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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可惜，没有

王彦跪在德顺帝面前，偷眼去看王会，德顺帝其实也看了王会一眼，此时如果王会能为孙儿说句话，大不了就是罚扣俸禄，可王会一言不发，似乎于己无关。
于是德顺帝下令，杖责三十。

王彦不可置信地看着王会，不吭不响地被两个御林军拖走了。

王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堂堂男儿被扒了裤子爬伏在奉天殿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被责打是什么样的感受。

皮肉只痛几天就可以消除，可心头之痛怎么也难以忘记。

王彦咬着嘴唇，忍着一下又一下打下来的棍子，心里恨着怒着，又庆幸着何子兮现在在未央宫，不会知晓他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

王彦受刑完毕后被抬回了王家，王夫人看着儿子染满鲜血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给王彦上过药，王彦就睡了，等他一觉醒来，管事的来报，大皇子何敬来了。

王彦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几次努力都失败了，恰巧王彦的父亲也来探望儿子，随手请了大皇子一同入内。

他们进门就看到王彦满头冷汗，在小厮的帮助下正努力站起来。

大皇子赶快跑过去，劝王彦好生养着。

最后，王彦只得趴着招待了大皇子。

大皇子告诉王彦，真正耽搁了秦国公主信件的人是项家的门客，那个叫曹嘉的，这个曹嘉跟吏部尚书项燕是至交，鸿胪寺卿不敢得罪项燕，而王彦是被王家放弃了的，鸿胪寺卿权衡利弊之后，把王彦推了出来。

大皇子问王彦：“想不想报仇？”

王彦怎么可能不想？可他问：“大皇子有什么差遣？”

大皇子勾了勾嘴角，够聪明，不是那种稍微扇风就敢瞎冲乱闯的，他喜欢！

大皇子说：“我与项燕不睦，故想要去其羽翼。如今，我只问你一句，鸿胪寺卿，这个职位你想做不想？”

王彦一直掩藏在儒雅外表下的热血渐渐澎湃：“想。”

大皇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看过便知。”

大皇子走后，王彦把那封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看似是一封鸿胪寺卿写给海贼的信，所用的语言是东南海外的寇语。

可是他王彦在鸿胪寺做的是针对胡人的译使，大皇子是怎么知道他也会寇语的？王彦怎么想都觉得是他祖父向大皇子推荐了他。

那么他被拉出去当替罪羊也好，被杖责也罢，都是祖父和大皇子商定好的。

毕竟他在家养伤，就算是鸿胪寺这几日发现了鸿胪寺卿和海贼的通信，又有谁能想到他这个在家养伤且语种不对的译使？连带着，王会和大皇子也都没有嫌疑。

王彦爬在床上，就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可他仍旧不能拒绝这份诱惑。鸿胪寺卿，他想要啊！

几天后，鸿胪寺卿等人因为私通海贼被问斩，鸿胪寺发生了重大人事变动，王彦因为年少没有升职为鸿胪寺卿，而是任命为鸿胪寺少卿，从五品。

大皇子亲自登门向王彦致歉，说没有兑现承诺。

王彦很大度地说：“我年少，来日方长。况且，大皇子并没有说是什么日子许我鸿胪寺卿，说不准，有一日，我能在大皇子的帮扶下做个尚书，到那时，谁还计较这一个区区鸿胪寺卿？”

大皇子连说了好几个痛快，并承诺等到王彦伤好，两人一起去饮酒。

王彦不知道的是，鸿胪寺发生的这些事何子兮已经都知道了。

虽然何子兮对细节并不掌握，可大概发生了什么她是清楚的。

何子兮沉默不语地坐在花厅里刚刚修葺好的筵铺上，看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程童劝解道：“王少爷许是不太明白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纷争，主子是不是要稍加提点？”

何子兮面无表情道：“他特意教训我，身为女子要守本分勿唧唧，连送出我的姿灵宫他都自作主张。就算当时情况危急，父皇盛怒，他事后向我做一个说明总是应该要有的吧？可惜，没有。”

程童淡笑：“天下哪个男子能容女子争权夺利？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要把他的后宅都搅乱了？可最后哪个男人不都得由着女人掌家？主子不必为此烦忧，慢慢和王少爷说，晓之以情，王少爷不会不懂主子的。”

何子兮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烦忧的不是他。”

程童稍愣了一下，低了低头，说：“主子有心怀天下难能可贵，可……如果国家不乱，皇上就会腾出手来收拾主子和二皇子。趁乱控制国政，胁迫德顺帝退位，这不是主子和定邦王共同制定出的策略吗？”

何子兮忧伤地看着窗外乌云翻滚的天：“话是这么说，可想着娘亲亲手打下的天下要被我们亲手一点一点祸乱，我心疼。况且，国之乱，岂是一朝一夕能治理妥当的？如果我们真的用这种办法夺得了帝位，那我们将要花一生的时间修复，甚至我致死也看不到娘亲想要看到的那种盛世。”

程童嘴唇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口，公主的悲伤他懂，但此情无计可消除。

守卫未央宫的侍卫是从禁军里调过来的一个旅的人，带头的旅正叫杨丹。

董兴向何子兮引荐杨丹的时候，何子兮只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在宫内，董兴敲了敲何子兮的头，说杨丹还是何子兮跟他提起过的人呢。

何子兮这才突然想起，那次何子兮偷溜出宫，被禁军抓到了角楼，最后是白仲琦带了小连子把她偷天换日救出来，那个禁军的旅正不就是杨丹嘛！

董兴告诉了何子兮一个重要信息，杨丹是蒋家军出身，所以在宫乱中有立功表现，但是没能获得奖赏。

何子兮和董兴对视一笑。

不过董兴带来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丝白坦所在的坤弥山折冲府上报，丝白坦擅离职守，已两天不见人影，跟随丝白坦一同到任的五个蝶族将军一同消失。

德顺帝不问缘由，直接下旨，判处此六人绞刑，全国悬赏通缉，并下令折冲府进南召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