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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寒清神色淡然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没了下文。
灵兮见青禾面色发白,便接了话茬说:“这么晚了,夜深露重的夫人身子又不好,是有何急事么?”
“奴婢每年都会剪些窗花,让大家过年热闹热闹,这不这是殿下立府的第一个年头,奴婢就想让王府热热闹闹的,却不知王妃可允许?”她将窗花递出来,又快速的缩了回去,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灵兮见状,连忙从她手中将窗花接过来,展开仔细的欣赏了一番说:“这样好看的窗花,自然是要贴的,有劳夫人了。”
“王妃过奖了,青禾一无是处,唯一的作用便是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得王妃欢心,青禾已经很开心了!”被灵兮一番夸赞,青禾的脸瞬间便红了。
穆寒清状似不经意的拿了一张窗花,仔细的端详一番后,淡声说:“青禾打小窗花便剪得好,幼年时,她最喜欢在宫里的木槿花树下剪窗花,也没少被大姐捉弄!”
穆寒清一番话,让青禾瞬间便红了眼眶。
原来他还记得!
原本这一切属于她的幸福,被叶灵兮偷走了!
“殿下与青禾夫人自幼相伴,情分自是不可割舍,不过殿下要再感叹下去,青禾夫人可要哭鼻子了!”灵兮不知穆寒清何意,出声缓解了气氛。
谁知,青禾听了灵兮的话,竟顾不得尊卑,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哎!
灵兮摇头,感叹的说:“殿下,您将青禾夫人弄哭了,这是何必呢?”
其实灵兮很清楚,穆寒清这样说话,定是有道理和用处的,只是她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而穆寒清,挑眉看着灵兮说:“若不是你吃味,她又怎么会哭?”
“殿下,您还是去看看吧?”灵兮知道,青禾的目的,其实是想勾起穆寒清心底的怜惜,可是那个傻女人,却永远想不到,她的殿下,早已不是以前的殿下。
“走,看看去!”穆寒清睨了宇馨一眼。
宇馨狼躯一震,连忙钻到桌子底下表忠心:“我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
“狗!”穆寒清与香芹异口同声!
宇馨气闷,躲在桌子底下挠地,但就是不出来。
穆寒清沉吟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会发火了,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忽然折回来,大摇大摆的坐在灵兮身边说:“作为王妃,不应该是你去安慰么?”
“殿下,我有些乏了,告辞!”这几日,穆寒清的纵容,灵兮对付起他来,也是游刃有余。
穆寒清眸色凉凉的看着灵兮,不紧不慢的说:“伸筋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伸……伸……伸筋草?
灵兮的脚步一顿,人差点就朝前扑过去了!
见她吓傻,穆寒清凉声一笑,幽幽的说:“早些休息,日后都不必吃伸筋草了!”
言落,穆寒清起身走了出去。
听了穆寒清的话,灵兮原本是该高兴的,可不知怎的,听他这样一说话,灵兮心里就慌了,转身就朝穆寒清追了出去。
穆寒清刚走到门口,忽然觉得一阵香风飘过,紧接着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住了。
“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
是的,她害怕,她害怕穆寒清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喜欢,她害怕自己放开了去爱,得到的结果只能是伤害。
她想活着!
却又害怕,到最后失去活着的勇气!
“你怕什么?”他克服内心的鸿沟,日后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都不怕,真不知灵兮在怕什么?
灵兮脸颊一红,不敢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穆寒清。
穆寒清见她脸颊发红,立马就联想到了那方面的事情,一想到是那方面的事情,穆寒清的心情瞬间就好了。
他斜睨着靠近灵兮,刻意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你相公的技术好得很!”
什么技术?
灵兮不解的后退一步,张口便问:“什么技术好?”
“红被翻浪,情海生波!”穆寒清说完,甩开灵兮的手便大步离去。
留下灵兮傻瓜一样站在屋檐下,那句“红被翻浪,情海生波”意犹未尽的在她耳边循环着,一次次的撞击着灵兮的小心脏。
这假的穆寒清不会变成真的穆寒清了吧?
