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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似乎对这个不知打来冒出来的孙子,有点不知怎么接触的无措,板着脸吧,但人家这么小的孩子,说不过去,热情吧,又太给仇诗人长脸了。
他看着小宝,憋了半天憋出个面无表情。
倒是仇小宝,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颗奶糖,双手捧着给我爸爸:“这糖很好吃哦,爷爷吃了,身体很快就好啦。”
小宝说得很认真,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爸爸,小手伸得直直的,生怕身高太矮,我爸爸会够不到。
然后我发现,我爸爸板着的脸放松下来,从我们进屋后,他第一次柔和了神情,伸手接过了小宝给的糖:“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他说完,又认真地看了看小宝,突然惊奇地抬头看看我,再低头重新看着小宝:“澜澜啊,我怎么觉得,他长得跟你有点像呢?”
“你也这么觉得吗?”妈妈居然也应和着,“我上次看到他时,也这么觉得,要不是女儿从小看到大,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她出去鬼混了。”
我脸黑:“我像是会鬼混的人吗?”
然后我下意识地也打量起小宝的脸:“像我吗?没觉得啊。”我倒觉得他像仇诗人,不过小宝可能是仇诗人的祖宗,两人相像倒也正常,怎么会像我呢,难道除了有夫妻相,还有母子相?就是相处久了,神韵会自然地模仿对方,以至于有这样的说法。
“是像啊,特别像你小时候。”妈妈说着,还招呼家里的阿姨去把我小时候的相册拿过来。
小宝也眨巴着眼睛:“妈妈是我妈妈,我当然像妈妈啦。”
妈妈是真的很喜欢小宝,被他萌得不行,将他从爸爸身上拉过去,在白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两口,问他今天吃得饱不饱。
刚刚紧张憋闷的气氛,都被小宝这么一搅,也搅没了,真是我的小福星啊。
嗯,至少在这个家里,比仇诗人受欢迎多了,我投给他一个嘲笑的眼神,他在桌子底下挠我痒痒!!
很快,阿姨就将相册拿了过来,妈妈翻开后,将相册摊开放在我和仇诗人面前,我们都下意识地凑过头去看。
小时候的照片自己当然看过,但不会天天去看,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翻过这本旧相册了。
我看看照片里小小的自己,再看看仇小宝,心里真是奇了,转头问仇诗人:“好像,是挺像的?”
仇诗人眉头微蹙,随即又放松下来,摸了下我的头,似是而非地道:“大概,无奇不有吧。”
一家子就坐一起聊了聊家常琐事,对于小宝跟我小时候长得像的事,爸妈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不可能真是我的孩子。
但因为这点,他们对小宝更亲切了几分,简直恨不得他就是他们的孙子。
等到有人来我家拜年,我和仇诗人、小宝先回去的时候,家里的氛围已经比刚进门那会好太多了,上车时,我大力亲了口小宝:“你可真是个大功臣啊!”
哄小宝趴我身上自己玩一辆我妈送的小汽车后,我面容肃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对我爸爸下手?会是一直暗中对付我的人干的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爸爸的竞争对手,爸爸坐到如今这位置,不可能没有仇人,我可以跟仇诗人在一起,他们也能找个懂这方面的术师、风水师什么的。
仇诗人朝我瞟了一眼,我敏感地捕捉到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然后,他将从我爸爸公文包里找到的那张符纸递给了我,这张符纸被他散去了灵力,我接过手时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是不明所以:“这……”
“你好好看看。”
我知道他不会无故放矢,便举起符纸在光下查看,什么都没看明白,我便研究起符号的线条,慢慢的,我终于看到,那些线条用另一种角度,形成几个字:
参加阴阳协会大赛!
“混蛋!”我将那符纸狠狠拍在挡风玻璃下的台上,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善存,我差一点没把这张符纸撕个烂碎。
“就为了让我参加阴阳协会的大赛,连爸妈都能下手?我姐她是疯了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能让她做到这种程度?”
