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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心的蜕变

随着从晋中开赴来的日伪军正式进驻榆社，所有得知消息的各路抗战部队，也做好随时接战的准备。至少很多人都知道，这些日伪军不会在榆社待太久。
但这些从晋中派遣来的日伪军何时离开榆社，却同样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怕是小鬼子此次在榆社集结重兵，想来是准备搞一次大规模的扫荡。

那么谁会是日军接下来扫荡的重点呢？

虽说晋绥军跟国*军方面觉得，此次日军来势汹汹，应该是冲着在榆社活动的八路军而来。但三方的抗战部队，很多地盘都重叠在一处，小鬼子会不会搂草打兔子谁也不知道。

为了确保游击区的安全，晋绥军跟国*军同样进入战备状态。相比八路军以连为单位驻扎，晋绥军跟国*军的敌后根据地，大多都是以营为单位驻扎的。

当晋中派遣的日伪军抵达榆社，晋绥军跟国*军方面在下午便收到了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同样瞒不过八路军。只不过，晋绥军跟国*军方面同样好奇袭击鬼子骑兵的到底是谁。

反观在准备反扫荡战役的七七二团，在收到榆社方面发来的情报，团长王靖河却若有所思的道：“小鬼子在秋岭坡遇袭，那里距离一营应该最近吧？”

‘是的，团长觉得这事是一营做的？’

‘钱卫忠这个时候，怕是没能力组织这样的行动。你不觉得这次小鬼子遇袭的情况，跟前次虎头山游击支打张庄鬼子伏击有点像吗？’

‘团长的意思是，这事是那头老虎做的？’

‘很有可能！这个赵铁虎，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小鬼子这次兴师动从本就冲着我们而来。他到好，一见面就送小鬼子这样一份大礼，估计小鬼子要气炸啊！’

同参谋长讨论此事的王靖河，同样团里有这样一员悍将，同样觉得非常高兴。那怕王靖河知道赵铁虎不安份，可身处敌后作战，他们所有人都安份不了。

至少这几次的战斗下来，王靖河已经能听到民间传递八路军的消息越来越多。尤其张庄跟柳成两地的百姓，谈及八路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这年头，百姓虽然很少有机会参与国家大事。可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称，他们能通过自己的双眼，去评判此刻真心在敌后的抗战部队是那支。

虽说日军进入榆社之后，并未做出到处屠杀无辜村民的事情。但在被日军统治的这段期间，依旧有很多乡绅跟百姓遭了小鬼子的毒手。

那些遭毒手的乡绅，大多在当地都极有威望。至于遭毒手的普通百姓，往往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便被日伪军抓走。而抓走之后，大多都回不来了。

亲眼目睹这些事情的百姓，同样能感受到小鬼子进了榆社之后，他们的日子依旧没法太平。好在这种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剩下能做的就是继续忍气吞声的活下去。

并不清楚各方都在关注公路袭击事件的赵铁虎一行，在傍晚时分从休整地出发。汇合从营部返回的联络员，一行人带着不少作战物资开始进行转移。

从基地带下来的战马，除了分配一批给侦察员前方探路警戒之外，还有一些缴获的驮马则用来驮物资。一行近五十人的队伍，开始连夜进行转移。

行走在乡间的山路上，看着夜幕下的队伍，赵铁虎同样觉得心有安慰。毕竟，从穿越至今才一个多月，他麾下已经有近五十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换成其它八路军部队，有这么多老兵为骨干的话，只怕扩编一个主力连队也够了。但在赵铁虎看来，兵贵精而不贵多。那怕队伍要吸收新兵，却也不能急于求成。

前世新兵训练三个月才会下连队，赵铁虎同样希望往后加入游击队的战士，同样能训练两到三个月之后，在老兵的带领下，拿剿匪或打伪军积累一些实战经验。

有资格成为作战分队一员的战士，赵铁虎都希望在单兵较量中不会输小鬼子太多。或许只有这样，他们的伤亡率才不会出现那般令人震惊的数字。

走在赵铁虎身边的刘成，看着眼神有些恍悟的赵铁虎，有些好奇的道：“队长，想什么呢？看你一边走路，还一边想事情，咋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刘成，你觉得我们要多久才能打赢小鬼子？打跑小鬼子之后，你有想过去做什么吗？’

