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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鱼目混珠

黄胜做了十支枪，每一支都亲自射击了超过二十发米尼弹。因为毕竟是手工出品，多少总有些差异。
这一次带了五支枪，是黄胜挑选出几乎具备完全相同特性的。黄胜亲自使用自己设计生产的燧发膛线枪，发火率超过九成。

如果碰到哑火也无伤大雅，再拉起枪栓火速倒进一粒火药丸，接着扣扳机即可。黄胜现在还没有遇到击发两次都无效的实例。

由于这些燧发膛线枪的使用寿命太短，黄胜都没有舍得训练黄东山、狗儿他们打枪。

自己是从小就有气枪，打了靠近二十年，枪都换了三支。来到大明，又用鲁密铳射击了几百发铅弹，用燧发膛线枪射击了三百多发米尼弹，才勉强做到弹无虚发。

好枪手是靠子弹喂出来的，如果训练这三个菜鸟，可能把自己仅有的十支枪都打废了才有一定效果。

枪太难得，能否把他们成功的训练成射手不能确定，况且时间也不允许，所以黄胜还是自己做狙击手，亲自精准射击把握战场节奏。

建奴牛录额真屯布鲁派出的哨马队伍一路找寻着明军留下的印迹搜索前进，领头的是穿着一身雪亮铠甲的巴牙喇。

这小子是个老兵名字叫松阿里乌喇，很强壮，三十多岁，一脸的伤疤配上他狰狞的表情，倒有些不怒自威。

他在屯布鲁的这个牛录里应该是三号人物，牛录额真有什么大事都跟他商量。

昨天自己的牛录竟然被明军主动袭击了，还折损了一个马甲，这位嚣张的建奴白甲兵暴跳如雷，恨不能马上找到明军一决雌雄。

谁知那帮明军来得突然去得快，今天都快过了中午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本来就怒不可遏的松阿里乌喇，更加狂怒，憋足了劲想砍几个明军脑袋泄愤，谁知根本找不到对象。

眼看着离连山驿越来越近，他身边另外一个白甲兵布布素噶道：“松阿里乌喇，咱们离大明有驻军的地方很近了，那些明军古怪，恐怕有什么诡计，咱们还是小心些。”

松阿里乌喇道：“布布素噶，你果然有心计，很好，我们当然要提防明军的埋伏，这里是旷野，不会有明军偷袭，你把人都喊齐了，我们部署一下。”

他本来把自己三十五人的队伍拉开了距离，用来防止明军的包围。现在心里又有了一些想法，要召集大家来商量。

这小子也是久经沙场，在战争中学会了战争。他选择了视线开阔的旷野开碰头会，根本就不可能被敌人包围。

建奴都是打惯了仗的，他们都不怕明军，认为明军比蒙古人好打多了，蒙古人骑射太高明，他们逃跑建奴追不上。

明军就不同，他们每次都是跑不了，而且他们的装备和财物都比穷得叮当响的蒙古人好得多，多得多。

松阿里乌喇、布布素噶、图布尔青等等几个白甲兵都认为兵力分得太散不利于形成攻击力，可是集中兵力又有被包围的可能。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派三个勇士在队伍前三里探路，发现明军判断人数后撤退跟队伍汇合。

如果还是跟昨天一样被明军突然攻击，后面的队伍会火速前去接应，是战是走看明军战斗力再做决定。

就在黄胜躺在狗儿用棉被铺好的草地上，跷着二郎腿，哼着小调的时候，黄东山激动的声音传来：“大人，来了，建奴来了。”