“不一定是你姐做的,但显然跟你姐有关,你放心,你爸没事,我想他们意在警告和提醒。”
提醒我一定要参加吗。
我试着冷静下来,但根本无法安心。
班家地位是挺高的,甚至,在二队的人强硬要带我走时,我要是搬出我爸爸哥哥来,他们同样奈何不了我,可即便这样,面对可怕的能力,我哥不照样差点被害死,瞧他被尸骨山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至少还年轻,可我爸年纪不轻了,他可受不起折腾啊。
无论是不是我姐做的,这个比赛我可能无法逃避了。
仇诗人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比赛前,我们可以多来看看你爸,确定那张符对他的影响消失为止,以后有空,我也可以长陪你回家看看,有我在,不用怕自己的磁场影响他们。”
他说完,就将手収了回去,认真开车,我却怔怔地看着他,半天回不了神。
他知道我一定会参加这个比赛,所以没再说让我不要参加的话,但我知道,他看似淡淡的话语里,所要承受的只会比我更多。
这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尤记得刚认识那会,我特别讨厌他这性格,做什么事几乎不解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除非是划分到他自己人的行列里,否则其他人都不被他看在眼里,他甚至不会顾忌他人感受。
然而现在……
心里被什么装得满满的,快溢出来了,我只能下意识地抱紧小宝,在他头上蹭着。
我有个男朋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
年后几天,我和仇诗人回父母家几次,让仇诗人看看我爸的身体,确定真的没有事外,他也会检查检查我家的格局,改动一下风水。
期间我哥回来过一次,两个大男人什么废话也没有,到后院空旷的地方打了一场篮球,最后好像是我哥输了,我哥不甘心,还要找他拼酒,被我阻止了。
不过我哥这人,当他开始说要跟你拼酒时,就代表他快把你当兄弟了。
果然,男人打一场是相识的最快过程。
时常走动的关系,仇诗人和我爸相对的也缓和不少,我能感觉爸爸对仇诗人这个女婿是满意的,只是碍于殷家,才一直没有松口。
不过按照如今这般发展,这是迟早的事,我是有信心的。
这期间,我听到一些关于印家三口的消息。
闫斌收集到不少这家三口的犯罪证据,所有的加起来就算不是判无期,也要坐好几年的牢了,印老板原先还有恃无恐的,他似乎收买了几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然而,好巧不巧的,这几个人,要么突然出事被拉下马,要么原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救他。
一时间,他们家的好运都消失了不说,霉运还汹涌而来。
早先判决还没下来,他们被暂时监禁时,印老板的手下背叛了他,如今他所有的产业都被几个对头给强占了,家里藏起来的地产和珍宝,也被他偷偷养的几个小妾给偷了。
印太太自然知道丈夫背着她养小老婆的事,她这种以丈夫孩子为天的女人,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但她辛辛苦苦藏起来的家产都被这些小妾盗光了,她能不恨吗,小时候跟着母亲过过苦日子,她最计较的就是自己有没有钱。
当下这对夫妻就先闹了起来。
但这只是开始,他们以前凭借着气运符得到的好处,可是欺压过不少人,现在这些人开始反击了,买通监狱里的囚犯,他们每天可都是水深火热的。
印少华是第一个死在狱中的。
他伤好了后自然也押进了监狱里,被人过于欺负后,腹部的原本愈合的伤口竟突然裂开,一开始以为是被揍狠了才会这样,后来发现,那裂开的伤口竟然跑出许多虫子,就好像印少华的肚子里藏着许多虫子。
等那些虫子都破肚而出,印少华自然也就死了。
等印太太知道儿子死后,她就疯了,时常会把自己抓得浑身是伤,而印老板则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害怕自己的肚子里也会装满虫子,甚至看着自己的将军肚,会以为自己是不是怀了鬼胎,每日每夜,都不得安宁。
后面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至于现在,我和仇诗人,带着小宝黑蛋,在候机室准备飞去参加阴阳协会大赛的地点,至于曲幽,因为她还有“吞噬僵尸源火”这重身份,大赛里什么人都可能有,还是不让她去的好,而且,她不像小宝这样基本上跟人无异,她基本是不能见光的,否则后果比我还严重得多。
相信让胡子保护一个曲幽,还是没问题的,但小宝我们还是自己带着,更何况答应了他年后一家人去旅游的。
倒是张晓芳拉着巫小葵也赶来凑这个热闹了。
让仇诗人照顾仇小宝,我跟她们聊点姐妹间的私话。
“你们也要参加这个比赛吗?”
