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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西门吹雪的脸会黑。
因为他看见了玉罗刹。
也是巧了, 明明之前还在想着玉罗刹有搞事情的嫌疑, 下一秒竟然就出现在万梅山庄, 真是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怀疑他。
他似乎很有嫌疑, 但又太过光明正大。
但不管该不该怀疑玉罗刹, 西门吹雪看见他总是没有好脸色。
这男人武功之高,此小世界怕是无人能敌, 气息与自然融为一体,自然可以随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只有希望别人发现自己时,玉罗刹才会有针对性地流露出自己的气息。
现在他只是想和亲爱的阿雪独处,其他什么叶孤城陆小凤之流都不能入他的法眼, 思考几秒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吸引阿雪的注意力,便立刻有了答案。
他用手指推开窗子, 轻轻在西门吹雪背上戳了一下。
除了西门吹雪, 那当然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的。
西门吹雪背后冷不丁被冰凉的指间一戳,就算穿的衣服不单薄,感觉不到对方手指尖的凉意,当时都一个激灵。
西门吹雪抖了一下。
如果被人看见, 这大概会很有损西门吹雪的形象,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身外之物的人, 但也下意识地看四周。
他首先看的就是叶孤城。
还好, 叶孤城并没有发现他抖了一下。
至于陆小凤,眼睛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
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好知己好朋友面前抖一下,西门吹雪稍稍安心一点,随后脸就变得漆黑。
他当然知道是谁戳他的。
除了玉罗刹, 谁这么无聊,谁这么有胆子?
除了玉罗刹,也没有人有本事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万梅山庄还不被人看见。
西门吹雪只能暂时失陪,去好好处理他不省心的爹。
于伯还站在外面,见到西门吹雪慈祥一笑。
但那笑容中似乎有某种隐秘的意味。
西门吹雪目不斜视,仿佛没有接收到他视线中的深意。
玉罗刹早就进了房间。
他一身雪白,头发乌黑,没有被白雾包裹的面孔看上去格外年轻,和西门吹雪站在一起一点儿都不像是他爸。
看在两人五官有点相像的份上,和西门吹雪站在一起很容易被误会成是他的兄弟。
至于是兄还是弟就有点难说了。
他和西门吹雪站在一起,最难判断的就是谁是兄,谁是弟。
毕竟西门吹雪少年老成,而玉罗刹看上去又格外地妖艳贱货。
这对父子站在一起,差别有一个银河系那么大。
玉罗刹是西门吹雪他爹,于伯又是他留下来的老人,早就在伸手指戳了西门吹雪之后就干脆从天寒地冻的外面走进屋子里,到专属于他的房间。
虽然玉罗刹几乎从不在万梅山庄过夜,但身为隐大Boss,他的房间一年四季都有人清理,婢女小厮只道那房间是装饰精致的客房,打扫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当西门吹雪推开房门时,就看在玉罗刹身子陷入宽大的木椅中,身边是一壶温好的,上好的酒。
他也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
玉罗刹这辈子见过的珍宝,并不比皇帝少,所以万梅山庄的好酒,也不会让他过分惊艳。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玉罗刹道:“老子看儿子岂不是天经地义?”
他说这句话看起来很霸气,很不像是一个儿控能说的,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又好像是在打趣或者撒娇。
正经父亲会对儿子撒娇?
西门吹雪只是用杀必死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玉罗刹放下酒杯,瞬间破功。
他道:“近日不见阿雪,爹爹甚至想念。”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像是某种琴弦被拨动后颤巍巍的余音。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西门吹雪还是不说话,视线更冷了。
玉罗刹却依旧笑道:“阿雪不欢迎为父?”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玉罗刹道:“刚才?”
他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
玉罗刹还是在从容微笑,只要他不希望被别人看破,任何人都无法看出他究竟有没有在说谎。
即使是面对他的儿子西门吹雪。
对自己的孩子不能说谎?
怎么可能。
玉罗刹这个男人说过的谎言或许比他说过的真话要多,也许或比他说过的真话要少。
这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男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时真时假,时假时真。
真真假假,做不得数的。
西门吹雪那么一个敏锐的人,站在玉罗刹面前,都不一定能判断出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西门吹雪道:“刚才庄外死了一个人。”
玉罗刹道:“我知。”
毫不掩饰他是知情人。
西门吹雪道:“人不是你杀的。”
玉罗刹道:“自然不是。”
西门吹雪道:“但你也没有拦住他。”
玉罗刹道:“也可能是我没有时间拦住他。”
西门吹雪闻言,嘲讽地笑了,仿佛在说,如果玉罗刹想,他什么事情做不到?
