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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初始

孤独的思索，病变的加剧，让曲冉内心中迸射出一个疯狂且大胆的想法，这让他兴奋的浑身战栗。闫肃从一名教书育人的园丁转变为了残酷的伐木工人，张初云对待人生的态度从积极转变为颓废，失明老人的夜夜长叹和苏蝉衣的矛盾行事，种种的一切都是那批文物引起的，若是将这一消息泄露出去呢
？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若是最后他们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时，又会是何种反应？

那种情况之下，人的本性是不是会展露的淋漓尽致呢？

当潮水退去之后，裸泳的又会是谁？

曲冉，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曲冉将闫肃引到了养老院中，并且让他顺利见到了苏蝉衣，大幕终于拉开了。为了让这出戏演的更加精彩，趁着苏蝉衣不在的时候，他将苏沫的外公偷偷转移出了养老院。

至此，一场文物争夺战正式打响！

闫肃精于算计，为了全身而退，他势必要找到一个帮手，于是人性奇烂无比的杨光成为了他的目标。暗中调查之后，闫肃发现杨光不光赌博，而且还有着特殊的嗜好，最喜欢的便是曲冉这样的人。

这个发现让闫肃兴奋异常，于是他安排了曲冉和杨光的相识，同时也在无意中将曲冉的特点透露了出去。

每个人都有自由的选择权，纵然张初云心中极度不满曲冉和杨光走到一起，也只能默默的接受。在当时的她看来，那或许是对曲的宠溺和补偿。因为冉吃的苦够多了，加之长期摄入大量的雌性激素会大大缩短寿命，可能三、四十岁的时候她就会离开人世，张初云希望她每一天都过的开心。无论这种

开心是不是畸形的，无论这种开心是不是违背道德的，甚至于这种开心是不是在犯罪，她都不在乎。在我们国家，光明正大存在的是男欢女爱，如杨光这般的特殊嗜好总是不敢公之于众的，这让曲冉感觉到兴奋和期待，于是她接受了杨光。她的目的很简单，去了解他的过往，洞悉他的心理，剖析他的人

性。

曲冉生来是男儿身不假，可长期浸泡在雌性激素下，她的生理和心理都发生了扭转性的变化，俨然成了一名真正的女孩儿。

相较于中学来说，象牙塔的生活要自由的多，最显著的方面便是情感，再也不需要理性的抑制，取而代之的是感性的自由释放。就拿齐亮来说，他内向、木讷，却依旧有着表达自己情感的权利。

只是，他不该喜欢上曲冉。

或许是跟小时候的遭遇有关，曲冉的感知力和洞察力都极其的敏锐，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齐亮。思考的越多，接触的人越多，曲冉对于人性的思考便越是本能化、根源化，于是她没有选择排斥。

在动物界中，求偶是强者的权利。曲冉想弄清楚，齐亮有着何种资本，能够向自己释放强烈的爱慕讯号。

还有，齐亮是化学系的学生，而杨光恰恰是他的导员，倘若他知道了一切，又会是何种反应？又会做何种抉择？每个人的爱好不同，有的痴迷钓鱼、有的喜欢下棋、还有的酷爱游戏等等，之于曲冉来说，最令她兴奋和着迷的便是窥探他人的内心。或者说，是找到别人身上的矛盾点，抑或是解读他眼中所谓的“人性”

。

这，便是他的犯罪动机！

曲冉先是给了齐亮希望，然后又暴露与杨光的关系，在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当中，他无情的“审判”了齐亮。

从憧憬、希望、甜蜜到妒忌、愤怒和失智，再到逃避、恐惧和毁灭，齐亮进行了无与伦比的精彩演绎。

在曲冉看来，那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

人有男女之分，毁灭了齐亮之后，曲冉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选择着女生，最终她将目标锁定为了吕静。

没有多久，弱小的羔羊便成为了豺狼之食。

曲冉供述到这里，我打断了她的话，有些问题必须要再确认一遍；“齐亮和吕静，是你随机选择的目标吗？”

“当然不是。”曲冉笑着摇头。

“与闫肃等人计划好的？”

“没有。”

“能不能说的直白些？”李剑看来也没有登时弄懂。

“直白的说就是苏蝉衣的岳父被我转移走之后，他离开了养老院去寻找。可在闫肃等人眼里，他是携带文物躲藏了起来，于是便想要将其逼迫出来，可他们商议良久却怎么都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办法。”

“于是你给他们出了主意？”