面对赵铁虎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刘成也愣了愣的道：“队长，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至于何时打跑小鬼子，那应该是首长们考虑的事情吧？

更何况，小鬼子现在势大，老蒋都被小鬼子打的跑重庆去了。想打赢小鬼子，只怕要很久吧！至于打跑小鬼子之后的事情，我更是没想过。想那么远做什么？”

看似很普通的回答，却令赵铁虎明白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很多军人，他们或许根本不会规划自己的人生。他们最普遍的心愿，或许就是在每次战斗中活下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可在这场战争当中，有多少十万青年前赴后继赴国难。他们在参军之前，只怕希望的事情就是能活到战争结束吧！’

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段话，看着身边这些正值青春年华的战士，赵铁虎也觉得身上多了一些责任。或许他无法承诺让所有人活到抗战胜利，但为尽所能让他们活久一点。

相比后世很多义务参军的军人，他们在部队服役两到三年，往往体会不到何为值得生死托付的战友情。或许真正刻骨铭心的战友情，必须掺杂血与肉才显得真实吧！

那怕赵铁虎好战，喜欢在战场撕杀享受战火硝烟的滋味。但谁又知道，每次看到那些战友牺牲时，赵铁虎都会发狂难受的样子。

所谓享受战斗的滋味，无非就是赵铁虎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不会去想那些往事。或许对赵铁虎而言，他应该是个患了‘战场综合症’的病人吧！

想着前世当佣兵的日子，赵铁虎觉得那段时间，他就是一具活在战场的肉体。每次任务结束，反倒成了赵铁虎最难熬的日子。只有战斗，才能平抚他的内心。

而这一次，老天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根本不用为战斗而发愁。但赵铁虎觉得，人活着终归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他现在做的事，应该算是有意义吧？

或许正如前世看过的一部军旅电视剧中，那位脑子一根筋的士兵所说‘活着就要做有意义的事，做有意义的事就是要好好活着’。这话用到现在的赵铁虎身上，或许很合适。

‘打小鬼子是件有意义的事情，在没杀光小鬼子之前，我要好好活着！’

从穿越至今，这应该是赵铁虎第一次真正反思自己。那怕他得出的结果，依旧跟杀戮有关。可赵铁虎觉得，他阴沉的生命中，似乎也照进了一缕阳光。

或许将来的某天，赵铁虎也能真正放下一切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但赵铁虎同样清楚，这一天距离现在还太过遥远。想等到那天，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想通这些的赵铁虎，难得露出一丝笑脸，看着满头雾水的刘成突然笑着道：“老刘，好好活着！我相信，未来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一定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应该是很多这个时代普通人最平凡的愿望。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愿望，在这种战乱年代，依旧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虽然刘成有点想不明白，赵铁虎突然跟他说这样一番话做什么。但他多少能感觉到，赵铁虎身上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具体有什么变化，他还真说不上来。

对于行军途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或许只有赵铁虎心里清楚。而其它战士，他们并不清楚赵铁虎的内心发生了一些蜕变。但这一切，都跟接下来的战斗没啥太大关系。

一路小心谨慎快速行军的作战分队，终于赶在天亮前，成功抵达枯老岭的山林中。看着一夜下来有些疲惫的战士，赵铁虎很快下达烧些热水煮些肉粥的命令。

这个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找个隐蔽地方生火做饭，想来也不会引人注意。天天啃干粮，也不利于战士的身体健康。偶尔补充些热食，在赵铁虎看来也非常有必要。

至于白天，赵铁虎还是觉得以侦察为主。只有做好每战之前的侦察，才能确保行动时的胜利。因此，对于战前侦察，赵铁虎还是非常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