香芹与宇馨见灵兮追出去久久不回,生怕两人再发生不愉快,连忙出来查看,结果却看到灵兮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像望夫石一样的看着穆寒清离开的方向。
“王妃,殿下又欺负你了?”宇馨急吼吼的问。
灵兮傻愣愣的说:“他竟然,他竟然……”竟然说淫词艳调。
“他说什么?”香芹也急了,凑上来问。
宇馨歪着头看着灵兮,竟发现灵兮的脖子耳朵全都红透了,她伸手摸了灵兮一下,灵兮吓了一跳,连忙回神。
“嗯,夜深了,都歇着吧!”说罢,灵兮转身回了屋子,但因为心绪难平,竟踩了裙摆,差点就甩了一跤。
香芹少见灵兮这样慌不择路,便问宇馨:“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宇馨磨牙,笃定的说:“我家殿下又耍流氓了!”
噗!
香芹差点喷老血,这两人这样发展下去,只怕终归是要睡到一张床榻上的。
哎!
那七殿下神祇一样的人物,原本就招人,再与小姐纠缠暧昧一番,要让小姐臣服,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香芹看了内室一眼,微微一叹,小姐就自求多福吧!
后院。
青禾去到时,叶景依倚在窗口的软榻上喝酒,见她进门,叶景依淡声对她身边的丫鬟说:“你出去,让你家主子陪我喝一杯。”
叶景依喜欢打骂下人的事情,在王府谁都知晓,那小丫鬟没敢坚持,乖乖的退了出去。
“侧妃是心情不好么?”青禾柔声问。
叶景依斜睨了青禾一眼,淡声说:“说到底,我们也是一路人,在我这里,收起你的矫情!”
青禾呼吸一滞,随即笑了。
“侧妃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她的笑容依旧柔软,语气依旧轻柔,但是眼神却淬了寒冰。
叶景依提着酒壶走过来,冷声说:“我来这府上之前,这府里有七个女人,其他六个皆死于非命,独你一人活着,一个从皇宫深处厮杀出来的女人,能善良到哪里去?”
“侧妃说笑了,青禾是命好,得殿下一路护着,要不然早死了!”青禾滴水不漏的说着。
叶景依冷哼一声道:“你觉得,现在的七殿下还是当年的七殿下么?”
叶景依问完之后,便用锐利的眸子看着青禾。
青禾笑了笑说:“殿下长大了,陛下之所以重用殿下,便是因为他有王者之心,既是王者,哪能如少年时那般玩物?”
在叶景依未嫁过来之前,青禾也曾听七殿下说起过她,自然也知晓叶景依的心思。
“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殿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么?”黑袍与叶景依说的话,在她心里终于还是发芽了。
呵呵!
青禾轻笑:“侧妃这话说的,殿下就是殿下,适才他还与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呢?”
原来,穆寒清提起往事,就是为了用在此处。
“哦?那他说的往事,可算得数?”叶景依焦急的问。
青禾看了叶景依一眼,心道:“这叶景依竟怀疑殿下是假冒的?”
“自然算得,那是只有殿下我还有长公主我们三人知晓的秘密。”青禾很笃定的说。
看着青禾笃定的神情,叶景依心里的怀疑又消弭了一大半。
“殿下那人,自小承受的东西就多,或许他是真的在乎王妃,才会疏远了我们……”话没说完,青禾的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你也不甘心,不是么?”叶景依也含着热泪,心有不甘的问。
青禾闭了闭眼,而后柔声说:“侧妃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我能做的,定会帮忙到底!”
言落,青禾告退。
叶景依神色幽幽的看着青禾,冷声问:“所以,我们已经是同盟了是么?”
“随侧妃高兴!”她深深的看了叶景依一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青禾回程的路上,荷塘边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
她的丫鬟好奇的探头去看:“这个时节,哪里来的小鸟?”
“休要多事,我已经乏了,回去之后你便回房吧,我也不梳洗了,我要睡觉!”青禾轻轻的拉了小丫鬟一把,不让她去查探。
小丫鬟抓了抓头说:“好!”
一刻钟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从回廊那头走过来,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走到荷塘边。
荷塘边上,身量略高的黑衣人背对女子,听见身后有声音,他头也不回的问:“你去找叶景依是想与她结盟杀叶灵兮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女子抬头,却是青禾无疑,只是此刻的她,眼里全是幽冷。
哼!
