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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血芝开慧

按照剧本，晚上本来依旧是我一个人出场。不过考虑到有开棺这种体力活，所以就让山猫和土耗子陪着我。爱丽丝要死要活也要在这一集露脸，鉴于她制片人的身份，只好又给她安排了个黑丝小秘书的角色。
就剩下朱脸七和胖头，反正大部队都来了，也不缺他俩群众演员，索性大伙集体出动了。

荒山坟冢，阴风阵阵，槐影幢幢，还不时有各种莫名的鸟兽声或长或短的响起来。

夜半三更，王柱国如约而至。饶是他胆子不小，见到我们这个阵仗吓了一跳，不过早上那顿忽悠让他太刻骨铭心了，所以任我随口把众人介绍给他，他也只是点头称是。我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么给你解梦你或许不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父亲有东西要给你，而这东西此刻应该就在你爹的坟茔之中。”

后面的话我加大了音量，这话不仅是说给王柱国听，同时也是说给王起德可能存在的“念”听：“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爹要给你的东西就是能治愈你这久咳身痨毛病的宝贝，我有言在先，破了墓，里面的东西，我二取其一，一取其半，就算是酬劳了如何？”

王柱国也是个痛快人，再加上被这毛病拖累了这些年也累了，当即点头同意。恭恭敬敬给他爹点了香烧了纸磕了头后，按照我的指示在坟头上铲了一铲子土。

王柱国的病不能劳累，接下来的事自然不用他。山猫和土耗子两人果然跟着朱脸七这么些年就学了挖洞，片刻功夫就把王起德的棺材挖了出来。

万事俱备，朱脸七亲自跳下墓坑，熟练的将撬棍插入棺材一角缝隙里，咬牙一用力，“嘎吱”声中，棺材盖就将棺钉顶了起来。

这棺材明显是用木质疏松的阔叶木材打造，时间长了自然腐朽，朱脸七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四角的棺钉顶了出来。

他蹲下身子扎了个马步，轻喝一声“起”，棺材盖就被整个儿掀到了一边。

一股浓烈的尸臭恶心得我差点当场吐出来，我迫不及待的举着光源朝棺里射去，众人的目光也同时追光而去，不过这一看之下，大家都同时愣住了。

棺材底部积了半尺深的污水，王起德的身体骨架大半已经霉散在污水之中，腐烂的寿衣东一片西一团的漂浮在水面，一小团不规则的东西在棺头位置。

我仔细看去，发现这一团东西应该就是王起德脱离了颈椎的头骨，难道那这上面那团灰色是传说中的那种东西？

我屏住呼吸跳进墓坑，弯下身子仔细观察，忍不住用手在上面按了按，有些像肉颇有弹性，如果古书记载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棺材菌！

棺材菌，因是在棺木中长出，所以称为棺材菌，其名又被称作是地灵芝、血灵芝，或者被圈子里的人称之为冥芝和龙棺菌。

这种菌生长极其不易，在华夏古代，都有“起骨头”这个职业，说的是帮人将埋在地里几年的先人开馆取骨，找个风水宝地另行安葬供奉。而实际上，这些“起骨人”真正目的就是采收棺材菌。

《香烛典》上记载说，这种菌是制作特种香的好材料，衔于尸口，三年立种，三年成形，形似团状。而再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形成菌伞。

棺材菌有黑、红、灰三色，黑色品质最难得，红色品质次之，灰色品质最差。棺材菌虽然长在这么污秽的地方，但是珍贵无比。据古代医书记载，棺材菌善治痨病，什么五痨七伤，一经此物煎汤服食，立即霍然。

王起德活着为一家人操劳，死了仍旧放心不下痨病久咳的儿子，竟然仅凭着一股执念，硬是生出了这等奇物。

其实早上那会我看到王柱国的病况，再想到棺材菌能对起症状，心中已猜测到七七八八。这会儿答案揭晓，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爱丽丝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朱脸七和胖头几个男人各自点了一注清香，敬这个或许平日里擦肩都不起眼的乡下男人，敬这个活着的时候或许为了生活曾牺牲自尊的家庭脊梁，敬这个当得起“父爱如山”四个字的伟岸丈夫。

