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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死一线（上）

“让开！”
狄克看到两头憎恶背后的畸形手臂向后一甩，就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了。

这些怪物背后的手臂上，都缠着厚重的黑色毛刺锁链，最顶端是个狰狞的倒钩，四面开刃，别说是勾中身体，就算是被刀刃擦一下，在憎恶可怕的巨力面前，普通的盔甲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偏偏憎恶每一头憎恶似乎都被死灵法师们加持了类似于“快速瞄准”之类的被动法术，那钩子甩的是又快又准，基本上普通人根本躲不开这迅如闪电的攻击，而且憎恶们在快要死亡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将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瘟疫全部爆发，并且将钩子当做武器，在四周狂甩。

在那种螺旋桨一样的攻击中，除非能用锋利的武器砍开粗铁锁链，否则根本无法近身。因此，经验丰富的战士，在面对憎恶的时候，第一个攻击点，绝对就是它们身后的畸形残肢。

狄克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憎恶的目标，也就是冲在最前方的埃里戈尔里的太远了，眼看着憎恶的钩子已经出手，狄克咬着牙，将手里的正义之火，朝着埃里戈尔砸了过去。

巨大的战锤在立刻目前100点力量的峰值下，比散发着冰冷光芒的钩子更快砸到了圣骑士的身体上，将埃里戈尔砸飞了出去，两条呼啸而过的钩子拉了个空，砸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深深的刺入石块当中，伴随着憎恶向后一抽，那坚固的城墙，也爆发了出了咔嚓咔嚓的响声，弄出了房屋倒塌一样的巨大灰尘。

狄克来不及去看埃里戈尔的伤势，他空着手蹿向了那两只憎恶，在失去了正义之火之后，狄克的战斗力下降的厉害，不过好在已经转职，所以另一把武器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呼！”

已经被这一击吓呆的达利安看着狄克冲向那两头势不可挡的憎恶，他高高跳起，在圣光爆发的光芒中，他空着的双手里，出现了一把青红色的双手重剑，这把凶器一出现，原本还想继续攻击的憎恶立刻将目标转向了狄克。

但后者已经完成了蓄势，斯卡姆多，这把被称为“灭战者”的神器，在2800年后，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敌人，狄克甚至能感觉到从这把剑上，传来的阵阵嗡鸣声，它在兴奋，它在饥渴，它在怒吼，它在疯狂的呼啸，它在渴望收割对手的灵魂！

这是一把属于战场的神器，尽管狄克能感觉到斯卡姆多在排斥他，但对于胜利的渴求，却让这把拥有自己意识的神器，暂时和狄克的意志融为了一体。

斯卡姆多甚至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了狄克，疯狂，嗜血，狂野，纵使只有一人一剑，也要杀穿这天地！

这就是斯卡姆多蕴含的战场杀气。

一道青色的弧光从落在地面的狄克手里绽放开来，他甚至没有停步，越过了第一头憎恶的身体，又是一发重斩，砍向了第二名憎恶架起的战骨斧。

“铛！”

两把武器相交，狄克后退了三步，脸上一阵青白，他被这可怕的撞击力震的有些发晕，双手也松麻了下来，但第二头憎恶更惨，那把厚重的战斧，被从中间撕开，连带着它的大半条手臂，都被爆发了凶性的斯卡姆多撕裂开来。

“嗷~”

第二头憎恶向后退了一步，污血四溢，然后它那双丑陋的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同伴，那从刚开始就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同伴，它庞大的上半身，竟然平滑的从身体上滑了下来。

大半个身体，都在爆发的绿色瘟疫中，砸落在了地面上。

一击秒杀！

斯卡姆多的第一次锋芒毕露，带给了周围旁观的圣骑士们，绝对必胜的信心。

“万岁！”

他们高声呼喊着，用更狂野的姿态加入了战斗当中，不过就在所有人都在兴奋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埃里戈尔却一把拉住了试图将正在吐血的他扶起的达利安的手臂，

“战锤！把…战锤还给他！他…需要这把战锤！”

“什么？”

达利安有些发愣，他看着那一头被秒杀的憎恶，不解的问到，

“可是我看狄克大哥用那把剑更猛啊！”

“不！那不是一把圣骑士能驾驭的武器！咳咳…它蕴含的力量和圣光不同，狄克无法完美的掌控它，只有这把战锤才是最适合他的！快去！”

看着扶着墙自己站起来的埃里戈尔，达利安咬了咬牙，双手提着战锤，就跑向了狄克的位置，那个战场很危险，依照达利安还没有正式成为圣骑士的实力，只要被憎恶轻轻擦一下，他就死定了！