那人冷哼一声,沉声道:“最好是没有,初时与你结盟,我便与你说过,穆寒清归你,叶灵兮归我,你若敢伤叶灵兮,我也不会让穆寒清活。”
听了那人的话,青禾的身子颤了颤。
沉默片刻之后,她开口说:“我一直都知道!”
“好自为之,否则你会后悔的!”那人说罢,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青禾一个人站在冷风幽幽的荷塘上,一行清泪伴随着她呵出来的白气,瞬间便模糊了她的脸。
翌日。
穆寒清领着宇馨与魅姬来到端河王府。
他站在大门前,手里凝结出淡淡的银光,轻轻往前一推,那沉重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宇馨与魅姬走在前面,两人手中都握着各自的武器,宇馨的是寒冰剑,魅姬的武器却是一段红色的绸缎。
“想不到你现在出来走动,竟已经沦落到要靠婢女开道,看来那日我伤你不轻啊?”华服公子幽深的眼神从面具后面透出来。
穆寒清睨了那人一眼,淡声说:“去把黑袍给本王找出来!”
“诺!”宇馨与魅姬听了穆寒清的话,就朝对面飞身而去。
华服公子想要出手,穆寒清却欺身上来挡住了他,那人似乎不敢与穆寒清交手,见穆寒清扑上来,他连忙退后两步,避开了穆寒清的攻击。
“不敢与我动手,却屡次招惹我,看来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穆寒清说罢,继续朝那人攻过去。
那人虽然有些狼狈,但嘴皮子却依旧利索,他笑说:“活了这么久,我早就不想再继续了,你要是有本事,便取了我的命去。”
“破!”穆寒清手里结出一个大大的泛着银光的球,随着他的话音,那小球飞速朝着华服公子飞去。
华服公子咬牙道:“寒清,你学坏了!”
然后闪身便要逃,穆寒清不许他逃,手中的球变成无数利剑朝那人飞去。
华服公子吓了一跳,连忙脱下外袍挡住那些光剑,而后趁机开溜。
“开溜的本事倒是溜得很!”看着立在半空的外袍,穆寒清冷声道。
另一边,宇馨与魅姬从两边将正在打坐的黑袍包围起来。
看见魅姬,黑袍骤然起身,指着她道:“你……是你……”
“记性不错!”魅姬由衷的赞美。
那人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样独特的女人,任谁也能过目不忘!”
何况,那日他惨遭了人生第一次,被一群青楼女子弄得束手无策,几乎丧命。
“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穆寒清的人!”黑袍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沮丧。
魅姬娇媚的笑了笑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要做什么?”黑袍很清楚,被这两人围攻,他要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宇馨跳上前来,欲解开黑袍的帽子,看看他的真面目,但被魅姬阻止了。
“你若是识相,便乖乖将鲛珠泪交出来,我家主上说了,只要你将鲛珠泪交出来,以他与你祖上的交情,他会放你一条生路。”
听了魅姬的话,那人浑身青筋暴起,他的力量鼓动着黑袍,刺啦刺啦的在风中飞舞。
“还装,你全族的人都来了,也打不过本大人!”宇馨拿剑一戳,便将黑袍的衣衫戳了一个洞,那鼓起来的衣衫就像风干的囊,瞬间便瘪了。
“鲛珠泪不在我手上!”黑袍不甘,却没敢真的动手。
魅姬走过来,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搭在黑袍的肩上,围着黑袍转圈。
黑袍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宇馨捂嘴偷笑,而后悠然退场,将场地留给了魅姬。
“我家主上只想要鲛珠泪!”魅姬的声音很妩媚,那小手更是不老实的攀附到了黑袍的胸前。
黑袍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狂乱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跑出来。
“你,你不要试图对我用美人计,我不吃你这套!”黑袍说着,便有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脸颊滑落下来。
嘁!
魅姬嗤笑,“你觉得我是在对你用媚术么?”她的手优雅的撤回来,手中快速的凝结出一道红光,她的话语与红光一同朝黑袍打过去,“那你太看不起我的媚术了!”
来到盛京这一年多,魅姬只对一个人用过媚术,而且那还是个人!
可恶的是,她的媚术,居然失败了!
