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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方阵

其实那些臆想想想也知道，多半都是误传，后世历史上记载的北宋前中期时候的战争，宋军真正在野外阵战还真的是少有败绩，绝大多数的战役都是在运动中被拖垮，因为后勤和其它的原因而吃了败仗。
后世小说里经常写的军户们连左右脚都分不清，那也往往是因为王朝到了后期，根本无法维持军费，全面荒废了军事训练才导致的，那些王朝后期的军户们都是对军事训练厌恶到了极点，本身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还会去坚持训练。然而即使是到了那种时候，也不可能全国所有军队都荒废，总还是有几只精锐还能够保持战斗力的。

军队就像钢铁，荒废久了，总是要生锈，但只要有充足的军费和后勤，只要能够坚持训练，那么任一个时代都会有好的军人。

如今的大宋朝现在正处在壮年期，国势蒸蒸日上，安王藩，整个藩国上千万人口，上亿贯岁入，维持几支像是捧日军这样的精锐军兵那还是足足有余的。

“恩，那个，”

见了这等情形，李哲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眼前的这些宋兵，就是换他自己进去也不会比这些大兵们走的更好了，说不定还更差些，毕竟他不是职业。

“那个，进行一下火铳阵法演练吧！”

李哲只好快速闪过，换到下一个。

换成火铳方阵，李哲总算是看出点门道。

只见这一都近百个人，在拿了各自的器械后，在区区几分钟时间内就组成了一个小型方阵，四队长矛兵，每个方向上都有一队，排在正面上，而四小队火铳兵就在长矛兵身后，然后又有四个炮组，在方阵的四个角上，每一个炮组操弄一尊小炮，看模样像是类似于佛郎机。

区区一百人，具体而微，竟然也组成了一个类似于空心方阵的阵法。

这一个方阵组成之后，就在李哲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演练，有前进，有倒退，还有旋转方阵方向，莫看这简单的队形变化，但实际上在战场上效果非常，让敌人找不到方阵的弱点。

方阵进攻时，以火铳兵上前，整个一排火铳攒射，然后退下来装弹时，长矛兵从间歇中上前，重新抵住阵型，让敌人无法借势追击，至于角上的炮组，则专门以火炮轰击敌人的密集冲锋阵型，虽然是小炮，射程短，威力有限，但胜在部署便利，两个人抬着随时都可以行动，炮击频率高，在正面近距离散弹轰击时，威力也绝对不小。

这就是宋军对付草原骑兵最犀利的武器，这样一小队宋兵放在草原上，便是有几百胡人草原骑兵围上，也很难短时间内攻陷，草原骑兵冲击力差，远比不上欧洲的重骑兵，而草原人的马上骑射，对上枪枪毙命的火绳枪，更是难以抗衡。

以长枪的锋锐建立坚固阵地，坚不可摧，对抗骑兵冲击，然后以火枪火炮进行远程打击，杀伤敌人，在李哲的眼里，这，这不正是微型版的西班牙方阵么？

西班牙方阵，李哲可是闻名已久了，宋军这种小部队的微型方阵，就颇有后世西班牙方阵的神韵，这阵法历史上的确是对付骑兵冲锋的利器，西班牙曾经凭着这种战术称霸欧洲，成为早期大航海时代的霸主。怪不得宋军能凭着这种战法横扫北疆的蒙古人。

而接下来马忠命火铳手为李哲表演的排枪阵更是令李哲叹为观止，这些火铳手们排成排，按照规制每一排都有一个口中含着口哨的哨官。

整个火铳的操作被分成十几个标准化的动作，哨官的口哨一响，士兵们就紧跟着做一个动作，整齐划一，看起来很有美感。

这些宋兵中的火铳手们身上挂着一圈的小瓷瓶，每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一次发射需要的引药和发射药，而腰边的跨袋里面则是弹丸。

只听一声哨响，士兵们熟练的用嘴巴咬开瓷瓶盖，下一声哨响，士兵们就用手指上的戒针刺破瓶盖的膜，紧接着哨响阵阵，士兵们按照哨子的响声，一步步让里面藏着的引药倒入药锅，合上锅盖，然后翻转火枪，把瓷瓶里的发射药从枪口处倒入，然后装入弹丸，用一根通条深入枪口内压实。

接下来点燃火绳，将火铳端平放在枪架上，扣动扳机，火绳夹上的火绳落下，点燃打开的引药锅里的火药，然后砰然一声，一整排的火铳轰然巨响，声势震人，射击完毕后，第一排火铳兵迅即低头，连看都不看射击的结果，从身后第二排火铳兵的缝隙中退后。

第二排火铳兵上前，重复刚才第一排火铳兵的动作，一连串行云流水般流畅的战术动作之后，又是轰然一阵巨响，密集的弹丸如飓风般扫过操场的上空。

然后是第三排，然后又是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整个三排火铳兵就这样周而复始，连绵不绝，一时间竟好似这火枪永远没有休止一般，李哲在旁边拿着怀表暗数，这三排火铳兵一分钟之内竟然打响了七轮齐射。这样的枪速若是放在战场上那绝对是弹如雨下，威力惊人。

用火绳枪都能打出这样的高效，怪不得宋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只军队能够在这样的火枪攒射下还能够保持队型。

归根结底还是宋兵的单兵素质惊人，基本功扎实，这些原始火绳枪的射击步骤繁杂，很容易出错，但在演习中李哲却没有发现有一个士兵动作走形，所有的士兵在基层军官们指挥之下都是一丝不苟，坚决的完成了每一个战术动作，简直是完美，这样一支军队，谁能够抵挡？

就这使得还是落后的火绳枪，火力密度和射速都大受影响，这些大宋官兵如果换成李哲设计的转轮燧发枪，那威力该有多大？保守估计输出火力绝对能骤增两倍以上，这一刻，李哲自己都不由遐想起眼前的这些士兵们换枪之后的厉害来。

一分钟十几次以上的射速，若是正面兵力宽度足够，这样的火力，足以扫荡正面的一切敌人，这样的枪阵足以成为战场上的主要输出力量，甚至也已经不需要长矛兵辅助，不可能有骑兵能够穿过这样密度的火力冲到火枪兵的面前。

那样的火枪兵才是李哲理想的线列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