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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是战是逃？ （上）

虽说在返回工地左近的环形土垒之后，所有的黑人枪手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食物、饮用水和相对舒适的休息场所，但因为长途跋涉之后却没能作战、尤其是没能获得战利品和期待的奖赏，所有的黑人情绪都比较低沉。就连阿卜杜和那些狩猎部族出身的猎人，也很有几分没精打采的模样。
而那些接到了哈尔巴拉的命令集中起来的、部族中的老弱妇孺，显然也是对自己的家人没能带回战利品而感到沮丧。在所有人集中到一起的过程中，叫骂与奚落的声音从未休止，甚至还引发了一两场恼羞成怒的黑人枪手对女人的殴打。

呼喝叫骂着勉强维持住了相对平稳的秩序，同样闷了一肚子火气的哈尔巴拉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尤其是在看着几名工人支起了一张平日里用来放映电影休闲的巨大幕布之后，哈尔巴拉更是恼怒地嘀咕起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丰富文娱生活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吧......”

抱着胳膊凑到了哈尔巴拉身边，潘冠一边看着正在搭建巨大幕布的工人忙碌不休，一边却是横着胳膊肘撞了撞哈尔巴拉结实的胳膊：“老哈，气迷心了也得有个限度，还没回过神来？”

转脸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潘冠，哈尔巴拉压根都没丝毫的好气，从鼻子里朝潘冠低声哼道：“少给我装高深莫测！一个二个的全都沾染了孙昭的那毛病，有话不能好好说，全都憋肚子里装世外高人！这样有意思？”

微微叹了口气，潘冠朝着正在摆弄一台投影仪的傅晓飞努了努嘴：“当年的战前动员是啥样，全忘光了？”

只是微微一怔，哈尔巴拉脸上蓦地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

早在七十年代的那场自卫反击战之时，中国军队使用的战场动员手段，已经开始趋近于现代化。原有的动员会议与口号激扬的场面，逐渐被一些保密级别较高的影视资料所替代。在眼睁睁目睹了国土被践踏、同胞惨遭不幸的影像资料之后，每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心头，都充斥着激起强烈的复仇欲望与汹涌战意。

毫无疑问，这样一群经过了严格训练、心头也充斥着复仇欲望的战争猛兽霍然出枷时所具有的战斗力与毁灭能力，无人可以小觑！而那张自卫反击战的结局，也从诸多方面证明了这一点！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哈尔巴拉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傅晓飞抓在了手中的军用移动硬盘：“头儿打算让他们看看那些被屠杀的村民？”

潘冠点了点头：“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不管怎么形容，眼睁睁目睹自己的同类像是动物般的被屠杀，他们的心里总会有些触动吧？会打仗不稀奇，彻底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战，这才是关键的节点！”

不知何时，唐国铭也站到了哈尔巴拉身侧，注目看向了已经亮起了白光的大型幕布：“思想工作和战前动员，从来都是咱们的特长和强项！在国内如此，在这儿......换汤不换药，相信效果也一样能立竿见影！把阿卜杜叫过来，我们需要个同声翻译！”

忙不迭地朝着唐国铭点了点头，哈尔巴拉飞快地从人群中找到了正在努力维持着秩序的阿卜杜，将阿卜杜拽到了唐国铭身边。

伸手将一个麦克风递到了阿卜杜手中，唐国铭低声朝阿卜杜说道：“有些东西，还是让你们看看的好！还有些要对你们说的话，由你来进行翻译！”

虽说对唐国铭的召唤有些莫名其脉，但阿卜杜依旧顺从地抓紧了手中的麦克风，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亮起了白光的巨大幕布。

轻轻咳嗽了一声，唐国铭抬手朝着已经安装好了投影仪的傅晓飞比划了个‘播出’的手势，这才转眼看向了豁然变暗的大型幕布：“在我们前往你们都熟悉的村镇之时，我们发现村镇中的原住民全都不见了踪影。尤其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居然没有在出现在河边打水、准备晚餐。这之后，我们在离村镇不远处的山谷中，找到了他们......”

骤然变暗的画面之上，一具具被浮土草草掩盖的尸体，被清晰而又残忍地呈现在了所有的观众面前。有赖于非洲大陆上极其干旱的气候，被浮土草草掩盖的尸体并没有太过腐烂，依稀还能辨别出生前的样貌特征。不过是短短几十秒之后，聚拢在巨大幕布前的观众之中，已然有人抑制不住地惊呼起来：“是老托姆！老托姆和他的孙子......”

“天啊.......那是我的表亲！上个雨季的时候，他还给我家送来了一口崭新的锅，还有一大包茶和糖块......”

“是斯帕姆一家！我的老天，斯帕姆家的六口人，一个都没能活着！”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一些女人已经开始惊恐地搂紧了自己的孩子。而被紧紧搂在怀中的孩子，也全都被影像中那些狰狞恐怖的尸体吓得尖叫着大哭起来.......

看也不看已经开始有些骚乱的人群，唐国铭目光烁烁地看向了巨大的幕布上闪现的转运基地的远景影像：“屠杀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居住了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的村镇，刚好适合这些人建立这样的一座转运基地。为了保密，或者说为了节省保密的成本，你们的亲属或是朋友被毫不留情的屠杀了！”

不经不觉间，唐国铭的话音中不着痕迹地带上了一丝丝的诱导意味：“今天，是这座村镇和你们的亲属、朋友。明天.......会是谁？他们需要饮用水了，那么河边居住着的人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他们需要矿产了，居住在山丘附近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他们需要种植恰特草了，你们刚刚开垦出来的农田，或许是最能用得上的土地？”

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担任着翻译角色的阿卜杜，唐国铭伸手拍了拍阿卜杜的肩膀：“选择很多！你们可以逃，这对你们来说并不陌生。带上你们少得可怜的家当，整个族群四散寻找一处新的聚居点。其中大部分人会消失在荒芜的原野上，但还是有少部分人可以活下来，并且靠着不断的生孩子来重新繁衍你们的族群。当然，这得取决于你们是不是能幸运的拥有足够长的、安宁的时间。不过据我所知......在以往的同类事件之中，这样的幸运儿，在你们之中是极少数。大多数的部族，就是在这样的逃离之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或许很多年后，会有人在不经意路过一处荒原中的破败建筑时，看到一堆被野兽啃得七零八落的骸骨。这之后，看到这些骸骨的人，会在骸骨旁给那些骸骨钉上一个标签——失败的逃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