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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寿宴过后,贾琏一家子收拾起身,将探春惜春一并带着。是日拜过宗祠及贾母,驾了车马带着一群镖师上路,贾赦亲送到十里亭说了两句话便欲回去。贾琏一把拉住他的缰绳低声道:“老爷,装样子也须得像些。”贾赦无奈,又假意叮嘱了几句,晃着脖子等他们走远了才罢了。
贾琏走后第三日,圣人便收到贾赦的折子,求去台湾府随便干点什么。
圣人大奇,问戴权道:“贾赦也得罪老六了么?”
戴权哪里知道?便说:“不如请小冯大人来问问。”
圣人果然传了冯紫英进宫。冯紫英听了顿时失笑,道:“贾琮老早就长吁短叹,别看他老子日日在家中摆着臭架子,等他那大侄儿前脚一走,后脚就能得‘思孙病’。”
圣人骂道:“胡闹!”将贾赦的折子撂在一旁不理会。
不想贾赦倔劲儿上来了,每日一封奏折!起初只是无事胡扯,后来渐渐的有了文采,再后来竟有几分思孙成疾、杜鹃啼血的味道来。圣人瞧着也颇为有趣。
贾赦耐性素来不好,见扑腾了十几日没动静,便往贤王府上去了。司徒磐也觉得好笑,哄他一阵子便打发他走了。谁知次日他便去见了四王爷,再次日是二王爷。连着数日,除了逼他儿子离京的六王爷之外,其余各位都拜访过了。
圣人恼了,骂道:“他还想逼朕不成?”乃命人传林海,让他去相劝。
林海苦笑道:“只怕不成,臣看恩候都疯魔了,街上见了个孩子都会喊萌儿。圣人,一个人疯魔了便诸事不理,旁人的话犹如耳边风。不如随意派他去南边做点子什么,例如给南安王爷劳军,让他顺道见一见孙子也好。他那孙儿自打生出来便在日日在他眼前晃着,忽然见不着了,霎时受不住也是有的。见了一回解了思孙之情便罢了。或是他干脆将他孙儿带回京中也罢了。”
圣人登时想起还在南边打仗的霍晟来。
霍煊走的这几年,有人在南安王府各处产业生事。本以为霍晟年轻气盛、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不想他半分没管这些事。依着南安太妃的性子也当会出来闹的,她也没半分动静,后来司徒磐等猜测大约是在府中早已失势、说不上话。南安王妃性子极能忍,又借着送回贾元春的东风将霍煊后院的女子清理一空、顺带清理了府内的许多闲杂人等。后来刘登喜想再去他们里头安插探子已十分艰难,只能收买到几个无用的小厮老婆子、要紧的事儿也探听不出来。偏他们家也不知早年如何积蓄的那许多家财,不缺银子使似的。原指望他们多清散些工钱极高的亲兵护卫,听里头的小厮儿说反倒是多加了些。
后来圣人知道二皇子也曾帮衬过他一些,愈发对老二满意起来:不能收服南边那一群,收服他们的主子也不错。不似老大,只会搜刮民脂民膏,还随意刺杀朝廷大员。
这回命霍晟去南边打仗,一则他祖父手下那些兵将旁人使唤不动,二则也想着霍晟一个小毛孩子头回上战场、大约也难以致胜。况他近些年来皆在京城,与南边他祖父的人并没有同袍之谊,只等他一输便命王子腾接手此战便是了。不料如今已经传了两三回捷报回来了。只是那捷报皆有些语焉不详,圣人心下有几分疑虑,是否有人谎报军情。
他想了想,寻常人派过去查访怕是不易。霍晟才多大?若有谎报军情,必是南边那群他祖父的人所为。除非,出其不意……圣人在大明宫中转了几圈,命人传林海来。
两日后林海喊了贾琮过去,满面不可言说之意,从怀中掏了一物给他。
贾琮打开一看,竟是圣旨!
他老早就知道自己聪明外露得比较离谱,幸亏他一直颇为莽撞直白、重情重义、对天家的事又颇为知趣,故此诸位司徒皆在拉拢他,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只是不曾想这么快就让圣人瞧上了。愣了愣,望着林海:“姑父,这个是真的假的?”
林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贾琮指着那玩意瞪大了眼问道:“真的?!圣人命我和幺儿哥哥去查霍晟有没有谎报军情?”