黄胜不慌不忙由狗儿扶着爬了起来，把手挥了挥，鲁承祖马上就把手上的一面小黄旗挥了三下。

这就是告诉所有家丁，发现敌情。黄明理他们见这一次准备得如此细致，还有超大的炸弹，自己又是装备了三层最好的盔甲，脸上还有面甲，手上又有无比坚硬的‘破甲神枪’。

他们都是期盼着建奴到来，此时见到了发现建奴的旗号，人人都喜笑颜开。

那些新家丁也被黄胜和黄明理他们的态度感染了，心里也都没有了恐惧，知道建奴要上大人的钩了，也有些小期待。

黄胜装酷起到了效果，这些文盲，见大人一个读书人，如此把建奴不当一回事，心里也不知不觉被同化，这就是没有思想人的从众心理。

望远镜里，出现了三个顶盔掼甲的建奴骑兵，他们不紧不慢的沿着官道往伏击点而来。

没多久，他们的后面出现了一队三十人左右的骑兵队伍，其中还有几个穿着亮晶晶的盔甲。

黄胜没有见过建奴的巴牙喇，他想当然认为那些人应该是传说中的白甲兵了，人数有些多，黄胜有些迟疑。

不管是否攻击，也需要放前面三个建奴哨马过去，其实黄胜不下任何命令，家丁们都应该做到。

预案就是黄胜起爆最靠近黄明理埋伏地方的炸弹后，才表示战斗打响。

可是黄胜还不放心，让狗儿溜过去口头传达命令。

“放掉前面三个建奴哨马，不许攻击。战斗打响，让黑虎带着胡建峰和曹虎成对付已经在自己队伍后方的这三个建奴。”

由于训练的时间太短，黄胜和他们约定的旗语比较简单，无法通过旗语传达这样的命令，所以还是派人去。

胡建峰和曹虎成两个新兵听到大人给了自己具体任务，还是己方三人共同对付建奴三人，有些激动，握着步弓的手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

黑虎踢了他们一人一脚，轻声笑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昨天不是嚷嚷着打建奴吗？现在真的要开打了，怎么怂了？”

他们两个真的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可是自己明明在颤抖，如何说得清楚。

胡建峰小声道：“黑虎大哥，兄弟不是害怕，只是不知怎的，有些控制不住。”

黑虎道：“娘的，你们千万要控制住了，要是暴露了目标，就把大家都坑了，大人肯定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也怪了，被黑虎这么一打岔，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不抖了。

黄胜还在观察建奴，要看他们后面是不是还有大部队，等那一支三十人左右的队伍来到伏击点靠近三里的地方，还没有任何建奴出现在视野。

由此可以断定，十里内没有建奴后续部队，黄胜果断决定按照计划袭击建奴。他叫过顾山海，让他盯着大路，如果发现再有建奴出现火速报告。

黄胜悄悄地来到了第一个狙击位置，那里有装填完毕的两支燧发膛线枪和自己的冷兵器‘幸运斧’。

他默默地抚摸了那把斧子几下，拉下已经戴在额头上的风镜开始瞄准。

这个风镜也是黄胜自己手工做出来的，不复杂，水晶玻璃镜片，牛皮金属掐边的风镜很漂亮，像后世德国隆美尔非洲军团的装备。

这个时代的黑火药爆炸时烟火太大，即影响视线又容易迷了眼睛，还有被火焰灼伤眼睛的可能性。

大明军队的火铳手就是怕眼睛受伤，导致闭着眼睛打枪，准头只有天知道，风镜就完全解决了困扰大明两百多年的问题。

黄胜没有戴面甲，因为面甲不够了。本来黄胜一共打制了十一个面甲，老家丁包括自己都有。

可是现在多了两个新兵蛋子要参加出击，黄胜把自己的面甲给了曹虎成，黄东山把他的给了胡建峰。

反正自己跟黄东山不准备出击，来回传达命令让狗儿、鲁承祖做。

建奴在慌乱不堪的情况下也能够撞大运射中自己的脸，那就是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自己也就不要想着灭了建奴，早死早投胎吧。

马蹄声响，三个建奴溜溜达达过去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看都没有看那几个乱石堆一眼。

看来黄胜在这一路上摆放了一百多个乱世堆起到了鱼目混珠的效果，建奴对它们已经视若无睹。

建奴都没有打马疾驰，他们都是有经验的战士，知道在没有敌情的前提下不可以过度消耗马力，万一碰上遭遇战，自己的马累了，跑不动，麻烦就大了。

他们跑得不快，对于黄胜可是大好事，这就意味着他们在遭受打击前不会快速通过几个炸点。

建奴人马还会相对集中些，会增加炸弹的打击效果。眼看着建奴进入到了可攻击范围，黄胜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家丁们都很冷静，没有人暴露目标。在第一个建奴的马匹通过离黄明理他们最近的炸点时，黄胜果断开枪。

运气不错，枪没有哑火，五十步的距离，大概八十米，目标很大，一枪命中。随即就是“轰隆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虽然是黑火药，五十斤的爆炸威力也足以让所有人震耳欲聋。

黄胜的战场假设就是，建奴遭受到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突然袭击，应该选择往后逃跑。

往前就不叫逃跑，而是叫做往前冲。人的本能应该是在突发事件来临时，选择往熟悉的地方逃跑。

建奴在来的路上都探查过，他们对那里的情况已经了解，而前面却充满未知，在被炸懵了的情况下，理所当然选择掉头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