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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光明洗礼

“先把人放下。”指挥老布兹将小赫尔曼放在自己床上后，罗生将手轻轻放在小赫尔曼腿上，一点自然之力从罗生指尖涌出，灌入小赫尔曼体内。
“他自己偷偷进行战士训练了？”通过自然之力感应了小赫尔曼体内的情况后，罗生皱着眉头对老布兹问道。

根据罗生前世的经验，血魂藻虽然会造成巨大的后遗症，但后遗症显露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初期疼痛也并不严重，不至于让人痛到满头大汗。而通过自然之力感应，罗生发现小赫尔曼腿上的韧带肌肉大面积撕裂，这种情况，倒是很像战士在伤势没有恢复的时候，进行高强度锻炼造成的伤势。加上感应到小赫尔曼身上已经隐约成型的斗气，罗生直接做出了推断。

“是，是。都怪我太不小心，没有看好他。罗生你有办法能治疗吗？”听到罗生的询问，本来沉溺于愧疚之中，有些失魂落魄的老布兹马上振奋了起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本来对于罗生的‘医术’，老布兹并没有什么信心。之所以听从约克老爹的安排，把小赫尔曼抱过来，一方面是碍于和约克老爹的交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小赫尔曼的伤势太过严重，治疗付出的代价太大，来罗生这里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不过看到罗生只稍微做了一下检查，就推断出了小赫尔曼伤势的来龙去脉，老布兹马上生出了不少信心，言辞也急切了起来。

“筋肉本来接续就有问题，现在又大面积撕裂，情况十分复杂。”罗生皱着眉头说道：“按说小赫尔曼这个时间应该在养伤，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

在被血魂藻榨取了大量血液精华后，即使外伤在治疗法术的作用下痊愈，伤员一般也要卧床休息几天，才能初步恢复行动能力。但小赫尔曼的情况显然和罗生的推断不符。

“都怪我，是我没安排好，我对不起小赫尔曼。”老布兹满脸愧疚的说道。小赫尔曼是老布兹一家的未来所寄，小小年纪就展露出非常不错的战士天赋，未来甚至有希望超越他的父亲赫尔曼，进入白银阶。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因为老布兹的一时疏忽而废掉，恐怕老布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也不能怪你布兹伯伯，他这一天一直在忙着处理村里的事务，照顾伤员，没有太关注小赫尔曼。谁知道这孩子太过要强，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就下床锻炼，结果就成这样了。”约克老爹帮忙解释道。

作为一村之长，黑林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布兹忙得可以说是脚不沾地。处理死者丧事，和白羽佣兵团的牧师沟通接洽，统计照顾伤员，安排毁弃的房屋重建，向库克堡索要被鱼人劫掠走的财物，那一样都离不开老布兹这个村长。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专门照顾同样在这次事件中受伤的小赫尔曼。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康丁牧师说了，强大的战士是无惧伤痛的。”看到爷爷如此自责，躺在床上的小赫尔曼忍着剧痛，开口劝慰道。

“好孙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的。”看到小赫尔曼忍着剧痛为自己辩解，老布兹更加自责，红着眼眶安慰道。

从老布兹的爷爷从军队中获得斗气修炼方法以来，老布兹一家都是靠修炼斗气，进阶战士，然后从军来获得财富和地位。老布兹年轻时就追随过上一代库克男爵，立过战功，退伍后才能成为黑林村的村长。而他的儿子赫尔曼是一名八级战士，现在正担任库克男爵的亲卫。可以说，战士修炼是老布兹一家的立身之本。为了让拥有绝佳潜质的小赫尔曼恢复，老布兹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罗生，你要有办法就帮帮小赫尔曼吧！”看到爷孙两人如此悲切，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菲丽央求道。

“罗生你有把握吗？不行的话……”约克老爹说到一半，看了一眼老布兹，没有再说下去。

对于老布兹的心情，约克老爹很了解。事实上，如果罗生这次没有能自己恢复，约克老爹绝对会和老布兹一样，倾家荡产，不惜一切救治罗生。

不过也正是因为了解老布兹这种心态，约克老爹心中才有有些忐忑。毕竟这是关系到小赫尔曼，甚至老布兹一家未来的大事，罗生能够治好，当然皆大欢喜。如果许出了诺言，却没能治好小赫尔曼，那么问题就太大了。

“这伤势白羽佣兵团的牧师应该看过了吧？他们怎么说？”听到小赫尔曼的话，罗生心中微微一动，没有马上回答约克老爹的问题，而是对老布兹问道。

“康丁牧师说伤势太过复杂，想要完全治好，必须用高阶复原术才行。”老布兹愁眉苦脸的回答道。“我们这种小地方根本没有这种卷轴，想要治疗，只能去郡城，请主祭大人亲自出手。”

