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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嫁那十里红光

大红的挂帐从桃源居一直挂到东南宫门，擎夜灼应了碧云从桃源居出嫁，又发了昭宣了碧云郡主的身份，一共十二两车载满了金银细软，可谓是风光至极，连路过的贵人们也是眼红，一个宫女能有这样的福分也是北皋开国以来第一了。而碧云此时早已被打扮了妥当，桃夭夭亲自将那支红钗簪进了她的发髻。
“娘娘——”碧云睫羽低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傻丫头，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不笑笑。”桃夭夭拧了拧她腮帮子上的肉，笑着说道。

“娘娘，碧云永远都是碧云，娘娘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有……”碧云还想说着什么，已经被桃夭夭打断了去。

“放心吧，我是去游览山河大地，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桃夭夭一脸的轻松。

碧云心里明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只是长路漫漫，她着实放不下心来。

“去吧，别误了时辰。”别离总是伤感，桃夭夭也不想坏了这气氛，便催促着她赶紧上轿。

碧云听话地点了点头，跟了桃夭夭这么久，她懂她，也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主子放心，安心离去。

“碧云——”就在碧云推开屋门的时候，桃夭夭忽热叫住了她。

碧云回头，眼睛却是瞬间通红。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去看你儿子的，可得等着我！”桃夭夭笑着说道，虽是穿着简单的衣裳，在碧云眼里却仍是如天宫仙子一般垂垂而立。碧云总是想着这样的女子为何会落入凡间，她与这个世上格格不入，可不指着便是天上下来的？

“嗯！”碧云郑重地点点头，她只以为这是桃夭夭在安慰她，却不知这是桃夭夭在暗示她。

碧云这边刚上轿子没多远，这边这院子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也不怕被人看见？”桃夭夭虽是心情不佳，但是还是淡淡地回了句。

“现在哪个不是在看这只飞上枝头的麻雀，他们只看着出去的那人，哪会注意进来的人呢？”来人也不怒，反而笑道。

“安排好了？”桃夭夭本能地问道。

“今夜午时。”那人也算是答得简单。

“也好。”桃夭夭笑道，她很久之前就说过要送碧云出嫁，当时虽是玩笑话，但是她也不想留下这个遗憾。

“你不准备准备，没什么要带上的吗？”那人反问道。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带走。属于我的，不用带也会走。”桃夭夭的话有些模糊，李婉颦听了却是连连摇头。

“行了，没东西还简便些，快换上吧。”李婉颦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她。

桃夭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轻轻说道：“答应你的事情，会有人来找你的。”说完，便拿着包袱进了屋。

“嗯。”李婉颦匆匆应了声，便直接离开了。

待到桃夭夭再出门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宫装，这宫装是今儿碧云出嫁随身送礼的丫头穿的衣裳，这衣裳也是李婉颦让人按着她的模子多备了一份，连着腰牌宫令一块放在了包袱里。桃夭夭再临走时，看了一眼还摆在桌上的同心玉，恍然如梦，然后叹了一口气便提了裙子往宫队的方向去了。

碧云的轿子在前头，有赏赐的丫头们随行，而那些嫁妆物件都被抬在后头，也是有专门的丫头清点看管的。桃夭夭一路上低头相随，也算是简单的很便出了宫门，再然到了梁府的时候，梁高林已经高头红鞍早早等着。平日里都是简衣素服的他此时穿着这艳丽的颜色，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面容姣俊踢了轿行了礼，这才由人将碧云背出了轿子，而梁高亮也算是体贴在一旁随着，路人无不称赞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美话，便是要讨个吉利。

桃夭夭说过要亲自送她出嫁，她做到了，只是碧云不知道罢了。桃夭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下。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再说世间的一切又怎么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判决呢？桃夭夭在众人清点之际，找了个空隙便溜开了，随便找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子脱了这一身的红裙，里面早已穿好了男装，她随手束起青丝，好在早就熟悉地形没怎么绕路便出了梁府。

“主子。”桃夭夭出了梁府后三停三顾，绕着弯儿去了咸池楼，夭无明早已在此等候。

“走!”桃夭夭简单下令，夭无明也早已备好了马车。

若是此时不走，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城门一关想走也走不掉了，那位可是个顶聪明的主，若是让他防着可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就在桃夭夭抓紧时间撤的时候，擎夜灼仍在书房和陶拓商议着西莫之事。

