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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蜀地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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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序，你怎么看侯产德暗中谋叛？”

胡藩嘴角闪过一丝不屑道：“不过是跳梁之小丑罢了，何足挂齿？”

“若非都督想找个借口抄家，以捞些军资、财货，哪里会留他们到今天？”

“估计这会儿，早派人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哈哈哈，道序果然厉害，一语中的！”

王买德闻言大笑起来，跟聪明人谈话，就是痛快。

今年河西连番大战，加上振兴关中、扩建长安，到处需要钱。

王买德平定了蜀地后，恨不得把蜀中世家、豪强财富全搬到关中去。

但没有名正言顺的大义，他也不敢轻易下杀手。

只要一想到那些豪强渠帅各个富得流油，王买德便忍不住口水直流，又想起了陇右往事。

“这个侯产德，就算是有异心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虽说都督已将大部分兵力分遣各地，却还在成都留有九千步骑，他不会认为那些兵马全是纸糊的吧？”

“哼！利欲熏心罢了，本都督一向认为胡虏全都他妈欠收拾。”

“趁此机会，非得狠狠整治他们一下不可。”

在等待雍王旨意这段时间里，蜀中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底下实则暗潮涌动。

前些日子，众人歃血为盟后又观望了一阵，侯产德见王买德没有一点儿反应。

他以为成功瞒过了对方，遂愈发大胆起来，甚至还派人去联络前蜀王谯纵。

而蜀郡一些豪族看到‘大业’兴旺，纷纷抛下顾虑，开始向涪城靠拢。

一时间，涪城俨然成了‘乱贼’集中营，所有对河西不满或心怀野心者全在这儿。

王买德、胡藩等河西众将对此却始终不慌不忙，任由异己分子往涪城集中。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世家豪强都会傻乎乎上当，也有一部分聪明人察觉到不对劲。

其中原西蜀尚书令马耽便是其中之一，而马耽无疑是个聪明人。

很早马耽就意识到，像他这样有影响力的‘降臣’，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将大祸临头。

因此，当他把西蜀府库、图籍献给河西后，他立即闭门不出。

无论侯产德怎么拉拢、威逼、利诱，马耽始终对涪城保持距离。

马耽家人对此很不理解，均认为应该趁机与侯产德合作，以谋划大业。

然此议遭到马耽迎头痛斥：“哼！像侯产德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河西绝不会放过。”

“王买德对涪城不闻不问，并非是一无所知，而是想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马耽早已窥透王买德心中所想，故任家人、外人怎么劝，他都不改变主意。

他郑重交代家人，不得与涪城叛逆有任何勾连。

“王买德乃河西名将，岂是易于之辈？”

“他正没借口整顿蜀地，若有人借机生事，他必杀之而后快。”

“老夫不愿牵扯其中，是怕将来族人受株连啊。”

“如今雍王英明，我们只需老老实实生活，便可平平安安过一生，又何必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去搞事呢？”

马耽此言很快传到了王买德耳中，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王买德固然已打算清理蜀中世家、胡虏渠帅，但他也深知光靠杀戮不行。

因为他不可能把全部豪强渠帅全铲除，必须分化拉拢一部分为河西所用才行。

对待世家豪强、胡虏渠帅，也唯有一拉一打最合适。

而马耽作为曾经西蜀尚书令，在蜀地颇有影响，不然侯产德也不会拉拢他。

等将来铲除了异己分子，马耽就是河西稳定蜀中的重要棋子。

摸清了马耽态度后，接下来王买德开始准备收网铲除叛乱分子。

……

某日清晨，氐族渠帅侯产德在世家豪强、僚人首领支持下，悍然宣布举义，并聚众万余攻打涪城。

当天午时，消息传到了成都，引起一片哗然。

一些被遣散归乡的原蜀军中氐人士卒，也因不甘寂寞纷纷再度聚众闹事。

一时之间，蜀郡内外、成都周边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王买德遂下令戒严成都，并派军士四处巡逻，严密盘查一切可疑人物。

这一举动，把城内气氛搞得非常紧张，以至于百姓白天都不敢上街。

随后王买德坐镇成都，派出大将胡藩出城弹压叛乱。

接下来整个成都彻夜不眠，无数人在关注涪城战事进展。

可在最后结果出来前，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涪城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百姓士民死伤无数。

也有人说侯产德斩杀了上万河西军，正准备南下攻打成都。

还有人说蜀王谯纵在南中响应侯产德，已率大军打了回来，不日将兵临成都。

总之，各种各样的消息搅得所有人头都大了。

成都百姓则吓得瑟瑟发抖，纷纷求神发愿，祈求战乱不要波及自身。

当初河西军打来时，成都没怎么乱，大家还以为逃过一劫呢，殊料今日竟有这一出。

而与叛匪有勾结的世家豪强，听着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无不为之鼓舞。

戒严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王买德才下令解除戒严，放百姓自由出入。

百姓躲在家中提心吊胆了几天，早上出来一瞧，才发现成都一切如常。

正当所有人不明所以时，一匹快骑从北门驰入成都。

快骑沿着城内中心大街一路飞驰，边跑还便喊道：“涪城大捷！涪城大捷！”

“都尉胡藩领骑兵三千奔袭涪城，斩杀侯产德以下九千余人。”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大捷搞蒙了，全然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但没过多久，消息便陆陆续续传入成都，百姓们这才晓得几天里发生了什么。

原来叛乱刚起，胡藩便已领骑兵长途奔至涪城，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举袭杀叛军首领侯产德，并俘虏叛军九千余人，将叛乱消灭在了萌芽之中。

到了此时，许多聪明人渐渐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是王买德演了一出戏，把一些不满河西的异己分子全诱骗了出来。

一些‘事后诸葛亮’也开始吐沫横飞，嘲笑侯产德自不量力。

竟敢在河西名将王买德面前耍心眼子，不是自寻死路么？

人家河西军纵横北地十数年，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

当形势明朗后，众人心情却不一样，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则惶惶不可终日。

又过了几天，都尉胡藩押着数百叛乱骨干分子抵达成都。

这一次王买德没有再心慈手软，他一声令下，这数百人被一字排开。

在数万百姓围观下，不顾众人求饶与哀求，全被砍下了脑袋。

数百人被集体砍头，极大地震慑了一些不安分者，对稳定蜀地局势起到不可低估作用。

王买德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面色冷酷地扫了现场众人一眼。

“河西向来奉行法治，讲得是有罪必惩、有功必赏。”

他指着那些尸体继续道：“这些人不思雍王体恤，却一心一意谋逆，作乱地方。”

“像这样的逆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体现法度威严。”

“本都督希望今后大家引以为戒，一定要遵守法纪。”

两句‘不杀不足以’顿让现场众人感到阵阵寒意，这才打心眼里畏惧王买德。

而一些世家子弟这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位征讨都督，当年在陇右也是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这一次平叛涪城，终于让王买德在蜀地树立了威名。

不过，侯产德被杀并不意味着叛乱事件平息，此事对蜀地产生了重大影响。

不久之后，王买德更是以此为借口，在蜀中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打击豪强的整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