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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掉包计

端仪长公主皱起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似乎对慕家的二公子十分关心。他主持此次的赈灾是你的意思吗？你与他有情？”

沈静月见她误解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石中天大人的身份。”

端仪长公主不自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朝堂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关心的事。你平平安安在宫中和外祖母在宫中住到了及笄，外祖母自然会为你挑一位可心的俊杰般配你。”

她又道：“到时候外祖母找皇上赐你一个县主，你在夫家就不会怕被欺负了。”

沈静月听了心中微沉。果然端仪长公主要这么做，可是如果在宫中就算是避开陈崇文的暗算，那就真的对周遭事无能为力。

到时候八十万两赈灾白银案爆发，太子萧景瑞被废，景王趁虚而入。那将来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太子萧景瑞的求娶，景王一定将她和沈家视为眼中钉除之后快，那她和沈家就变成了待宰羔羊。

沈静月按下心中的焦急，沉声对端仪长公主问道：“石中天大人是不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不然为何皇上已经派了慕云卿作为御史去赈灾，石中天大人又被临时派去？”

端仪长公主皱眉良久。她想呵斥沈静月却看见了熟悉的固执。

她轻叹：“罢了，石中天是皇上与秦国议和的密使。这个秘密除了皇上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

沈静月面色一白，手瞬间凉彻骨。

……

山谷中喊杀声渐渐小了。押运粮草的士卒们和南宫堡的护卫经过拼死搏杀已经逃出山谷。

此时天还没亮，众人在山谷外的官道休息，议论着这一路的劫后余生。

慕云卿在南宫明和南宫羽的保护下并未受伤，只是脸色很苍白。

南宫明命人点了点粮草车队，回来禀报：“一百八十辆运粮马车损失十五辆，粮草若干。”

慕云卿脸色好了点。他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损失十五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起码保住了大半。

不过来人支支吾吾道：“可是运银子的车辆……”

慕云卿急忙问：“到底怎么样了？”

南宫明心中咯噔一声。他回头看去，果然那几辆运银子的车辆已经不见了！

来人哭丧着脸：“运白银的车辆太重了落在了后面……”

南宫明倒吸一口冷气。他面如死灰，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这点。混乱中运送银两的车子沉重肯定落在后面。那些人的目的不是粮食，是白银！

白银到手自然不会追来。

众人一片死寂。八十万两赈灾白银！可以活多少人的性命，就这样丢了……

“都在这儿做什么？听说有人胆大妄为劫赈灾钱粮？？”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看去，慕云卿弹了弹官服下摆上前去：“石大人，下官慕云卿见过大人。”

火把的照耀下，石中天在带着一队士卒前来。他大约四十岁，面容精瘦，目有精光。

他皱眉看着这一众人，声音尖利：“这怎么回事？赈灾钱粮有没有事？”

南宫明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他向来不喜欢这石中天御史，不过幸好一路上他似乎有事和他们同行一天后就乘船匆匆到了越县。

本来约好了明日在越县见面，可能是听到了风声，他带人赶来了。

石中天的问话没人敢回答，气氛凝重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石中天扫了一圈众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叫道：“倒是说话啊！赈灾钱粮那么重要的事，出了差错怎么向皇上交代？！”

正在此时，慕云卿不慌不忙上前，温声道：“石大人稍安勿躁，钱粮没事。只是损失了十五辆的粮食，若是等贼匪退了，他们志不在粮食上，肯定会随意丢弃，到时候下官再命人前去寻找，粮食恐怕还能找回一点。”

石中天狐疑盯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慕云卿垂眸，淡淡道。

石中天被他沉稳的样子给镇住了。他冷哼一声：“既然慕大人这么说，本官就信了。走吧！”

他说完一挥手就带着士卒们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南宫羽“呸”了一声：“狗官！得意什么。”

他说着拍了拍慕云卿的肩头，笑嘻嘻道：“没想到你撒起谎来还真的像模像样的。那姓石的狗官都被忽悠过去了。”

南宫明忧心忡忡：“慕大人，现在怎么办？这事根本无法瞒住。八十万两啊！我们还是赶紧去追去找吧！”

他话虽这么说，但是却心中没有一点底。那些刺客们人数众多，又有备而来，一人背着几百两而走，飞天遁地。这叫他们哪儿去找那八十万两白银？

此时身后马蹄声声，如雷鸣。

南宫明听出那马蹄声，面上一喜：“江大公子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听到这消息时一扫方才的郁闷和沉闷，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声音来处。

很快黑暗的来路疾驰而来九骑玄衣玄剑的骑士。当先一人便是江墨轩。

他身上劲装未乱，一头墨发扎得整整齐齐。他不像是血杀方归，而是刚刚出去骑马兜了一圈回来似的轻松。在他身后背着两截长枪杆，枪尖很长很尖，寒光闪闪。

南宫明目光触到了枪尖，不由紧缩。他方才可是亲眼看见江墨轩的枪法出神入化，那枪神绝世的感觉令人终身难忘。

慕云卿迎上前去：“江大公子……”

他还没说完，江墨轩已冷冷一挥手。身后一位骑士丢下一具尸体。尸体滚落在地上，背后背着的木箱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从木箱中滚落一块块的事物。

南宫明正要叫“银子”两个字时，顿时愣住。只见密封的箱子掉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块块石头。

江墨轩眉眼清冷：“慕大人不需要解释下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文弱的慕云卿。

慕云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江大公子猜的没错。那四车的赈灾白银被慕某人暗中掉了包。所以贼人抢去的是石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南宫明更是激动得微微颤抖。

原来赈灾白银没事！八十万两的白银压根不在这车队中！可是不对啊！他是眼看着赈灾白银押运上车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明看向慕云卿。火光映衬下，慕云卿俊逸的面上依旧是与生俱来的沉静。

江墨轩从马上下来，大步走到了他面前，直直看着慕云卿良久。

许久，他慢慢道：“这掉包计策很好，谁都没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大胆换掉皇上御赐下来的白银。从今天起，我承认你是我的对手之一。”

他目光深邃：“不过，我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慕云卿温文有礼回道：“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四目相对，江墨轩眸色深邃无垠，傲气凛然。慕云卿温和恭谦，却傲骨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