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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莫离

一　　姜问道面色阴沉：“算你狠。”
“狠什么啊。”潘五说：“我就是想逃入深山，你们都不给机会，你说吧，让我怎么办？”

就这时候，对面跑过来一支军队，全是步兵，盾牌枪刀各依本阵快速接近。

潘五问话：“这是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

姜问道没说话，队伍前一名大将纵马过来：“少年，快快送大帅回来。”

潘五笑问姜问道：“这人谁啊？跟棒槌似的。”

姜问道摇摇头没说话。

潘五大声喊话：“你谁啊？”

“我乃镇安关宁为何。”

“哦，这些人就是飞熊军？没有翅膀啊。”潘五不以为意说话。

姜问道抱着一丝希望问话：“你真的埋有火药？”

潘五说：“告诉你个欢快的事情，我在很多地方都埋了。”

姜问道沉默片刻，跟姜成说：“你回去，告诉他们撤军，这次是真的撤军。”

潘五说：“撤军没用，你不让我们安全进入天绝山，该炸的东西总是要炸的。”

姜问道苦笑一下：“现在边关有军队十二万人，若真是埋有火药，而他们又没发现的话……”

潘五说：“这个就别想了，不会给他们发现的机会，现在就等你发誓，也是等你带来所有将领，咱们一起进入天绝山。”

姜问道问话：“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有别的选择么？”潘五说：“你尽可以不相信，然后看着关城飞上天，十二万精兵毁于一旦，还有，西边门户大开，你说安罗族会不会喜欢这个变化？”

姜问道轻轻摇头：“幸好我不是军神，幸好。”

潘五笑了下：“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命令都是我下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担着，跟军神无关，军神不能败，更不能受辱。”姜问道晃晃背后手上的绳扣。

姜国军神岂能被人绑着问话？潘五点点头：“你是假的。”

“无所谓真假，反正我不是军神。”姜问道嘿嘿一笑，冲姜成说话：“你们回去，让全军偏将以上将领自缚双臂，都过来。”

姜成那些人很有些震惊。

姜问道冲潘五说话：“受累，我怀里有个东西，拿给他。”

潘五没过去：“呼大侠。”

呼天骂了一声：“你真是比狐狸还狡猾。”跟着说：“你要是一直这么狡猾，我这么才能弄死你？”

潘五郁闷道：“你无不无聊？”

呼天嘿嘿一笑，去姜问道怀里摸出个金色印章。

姜问道跟姜成说：“拿着这个去说，五分钟之内必须到。”

姜成的眼神都不对了，不知道是悲还是悲愤，冲潘五大声喊：“解开绳子。”

潘五点点头。呼天很受伤：“我是六级高手！”走过去扯开绳子，姜成还要解开同伴的绳索，潘五说：“赶紧走吧，再迟一点就晚了。”

姜成略一犹豫，拿过金色印章，转身跑向宁为何。

短短两句话，刚才还在邀战的宁为何瞬间变成无奈表情，转身大声吩咐两句，又跑过来十几名将领，同时所有军队撤退。

宁为何和将领们下马，也是丢掉武器、脱去铠甲，赤手空拳走过来。

一进到潘五这面，马上有人把他们五花大绑捆到马车上。

这些人很郁闷，军神是傻了么？怎么能下达这等昏聩命令？有人威胁士兵小心点，有人大声谩骂，士兵们好像没听见一样，只管捆绑他们。

又等上一会儿，对方又跑过来八十多名赤手空拳的将领，都是主动过来被绑缚，同时，大军是真真正正的撤退，很快退的不见踪影。

在这个时候，前面空旷的遥远地方有三匹白色战兽，上面坐着三个文士打扮的人，当中一人往这面看了又看，纵马离开。

跟潘五进入天绝山脉的风险相比，边关才是最重要的所在。那是姜国西面最重要的门户，一旦被炸的狗屁不剩，西面大好土地直接变成蛮族战士的后花园。没有一个姜国人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一个人能承担起关城被炸的责任，即便是姜问道也不行。

这样一看，潘五算是赢了。

无奈苦笑一下，跟呼天说话：“又要麻烦你了。”