“没有。”曲冉摇头，“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告诉我所谋之事，只是有天苦恼的杨光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省城这么大，怎么找到刻意隐藏起来的人？”

“你怎么说？”我好奇曲冉的回答。

“我说有一正一反的两种方式。”

“哪两种？”

“一种是把他挖出来，另一种是把他逼出来。”曲冉轻笑着，“要逼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弱点。”

“那些贫困生？”李剑问。

“是的。”

“苏蝉衣资助贫困生的事情，是你告诉闫肃他们的？”

“没有，我只是在去闫肃另一套房子做客时不小心落下了几张照片。”

“苏蝉衣跟贫困生在一起的照片？”李剑追问。

“是的。”曲冉点头，“之前我说过，我对苏蝉衣很是好奇，所以就跟踪过他几次，拍下了一些照片。”

“于是，出现在照片中的贫困生就成了师大生源选拔项目的受益人？”了解的越多，曲冉越是不断改变着我对她的认知。

“许法医，我真的只是不小心落下了几张照片，我也保证照片中的县城、中学名字不是有意拍摄的。”

“曲冉，你这是在犯罪。”我有些忍不住了。

“疯子，你冷静。”李剑安抚我一下，继续问道，“曲冉，除了那些照片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还说过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

“苏蝉衣还真的是喜欢孩子，资助的百余人当中，有不少都是流浪儿或者孤儿。”

“所以，所以……”此时此刻，我已经愤怒的难以言语。

“所以，就有了那些流浪儿。”李剑把我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那些流浪儿并非杨光用来操控敛钱赌博的，真正出现的原因是让闫肃他们有更大的几率找到苏蝉衣。曲冉，你还是人吗？”

“李队长，其实我也经常问自己，我这副样子到底还是不是“人”呢？”曲冉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唉……”长叹口气，我强压下了心中怒火，“曲冉，你简直太可怕了，虽然看似没有直接参与犯罪，却始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这样说，师大的连环杀人案，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法医，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法否认一个既定事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直接参与犯罪。”曲冉继续笑着。

“你真的太可怕了。”曲冉的话，听得我心惊肉跳。他所做的一切可以说罪该万死，可偏偏找不到给其定罪的证据。换句话说，就算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但在法律的范围之内却对她束手无策。

“许法医，审讯之前我就说过，就算所有人的死都跟我有关系，你们也定不了我重罪。”曲冉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么吕静遇害呢？你要怎么解释？”李剑也是咬牙切齿。

“那更与我无关了。”曲冉笑笑，“我只是一名旁观者。”

“旁观者？”李剑冷笑一声，“是眼看着吕静被杨光杀死的旁观者吗？”

“李队长，你要硬是这么理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吕静案中，你还做了什么？”原本我以为张初云难缠，可跟眼前的曲冉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还有……”曲冉挑战着我们的耐心，当我和李剑忍不住要爆发时，她才缓缓说道，“姜敏老师发烧的那天晚上，我给她吃的不仅仅是感冒药，里面还搀着安眠药。”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防止她打扰我看戏。”

“看杨光杀死吕静吗？”

“我当时看到的是吕静在唱歌、在喝酒，在悲痛异常的纠结着。”

“纠结什么？”

“当然是纠结要不要联系引出来苏蝉衣。”曲冉仍旧笑着，“联系，她的大恩人苏蝉衣就将遭遇不测；而若是不联系，死的就只能是她自己。”

“你还做了什么？”

“还有就是弄了一套早已经写好了答案的试题。”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题是你引诱姜敏给你出的，且与你事先准备好的题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异在于一张是空卷子，一张早已经写满了答案？”

“是的。”

“你这样做的目的不难猜测，是为了利用做题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猜错，那段时间你没有在姜敏老师的宿舍内吧？”很多细节我都注意到了，可还是忽略了这套试题，这再一次让我认识到了曲冉的可怕。

“许法医，那你说，我当时在什么地方？”“杨光的寝室。”我不假思索的说道，“顾全曾经说过，那晚杨光穿着一套皮卡丘的连体睡衣伏案而作、奋笔疾书，其实那是你。而杨光那个时候已经去了梧桐湖，在吕静遇害的过程中你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

“曲冉，连环杀人案的帮凶，罪名可不小啊。”难得有得势的机会，李剑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李队，帮凶的罪名大，还是给你们提供线索功劳大呢？”曲冉笑了。“你什么意思？”那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又开始从我心底蔓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