这男人就像是神,有遁天入地之能。
西门吹雪道:“你又想做什么。”
玉罗刹道:“这可不是我想做什么。”
玉罗刹又给自己满上一壶酒,他道:“年纪大了,就不爱操心小辈之间的纷乱。”
西门吹雪闻言,面上的讽刺之意思更甚。
玉罗刹道:“不过那句话说得倒好,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年轻的时候江湖可没有现在这么热闹。”
玉罗刹道:“江湖上的小辈,也没有现在这么能耐。”
他似乎泄露了很多消息,也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一个老人家一样絮絮叨叨地关照,唯一的不同就是这老人家的面目也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
西门吹雪道:“你难不成想说,你什么都没有做?”
玉罗刹神秘一笑道:“应该是,我什么都不会做。”
因为动手的另有其人。
玉罗刹道:“阿雪你也别试图在我这知道些什么。”
他小酌一口万梅山庄出品的酒,脸上的表情很是愉悦。
玉罗刹道:“等到该知道的时候什么都知道的。”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是不是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
玉罗刹不说话,但面上笑盈盈的表情分明道“是”!
玉罗刹道:“我做爹爹的总是为了阿雪好。”
他是一个非常霸道的人。
西门吹雪不住地冷笑。
他道:“五年,五年之内我必定也与你一战的实力。”
与玉罗刹有一战之力意味着什么?
对西门吹雪来说,是他不会再受到玉罗刹的掣肘,是他能够成就剑道。
是他能够走上巅峰。
但对玉罗刹来说,并不是这样。
玉罗刹不仅没有生气还道:“那非常好。”
如果西门吹雪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五年之内有与玉罗刹一战的实力,只能证明他的实力之高超潜力之巨大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玉罗刹。
对于一位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比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让他高兴的事?
想到这,玉罗刹不得不想到了另一个人。
叶孤城。
玉罗刹道:“你这次邀请叶孤城来是做什么?”
两人之间的地位仿佛掉了一个个儿,现在终于轮到玉罗刹问西门吹雪问题。
但既然玉罗刹刚才将西门吹雪之前的问题全避过去了,西门吹雪怎么可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西门吹雪冷笑道:“这与你无关。”
玉罗刹很忧郁,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儿大不由娘(爹)?
他这年迈的老父亲真真是命苦。
但玉罗刹是绝对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他只是沉默一下便道:“赏梅?”
西门吹雪呵呵。
玉罗刹更忧郁了:“还是论道?”
西门吹雪不想与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玉罗刹。
玉罗刹叹息道:“阿雪有什么心事应该多和爹爹说说。”
然而西门吹雪并不领情,他道:“你喝完酒就走吧。”
这逐客令也实在是太没有人情味了一些。
但他确实和玉罗刹没有什么好说的。
西门吹雪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玉罗刹又无意隐瞒,虽然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和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西门吹雪至少知道,今天的事和玉罗刹脱不了关系。
稍微引起他一点兴趣的剑鬼,也很有问题。
至于是不是玉罗刹指使的……
他连看他老父亲一眼都欠奉,更不要说是像个孩童一样撒娇问他问题了。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西门吹雪转身欲离开,但是玉罗刹的话却让他脚步为之一顿。
玉罗刹道:“阿雪为什么想同叶孤城论道。”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说的跟陈述句似的。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
但好像又没有什么隐情,毕竟顶级剑客之间互相论道,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人是社会动物,就算西门吹雪享受寂寞,他也是需要知己,需要对手的。
玉罗刹道:“吾儿剑心是我平生所见最佳。”
西门吹雪没有回头。
玉罗刹道:“但剑心虽佳,若没经历过尘世磨练,也不得更进一步。”
他似乎看破了一切。
玉罗刹成日在西门吹雪面前伏低做小,好像是个再好说话不过的傻爹爹,但这世界上却很少有人能比玉罗刹看得更加透彻,活得更加明白。
他真的只是来万梅山庄喝酒吗?
也不一定。
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但却不肯说破罢了。
西门吹雪不说话。
什么是入世,什么是出世?