“这个比赛,五年一次,拿过前三甲的都不能再参加的。”张晓芳故作平静地给我们叙述,脸上的神情却是:快夸我快夸我!
我笑着道:“这么说来,你拿过前三名咯?小葵也是?”
“我上一次比的,拿了个二等,小葵就厉害了,她是上上次比的,还拿了个一等奖。”
上上次?那不等是十年前?那时候小葵才十几岁吧?我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总是默默无声站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大家的女孩这么厉害。
她见我看过去,轻轻推搡了下张晓芳:“要不是这家伙太倒霉,临了摔了一跤,五年前的第一也不会被别人拿走了。”
我默默看了眼张晓芳的墨镜,觉得她的霉运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眼睛看不清楚方向!
“所以,你们这次是……”
“我就是跟去看热闹的。”张晓芳爽直地摆了下手,“不过小葵是不得不走,特殊部门最近缠她缠得紧。”
她是巫族的独苗苗,特殊部门不缺战斗力的,但缺奶妈啊,巫小葵就相当于一个阴阳界里的奶妈,在战斗团体里很重要,怎么可能让她辞职呢。
实在是被缠得没办法,张晓芳跟她提议跟老大出去“散散心”,她没多想就同意了。
“说真的,有你们陪着,我也好受一点。”我坦然地道,忧心忡忡的,“我什么都不懂,怎么赢啊,输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可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
巫小葵也笑道:“是啊,尽力而为就好。”
我:“那第一关的淘汰赛会是什么?”多知道点好多做点准备。
张晓芳一听,露出神秘而诡异的笑容:“虽然说,现在阴阳界大大不如以前,但全世界加起来人数还是可观的,淘汰赛就是将那些滥竽充数的,水平不够的先去掉,大概只会剩下个五十人左右进行初赛。不过你不用进行淘汰赛,会直接从初赛开始。”
“啊,这是为什么?”
张晓芳朝着仇诗人的方向,挑了挑她那双灵活的眉毛:“由我们老大引荐的人,还要参加淘汰赛的话,你肯,那些评委们也不肯啊。”
“这又是为什么?”
“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
阴阳协会的大赛地点在某个旅游业比较发达的城市,一下飞机,就有一个长得有几分憨厚的男子过来迎接,听到张晓芳叫他四两。
这名字可有点耳熟啊,好像是一个叫惊火大师的徒弟,很有本事的样子,胡子那家宾馆的建成,就有这师徒的影子。
这人对仇诗人特别尊敬,一来就对仇诗人微微低着头,我本来还以为他会不会是主办方的人,等我们走出机场,发现主办方的接待人员就在外头,但他们一次接好几个人,我们就没去凑热闹,由四两带着我们住进了酒店。
我这才真的确定,我是来参加初赛的,淘汰赛早在年前就已经选拨过了。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里,来到城市发展的姑娘,什么都不懂。
虽然大家都为我补了不少知识,临了临了,我还是慌得不行,在酒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说为什么我姐要我来参加这个比赛呢?我要是输了会怎么样啊?明晚比赛会比什么啊,难不难啊?”
这些问题,我已经问了不下八百遍了。
最后还是仇诗人出击,拦腰扛起我扔床上,幸好小宝被张晓芳带去玩了,不然我得多丢脸啊。
仇诗人狠狠拍了下我屁股,凶狠的目光像要吃了我:“要么睡觉,要么咱就来做点别的运动。”
我眼睛一亮,想到一直以来都未能完成的革命任务:“什么运动?”
起先我有点别扭,有点害羞,甚至有点害怕跟他那个那个,然而现在,我跟个欲求不满的想要吸点精元的女鬼似得,他依然忍着。
他笑了,一口白牙是那么的恶劣:“能够让你在比赛时多点逃命功夫的运动,要不要试试?”
