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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合约

库克男爵做出决定之后，行动非常迅速。在雪龙关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之后，直接带着库克家族大部分的家臣，踏上了回王都的道路。
而在库克男爵离开后不久，作为埃尔森王室全权代表的玛西亚就带着人马赶到了雪龙关。之前的王室代表克拉克侯爵在看到班森侯爵的人头之后，已经彻底丧失了和九环白塔谈判沟通的勇气。王储雷蒙德虽然不太想让和库克家族关系密切的玛西亚接受此事，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派出这位最初和九环白塔接洽，并且达成初步协议的强势女公爵。

玛西亚赶到之后，埃尔森王国和九环白塔的谈判很快走上了正轨。玛西亚不仅是当初和九环白塔协议的指定人，而且本身也是埃尔森王国最强的高手之一。加上身负传奇阶的传承，实力，身份都不比布尼尔，伦农弱。加上雷克斯家族的根基在埃尔森王都，属于九环白塔轻易不可能触及的地域，所以在面对九环白塔的时候，玛西亚没有丝毫的胆怯。任何条约的条款，只要玛西亚感觉不太合适，就会毫不犹豫的提出反对意见，根本不像克莱克侯爵那样畏首畏尾。

而有了玛西亚这位敢和九环白塔正面交锋的后台，埃尔森王国的代表团的气势也强了起来。虽然不敢反过来欺压九环白塔的代表团，但至少保证了双方的谈判在一个比较平等的氛围中进行。在牵涉到比较重要利益的条款时，也敢于据理力争，并不是一味的委曲求全。所以很多达成协议的条款，基本都是双方利益平衡，并没有太过偏向某一方。

在这种吵吵嚷嚷，但又不断妥协的氛围中，双方的谈判进程飞快向前推进，不到半个月，就拿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草案。

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进度，一方面是因为双方的上层已经达成了大方向上的协议，现在主要讨论的，基本都是各方面的细节，双方的分歧并不算很大。即使在某些问题上有些偏差，也很容易从其他方面进行协调，达成一个双方基本能够接受的结果。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九环白塔在用班森家族这只‘大鸡’恐吓了埃尔森王国这只‘猴’之后，并没有得势不饶人，而是依然遵守着最初的协议框架，没有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这让埃尔森王国的代表团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自觉的想要尽快达成协议，将双方的条约确定下来，以免九环白塔再改变主意。

毕竟以九环白塔的强大实力，以及刚刚覆灭班森家族形成的强大震慑力，就算是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只要不是涉及到埃尔森王国各方的一些根本利益，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多半也是只能捏着鼻子同意。现在既然九环白塔这么‘通情达理’，埃尔森王国这边自然要抓住机会，尽快签订一个相对平等的条约。

在拿到合约的草案，仔细研究了一遍之后，玛西亚这个埃尔森王国一方的负责人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克拉克侯爵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临阵退缩，不敢继续担任和九环白塔谈判的代表，一方面固然是被九环白塔的狠厉手段震慑，生怕惹怒了九环白塔，自己的家族也遭遇灭顶之灾。

而另一方面，克拉克侯爵是觉得九环白塔既然敢直接对班森家族这个埃尔森北地第一豪族下手，自然也不会再遵守之前和玛西亚达成的基本协定。再谈判的时候，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这种情况下，负责这次谈判的人，必然会成为埃尔森王国的‘卖国贼’。

作为一个老于世故，善于投机的政客，克拉克侯爵当然不会接受这种可能会让家族世代蒙羞的‘危险’任务，所以宁可暂时毁掉自己的个人形象，也不愿意担负这个‘卖国’的责任。

所以玛西亚被派遣来接手谈判任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实力强大，家世显赫，不会畏惧九环白塔。但另一方面，这也是王储对玛西亚当初自作主张，和九环白塔达成协议的一种惩罚。

无论之前玛西亚在稳定局势，对抗史蒂文和光明教廷时，为雷蒙德出了多少力，也不论如果没有九环白塔介入，雷蒙德自身的处境会多么危险。对于现在的雷蒙德来说，九环白塔的举动，就是对自己地位的一个巨大威胁。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九环白塔达成一个相对平衡的协议，以保证自己地位的稳固。