黑袍被魅姬的红光打中,他却没敢乱动,只揉着胸口对魅姬说:“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走吧!”
“你善于追踪隐藏,我也善于追踪隐藏,可我会的,你却不一定会,你却来劝我不要与你为敌?”魅姬再次妖娆的走到黑袍面前,柔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噗!
黑袍激动不已,再也憋不住,狂吐了一口血。
“哎呀,你这人真讨厌,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还吐血!”魅姬语气听着像撒娇,可手却一点都不客气的挥舞着她的红菱。
那原本柔声的红菱,在魅姬手里却像被赋予的生命一样,以凌厉的架势飞舞着朝黑袍飞去。
“英雄冢?”黑袍大喊一声,瞬间手里便多了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
哎呀!
魅姬跺脚道:“你倒是识货,既知道这是我的英雄冢,还敢用剑,弄坏了我要你偿命!”
她时而高贵冷艳,时而妖娆多情!
可这娇憨的模样,却让黑袍移不开眼。
他像被施了迷魂咒一样,乖乖收起长剑,任由魅姬的英雄冢将他绑起来。
魅姬微微笑,将红菱交给躲在一旁偷看的宇馨:“拿去主上那里领赏去吧?”
“魅姬姐姐的英雄冢真是了不得,哪像我们,非要拼命才能完成任务!”宇馨屁颠颠的接过红菱,笑得一脸满足。
魅姬咬牙:“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迷惑不了一个凡人?”
“什么?”宇馨没听清,便追问。
魅姬却已经恢复了妩媚的状态,扭腰款步的走了出去。
宇馨呲牙,学着魅姬的样子扭着腰往外走,却学的不伦不类。
等在院子里的穆寒清见宇馨走出来,有些不忍直视的冷声说:“既然不会走了,那干脆把爪子剁下来,以后用滚的。”
“主上,黑袍给您送来了!”宇馨连忙讨好的将黑袍推上前来。
穆寒清斜睨了黑袍一眼,淡声道:“将他衣服拔下来!”
“嫑,人家还是个黄花闺狼呢!”宇馨绞着手指抗议。
呃!
魅姬完美的脸颊,再也维持不知高贵冷艳,不甚雅观的抽了抽嘴角,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某黄花闺狼。
“一!”穆寒清淡声道。
矜持的“黄花闺狼”一感受到穆寒清语气中的要挟,吓得立马上手,用她无敌锋利的爪子,三两下撕开了黑袍的衣袍。
那是一个怎样奇怪的人呢?
没有了黑袍的黑袍,浑身赤裸,麻木的站在穆寒清等人面前,他那双黝黑的瞳孔里面,依旧没有眼珠子,皮肤惨白无光,最让人惊奇的是,在他心口的位置上,竟安放着一颗木的心脏。
“邪牙国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宇馨被眼前的黑袍吓到了,她像虫子一样蠕动到魅姬身后,扯着魅姬的轻纱,求助道:“魅姬姐姐,我一看到这个就浑身不自在。”
魅姬也不自在,但是她还是将宇馨护在怀中,并柔声安慰她说:“没事的,有我跟主上在。”
宇馨之所以害怕,源于她还是一只小狼崽的时候,因为贪玩偷跑去邪牙,被邪牙人抓住,差点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继续!”穆寒清提着宇馨的衣领,将她提到前面来。
宇馨跺脚:“我不要!”
“孤王命令你!”穆寒清的语气森然到了极点,周围甚至凝结出了薄冰。
魅姬害怕宇馨激怒了穆寒清,连忙走上前去,对宇馨说:“主上这是在帮你,你若过不去这一关,日后你便永远也过不去。”
“我不要!”宇馨很固执。
闻言,魅姬轻笑道:“看来,主上可以换人随侍了!”
一听这个,宇馨便忍不住泪目了,她咬着牙看着穆寒清问:“我若是不撕开这人,主上便不会再让我在殿前了么?”
“二!”看得出来,穆寒清的耐心快用光了。
宇馨咬牙道:“好,你们都逼着我,本雪狼大人岂会受你们威胁!”
唰唰唰!