林海道:“他会命你老子做监军。你老子是个浑人,又不习军务,这个监军是摆设,没人会防他。况多年前你祖父与霍晟祖父也交往极深,两广水军那些人也瞧他比旁人顺眼些。另有,你前些年推断出南安王爷中毒之事我早听说了,不曾提起是恐怕你自傲。”
贾琮忍不住捂了下脸:“我自傲什么呀……撞大运罢了。”那次他根本就是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忽悠,纯属作弊。
“圣人以为你明察秋毫,又是个孩子;幺儿沉稳谨慎。你们两个保不齐比你老子更强些。”
…………
贾琮蒙了。
圣人啊我与霍晟是一伙的……
这不是把蟠桃园交给孙猴子看管吗?小爷竟是如此贴合齐天大圣……
老半日,贾琮有气无力的说:“若是我们没查出什么来呢?”
林海笑道:“没查出来就罢了,你们才多大,玩不过大人寻常的紧。”
贾琮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快要走了。”
林海黯然转身,轻叹无语。
贾琮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姑父,你与林姐姐父女团聚才三年而已……不如寻个借口辞官算了。眼下局势何等之乱,老圣人算算时间也没多久了,王爷皇子个个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跟乌眼鸡似的,万一打起来刀枪无眼。”
林海叹道:“食君之禄、替君分忧。”
贾琮皱眉道:“你太呆板了,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林海笑抚了抚他的头:“我并非迂腐之人。况依着我的名声官职并你们几个在岭南、岭南又有王子腾,纵朝局有变也没人敢随意动我。”
贾琮撇撇嘴,才想叮嘱什么,又摆手道:“罢了,与其跟你说,不如跟靠得住的人说。”
林海一愣:“什么靠得住的人?”
贾琮哼道:“不告诉你。”
林海瞪了他一眼。
为了给他面子,贾琮非常耐心的将那圣旨好生收了起来,看看老头满意的神情,自己也颇为满意。
数日后,圣人一副烦心嫌弃的模样在朝会上下旨,命贾赦南下替霍晟监军。贾赦欢天喜地收拾东西走人,恨不得这会子就抱到大孙子。贾环本也想跟着去的,因实在放心不下赵姨娘,京里头有些事也须得人来处置,便罢了。
贾赦走后七八日,林黛玉往荣国府去探望贾母,陪着老太太说了半日的话。贾母一心以为她来日必将母仪天下,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攥着她的手一刻不放。直至她两个吃罢晚饭,黛玉要去外头随意走走再回府,贾母自然乐得她多在荣国府转悠。
过了许久,林家的人来催说姑娘怎么还没回去,贾母便使人四处去寻,不想皆不得而见!顿时有些慌了。贾政匆匆赶了过来,又去喊贾环,多打发了些人细细找去。
直至最后方问道一个替梨香院打扫院子的老妈子。她道:“林姑娘命我开了梨香院向宁荣街的那扇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走了。”
贾母贾政大惊!忙跑去梨香院。因贾琮并兄弟们都随贾赦一道走了,梨香院如今已经空荡荡的。只是哪里还有林黛玉的影子?贾母好悬没一头栽到地下,幸而贾环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贾母心头一急,张嘴就骂:“定是你们这几个小子挑唆的……”说着抬手要给贾环一个嘴巴子。
贾环轻松伸手叼住了他的手腕子:“老祖宗莫急,此事太大,快些去告诉林姑父。”
贾政跺脚道:“哪里敢告诉他去!”
贾环道:“如今要紧的是找回林姐姐,他是户部尚书,咱们都没他本事大。”
贾政是个没主意的,贾母这会子急的人都蒙了,贾环便命人:“速去请林姑父来。”
一时林海得了信,假意着急上火的样子骂了几句不带脏字的斯文话,转身闪出屋子去,长舒了一口气。不一会子,他从黛玉屋中拿了一张签子,出来向贾家的下人道:“我且不去荣国府了。玉儿是自己走的,与岳母无干。我先往别处去寻。”那下人赶忙跑回荣国府送信。
贾母贾政心下俱宽松了些子,忍不住猜黛玉去了哪儿。
贾环忙摆手:“老祖宗、老爷!此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莫要传出去一言半语的信儿,只等林姑父的话。不论寻的到寻不到人,他让咱们府里怎么说咱们就怎么说,他没开口,咱们切莫胡言乱语。”
贾政连连点头:“你说的是!林姑娘名声要紧,此事须得遮掩得实实在在、连个缝儿都不许透露出去。”
贾母跳了起来:“是了!名声!玉儿的名声!名声若有瑕疵她的太子妃之位便没了!”又掩面哭道,“造孽啊,平素只当她是个懂事的……”
荣国府遂一通忙乱,命死死守住今晚之事,谁提起打死谁。
林海遂急匆匆赶去了贤王府。司徒磐见他面色惊惶,忙站了起来问:“可出什么事了么?”