什么是剑心,什么是剑魂?
叶孤城的剑心比西门吹雪强吗?倒也未必。
他只不过是比西门吹雪年纪大一点,修炼的剑道也与他不同罢了。
叶孤城是西门吹雪的知己,是对手,两人是同样站在山巅的剑客。
如果看见叶孤城的实力不断精进,自己却似乎停滞不前,西门吹雪不会嫉妒,不会焦急,但也会回想自己的剑道。
剑心同源不同根。
西门吹雪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日日将自己关在万梅山庄练剑不问世事,似乎已经不是很适合他。
他的剑心需要更进一步地锤炼。
但他应该怎样锤炼?
被冰雪所包裹的心,不见消融。
玉罗刹看着西门吹雪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该怎么理解那笑容,就好像是用刀在脸上硬生生刻出了一个弯。
不就是入世?
就算没有条件,他都会创造条件。
想到这,玉罗刹的心情就变得很愉快,恨不得哼出悠扬的小调。
吾儿剑心,无人能及。
叶孤城有点在意。
西门吹雪去哪里了?
他是在场人中唯一看见西门吹雪离开时漆黑脸色的人。
西门吹雪是一个非常自制的人,如果能让他脸色漆黑,定然是有什么他极度不愿意看见的人出现了。
看见什么人,西门吹雪的脸色会变得难看?
叶孤城在心中悄悄对自己说道:玉罗刹。
老子来看儿子是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放在玉罗刹与西门吹雪身上就变得很奇怪。
就好像只要玉罗刹出现了江湖就会掀起血雨腥风。
叶孤城又不得不想到了大半年前的武当山,多亏了玉罗刹的布局,武当山这段时间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惨,不说是一蹶不振,起码数年之内肯定不会变得多好。
就连陆小凤都说最近很少见到木道人。
武当派的木道人不说私下里真实样子到底如何,明面上一直操的是仙风道骨不问世事人设,武当派内部的秘密自然不被其他人所知,外界只道他德高望重却不接武当派掌门之位是因为不问世俗名利。
但现在,比起之前,武当派风光不再,什么掌门,那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大派短时间内颓唐成这样,还不就是因为玉罗刹一时兴起要清洗西方魔教?
说他是罪魁祸首也是真的。
想到此人堪比核武器的杀伤力,叶孤城就有点不寒而栗。
也是非常地恐怖了。
陆小凤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谜题也是很懵,他思来想去,决定带着张婉柔先去看看那个黑衣人的尸体。
搞不好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陆小凤道:“叶孤城也去?”
他和叶孤城的关系好像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还要熟稔,因为他已经成功掠过叶城主而称呼其为叶孤城了,但是端着顶级剑客架子的两个人还是“西门庄主”“叶城主”的称呼着。
也是非常尊敬了。
叶孤城放飞的思维终于被拉了回来,他道:“去。”
万梅山庄是西门吹雪的地盘。
西门吹雪是个很讲究的人。
所以万梅山庄也有许多很讲究的规矩。
武当山能把尸体停在大殿中,万梅山庄却不行。
他们甚至都不会让人的尸体进山庄。
宁愿在森林中搭个棚子,派武功高强的人来轮流看守,也不会让棺材进山庄污了西门吹雪的眼。
至于会不会因为看守的人实力不够强,被什么暗处的宵小之辈给宰了,倒是没有人担心。
毕竟一个人不够还有两个人,两个人不够还有十个人。
万梅山庄的安保根本不用怀疑,这可是玉罗刹亲自盯着的。
他能容忍别人在万梅山庄外面撒野但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犯到西门吹雪头上。
万梅山庄的万梅是在玉罗刹殷勤的期待下发芽生长的。
这是他为西门吹雪建立的,固若金汤的堡垒。
尸体被停放在树林中。
很厚的一口棺材却没有封棺。
天寒地冻,空中飘的不是雪花,而是雪团。
冷也有冷的好处,死掉的人不仅没有变化,甚至还差点被冻成一坨冰块。
只要塞北的雪不停,黑衣人就会一直栩栩如生地躺在棺材里。
张婉柔并不畏惧尸体,她直接跑到棺材旁,将上面虚虚掩着的盖子一掀,人脸就撞入她的视线中。
张婉柔厉声道:“我见过这个人。”
陆小凤忙道:“什么时候见过。”
张婉柔道:“塞北边境。”
这天寒地冻的,即使有人家也不会出门,唯一开张的就是些在路边支个探子能茶吃酒的,天寒地冻只要是旅人都需要进去喝一壶温热的酒暖暖五脏六腑。
张婉柔也是,她即使心急如焚,见天上的雪越来越大,□□的马气喘吁吁,也不得不停下来略作休整。
在小店坐下来要一壶酒,再多加二两银子给马喂些干草豆子。
张婉柔印象深刻,当时在小店里招呼她的就是这青年。
毕竟塞北严寒,如果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做不了这营生。
听见张婉柔的话,留在这里看尸体的人当时就走了一个,然后就立刻有一个人补了上来。
走了的那个,十有**是按照她的描述,去找那家店了。
只要有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出来。
叶孤城也在打量尸体,他当然是瞒着手下的王牌婢女出来的,毕竟如果让她们知道叶孤城来万梅山庄来万梅山庄第一天就当了个半吊子的验尸官,还指不定怎么哭天抢地。
他们城主的手是握剑的手,怎么能在尸体上戳?