陶拓早早便请了殿，说是西莫一直虎视眈眈，让皇上早做打算，梁高亮不在，独留了明岳。三人也是商量的火热，完全忘了时辰。

“皇上，西莫有锦华镇守，我们也不得轻举妄动。”陶拓说道。

“以陶将军之见，若是锦将军对上义王爷，孰胜孰负？”明岳沉吟道。

这个锦华，不知姓氏为何，便人谓为锦，说本是孤儿，早在十二岁的时候便只身带着三十二名部下扫荡西莫北边平原悍匪三百余，从此一战成名。这么多年来，他不问政事，一心镇边，而西莫的边境也早已无匪，往来通商甚是轻松。也正是如此，这些年的西莫有了更多的贸易往来，也少了很多冬缺的灾难，不然也不会对北皋多了贪心。

可惜锦华向来不恋战，不愿远征，西莫前主今主也都无可奈何。往此一来，此人便在三国传开了名声，人都说锦华为战神，此神并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是心有所护为百姓爱戴。

“不知。”陶拓轻轻说道，这个答案也正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恐怕这还算是乐观的，若是擎思义真的对上锦华，甚至输了也不奇怪，好在四海之内都知道这个锦华不会无缘无故去折人家的兵。

“皇上，月公主已经到了。”贵福趁着撤茶的功夫，在擎夜灼的耳边悄悄说道。

擎夜灼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陶拓，继续说道：“陶将军，皇姐的安全便交于将军了。”

“臣万死不辞。”陶拓见擎月莹到了，便也不再多说，和擎夜灼辞行。

今日，也是擎月莹离开的日子。

“皇上，谟云公主已经嫁去了梁府。”贵福又重新添了茶上来，只是此时的御书房只剩下擎夜灼一人。

“夭儿没有随行吗？”擎夜灼知道碧云是桃夭夭很在意的人，当年那个丫头消香玉陨已经成了她的心病，她便更是对碧云宝贝的紧。

“娘娘这次倒是守着规矩没有随行，便是备下了足足十二车的礼，这随嫁可是丰厚的紧。”贵福轻轻说道。

“哦？”擎夜灼听闻桃夭夭并未有随行，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深色有些深意。

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完全没有把规矩两个字放在眼中，更何况是碧云出嫁，她会因为守规矩就不去送送？擎夜灼看了看窗外，夜色已黑，不知不觉便过了好些个时辰。

“皇上，晚膳已经备下了。”贵福见擎夜灼似乎再沉思什么，也不便打扰，就是看着时间久了才提了一句。

擎夜灼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突然，他心中警铃大震，莫非——

“去桃源居！”他顾不得手上未处理完的折子，这几日梁高亮因为要行婚便把一些政事放了放，他也是谅解也就亲自多处理了些，谁知道就这么似乎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贵福见擎夜灼深色不对，也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应着准备。

擎夜灼也等不了许多，亲自便往桃源居去，桃源居处的远，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便觉得右眼跳得厉害，脚上的步子也不觉加快了些。

“不好了！东南边着火啦！”自从桃源居着火之后，这宫里便少不了火龙局的备置。

当时的人办的办罚的罚，换了一拨人后，以至于这一段日子宫里连根蜡烛都没燃过灯笼。可是，不知为何，那东南方向起的红光，总让人觉得那么的熟悉。

“皇上，那是——那是桃妃娘娘——”贵福也是惊了，这个在宫里独当一面的大太监此时却是慌了神。

擎夜灼根本没听完他的话，用上功夫便往桃源居奔去，等到他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救火了，这恐怕也是和上一次最大的不同之处。

“皇上不可啊！”见擎夜灼着急往里冲，四面的宫人纷纷下跪，若是黄帝出了什么事儿，怕是谁也逃不掉一死。

“禀圣上，烧的只是外面的树，里面并无一人。火势已经控下，并未有人受伤。”这时一个侍卫头头模样的人见了擎夜灼在此，跪下禀告。

“无人？”擎夜灼心中像是突然松软，随后眉头一拧。

“确是无人。”那侍卫再次肯定道，这次他们可是发现了大火便来了，也不知为何，这火明明没一会儿功夫，怎么就会窜了天的光呢？

擎夜灼见那人还有一丝犹豫之色，才厉声开口：“还有何事？！”

“这……禀圣上，这火势窜的太快，若是普通落了火星不会这般气势，怕……怕是……”那侍卫显然有些犹豫。

“说！”擎夜灼的眼中此时一片冰凉，和着这片滚热，都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怕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侍卫胆子也大，低下头，索性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