宇馨露出狼爪子,三两下便将那人的身体剖开,剖完她便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原来,那人之所以没有瞳孔,看上去又无比的怪异,是因为那不是他真正的身体,宇馨剖开他的伪装之后,露出来的人,是一个俊秀的青年,长发披散着,双眸呈现微微的蓝色,像澄澈的天空,可又带着一些破碎的流光。
他的额头刻着繁复的花纹,昭示着他的身份。
穆寒清与魅姬严肃的互看了一眼,魅姬的语气沉重的说:“主上,这人是邪牙国师府的人,而且地位很高,可他怎么会……”
“看来,那面具人的身份更值得我们去深究一番了!”穆寒清冷声说。
“那这人怎么办?”魅姬问。
“送你了!”穆寒清说罢,嗖一下便消失无踪!
魅姬咬着牙,直到感受不到穆寒清的气息之后,才恨声道:“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他喜欢你!”穆寒清薄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魅姬身子一颤,最终还是认命的将那人拉出来,见那人浑身赤裸,魅姬一咬牙,凭空变了一件披风出来,将披风给那人穿上。
“你很喜欢我对不对?”魅姬问。
黑袍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最后又无奈的点头。
魅姬眸色一冷,用更加低沉魅惑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千夜!”纪千夜麻木的回答着魅姬的话。
魅姬勾唇笑了,她凑到纪千夜的耳边问:“那鲛珠泪你放在哪里了?”
“我心里!”纪千夜回答。
魅姬看着纪千夜那颗木头做的心脏,眼神中透着嫌弃。
“我要怎么才能将鲛珠泪取出来?”魅姬继续问。
纪千夜机械的转头,深深的看了魅姬两眼之后,忽然伸手将他那木头心脏取出来,像开盒子一样打开他的心脏,将鲛珠泪递给魅姬,并柔声说:“给你,都给你!”
那一刻,魅姬于心不忍!
“你会死么?”
邪牙国术最厉害的,便是给人安置这样一颗心脏,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摆脱脆弱,更多的是杜绝感情。
可这人,虽然是木头心脏,却……
“我师父说,我的心有成千上万颗,我是邪牙未来的主人,是天下的主人!”他的话音刚落,他那空置的心口,竟又出现了一颗心。
魅姬忍不住翻了白眼!
将鲛珠泪收好之后,便欲离开,但转念一想,若是华服公子回来,见鲛珠泪不见了,那纪千夜是不是也活不成?
罢了,今日便做做好事!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一举善念,最后竟能助她度过大劫!
魅姬一挥手,便有一道红光消失在纪千夜的额头。
几乎是一瞬间,纪千夜便清醒过来,恢复的神志的纪千夜眼里更是流光溢彩,他咬着牙说:“你对我用迷魂术!”
“身材不错!”魅姬词穷,丢下一句话便消失无踪。
纪千夜打开披风,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气得直磨牙!
“魅姬,我纪千夜以邪牙国师府的名义发誓,定让你变成我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
七王府。
魅姬闪身进入书房,宇馨见她进门,顾不得自己哭得血红血红的眼睛,蹦蹦跳跳的走过来问:“怎样,那邪牙男人有没有把鲛珠泪交出来?”
“主上,属下已经将鲛珠泪拿回来了!”魅姬无情的越过宇馨,将鲛珠泪交给穆寒清。
穆寒清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对宇馨说:“将鲛珠泪给叶灵兮送去!”
“主上,您将鲛珠泪送到叶灵兮手上,就等于将杀死您的武器送到她手上!”魅姬将鲛珠泪收入掌中,不给宇馨。
宇馨也频频点头:“这确实危险,要不还是先收着吧?”
“我们把解救了那邪牙人,面具人定不会罢休,他不敢对我动手,也轻易动不了你们,叶灵兮就成了他最容易得手的人,他若亲自出马,叶灵兮便日日处于危险状态……”
穆寒清的话没说完,宇馨便站出来,豪气的拍着胸脯说:“我定会拼死护着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主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快您与叶灵兮便要面临大战,她若手里有鲛珠泪,您的胜算就少了三分,到时候……”
“那便先收着!”穆寒清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三人皆默!
尤其是宇馨,心里很是难受!
