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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噬心

朝堂上一片寂静，本是细细议论之声也如石沉大海消了音去，不多不少地目光都向桃夭夭扫来，只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这位君主如何处理，任谁都不好第一个冒头。
“皇上，如今战事即发，无论贵人所说是真是假都需从长计议。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处理西莫之事。”明岳第一个站出来，却是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

“明大人所说有理，皇上明察。”

“皇上，此事关系北皋国运，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娘娘宽德，必能理解圣意。”

几乎所有人都一边倒，包括梁高亮，就更别说那些本就不希望桃夭夭登位之人。

“你们是要造反吗？”擎夜灼显然对明岳给的这个台阶并不敢兴趣，只是冷哼一声，字字冰骨。

“臣等不敢，还请皇上三思。”所有的臣子们纷纷跪下，齐声奏明。

擎夜灼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桃夭夭拽了拽他，微微摇了摇头。

“诸位大人，本宫自问无愧于天地。今日，本宫不怪罪你们。若是此事属实，本宫全凭圣意裁夺。若是不实，本宫自当一一问罪，绝不姑息奸佞小人！”桃夭夭也是字字珠玑，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陶莹。

“夭儿——”擎夜灼轻唤，这么做无疑是将她推入了火坑的边缘，他不愿。

桃夭夭看向他，点了点头。那一刻如度三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虚幻，只剩他们。桃夭夭不愿让他落得一个昏君的口名，这件事她必须让步，哪怕是跌入万丈的深渊，她也不要。她爱的就是那个勤民正直的他啊！

擎夜灼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只是那种感觉一瞬而过，他还没来得急抓住，下面的人就认为他是默认了。

“皇上英明，娘娘宽德！”

于是，一场准备已久，沸沸腾腾的大典就在你一场闹剧中硝然无烟的结束了，让人有些恍然，有些不知所措。擎夜灼被那些大臣们围着去商议西莫的事，而她却独自走回了桃源居，一路上的指指点点，一路上的避嫌三尺，让她更加看清了这个金笼子的真面目。

“娘娘，这——”这么大的消息就算是想要封口也是封不住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不必惊慌。”桃夭夭显然很镇定，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受到的除了浓浓的阴谋之味，就只有镇定了。

“娘娘，今日可是封后的大典啊，怎么就出了这回事儿呢？骆贵人怎么会在那个时候闯进去？”碧云红着眼睛，急得直转。

“碧云，你转的我眼都晕了。很明显，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还是戴罪之身，怎么可能穿着一身素服就进了大殿呢。这多半是有人帮忙吧。”桃夭夭抿了一口茶，她对那个位置真的没有太多的热衷，只是有的人不愿她坐上去。

“娘娘的意思是——”碧云和碧玉很快就猜到了。

“嗯，陶莹只是一部分。如今，陶家势力陡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看今日大殿上那些人恨不得当即就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让我相信和她没关系，怕是不能吧。”桃夭夭帮着擎夜灼夺回了政权，如今的朝堂大族尽衰，剩下的人人自危，这些都是她的功劳啊。可想而知，是损坏了多少人的利益，这些人不能去找擎夜灼算账，自然逮到机会便落井下石一把已解心头之恨。

“娘娘是说，还有人帮忙？”碧玉发现了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单单是陶莹也只是打个辅助罢了，若是想要促成此事，还需朝中一位声望极高位高权重的人去帮忙。”桃夭夭看向了天，自嘲地笑了笑。

“位高权重，如今只有义王、平王……还有、还有梁大人！难道是——”碧云虽常常鲁莽，但是心思却是很聪慧的。

“不会的，大人是娘娘的朋友，怎会害娘娘呢？”碧玉连忙摇了摇头，她的眼中出现那个男人的画面，玉树临风、叱咤官场，面对权贵毫不退缩。

“碧玉，你喜欢他。”桃夭夭愣了一会，淡淡说道。

“娘娘，我……”碧玉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猎人抓到的小兔子。

“你喜欢他。他虽是爱民严以律己，便更是不允许一个女人有凌驾到君主之上，哪怕是一丝可能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我给他的那些足够让他怀疑，再加上娘的身份。哈哈，安阳菁！”桃夭夭的自嘲之意更重了。

“娘娘……”碧玉看着桃夭夭的样子有些难过，那个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和主子是好友，主子多次帮他，他有替主子多次解围，这难道不是朋友吗？她不懂，但是她信主子的话，她心痛，如刀割。

“碧玉，别想那个臭男人，要不是他主子现在已经拿了金册了。如今，娘娘身陷囹圄，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碧云安慰道。

