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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所谓艰难 （中）

琐碎言谈之间，唐国铭等人已经走到了帝王山谷南面的入口处。抬头打量着山谷入口两侧的山势，唐国铭不禁啧啧叹道：“就这地形......冷兵器时代，真可以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必争之地！”
同样抬头打量着山谷入口的山势地形，顾维肃也颇有些赞同地低声应道：“足够的兵力配属情况下，不动用大口径火炮，同样也很难攻进来。但同样的......一旦被封死了山谷入口，里面的人也就别想出去了！”

扭头看了看抱着狙击步枪、随身背着个巨大作战包的顾维肃，唐国铭顿时明白顾维肃话中所指：“你的意思是......”

顾维肃：“地形堪用！尤其是在黑暗条件下，布阵、疑兵，都是上佳之地！”

抬手指了指山谷一侧略高些的山峰，站在唐国铭身边的哈尔巴拉扬声叫道：“炒肝，那地方归你？居高临下，一杆枪能封死山谷入口所有的活口！”

抬眼看了看哈尔巴拉指点的位置，顾维肃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山势太陡峭了，居高临下倒是能看得远一些，，但近处的射击死角也会相应增多。如果这一仗，我们要求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我需要个观测手！”

讶然看着顾维肃，深知顾维肃从来都是习惯进行单独猎杀作战的唐国铭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炒肝，你的意思是......”

也不朝唐国铭与哈尔巴拉多做解释，顾维肃伸手一指站在唐国铭身侧的鲁辛：“你跟我走！”

有些诧异地看着顾维肃，鲁辛一边顺从地移动着脚步，一边却是小心翼翼地朝顾维肃叫道：“老同志，你怎么看出来我......”

不等鲁辛把话说完，顾维肃已经冷冷地应道：“侦察连出身，经历过精确射手培训，让你当观测手，勉强还能合用！”

耳听着顾维肃一口叫破了自己所受过的训练路数，鲁辛只能朝着满脸都是惊讶神色的郭怒递了个眼色，亦步亦趋地跟上的顾维肃的步伐。

虽说雨势略有减弱，但对攀爬陡峭山峰的顾维肃与鲁辛而言，依旧是造成了不少的困难。眼看着顾维肃如同灵巧的山羊一般，在那些几乎滑溜得无法驻足的石块上敏捷地跳跃前行，几乎要跟不上顾维肃步伐的鲁辛禁不住扬声朝顾维肃低叫起来：“老同志......能不能慢点？我有点跟不上趟了......”

回头看了已经爬得气喘吁吁的鲁辛一眼，顾维肃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行进的速度却是明显减缓了许多：“踩着我的脚印走，会让你省力很多！”

忙不迭地朝着顾维肃露出了个笑脸，鲁辛一边继续踩着顾维肃的脚印朝山上攀登，一边却是没话找话似的朝顾维肃叫道：“老同志......你们狙击手......是不是都不怎么喜欢笑、话也不多？”

身形猛地一顿，顾维肃像是不经意般地低声应道：“你哪来的这么个印象？”

手脚并用地追随着顾维肃的步伐，鲁辛艰难地喘息着应道：“以前在侦察连的时候，也见过狙击手培训大队来我们连队挑兵。那些教官看起来就是你这模样，不爱笑、话也少，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像是一把钩子似的，直勾勾的朝人心窝子里剜！”

顾维肃：“你没被挑上？”

尽管知道顾维肃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鲁辛依旧用力摇了摇头：“我枪法倒是过得去，体能也还凑合，就是......挑兵的时候做的那些题，我就得了三十几分——人家可说了，满分一百，九十五分才算是勉强合格，我直接就没戏，所以后来才接受了一些精确射手的培训！”

依旧是头也不回地奋力攀爬着，顾维肃的声音依旧平稳入场：“精确射手......这么说，你的枪法也还算是能入眼了。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有个任务交给你！”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鲁辛扬声应道：“老同志，有啥任务你直说，我豁出去这一百多斤，也得......”

蓦地转过了身子，顾维肃的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住了鲁辛的眼睛：“我不要你豁出去你的小命，我只要你做你该做的、能做的事情！”

几乎是下意思地低头闪避着顾维肃的目光，鲁辛讪讪地低声应道：“老同志，你放心，我不是愣头青，我知道打仗的时候不能脑充血了就胡来......”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顾维肃抬手指向了一处很有些突兀模样的岩石：“这里是第一个备用射击阵位，你过去趴一下看看，找到最合适你的那个点！”

虽说不如顾维肃这般精悍善战，但同样经过了中国军队严苛的、近乎实战训练的鲁辛，也并非对战阵常识一无所知。三窜两跳地蹦达到了顾维肃指点的位置，鲁辛蹲下身子左右看了看突兀岩石前方的射界，又在岩石两侧摆出了个卧姿射击的架势之后，这才回头看向了顾维肃：“老同志，你看我找的这俩位置......还行吧？”

朝着鲁辛点了点头，顾维肃再次朝着山腰位置的一处石坑走了过去：“有句老话听过么——言多必失？”

很是诧异地点了点头，鲁辛一边跟上了顾维肃的脚步，一边扬声应道：“这肯定听过！不过......老同志，这话跟咱们打仗有什么关系？”

纵身跳进了石坑中，顾维肃蹲踞着身子，据枪朝山谷入口的道路左右移动着瞄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狙击手容不得任何的失误！话少，节约出来的时间就能多看一些旁人不太注意的细节。”

嘿嘿低笑着，鲁辛同样的一个纵身，跳进了石坑之中：“这道理倒是头一次听说？”

眼睛并不离开瞄准具，顾维肃缓缓应道：“那你就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一旦打起来，我们没时间说话，只能是靠着平日里训练而成的作战本能动作。有很多时候，只能是沉默的看着身边的战友被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子弹击倒在地，而你就在他身边！你不能动，你不能喊叫，你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因为那个击倒他的敌人，还在暗处窥伺着你！想要给你的兄弟报仇，想要你的兄弟不会白白牺牲，你就只能闭上嘴、睁大眼睛，去找到那个该被你击杀的目标！”

显然是听出了顾维肃话音中明显的肃杀之意，鲁辛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默不作声在石坑中寻找起了最合适自己的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