一边是她很喜欢的叶灵兮,一边是要效忠的主上,不管那一方受到伤害,她都于心不忍。
穆寒清将鲛珠泪收起来后,遣散了宇馨与魅姬,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这一日都没有出门。
转眼除夕夜。
温嫔来到得月阁,与灵兮商议夜宴事宜。
“本宫都已经忘记家宴该怎么弄了,这些年,混混沌沌的过,你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便由你来操心吧?”温嫔语气有些落寞。
灵兮看了温嫔一眼,柔声说:“这事还是得由娘娘做主,灵兮少时便不得宠,自小便是香芹陪同,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那本宫便交给青禾去办了?”温嫔原本是想给灵兮个机会,让她树立起当家主母的威严,可看灵兮那与世无争的样子,她便来气了。
听得她语气不善,灵兮微微蹙眉,香芹却连忙将话茬子接过去,柔声道:“娘娘莫要生气,我家小姐原本就不懂得这些东西,现在身子又重,若是真去操心这些东西,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就是,那家宴哪里还能比王妃的肚子重要?”温嫔身边的嬷嬷也如是说。
被两人这样劝,温嫔的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些。
“那本宫便随意弄弄,反正这府上人丁也不旺!”气还是没消。
灵兮温言笑道:“那就劳烦娘娘了!”
“你好好养着身子吧,本宫走了!”温嫔气归气,但还是心疼孙子,若让她知道灵兮肚子里什么都没有,灵兮不用想便觉得恐怖。
将温嫔送走之后,灵兮后背已经泌出冷汗。
温嫔走在回廊上,越想越觉得生气,便抱怨道:“清儿娶了这么个不是人间烟火的回来,真是要操碎了本宫的心,若哪天本宫归西了,这王府该怎么办?”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那嬷嬷朝外呸了几下,脸色都吓白了。
温嫔扶额道:“本宫真是被气晕头了,这样下去不行,待她孩子出世,本宫定要去给我儿觅几房贤惠的侧妃,将来这国母,也万万不能落到叶灵兮手上。”
嬷嬷没敢接话,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温嫔离去。
温嫔走了没多久,穆寒清就去了得月阁,见灵兮虚脱一样的喝着茶水,他挑眉道:“做亏心事了?”
灵兮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被灵兮横一眼,穆寒清倒也没觉得被冒犯,还觉得挺新鲜,走过来就着她的茶盏喝了一口,而后皱眉说:“身子骨弱,还喝凉的?”
“小姐是被温嫔娘娘吓的,需要喝口凉茶压惊!”香芹打趣的说。
灵兮俏脸一热,嗔骂道:“就你多嘴!”
穆寒清难得笑了,他对香芹使了个眼色,香芹会意,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并贴心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灵兮一抬头便对上穆寒清炙热的眼神,原本就已经红透的脸,这下更是红爆了。
“今晚有灯会,带你去看!”穆寒清手指敲打着桌面,淡声说。
灵兮抬头,错愕的指着自己说:“殿下要带我去看灯会?”
“若是闷坏了孩子,我们都没法交代!”穆寒清将孩子咬得特别重。
每每听到穆寒清说孩子,灵兮就心头一颤,生怕他真的就扑上来,给她一个孩子!
“殿下越发爱说笑,适才温嫔娘娘来说,今晚要举行家宴,待家宴结束后,灯市只怕也散场了!”心里还是挺可惜的。
“那就中途离场,让她们自己守岁!”穆寒清说的云淡风轻。
灵兮却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眼神幽幽的看着穆寒清,良久之后才问:“殿下想做什么?”
“加把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穆寒清如是说。
灵兮心头又是一颤,竟顾不得防备穆寒清,走过来抓着他的衣袖问:“叶景依要动手?”
“就怕她不动手!”所以才要添柴加火。
哎!
虽然叶景依动手,对叶灵兮而言最好不过,可她动手就意味着要死人,不管死的人是谁,灵兮都于心不忍。
穆寒清倒是了解灵兮心思,斜睨着她说:“她们都非良善之辈,你何必惋惜?”
“我不惋惜叶景依,我只是觉得青禾……”
“笨女人,你以为青禾心地善良,即便因为嫉妒而心生歹意,也值得原谅?”穆寒清露出森森白牙,恨不得咬上灵兮一口。
灵兮虽知青禾能安然,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只是却没想到,穆寒清口中的青禾,竟远超她的想象。
“殿下的意思是?”
