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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白素衣

时至破晓，一个小男孩回到了半山腰的小村庄，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园，那门口还有一块被烤焦的石碑，上面刻着‘徐庄’二字，而石碑上如今放着一具尸体，正是他平时看着和蔼可亲的族长爷爷。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正该是炊烟袅袅的景象，今天却一句化作了一片灰烬。

小男孩来到了自家的大门前，他在睡梦中醒来，被母亲拉到了庄外的森林中，不久前他在黑夜中见到了火光，随后他一步一步走了回来，见到的却是这般景象，好像被一个奇怪的梦境困住，无论怎么用力也醒不过来。

家就这么没了？连同他的家人。

小男孩踩着仍有余温的碎片断木，希望在其中翻出还有属于他的东西，还有他的父亲。

这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屠杀，地上倒了几十具的尸体，有男有女，但是没有小孩子。全部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是根据位置和体型，小男孩仍能大致判断出死者究竟是谁。

他年仅五岁，不懂得什么，只见晨曦中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袍的小哥哥，戴着面具遮住他的半边脸，头上还有一个犄角，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上面还流淌着鲜血，肩头上有一只小宠物懒洋洋地躺在上面。

“哥哥！哥哥！”小男孩发出了稚嫩的声音，在小哥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白言面无表情，不敢回头，握紧了拳头。即使冷血如他，现在也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小孩子，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只因为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

但是他不会后悔做出这么一切，他刚刚把虎痴奶奶的尸骨安放好，但是对于这一群死去的人渣，他只想让他们尝试一下尸骨未寒，被人弃之的感觉。

但是这个小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他的母亲却不知道在哪。也许被自己杀死了，也也许死在了半路上。

“哥哥，你知不知我爹爹去了哪里？”小男孩胖嘟嘟地脸颊还带着红晕，眼神中充满了可怜之意。

“白言……”夜魔看到了白言犹豫，打算要回头，他拍了拍白言的肩膀说道，“总该狠心点，也送他上路吧。一个小孩子孤苦伶仃的，乖可怜的。送他去他爹娘哪里吧。”

白言似乎听到了夜魔的话，转身看着这个小孩子，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也是，问好名字，阎王好收。”

“徐……徐小素。”小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看到白言蹲下来，伸出手想要去摸夜魔。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杀了他之后，该走了。”夜魔不耐烦的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警告徐小素不许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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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做错了事情，被一个老爷爷给抓走了。”白言突然语气变得十分的温柔，抬起手放在了小男孩的头上，“跟我走吧。”

“好呀好呀！”“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笨蛋！”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是白言还是没有理会夜魔的话，主动无视了夜魔在一边的吵闹，牵起了小男孩的手，朝着森林中走去。“以后，你就不能叫徐小素了。”

“那我叫什么？”小男孩抬头看着白言。

“白素衣。”白言想了一下之后，说道。

“你这个人是不是个混账？你灭了人家一族之后还把人家的小孩子给带走，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人家爹娘泉下有知得多伤心，好不容易盼着孩子能去找他们，你居然还把他救下来，还给人家取名字？”夜魔滔滔不绝的说道，没有注意到白素衣已经把他抱在了怀里，“还叫什么白素衣。这名字有多难听你知道不？喂喂喂小屁孩，老子警告你，你知不知道有两样东西是摸不得的？啊？一样是老虎的屁股，一样是大爷我的角。”

“屁股屁股！”白素衣指着夜魔的断角哈哈大笑。

“吵死了！老子要回去灵海了！”夜魔实在是受不了，他跳到了白言的面前拦住了他，冷声道，“做事要做绝就要做得彻底，坏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白言也停下了脚步，扬起了两边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我也没说我要当一个坏人呀！”白言把眼神移到了白素衣的身上，看着这张可爱的脸孔，可是这个小孩子却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不想看到他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至少我还有你，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低声呢喃。

夜魔低头沉思，随后又不耐烦的挥了挥自己的爪子，窜进了白言的身体里面，“老子懒得理你。”