呼天说：“反正你答应帮我升到七级。”跟着又说：“你们走慢点儿。”转身去找大黑鹰，骑着它南飞。

潘五这面一声令下，车队再次出发。

在车队出发后三个多小时，有一支驼队追上来。

从关城出发，驼队携带很多火油和火药先出发，都是事先装进箱子里，干这个活的是索达尔那些沙盗。

然后是第二队，呼天带着十来个沙盗，骑快马、又有马车装载着十几个箱子上路。

对于潘五来说，在路上遇到姜国人，只要他们投降，就会留住性命。那两支队伍不会，为保密，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人，都是杀死了事。

他们是整个车队的第一道掩护，也是第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潘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不能一开始就暴露出边关埋有炸药的秘密。如果是一两万士兵攻击他们，便是使用空中轰炸战术。

没想到姜问道很能忍，忍了好几天才出手。

眼看怎么谈都谈不拢，潘五只得使出最后手段，就看姜问道敢不敢拼。

姜问道肯定不敢拼。

在这支驼队并入队伍之后，呼天却是没出现。直到第二天傍晚才乘坐大鹰回来。

一见面就把潘五叫去说悄悄话，潘五很快答应下来，让呼天再骑大鹰出去，这次是三头巨鹰一起离开。在当天半夜一起返回来。

三头大鹰带回来十一个人，是呼天和十名少年。

为首的是马达和莫离，都是沙盗出身。

这些少年很能忍，藏在事先挖好的地洞里，吃睡拉撒都在洞里，还要忍受寒冷。尽管早有准备，不会饿死冻死，可是黑暗中的那一种孤独，又是藏身在狭小空间中，想一想就很可怕。

说是少年不很准确，最大的有二十二岁，最小的是十五岁，经过挑选才选出他们十个人，两两一组，分别藏身在五个地洞里。

他们是潘五整个队伍的最后倚仗。

所以他们一回来，潘五就给准备了大餐，很是激励一番。

这些人却不是特别开心，虽是自愿留在地洞里，可是说到根本，他们的家人在潘五手里。

不论是他们这些人，还是第一支驼队里的那些沙盗，他们的家人都在潘五的长长车队中。尽管潘五从来没有说过人质什么什么的，可是他们不能不这么想。

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没有发生意外事情。

也是因为有了姜问道的那个金色印章，一路行来，不管来到哪里，只要出示印章，马上放行。

姜问道真是不一般，如果换成别人，一定会在潘五的车队后面派一支队伍跟着，也许是在监视车队？或是保障百姓安全？

姜问道没有，连一个兵都没派，任由这支长长的车队在姜国国境内行走。

车队行进缓慢，还好粮草准备充足，一直走到第八天的时候，姜问道喊潘五说话，一见面就说：“不能走了。”

潘五说：“是不能走了。”

姜问道看向右手边的连绵群山：“从这里进去吧，从这里进去，如果运气够好，兴许能回到秦国。”

潘五笑了一下：“你心知肚明，过不去的。”

“世上无难事。”姜问道说：“我觉得你一定会回去的，哪怕是为了报仇，或者是为了泄愤？”

潘五叹气道：“那是以后的事情。”

姜问道苦笑一下：“其实，我一直非常非常看好你，可惜啊。”

潘五沉默片刻：“你不死好不好？”

姜问道瞥他一眼：“干嘛？跟你做山贼？”

潘五说：“我会在山里面修建堡寨，要尽量多的灭杀山贼，你可以出点力。”

“帮你？”姜问道苦笑一下：“世上本来就没有我这个人，死不死活不活的……我怎么活？我一声令下，全军上下一百多将领都在你马车上捆着，你还让我怎么活？”跟着又说：“再有，我跟在你身边，你能相信我？你会放心我？”

潘五沉默片刻：“是有些难。”

“不是有些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姜问道说：“你于我，我于你，都是很难相信对方、很难说服对方，所以……还是让我去吧。”

潘五说：“我是觉得……”

“觉得可惜？我这么有才能有本事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姜问道呵呵一笑：“我也是这么看你的。”

潘五叹气：“最迟明天，释放他们回去。”

姜问道说声谢了。

潘五说：“是我谢你才对。”然后离开。

当天很早扎营，在士兵准备饭菜的时候，潘五和呼天每人骑一头大鹰飞进天绝山脉。

这是经常在做的事情，想要寻找合适地方，还要有合适道路，从天上看最方便最省时。

晚上回来，俩人略一碰头，定下前进方向。

首先要修一个特别大的堡寨，是潘五这些人的第一道防线，未必有多重要，但是一定要易守难攻。这个地方用来存放几乎所有的马车和普通马匹。

这个地方还要留有很多人手，第一道防线么，起码要留下三百或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