“我一直怀疑丽人的死与她有关,这几日她频繁在夜里出门,又时常独自在府中游荡。”穆寒清说到这份上,灵兮哪还不明白?
她咬着下唇,惊讶的说:“丽人的死……”
“今晚上,你最好给我乖乖配合!”穆寒清斜睨着灵兮。
灵兮反问:“怎么,怎么配合?”
“这样……”穆寒清一把将灵兮拉到怀里,迅速的噙住灵兮的双唇。
灵兮错愕不已,还没来得及反抗,穆寒清却放开了她。
这么快?
灵兮继续错愕!
“怎么,还想继续?”穆寒清伸手轻轻的抚摸灵兮饱满的唇瓣。
灵兮火烧屁股一样的从他怀里跑出来,一头扎进内室,便再也没有出来。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想的!
灵兮将自己捂在被子里面反省,可耳朵里却全是穆寒清低沉的笑声。
守在门外的香芹听见穆寒清开怀的笑,一脸错愕。
与她一样错愕的,还有叶景依!
她原本是去书房寻穆寒清的,穆寒清不在书房,她便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哪成想,却听到穆寒清难得的开怀大笑。
看着站在门口的香芹,她便知道,屋里定只有穆寒清同灵兮两人。
想到两人不知因何而开怀,叶景依便气得心口疼。
“哟,这个点大小姐来请安好像晚了些吧?”香芹看见叶景依,便幸灾乐祸的笑。
叶景依咬牙道:“本小姐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婢来管!”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不过呢您现在可不能进去,殿下与三小姐这会儿正你侬我侬,指不定你看到什么画面,今儿都没心思过年了!”
她现在就已经没有心思过年了,好么!
“哼!”叶景依被香芹堵得一句话说不上来,只能领着丫鬟气愤的回了后院。
待她走后,穆寒清推门走了出来,香芹见他,连忙低头屈膝,等着领罪。
“干得不错!”谁知,穆寒清非但没责怪,还夸奖了香芹一番。
想到这,香芹不由得想,这殿下怕是真的喜欢小姐了!
是夜。
家宴在正厅举行。
怕灵兮冷,在她还不曾入场前,穆寒清便派宇馨来确认炉火烧得够不够旺,能不能保证灵兮的温暖。
宇馨咋咋呼呼的跑了一圈,几乎整个王府都在笑传,说王爷爱王妃到骨子里了,平素从不用炉火的王爷,只要王妃会去的地方,都会准备足够的炉火。
这些话,自然很快也传到了叶景依与青禾耳中。
去赴宴时,青禾与叶景依在回廊上相遇,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彼此,眼里都有强烈的妒忌。
“侧妃,请!”青禾迎上来,屈膝请叶景依先走。
叶景依却拉着她的手,让她与自己一同走。
“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便会被殿下赶走,你信不信?”叶景依面上带着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寒气森森。
青禾瑟缩了一下,连忙用手揪着胸口说:“侧妃想好了么?”
“我一个人怎能成事?”叶景依没看青禾,若是与青禾对视,青禾定能发现她眼里的算计。
可青禾也不傻,上次依柳郡主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叶景依算计的,她若是与叶景依结盟,会不会落得比依柳更加凄惨的下场?
“怎么,你还是不敢是不是?”叶景依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青禾柔柔的笑了笑说:“侧妃能不能容我想想?”
“那你就慢慢想,指不定明天殿下便将你扫地出门了!”叶景依忽然发力,一把推开青禾。
青禾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推倒在地上。
看着叶景依扬长而去的背影,青禾咬着牙,恨恨的说:“叶景依,你休想坐收渔利!”
叶景依进入大厅时,灵兮与穆寒清已经在坐在温嫔的下首左边的首位上,不知灵兮说了什么,穆寒清正用手刮她的鼻尖。
叶灵兮害羞得缩成一团,穆寒清却用手捻了一块糕点放在她口中。
叶景依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心口上,每一步都痛不欲生。
走得近了,她便听见穆寒清温柔的问:“这糕点甜么?”
“甜!”灵兮看了叶景依一眼,含糊不清的说。
叶景依煎熬的同时,灵兮何曾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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