“需要麦尔肯主祭亲自出手吗？”罗生眉角微微一跳，牙关紧咬，脑中浮现出一个前世今生都无法忘记的身影。是这个人让罗生从残疾的阴影中走出来，给了罗生幸福的希望。也同样是这个人，让罗生彻底毁灭了罗生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义无反顾的踏入了黑暗。即使这个人已经死在罗生手中，即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重新想起这个人，罗生依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本来我们家也不是凑不出两千金天枰，但康丁牧师说，麦尔肯主祭只肯帮助光明神的信徒，小赫尔曼要接受治疗，必须接受‘光明洗礼’。我们家世代追随库克男爵，信奉战神，改信的话……”老布兹满脸为难的说道。

在神魔显圣的依米尔大陆，信仰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即使信仰并不虔诚的底层民众，对于改信这种事，也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当然，老布兹感觉为难，并不是他对战神的信仰多么坚定。事实上，老布兹是一个相当现实而油滑的人，一个村长加伐木场监管，能够赞起两千金天枰的身家，就可以看出他的本事。如果好处足够，改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真正让老布兹为难的是，自己一家几代都在为成为库克家的封臣而努力，而库克男爵一家，历代都是信奉战神的。如果冒然改信，不仅会影响到库克男爵一家对小赫尔曼的看法，而且有可能影响正在军中的赫尔曼。老布兹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小赫尔曼的前程，但改信这一点，恰恰会影响小赫尔曼的前程，这才是老布兹感到两难的地方。

本来如果没有罗生这个选项，即使再担心未来，老布兹也只能选择接受康丁牧师的条件，将小赫尔曼送去郡城。毕竟相比于因为信仰引起的印象偏差，小赫尔曼的残疾更加重要。但现在有了罗生的存在，即使非常不信任罗生的能力，老布兹依然选择了先过来试试看。

“光明洗礼吗？我大概明白了。”听到老布兹的解释，罗生想起前世的一些传闻，心中已经了然。

一直以来，光明洗礼都是光明教廷拉拢，培养精英的手段，老布兹和约克老爹都没有想太多，不过知道未来的罗生却从中品出了阴谋的味道。

前世在接受高阶复原术之前，罗生也同样接受了所谓‘光明洗礼’，对此有着相当的了解。从本质上来说，洗礼仪式就是一个改良后的二环‘暗示术’，通过精神法术的力量给人洗脑，让人从内心深处崇拜光明神。如果施洗者足够强大，甚至可以让受洗者成为忠心的奴仆。

罗生接受光明洗礼的时候，心智已经成熟，又有冥河之种保护神魂，所以几乎不受影响，但对小赫尔曼这种七岁的小孩子，一次光明洗礼下来，足以造就一个狂信徒了。

以老布兹的圆滑世故，如果真的接受了光明教廷的条件，为了小赫尔曼的前程，肯定会隐瞒这件事。这一点，从前世罗生没有听说过小赫尔曼前往郡城就可以证实。这样一来，小赫尔曼，甚至老布兹一家，就都成了光明教廷的暗子。

小赫尔曼忍着伤痛修炼，显然是受了康丁牧师的鼓动，现在的伤势可以说是被人有意引导形成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拉老布兹一家下水。而前世库克男爵中伏身亡，传闻就是身边有内鬼泄露了行踪，而小赫尔曼的父亲赫尔曼，恰恰是库克男爵亲卫队中的一员。库克男爵的阵亡，不仅造成了之后库克领的一系列变故，更是重创了王党的势力，让光明教廷在埃尔森王国的影响力大增。这中间如果没有什么联系，恐怕鬼都不信。

“不愧是人族第一大势力，布局还真深远啊！”前后线索联系起来后，罗生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未来光明教廷能够成功掌控埃尔森王国，显然不是侥幸，而是多年努力经营的结果。借助强大的势力和神术手段，像哈伦，小赫尔曼这样的暗子，光明教廷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关键时刻只需要一点手段，就能让局势向对教廷有利的方向发展。

“不过既然让我碰到了，那就不能不管了。”感慨之后，罗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选择和光明教廷对抗，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种种仇怨，还因为打着守护人类旗号的光明教廷，为了自身势力的扩张，做了太多损害人类整体利益的事情，并且在真正危难来临的时候，没有能保护信仰光明神的人类。重活一次，罗生绝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光明教廷这种隐藏了太多渣滓的势力上，罗生要自己来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布兹伯伯不用太担心，这伤势我应该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