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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是？班森侯爵的人头？九环白塔行事还真是果断啊！”
罗生看了看神色淡然的布尼尔，又看了一眼自己前方接替了库克男爵，负责迎候九环白塔使节团的克拉克侯爵，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雪龙关一战的胜负，并不只影响雪龙关一地。事实上，雪龙关的局势，牵连着整个埃尔森王国的政治形势。在蛮人败退，光明教廷撤出，库克男爵确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之后，埃尔森王国的政治形势，也因此发生了剧变。

在失去了光明教廷的支持之后，二王子史蒂文虽然在纽曼伯爵的掩护下，借助光明教廷的遗留势力，成功逃脱了王储雷蒙德的追捕，逃往光明教廷。但他麾下的支持者，却遭到了王储雷蒙德的全力打击。

像班森家族这样有自己根基，比较有实力的地方贵族还好一些，因为领地位置和实力的原因，勉强还能够维持。但那些主要根基在王都，或者王都附近，没有太强大背景的属下，却几乎被王储一扫而空。

短短几天之内，王储雷蒙德就彻底清扫了二王子史蒂文在王都的影响，将埃尔森王都彻底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眼下虽然王储还没有正式登基称王，但却已经通过祭祖仪式，掌握了埃尔森家族传承的大部分力量。只需要再稍微等一段时间，就可以成为埃尔森王国真正的统治者了。

而随着局势和地位的变化，王储雷蒙德对于库克男爵，甚至九环白塔的态度，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有二王子史蒂文争权的时候，库克男爵是拱卫雷蒙德王储地位的坚实依靠，九环白塔也是雪中送炭的强大盟友。在光明教廷这个庞然大物的威胁下，王储一系对库克男爵和九环白塔，几乎是无限支持。

不过在二王子史蒂文逃亡，光明教廷也撤出埃尔森王国之后，雷蒙德所面临的威胁已经几乎全部消失。尤其是在通过祭祖仪式，获得埃尔森家族的大部分传承力量之后，雷蒙德已经自信自己可以完全掌控整个埃尔森王国。

这种情况下，库克男爵对于雷蒙德的支持，已经不再是那么不可或缺，反而因为库克男爵立下的功劳太大，让雷蒙德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之前库克男爵瞒着雷蒙德，提前和九环白塔达成了合作协议。虽然事后通过玛西亚，此事通知了雷蒙德，并且得到了他本人的同意，但在事后想来，雷蒙德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介怀。

而对于九环白塔，雷蒙德的态度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在光明教廷和二王子史蒂文的联合压力下，雷蒙德十分渴求和九环白塔合作，很希望九环白塔的力量介入到埃尔森王国，和光明教廷的力量抗衡。

但在光明教廷的势力撤走，雷蒙德本身又掌控了埃尔森王国的大权之后，雷蒙德对九环白塔的介入，开始变得不太情愿，甚至隐隐有些抗拒。毕竟作为一个王者，雷蒙德本能的想要在自己的王国内一言九鼎，不受其他力量的掣肘。九环白塔的行事作风虽然温和，但肯定也会影响埃尔森王国内部的政治生态，这是雷蒙德不愿意看到的。

当然，作为一个有理智的政治家，即使心中再不情愿，雷蒙德也不敢违背之前达成的协议，真的正面抗拒九环白塔。

作为一个国王的继承者，雷蒙德很清楚光明教廷，九环白塔这种组织的强大和霸道。虽然九环白塔名声不错，行事也相对温和，但和光明教廷一样，九环白塔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是这一次，九环白塔击败了光明教廷，将光明教廷的势力赶出了埃尔森王国，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和决心。这种情况下抗拒九环白塔的进驻，雷蒙德就算有埃尔森王室的传承力量在手，也很难坐稳自己的王位。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抗拒九环白塔的进驻，并不意味着雷蒙德不能耍一些其他花招。作为王国的统治者，一个地头蛇，雷蒙德可以有很多其他手段来牵制九环白塔。比如在舆论上，散布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抹消九环白塔的功绩，把功劳归结到王室头上。又比如有意扶持，收编一些和九环白塔关系不佳的势力，试图将他们扶持成一派新的势力，以制衡支持九环白塔的库克男爵等人。