陆小凤也很震惊,特别是当他看见叶孤城白玉似的手在尸体胸口上戳戳。
手是白的,衣服是黑的。
这幅画面,委实太有冲击力。
陆小凤道:“叶孤城……”
他似乎很想阻止叶城主的举动。
说实话,这动作对于江湖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刚才陆小凤也亲自做过,不仅亲自做过,还好好将年轻人从上到下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要不然也找不到隐藏的纸笔。
但是当事人换成了叶孤城,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叶城主冰雪堆砌成的人,手怎么能触碰肮脏的尸体?
但不管陆小凤在旁边如何纠结,叶孤城就是碰了,不仅碰了,还在伤口边缘仔细摸索。
无奈之下陆小凤只能道:“怎么样。”
他虽然也看了对方的伤口,但他毕竟不是练剑的,还是专业人士更有发言权。
叶孤城道:“是个好手。”
陆小凤道:“好手?”
叶孤城道:“但不是个高手。”
他举了个例子道:“比她还不如。”
作为对比物的张婉柔:???
哎嘿,很气了!
叶孤城又道:“剑法平平无奇,看不出是谁家手笔。”
陆小凤道:“你的意思是?”
叶孤城道:“如果不是野路子出身,就是故意的。”
陆小凤道:“故意什么?”
叶孤城道:“故意不想别人看出来,他的剑法究竟是从哪里学的。”
但实力高强的剑客与实力普通的剑客即使用同一招,感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刁钻的角度,都不一样。
陆小凤看不出微小的差别,但是叶孤城看得出。
叶孤城道:“杀他的,怕也是死士。”
陆小凤道:“也是死士?”
他心头不由一动,真的是狗咬狗?
叶孤城道:“但这两个死士,或许不是同一家的。”
简直扑朔迷离到没救了。
比起陆小凤和叶孤城,原本最慌张的绝对是张婉柔,但或许是今天一天所受到的冲击太多,她竟然连慌张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就一张“哦,原来是这样啊”的冷漠脸。
啊,怎么说呢,一开始就知道保住自己的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保住自己的命更加不容易了。
这样想想,并没有什么差别。
反正就是活着很艰难。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区区一个张婉柔,竟然有两方死士盯着,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
定然不是这小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真正不对的,应该是要挑战她的剑鬼。
那人,来头定然很不一般。
这一瞬间,陆小凤看张婉柔的表情忽然很同情,因为这对她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他敢以自己陷入麻烦多年的经验断定,剑鬼背后在酝酿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这阴谋究竟是什么?
陆小凤也不知道。
等到三人从冰天雪地中回来,再度进入温暖花开的室内时,西门吹雪已经回来了。
不管是叶孤城还是陆小凤都很熟悉西门吹雪,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人现在的心情那是相当的不好。
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周身的空气都会变的冰冷,即使陆小凤他们在温暖的山庄内,都能感到比外面更加寒冷的温度。
他刚才去做什么事情了?
陆小凤即使心中好奇也绝对不会问出来,倒是叶孤城心下了然。
西门吹雪道:“怎么样?”
