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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追忆

刚一进客厅，托尼和伊莎贝拉就被“袭击”了，以哈里为首的几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们对着门口砰砰砰地拉响了花|炮，炸了父女俩满头满脸的纸花碎屑。
七彩的碎屑落在伊莎贝拉的头顶，她伸手撩了一把柔顺的长发，小纸片们就顺着发梢飘落在地了，对形象完全没有影响；反观托尼那边，不知怎么搞的，他精心修剪定型过的发型在这场“狂轰滥炸”中被完全破坏了，虽然没有乱成鸡窝一样，但看起来也像是在狂风呼啸中顶风跑了个来回的感觉。

托尼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他动作迟缓地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顶，从凌乱的发丝间摘下了一小片绿色的纸片。

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凝滞起来，熊孩子们完全没料到自己手中的拉花礼炮竟然有这种威力，一时间都吓得有些楞。

那可是托尼斯塔克啊！全世界最有名的企业家、发明家、天才和花……富豪，新闻界的风云人物，受到无数人追捧，无时无刻不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媒体和广大人民群众的面前，何时有过这种“形象受损”的时候？

就在大家都心中惶惶、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的时候，伊莎贝拉终于憋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步履轻盈地走到闻声赶来的彼得身边，从他手中的托盘里端起两盏玻璃杯，将其中一盏盛着冰镇马蒂尼的的杯子递到了托尼的面前。

“爸爸，”伊莎贝拉满脸诚恳地说：“其实你这样……挺好的。”

“当然，”托尼微微一笑，他将五指按在额前，顺着头皮往后把满头的乱发一捋，一个背头帅哥就新鲜出炉了。

从伊莎贝拉的手中接过酒杯，托尼对着所有人举杯示意：“我什么时候都是完美的。”

随着托尼的笑容绽开，熊孩子们终于缓缓松了口气，在大家的鼓掌欢呼声中，“罪魁祸首”之一的哈里面不改色地把凶器残骸——只剩半截的礼炮筒塞进了彼得的兜里，同时顺手从托盘中挑了一杯果汁，彬彬有礼地迎上了托尼的目光：“斯塔克叔叔，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光彩照人。”

“奥斯本家的小子，”托尼点点头，他走上前拍了拍哈里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眉目含笑的少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不错，别担心，好好玩。”

托尼头也不回地伸出手勾住了企图溜走的伊莎贝拉的腰，以不容置疑的力道从她手中拿走了另一个高脚酒杯——里面盛着小半杯琥珀色的白兰地。

“未成年人不准饮酒，”托尼一本正经地警告伊莎贝拉：“葡萄酒也不行，去喝你的可乐。”

偷渡失败的伊莎贝拉垮下了脸，而托尼则对间接引诱自家乖女儿喝酒的彼得投去了一个不满的注视。

彼得表示自己很无辜——那杯白兰地明明就是霍华德·斯塔克先生放进去的。

“好了好了，都进去吧！”托尼赶小鸡一样把跑到门口来的孩子们赶进了客厅：“贾维斯，放个音乐。”

话音未落，贾维斯切断了灯光，客厅瞬间暗了下来，还没等大家的眼睛适应黑暗，一首很符合斯塔克风格的爵士乐曲在客厅中叮叮咣咣地响了起来，同时有两束追光从天花板交叉着打下来，将托尼的身影圈在了小小的光斑中。

“欢迎来到斯塔克大厦，”踏着令人激动的背景音乐，托尼缓步走到了客厅中央，他声音低沉地说：“首先，祝我们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一束追光离开了托尼，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伊莎贝拉的位置。

热烈的掌声响起，伊莎贝拉脸上浮现出了忍不住的笑意，她将十指指尖抵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对着托尼挥出了手：“爸爸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托尼微微一笑，偏头在麦克风上印下了一个声音响亮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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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暗下来的时候，窝在角落大沙发里的霍华德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啧，装。”

坐在霍华德对面的史蒂夫对这句貌似抱怨实则充满了骄傲（？）的话充耳不闻，他俯身从霍华德手中捞走了酒杯：“我记得医生说你不能饮酒？”

“别这样史蒂夫，”霍华德满脸无奈地摊开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除了跟漂亮小姑娘聊聊天，也就剩下喝酒这一个爱好了……”

然而美国队长坚定的性格并不会因为他在冰川中沉睡了十几年就被消磨殆尽，任凭霍华德磨破了嘴皮子，他还是把桌面上所有的烈酒都转移走了。

“我刚才看见你把一杯白兰地混进了彼得拿着的托盘里面，”史蒂夫说：“他们还小呢，不能喝酒。”

“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和朋友勾肩搭背地从酒馆中走出来，”霍华德仰面躺在靠背上，他盯着闪烁着璀璨星光的天花板，记忆却不知道回溯去了哪个蒙了灰尘的角落：“大家全都喝得醉醺醺的，有时候走不到家，就在不知道哪个巷子口或者桥墩子下面裹着破衣服凑活一晚上，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特别冷，要是运气不好，第二天就只能等着邻居帮忙收尸了。”

史蒂夫遇见霍华德的时候，“斯塔克”的名声就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史蒂夫完全没想到霍华德竟然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你呢？”霍华德轻声问：“有没有在酒馆喝的烂醉……找不到家的时候？”

史蒂夫想了想，摇头：“没有……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生病感冒。”

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哪有闲情逸致去酒吧。

巴基倒是曾经带史蒂夫逛过一次“夜店”，但本该难得的经历却以惨淡的结局收场——在喝了小半杯威士忌之后，史蒂夫脆弱的胃承受不住酒精的烧灼，他抱着巴基吐得稀里哗啦，在满酒吧人的嘘声中狼狈地离开了。

虽然巴基后来把当时嘲笑史蒂夫的人挨个揍了个遍，但这依旧难以抚平史蒂夫心中的难过。

他太弱了，猩红热、风湿热、高血压、心脏病……各种各样的病痛纠缠着当时的史蒂夫，他心中很想为祖国、为人民做点什么，但身体上的限制却让他举步维艰。

巴基……

不小心回忆起了曾经，这让史蒂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下来。

霍华德看了史蒂夫一样，在迷乱的、五颜六色的旋转灯照耀下，这位九十余岁的老人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他从茶几下面拿了两个杯子推到史蒂夫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酒满上：“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史蒂夫原本想对霍华德不厌其烦地重复一句“你不能喝酒”，但当两人的视线对上时，史蒂夫忽然微微一怔，直觉告诉他，霍华德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重要，重要到可以改变史蒂夫今后的人生轨迹。

鬼使神差般的，史蒂夫伸长胳膊从沙发后面捞起了一个可乐瓶。

霍华德：……

史蒂夫：……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老了？”霍华德不满地敲了敲沙发扶手：“史蒂夫，贝拉刚刚溜到你身后偷走了白兰地的酒瓶，把可乐换了过来，你没感觉到？”

史蒂夫：……你看见了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