林海急的说不出话来,从袖中将签子取出递给司徒磐。
只见那上头极娟秀的字迹写着:女儿不孝,四妹妹言之有理,不愿进宫。已有十分稳妥之去处,毋念。
司徒磐大惊:“令爱?”
林海点点头。
司徒磐骂道:“胡闹!”二人默然了半日,司徒磐道,“你且莫着急,她是何时走的?”
林海苦笑道:“晚饭过后。”
司徒磐立时道:“那会子城门已闭,只在城内。”遂吩咐人连夜寻找。林海只做急蒙之态,诸事不管。
另一头,林黛玉出了梨香院从从容容上车,车夫的正是早已跟随贾赦离京数日的贾维斯,车里还坐着一个男装的吴小溪。幺儿无事人一般驾车而去,穿过半个京城到了城南大宅。同样应当同贾赦一道走了的贾琮就在门里头守着。待马车一过来他立时开门,马车进来他忙着将大门阖上。待林吴二人下了车,一行四人匆匆走向地道。
将兵器卖完了之后,地道里头的灯油又回来了。四人一言不发闷头走路,耳畔唯有自己的心跳声,直至从贾琮护城河那头的“基地”库房地道口出来。
只见刘丰坐在一只杂物箱子上,身前一架大大的烛台,将库房照得极亮,手上还捧着一本书。听见响动抬起头来淡然道:“来了?”
贾琮喘了口气:“来了。一路都没敢吭声憋死我了。”
刘丰道:“为何不吭声?地道里头也没旁人听见。”
贾琮撇嘴:“不知道,大约是紧张的。”乃转头去看其他几位,果然一个个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刘丰道:“林先生快些换了衣裳,咱们要赶路了。”
林黛玉与吴小溪赶忙到屋里去替黛玉换上一身厚实的男装,又将她换下的衣裳拿包袱包了背在背上。
黛玉愁道:“早知有今日仓皇而逃我就早早去学骑马了。”
小溪笑道:“到了岭南还怕没机会学骑马么?”
贾琮在外头砸着墙催道:“半路上就能学骑马了姐妹们!快些,莫闲聊,咱们在逃跑呢!”
那两位姑娘赶忙整罢衣裳出来,外头早已预备好了快马。林黛玉不会骑,只能小溪带着她,几个人手忙脚乱弄了半日才将她扶上马去。
当日正是九月十六,一轮满月水汪汪的好看、月光宛如空里流霜。黛玉不禁叹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贾琮捂嘴:“牙酸。”几个人齐刷刷瞪了他一头的大白眼子。
收拾妥当了,四匹马如闪电般飞驰入夜色之中。
几个人急匆匆赶了一夜的路,直至天色大亮方从路过的村子里头买了些干粮充饥。林黛玉这辈子没跑过快马,都快散架了,却一声不吭,旁人也不曾特意照看她。他们没心思休息,又跑了半日,下午时分方在野地里合衣打了个盹。因心思不定,都睡的不踏实。幺儿一直不曾合眼,替大伙儿守着。
这日晚上他们终于寻了个小客栈歇息。因林海早已替黛玉预备下了路引子,她又穿着男装、脸上还吹满了灰、天色又黑,平平安安的住下了。只是这夜依然睡的不踏实,次日鸡鸣大伙儿都醒了,趁着天色昏暗早早上路。黛玉又没忍住,来了一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回没人搭理她。
又是奔波了一整日,直至黄昏时分,前头一座山脚下有处小店,四匹马哒哒哒跑了过去,贾琮跳下马大声喊:“老板娘老板娘!来客了!”
只见里头笑盈盈转出了一位村姑,身姿袅娜纤巧,眉目俏丽风流,笑道:“来了来了,各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贾琮伸了个懒腰:“住店住店!可累死宝宝了,须得多歇几日才能缓过来。”
林黛玉这会子还在小溪马后,定睛朝那老板娘一瞧,大惊:“柳二嫂子!”
话音未落,一个七八岁农家女打扮的女孩儿跑了出来,嚷道:“三叔三叔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贾琮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圈儿:“哦,我家的小公主~~”
黛玉愈发惊讶了,拽了拽吴小溪背后的衣裳:“那不是福儿么?”
小溪翻身下马,笑道:“正是福儿。贾将军、二少将军一家子并探春惜春两位姑娘都在山上呢。”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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