这个协议既不能彻底得罪九环白塔，也不能太‘丧权辱国’。得罪了九环白塔，埃尔森王国根本无力和对付抗衡，雷蒙德地位很可能不保。但如果协议对埃尔森王国太过不利，就会影响雷蒙德在国内的声望，同样影响统治。

所以雷蒙德派玛西亚来谈判，潜台词很明显：是你玛西亚把九环白塔招来的，那你就去搞定。你如果能谈出一个合理的合作协议，那么大家都开心。但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背上这个卖国的黑锅。这就是帝王心术。

在最初接手这个任务的时候，玛西亚其实是非常忐忑的。虽然从个人实力上来说，玛西亚并不畏惧布尼尔，伦农等人，但却不得不承认，埃尔森王国在和九环白塔的关系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埃尔森王国内，能够像玛西亚这样有勇气，有实力和布尼尔等人对峙的，最多不过寥寥数人，但九环白塔像布尼尔这样的黄金阶法师，却数以百计，更不用说对方那些足以影响大陆局势的传奇法师了。可以说，埃尔森王国和九环白塔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且从大势上来说，只要九环白塔撤离，放弃埃尔森王国，光明教廷马上就会卷土重来。在光明教廷流亡的二王子史蒂文，也马上会在光明教廷的支持下，重返埃尔森，分裂，甚至篡夺雷蒙德即将到手的王位。所以即使九环白塔真的提出了一些非分的条件，只要不是危及到埃尔森王国各方的核心利益，玛西亚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不过让玛西亚比较欣慰的是，九环白塔还算比较守信用。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并没有得寸进尺，依然坚持着最初的协议。虽然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维护九环白塔自身的名声信用，为了让埃尔森王国更加心甘情愿的和九环白塔合作，但毕竟在利益划分上来看，埃尔森王国的确不算吃亏。玛西亚这个谈判大使，不至于因为这次的条约，背上‘卖国贼’的污名。

确认协议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玛西亚将协议通过魔法传讯，传递给了埃尔森王都。很快消息传回，王储和贵族议会都认可了这份远比预期要‘优惠’的协议。

与同意签订协议的消息一同传回来的，还有雷蒙德对玛西亚的夸赞和认可。毕竟在班森家族被九环白塔轻松剿灭之后，雷蒙德已经做好了让出相当一部分利益，安抚九环白塔的打算，现在玛西亚却把这部分利益给省下来了。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这次谈判结果恐怕很难这么好。”看完从王都传来的讯息，玛西亚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不过还是振作起精神，对旁边的罗生道谢道。

这次谈判能够如此顺利，拿到如此优惠的条件，固然有九环白塔不愿意太过欺压埃尔森王国，怕引起反抗情绪，影响后续合作的原因，但罗生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绝对不容忽视。

如果没有罗生这个兼具埃尔森王国贵族，九环白塔预备核心人员双重身份的人居中调和，协调各方面利益，很多比较敏感的问题上，双方即使有心妥协，也很难迅速摸清对方的意图，达成合适的妥协。可以说，没有罗生的参与，这次谈判的时间，至少要延长一半。最终成型的协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基本能够达到双方满意。

“公爵大人客气了。九环白塔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太过压榨埃尔森王国，所以协议本来就不会太过苛刻。而且公爵大人你本身就是埃尔森国内，九环白塔最重要的合作者之一，他们怎么也不可能让你背上卖国的黑锅的。”罗生微笑着回应道。

这次的谈判罗生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私下里，却在为双方高层传递消息，并且经常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可以说，除了玛西亚和布尼尔这两个主要谈判的主要负责人之外，罗生是对这份合约影响最大的人。很多条款，甚至都是罗生直接拟定的。

在这件事上如此卖力，罗生当然有自己的打算。第一层考虑，自然是协调埃尔森和九环白塔的关系，让双方的合作尽快落实。而第二层考虑，则是卖玛西亚一个人情。毕竟罗生的封地法理上属于埃尔森王国，发展的时候也需要埃尔森各个方面的支持，能够和埃尔森排位第二的雷克斯家族打好关系，对领地的发展时很有利的。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罗生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份合约双方都能够接受，而且玛西亚也的确承了罗生不小的人情。未来就算罗生暂时不在埃尔森，爵位和封地的事情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这件事你就不用谦虚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玛西亚摆摆手，淡淡的说道：“不过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话，你到底是要成为埃尔森的贵族，还是九环白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