但他还是去了，虽然达利安的表现一直不如自己的哥哥雷诺，甚至连圣骑士的基本武技训练都完成不了，但这绝对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战斗的狂热，尽管实力低微，但他在危机四伏的斯坦索姆内部穿梭的时候，父亲经常为他们讲起的战场的英勇和激昂，还是在这一刻归附在了达利安的身体上。

他流着莫格莱尼家族的血，那是勇士之血，是只存在于战场上的血脉，所以即便是吓得面色惨白，但他还是拖着战锤奔向了狄克。

狄克现在也很不好受，斯卡姆多爆发了之后，就更加狂野的想要取走眼前憎恶那卑微的生命，但奈何它的狂野之力和狄克体内的圣光以及秩序之力都不相容，在狄克手上，这把永恒的进攻之剑，竟然只能用于防守。

这让狄克很不满意，也让桀骜不驯的斯卡姆多更不满意，它一次次脱离狄克的控制，在憎恶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口，但代价，就是狄克已经被憎恶击中了四次，如果不是拼出了全身的圣能，狄克绝对已经重伤了。

就在他艰难的挡住了憎恶的镰刀横扫之后，狄克听到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

“狄克大哥，接着！”

战锤打着旋飞过空气，狄克头也不回的伸出左手，正义之火落在了他的手心，但这时候，憎恶的又一次攻击落了下来，狄克只能伸出斯卡姆多挡了一下，结果这一击，直接让斯卡姆多脱手而出，飞过空气，直直的插在发愣的达利安眼前。

更要命的是，就在狄克准备反击的时候，另一边更粗大的锁链从憎恶身后飞来，准确的勾在了正义之火的锤柄上，下一刻，一股巨力传到了狄克手中，将他如同被拔起的萝卜一样，飞向了国王广场的外侧。

那里，一头更巨大的憎恶，已经举起了手里散发着寒光的战斧，准备给飞来的狄克一记重击。

“嘿嘿…拉姆斯登…想吃肉了！”

另一边，狄克飞走之后，那头已经伤痕累累的憎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自然而然的将目标放在了另一边的埃里戈尔身上，这个圣骑士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强大的，失去了正义之火的狄克，也比不上他。

不过埃里戈尔被狄克刚才解围的那一击砸成了轻伤，眼下一只胳膊还掉在身边，这种情况下，他凭借着圣光之力，砍一砍杂兵还行，正面对上憎恶这种高阶兵种，埃里戈尔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就在憎恶咧开大嘴，将身后的钩子甩出去的时候，一个还很年轻的身影，突然持剑挡在了视死如归的埃里戈尔面前。

是达利安，这个孩子的双臂还在颤抖，但他却手持那把古朴的青红色巨剑，像是盾牌一样，双手托住，挡在了埃里戈尔的面前。

这一刻，达利安双眼里闪耀着倔强不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挡在这里的唯一后果就是被击飞，刚才那钩子的威力，他可是看到了，甚至会死去，但这一刻，达利安还是挡在了埃里戈尔的面前。

因为他知道，这个经验丰富的老骑士，是唯一可以扭转战局的人，如果他倒下了，骑士们拼尽全力，才构建起来的防线，绝对会被这一头憎恶击垮。

这是达利安无法忍受的。

他害怕。

他惶恐。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但他还是站出来了，如果苛刻的亚历山德罗站在这里，想必他一定会为自己懦弱的小儿子的爆发而感觉到欣慰，他，不愧是身体里流淌着莫格莱尼血脉的孩子。

但实力的差距，可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改变的，当钩子接触到斯卡姆多的那一刻，达利安如遭重击，整个人就像是拳头打飞的篮球一样，瞬间就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墙面上。

埃里戈尔和圣骑士们的怒吼随后响起，但达利安坐在地面上，他全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了一样，他嘴里，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流淌着鲜血，那是内脏被重创的痕迹，但他仍然紧握着手里的战剑。

“咳咳…父亲…我做…到了！我…”

“嗡！”

一阵大地的嗡鸣声在达利安耳中响起，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混乱的战场上，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人类骑士和巨魔大军的战斗，一个人影，一个头戴王冠的高大身影始终坚持在战斗的第一线，他所到之处，狰狞的巨魔们纷纷哀嚎着逃开。

等等，那把剑！那把剑！

他认识！

达利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他正握着全身都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战剑斯卡姆多，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一个散发着灵魂光芒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正是之前那个砍杀巨魔的王者，他背负着巨剑，凝视着自己，达利安被那凌冽的如同镰刀一样的光芒看的低下了头。

下一刻，铿锵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你…你就是要继承我的武器的人吗？”

“不…不…我不是…”

“你做好踏上这条狂野之路的准备了吗？你做好成为真正的战士的准备了吗？”

“我…”

“那么回去吧，你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