着君墨彦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困意袭来，陷入沉沉梦乡。

今晚的一切是梦吧？

若是梦别再醒来。

“铛”得一声剑声在门外响起，木婉晴腾的翻坐起身，她感觉自己似乎沉睡了很久很久，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侧头看向身边，君墨彦没有躺在身边。

环顾四周，这间屋子的摆设是……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青色宫女服的女子神清气爽的推门进来，“皇后，太子在院子里练剑呢，吵到你了吧？”

木婉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上下打量缓步进来微笑的青竹一怔。

她没有死，那十里亭的爆炸没有发生？

青竹拧了热毛巾送到木婉晴面前面对她一脸的古怪，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今天的衣服很整洁，没有问题。

“青竹？”木婉晴试探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