我小心翼翼的从王起德的头骨里取出一小团菌肉，将之慎重的收了起来。然后举起写有王起德生辰八字的“招魂蟠”摇晃起来，大声念道：“丙戌年八月十四日巳时王讳起德老大人，含辛十年为子育药，如今心愿已了万事皆了，魂归来兮魂归去兮！”

尽管我也不确定这么做有什么用，但是带着对王起德老爷子的敬重之心，我坚持一板一眼的完成了整个仪式，重新封棺填土。

走的时候，我按照约定把棺材菌给王柱国留下了一半，同时还从朱脸七口袋里拿了一些钱塞到他手里，告诉他要给王老爷子立一块墓碑，并一定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刻在上面流传千古。

棺材菌找到了，但是很多异材通常必须进行特殊处理之后才能使用。就像这棺材菌，必须用清晨露水浸泡，然后再放入纯糯米和一些药材中吸净尸毒，最后晾晒成干品之后放能使用。

在炮制棺材菌的同时，我又带着胖头漫山遍野寻找制作开慧香的其他辅材。好在主材料有了，其他的材料倒也不算珍贵难寻。三天之后，万事俱备，二愣子媳妇特地还给他洗了个澡。

因为这“开慧香”我也是第一次制作使用，所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勤婶把看热闹的村民都劝走了，除了她自己留下来做个见证，现场只留下了二愣子一家和我们的人。

磨粉的工具是勤婶找来的一个石碾子，我把材料依次放了进去，然后细细碾压成粉末，最后将用作粘合剂的植物粘液倒了进去。袖子一挽，我那眼花缭乱的抽香手法一如既往的让众人惊诧。

朱脸七赞了一声：“小四爷这手法算是有火候了，比起三掌柜当年那是丝毫不差。”

胖头悄悄的对爱丽丝说道：”二哥家这套手法邪门了，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我六岁开始偷学，到现在还没摸到门道。”

说话间我已经电光火石的抽出了最后一根三寸香，然后接过勤婶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鄙夷的看了胖子一眼，这手法我从三岁开始练习，一直到九岁才算拉出了第一根合格的产品。

爱丽丝点了点数，一共七根。

胖头见到好东西就忍不住扑了上来，嘴里嚎着：“二哥，我脑子笨，据说这开慧香能醒神补脑，给我来一根抽抽呗。”

“你那猪脑袋补什么都没用”，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表示智商还可以抢救一下的无理要求，示意山猫土耗子将二愣子用麻绳捆绑起来，毕竟这东西没经过临床试验，搞不好折腾起来动静不小。

香烛典中记载的各类特制异香，因为参杂了特殊胶质的植物粘合剂缘故，所以制作之后稍待片刻就能直接使用。

见二愣子已经被捆绑成了木乃伊，我直接点燃“开慧香”，放在他的鼻头前面。这香燃烧之后，淡蓝色的烟气十分漂亮，氤氲成一团久久不散，随着二愣子一呼一吸间，烟气全部进入其体内。

我紧张的盯着二愣子的状态，最先起反应的是他的血管，瞬间膨胀起来，像是一条条青筋纵横在他的身体上，甚至还在微微跳动。

二愣子媳妇紧张得攥紧拳头，我刚安慰她没事，二愣子就是一声痛苦的长嚎，接着挣扎不休，担心得她指甲都快把手掌掐出血了。山猫和土耗子立刻上去将他按住，不知道是不是吸入”开慧香“的缘故，二愣子这会儿力气大的惊人，甚至都有将身上麻绳挣断的架势。

就在勤婶差点认为我们就是江湖庸医的时候，二愣子猛然睁开眼，破口大骂道：“马勒戈壁的，你们要干嘛，也不打听一下我赵青头是什么人？“

或许是“开慧香”药效太猛，这个自称赵青头的家伙惨叫两声，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