像这次代替库克男爵来迎接九环白塔使节团的克拉克侯爵，其实就是不太喜欢九环白塔的代表人物之一。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反对九环白塔的话，但很多具体的事务上，克拉克侯爵都会有意识的稍微刁难一下九环白塔和与之相关的人员。就连在这一战中立下殊勋的罗生，也曾经受过这位侯爵的刁难。

事实上，雷蒙德这种心思表现最为明显的地方，还是在对班森家族的处理上。理论上来说，班森家族直接参与了二王子的谋逆计划，和光明教廷深度合作，污染了雪龙关的军粮，并且试图发动军队哗变，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雷蒙德是无论如何也要干掉班森家族的。就算不将这个埃尔森北地最大的家族连根拔起，至少也要将班森家族的嫡系力量清除，才符合常理。

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清除了二王子在王都的附属势力之后，雷蒙德对二王子在地方上的支持者，采取了一种相当优容的态度。只要肯付出一定代价，并且转而向雷蒙德效忠，雷蒙德基本都会接受他们的投诚。就连班森家族，雷蒙德虽然没有马上赦免，但也没有流露出动手的意思。甚至前两天还隐约还传出风声，准备让班森家族戴罪立功，按照雪龙关的旧例，继续派遣精锐驻守龙首堡，为国出力。

对于雷蒙德的这些心思和小动作，无论库克男爵，还是一直留在雪龙关的伦农大师，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作为一方势力的高层，谁都不是傻子。只需要稍微用心一些，就能体察到雷蒙德的态度。

不过知道归知道，两个人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同的。库克男爵作为埃尔森王国的臣子，历代效忠于埃尔森王室的正统。现在雷蒙德登基在即，已经足以代表埃尔森王室，是库克男爵唯一的效忠对象。所以即使心中十分不满，但库克男爵也只是认为这是雷蒙德的帝王心术，又或者不想因为剿灭班森家族，引发埃尔森北地的巨大震荡。愤怒一阵之后，库克男爵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作为九环白塔的代表，伦农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这些天里，对于克拉克侯爵这个新的联络人，伦农并没有太过理会，而是直接将雷蒙德的心态变化传递给了九环白塔上层。而九环白塔显然也对这件事作出了自己的反应，最为明显的，就是班森侯爵这颗狰狞的人头。

“你就是负责接待我们的克拉克侯爵吗？这次我们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这个就送给你，当做礼物吧。”飞到龙首堡墙头之后，布尼尔和伦农用法术稍做交流之后，布尼尔直接将装着班森侯爵人头的盒子扔给了克拉克。

“这是？班森侯爵？！你们……”虽然隐隐闻到了血腥气，但因为不是施法者，克拉克侯爵这位黄金阶战士并没有提前感知到盒内的东西，当真正打开盒子，看到人头之后，即使以黄金阶战士的强大心志，克拉克也忍不住两股战战，心生寒意。

作为王储的心腹之一，克拉克侯爵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班森家族的状态。虽然双方已经达成初步的妥协，但班森家族并没有真正放松警惕。作为家族核心的班森城堡不仅汇集了班森家族绝大部分的精锐，而且开启了平时难得动用的魔法结界。加上两个黄金阶高手的坐镇，班森城堡的防御力并不比雪龙关弱多少。这种防御力度，就算雷蒙德派遣大军攻打，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得手。

事实上，班森家族这种汇集力量，准备拼死一战的姿态，也是雷蒙德最终选择和班森家族妥协的重要原因。如果追究班森家族的责任，就需要和班森家族硬拼一场，一场大战下来，不仅消耗巨大，而且一旦作战不力，会很影响雷蒙德的权威。

而选择和班森家族妥协，虽然会少拿很多好处，但却可以减少很多消耗，并且手下马上多出一股能够牵制九环白塔的势力。一反一正之间，差距极大，所以克拉克等人在权衡只会，都希望雷蒙德接受班森家族的投诚，平衡埃尔森国内的政治形势。

可让克拉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边刚刚作出规划，在埃尔森拥有巨大影响力，有资格和雷蒙德讨价还价，未来会成为牵制九环白塔重要力量的班森侯爵，居然以人头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他身后所代表的班森家族命运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班森家族投靠光明教廷，试图颠覆埃尔森王国，事败之后还聚众顽抗，始终不肯降服。我将这个消息传给了真理岛。所以这次布尼尔他们过来的时候，就顺便覆灭了班森家族，帮助王储殿下清除了这股叛逆。”伦农微笑着回应道：“不用谢我，作为盟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