直觉告诉我,他嘴里的运动绝不是什么好事,我有点失望,转了下眼珠,选择了闭上眼睛装睡,心里暗骂:这不解风情的男人。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还想着真睡不着的话,趁他一会也要睡时,再实施一下勾引大计,结果在他的气息下,我睡得跟死猪一样。
事实证明,革命计划一直未能萌芽,跟自己的没出息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
第二天晚上,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把我们接到了一处大型公园里头,今天这座公园被“承包”下来,以里头危修的牌子,挡住了正常人的踏入。
就在公园里头,平日里也是禁区,游客都不准踏入的地方,有个大铁门,装饰得像远古森林一样,上面挂的牌子是扩展中等待开放,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
就在这大铁门前,聚集了不少参赛人员,包括陪同参赛人员过来的家属朋友。
我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能力者,大多数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大概就是小部分人,像cos者,穿一些比较奇怪的服装。
还有另一边有意跟人类分隔开的特别的参赛者。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鬼修的鬼,哪怕是这些踏入鬼修一脚的鬼们,也都无法像我这般保持实体化,许多参赛的人或妖,能力不够的都只能凭感觉,知道那站了只鬼。
至于妖,他们幻化成人,大概在人类中生活得久了,单单看外表和一些行为举止,跟人没什么不同,但我偷偷观察后,会发现他们下意识地一些动作,或者没人时,就会暴露出他们本体的“马脚”,像蛇,趁人不注意时,就吐出了蛇信子,还有猫,时不时地露出爪子拿一旁的树干来磨一磨。
我问过仇诗人,黑蛋一直不曾变成人,是因为修为不够吗?
然而仇诗人告诉我,黑蛋的家族被禁锢,以至于无法变成人,甚至连修为都受阻,它当初被骗出山来找我们麻烦,就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能破除这类似于诅咒的禁锢。
想到仇诗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陪我到公园门口,就让张晓芳巫小葵还有小宝跟我一起进来,他好像有别的事情要办,神神秘秘的,不晓得再搞什么鬼。
四两也在,他正跟我说一些每次比赛会出现的常见状况,他长得憨厚,讲得仔细还很有耐心,对我颇为尊敬!
对,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对我表现出长辈般的尊敬,让我总觉得哪不太对劲,难道他觉得,我能够实体化,是因为我已经成鬼好多好多年了?
等候中难免胡思乱想,忽然就瞟到一只鬼慢悠悠地从我身边飞过去,察觉到我的目光后,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到我很惊奇,还伸手朝我打了个招呼:“嗨,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我被他悄无声息地飘到我身边吓了一跳,一开始也不忍直视对方青白的脸孔,听到他的招呼,我才诧异地多看他两眼,好像是有点眼熟。
他见我不认得他了,装出伤心的样子:“你忘了吗,在cc公园里,你还和一个很厉害的术师,在那里挖了个小男孩的尸体。”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就是找赵阳身体的时候,我在公园里遇到的那只男鬼。
我当下哼道:“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还吓唬我。”
“嘿嘿,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倒也没真生气,毕竟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对方不提,我根本想不起这路人甲似的男鬼,只是有点好奇:“你也是来参加大赛的?”
“哪能啊,就我这点修为,也就只能在我那小公园里当个小霸王了,我就是来瞧瞧热闹的。”他轻叹,“我死后就一直在公园里,生前的事也不记得了,被困在那里都好几年了,也就现在才有能力走到外面看看。”
确实很多鬼,死后都离不开死前的地方,有的是能力太弱,有的是死前的执念困难,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跟死的地方有关。
遇到熟人走开一会的张晓芳回来了,本还优哉游哉的男鬼看到她时,打了个寒颤,哪怕如今镇魂人跟鬼已经可以和平共处,只要魂不惹事,镇魂人,甚至是仇诗人这类的捉鬼大师,都不会把这些鬼魂怎么样,但有些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是天敌的本能。
他不再跟我多聊,哆嗦一句“你好好加油,我会买你胜的”,就赶紧溜了。
我也没去管他,转头问张晓芳:“你去哪了?”
“刚看到熟人,去打个招呼,你看,在那呢,你也认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江雅惠,当时和我们一起上尸骨山的那位,没想到还会在这看见她,她也正看着我们这边,朝我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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