他看起来还颇为关心剑鬼一事。
就在刚才走之前,他似乎还没有如此上心,但玉罗刹一出现,事情的严重程度好像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西门吹雪很清楚,只要掺和上他爹,无论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好事。
陆小凤道:“不太妙。”
他将叶孤城的推论说出来,西门吹雪听了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西门吹雪道:“两家死士。”
陆小凤叹一口气道:“不错。”
这年头有多少人加能够养得起死士?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因为牵扯到的势力范围似乎很大。
陆小凤这时又忽然想到了剑鬼惹上朝廷的宣言。
他说他要挑战天子剑。
如果这是一个阴谋,莫不……
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他是一个胆子很大的江湖浪子,也并不意味着他的胆子大到想要干涉朝廷。
自古以来官府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也很少真正有什么大侠愿意像是戏文中描述的一样身怀绝世功夫,杀尽天下狗官。
如果真那样,头都被龙头铡给砍了。
今上虽然年轻,但爱民如子,天下也被治理得很不错,虽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和平安乐,这时候忽然说着要挑战天子剑,究竟有何居心?
而且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也没有人抓到剑鬼。
陆小凤又想到了金九龄因为找不到人而气急败坏的脸,那人似乎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强者。
真是越想越害怕。
陆小凤陷入妄想不可自拔,似乎并不能派上什么用场,西门吹雪自然将视线投注到了叶孤城的身上。
但他们两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先进行一波眼神交流。
叶孤城:是玉罗刹。
西门吹雪:不错。
叶孤城:他又是?
西门吹雪:也许。
叶孤城道:刚刚……
西门吹雪:或许是他做的。
叶孤城道:他没承认?
西门吹雪:他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是自己做的,应该跟玉罗刹有关系但都不知道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很扑朔迷离了。
张婉柔:……
陆小凤陷入自己的想象不可自拔,她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两人久久对视不愿错开视线。
等啊又等,却看见两人的视线还是交接,一点变化都没有,心中的怪异感更甚。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张婉柔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判断出他究竟是不是高手,但却没有俩心灵相通的知己一样,有靠眼神就能对话的能力,所以在她看来这两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两个大男人之间,能对视这么久?
西门吹雪眼神丰富,说起话来惜字如金。
他道:“等。”
西门吹雪都说等了,那也只能等了。
万梅山庄客房很多,男人女人在西门吹雪眼中一点区别都没有,他看着张婉柔,永远都跟看一只苍蝇一只蚊子没有区别。
放弃剑的剑客,在他眼中还不如一只苍蝇。
张婉柔很聪明,所以她每天都躲在客房里,要不是为了远程中关注一下江湖中是不是有什么有关剑鬼的消息,她绝对不会主动到西门吹雪面前转悠。
至于陆小凤,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点上心,每天都到处跳弹,闲不下来似的。
几乎将能找到的每一条信息都给嚼烂了。
最悠闲的反而成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每天就在一起论论道,谈谈剑,赏赏梅。
好像过的很平静。
剑客凑在一起,若不以必死为信念,也是会比划的。
剑为凶器,一不小心就会伤了人性命,但如果不以剑刃为剑,则就有回转的余地。
以木枝为剑,相互切磋。
叶孤城道:“请。”
西门吹雪道:“请。”
两人静立在庭院中,悄无声息。
恰好张婉柔有些急事,不得不从窝着的房间中走出来,哪里知道路过飘着雪花的长廊,竟然看见这一副画面。
两白衣胜雪的剑客静静站立。
他们持树枝,但只要有眼睛的人便知道,他们手上的那哪里是树枝,而是剑。
以枝代剑。
张婉柔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她是剑客,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剑客,即使知道自己此生不能再碰见,看见两位绝世高手对战又怎么会不兴奋?
连灵魂都在雀跃地跳舞。
与张婉柔相对的走廊,陆小凤也摇摇晃晃走出来,只不过比起已经找好最佳观众席的张婉柔,他离得还太远,连两个人手上拿了什么都看不清。
出来解手的陆小凤:嗯嗯嗯???
他看到了什么?
用手背揉揉眼睛,眨巴眨巴再睁开,还是那幅画面。
夭寿了,西门要和叶孤城比剑了!
并没有看见两人手上拿着树枝子的陆小凤箭一般地冲出去,速度快得要飞起来。
陆小凤见自己可能赶不上了,就扯着嗓门大喊:“剑——下——留——人——”
整座万梅山庄都听见了。
西门吹雪:???
叶孤城:???
也是很懵逼了。
墙外的玉罗刹愣了。
你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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