“哥哥！是不是小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小夜是不开心的样子？”白素衣嘟着嘴巴，看起来样子十分的可怜，他抓住了白言的衣角，抬头望着白言，眼神中充满了委屈。

“老子叫夜魔！以后敢叫我小夜我就杀了你！”灵海中的夜魔传来了一声咆哮。

白言咳嗽了一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以后跟着我会有很多危险，你要不要学点东西？”

白素衣的神情又高兴又茫然。

白言朝前走去，而白素衣就跟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身后，忽然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裤腿，“哥哥，我想要学东西。”

“现在你还小，走吧。”白言伸出了手给白素衣牵住，现在他有些盲目，距离酒剑仙过来找他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他又该何去何从？

“去‘百村城’买点吃的！再给老子买点酒喝！再住个好点的酒店，XX，这一天天的想要累死本大爷啊！”

“好好好。夜大爷，好生伺候您咧。”

走到‘百村城’前天已经完全亮开，白素衣眼睛都已经睁不开，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地走到路上。

在距离百村城还有点路的时候，白言就仔细观察了城门，那里并没有王哥在，既然如此，他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直接混在人群中走进了城内。

“莫老板。”白言走到了断墙处，看着紧闭的店门，敲了敲门。白素衣已经完全睡死了，被白言一把抱在怀中。

店门缓缓地打开，莫生地拍着手掌，笑着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白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倒是昨晚他屠了徐庄的事情，已经被莫生地知道了。不过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并非池中鱼，身上的气质，再加上那通天的消息渠道，着实令人畏惧。

“这个小孩子是？”倒是白言抱在怀中的孩子让莫生地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想什么，拉着白言的手走进了店内，关上了门。“喝杯烈酒，暖暖身子。”他在柜台上拿下了一坛酒，掀开了盖子，那浓厚的酒味扑面而来。

白言举起了酒杯，和莫生地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好酒！”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爱上了酒这种东西，也许是酒剑仙与他说的那一句：酒壮怂人胆，肉强精体魄。“莫老板，你这可有休息的地方？”

莫生地摆了摆手，环视了一下四周后，靠近了白言，低声道，“有个人给我付了大价格，想见你。”

“谁？”白言的反应很平淡。

这倒是让莫生地有些惊讶，他以为白言会很惊讶。“陈阳诺。”不过他很快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白言低头沉思，心中有些怒气，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反问道，“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他要来找我？”

“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杀气，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莫生地冷不丁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到白言疑惑的眼神，他笑着解释，“这是陈阳诺的原话。毕竟他身为城主，有一些事情他不好去处理，他需要让你出面去帮他。”

白言右手靠在了桌子上，架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其解的是陈阳诺需要自己出面，而更加纳闷的是，这个莫生地居然叫出了陈阳诺的全名，语气中没有带着一丝半点的尊敬，他以为莫生地的后台是陈阳诺，现在看来的话，也许莫生地的后台更加的厉害。

“我能拒绝么？”白言抬起头看着莫生地。

“你可能拒绝不了了。”莫生地左右打量着白言，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

“为何？”

“虽说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出来，不过你自己看这个。”莫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放在了桌子上。

白言接了过来，大喊一声，“这怎么可能？”

羊皮纸上是他的画像，而上面有三个大字：悬赏令。

发出者是，白族—白枫。

“几个月前你杀死了白族的四个手下，如今他们反应过来，要秋后算账。不过我细想了一下，就这个赏金力度，而且流传的速度，并非白族的主干人员发出的。也许你得罪了他们的人。”莫生地帮白言分析着。

白言苦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酒剑仙告诉他，那四个人并非他杀的，而是酒剑仙杀的。但是他总不能告诉别人，这些人不是自己杀的。“你是说陈阳诺会抓我去白族拿这份赏金？”

“如果你答应他，他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你不答应他，估计他会直接把你杀死。”莫生地好生劝着白言。

“看来，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也不是了。”白言苦笑着，把手中的悬赏令捏碎，“白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