“嗯。”碧玉点了点头，却遮不住流的泪。是啊，她怎么不信？若是没有梁高亮的帮忙，就凭着两个女人和那满朝的附庸之辈，怎么会干成这件事呢，况且，梁大人之前就来找过主子，还变相救下了大夫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的眼中有的只有皇上和这个国家。没有主子，更不会有她！她神情凄婉，让桃夭夭都有些心疼了。

“算了，这个鸟笼子呆着也没意思。碧云，你去收拾收拾，晚上我们趁大家不注意出宫吧。把值钱的都带上，那些大的物件就别带了。”桃夭夭又嘱咐了一句，这是要走好一段时间啊。

“是。”碧云出奇地没阻挠她，会意去收拾细软了。

“碧玉，别伤心了。等我们出去，看看外面那么多青年才俊，本宫随便给你挑俩，让你左拥右抱……”桃夭夭打趣道。

“娘娘——”碧玉被逗得差点笑了出来，看这桃夭夭的眼神却更多的是感激。

“陶嫔到——”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陶莹无邀自来，一进门就见桃夭夭和碧玉俩人在院子里，碧玉满脸的纵泪，心里觉得十分解气。

“姐姐怎么来了，不怕我这晦气吗？”桃夭夭绝不会再给她机会。

“哦，本宫是怕妹妹想不开。这不，让几个下人好好看着，万一妹妹出了什么事可担待不起。”桃夭夭笑盈盈的眼中满是狠毒。 “那就多谢姐姐了。若是姐姐无事，妹妹累了想休息了。”桃夭夭下了逐客令。

“妹妹起得早姐姐知道，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告诉妹妹。”陶莹扬起了头，不屑地看着她。

“姐姐已经说了，家母是西莫的长公主。妹妹记得住。”桃夭夭自己说出来，省的让她欢喜。

“哦？这件事可不是本宫说的，这是骆贵人说得，不过这事儿梁大人查了，千真万确呢。”虽然桃夭夭已经猜到是梁高亮帮的忙，也知道原因，但是通过陶莹的嘴边听见还是有些叹息。而碧玉又红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本宫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陶夭儿，不对，你可不姓陶！你这个夭——夭，哈哈！你可活不久了！”陶莹放声大笑，张狂至极，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一切都报复给她。

“娘娘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家主子还是贵妃娘娘。陶嫔也太大胆了，竟敢咒我家主子去……去……”碧玉虽是红着眼，但也不允许人家这么咒桃夭夭，那个死字她说不出口，又伤又气身子直抖。

“本宫说的可都是事实，你以为你家娘娘怀了孕就能将他生下来？笑话！你家娘娘早就中了慢性的噬心之毒，别说孩子了，就是她自己也命不久矣！”陶莹狠狠地盯着桃夭夭，咬着牙说出了这最后的秘密，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你……你胡说！我家娘娘好好的，怎会中毒！”碧玉哭了，她护着桃夭夭，桃夭夭也是感激。

“本宫有没有中毒就不劳陶嫔的神了，至于本宫的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陶嫔尽管看着便是！”桃夭夭站了起来，冷冷的语气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哼！陶……贵妃娘娘，劝你还是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吧，门口可都是人把守着。你好自为之！”陶莹见桃夭夭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有些失望，放下两句狠话就拂袖离开了。

“娘娘，您快看看啊，看看有没有像她说的。”碧玉见陶莹走了很是着急，连忙催着桃夭夭看看自己，桃夭夭毕竟是药王的徒弟，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

“记得当时诊出有喜的时候，那个太医也说过我的脉象有些奇怪。之前的嗜睡，还以为是因为怀了孩子，这会看来是因为中了毒啊。这个毒应该是慢性的，不会立刻要了命，但是会在心神不宁或是有什么意外的时候病发也是不一定的。此毒厉害，连我都没发现。”桃夭夭给自己把了把脉，轻轻说道。

“娘娘，您真中毒了？！”碧玉抓着她的手臂显得不可置信。

“放心吧，噬心虽是天下至毒。但是——”但是她有解药啊，风老头不是在出谷的时候送了她一颗出师礼吗？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年风谷救治慕妃不利，遇到了这噬心，后来潜心研究多年而制出了这颗解药吧。

她还不想像慕妃那样面容尽毁呢，她还有去笑傲江湖呢。

“碧玉，去把那个黑色的小瓶拿来。”桃夭夭笑了笑，对着她说得，那颗正牌的百转解毒丹可就躺在里面呢。

“是，碧玉这就去。”碧玉立刻站起了身，生怕下一秒桃夭夭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