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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眼见为实

尽管采取了极其冒险的超低空集中开伞的伞降模式，但半空中狂猛异常的暴风，依旧让唐国铭等人伞降的位置分布在了一千平方米的范围之内。
用力拍下了胸口的解伞环扣，唐国铭眼睁睁看着降落伞被席卷而来的狂风吹得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这才挣扎着从一片泥泞中蹲踞起了身子，轻轻按下了佩戴在左胸前的战场雷达定位器。

显然是因为暴风雨的干扰，绑缚在唐国铭左臂上的个人信息终端屏幕上，不断地闪动着锯齿状的电波弧线，有时候整个屏幕都会骤然间变得灰暗起来，活像了一盏在电压不稳的情况下勉强照明的灯泡。

伸手拍打了几下绑缚在左臂上的个人信息终端，唐国铭紧盯着逐渐亮起的几个象征着潘冠等人所在位置的光斑，伸手按下了通讯器的按键：“通报情况？”

电磁干扰的杂音中，顾维肃那冷清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人员安全，武器装备未受损！”

紧随着顾维肃的话音，哈尔巴拉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沮丧地从通讯器中响起：“人员安全，武器装备......备份弹药丢失！”

同样带着几分沮丧，包雷的话音也显得有些郁郁：“人员安全，武器装备......我的聪明炸弹全都丢了！”

显然是因为检索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潘冠的回话晚了少许功夫：“人员安全，武器装备未受损——顺便说一句，包雷弄丢了的那些聪明炸弹就掉在我旁边，这算是好运气了吧？”

耳听着所有人员都没在这次极其危险的伞降之中受伤，唐国铭心中总算是安定了少许。从个人信息终端上大致瞥了一眼所处位置周遭的地形图，唐国铭再次按下了通讯器的按键：“目标地点在我们南面两千五百米的位置，我会在地图上标注出汇合点，行动吧！”

低沉有力的应答声中，唐国铭迅速在同步共享信息的个人信息终端上标注出了汇合地点，这才拔腿朝着正南方向奔去。

尽管暴雨如注，更兼夜色如墨，但在ANVIS集成头盔上的双目夜视仪帮助之下，唐国铭等人的行进速度，几乎与平日里强行军时相差无几。当唐国铭在一处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果蔬园中蹲踞了身形之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潘冠等人也相继来到了唐国铭的身边。

得益于孙昭的战场精算，唐国铭等人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与即将面临的作战环境极为契合。而经过了哈尔巴拉与傅晓飞的魔改加工，即使是在绝对黑暗的雨夜中，数字处理加工后的ANVIS集成头盔上的双目夜视仪图像，仍然能达到暮曙光线条件下肉眼裸视的水平。前方几百米的蔬果园搭置支架和植物藤蔓叶片的轮廓，在唐国铭眼中都能依稀辨认。

无须唐国铭再次下令，哈尔巴拉已经前出搜索，快速穿进了蔬果园。而在哈尔巴拉身后，潘冠看着左臂上个人信息终端的显示画面，单手据枪亦步亦趋。

紧随在潘冠身后，唐昱铭和包雷居中负责警戒左右两侧，顾维肃负责后方警戒，五个人组成的侦搜队形，迅速穿行在蔬果园中，不一刻便抵近了蔬果园的边缘地带。

透过渐渐稀疏的植物叶片，众人的夜视仪中都看见了明亮的灯光线条。随着哈尔巴拉猛地顿住身形、竖起右掌，唐国铭等人迅速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在黑暗中蹲踞着身形，摆出了据枪警戒的姿态。

改装成双目的AN/PSQ-20增强型夜视镜，对人形靶识别概率在一百五十米距离上为百分之八十，三百米距离上为百分之五十。尽管是雨夜的黑暗环境下，也足够让人用夜视仪很清晰的看清三百米外的农庄建筑左近人体的线条轮廓。

展现在夜视镜中人体轮廓，没有被衣物覆盖的部位呈明黄色、反之则呈墨绿色。由此判断，那些在农庄建筑左近活动的人影，身上穿着的全都是统一的制式服装！再加上那些人大咧咧的单手举着酒瓶、单手擎着自动步枪的架势，都毫无任何质疑余地的证明——包含了七位女性在内的十九名中国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幅德行！

紧紧抿着嘴唇，唐国铭伸手从腰侧装备囊中摸出了个小巧的热源探测器，将罩在眼前的夜视仪掀了起来，再将热源探测器举到了自己眼前。

经过了傅晓飞的魔改加工，原本像是个单筒望远镜外形的热源探测器，加装了两个像是金属卡笋一般的高敏热源甄别装置，完美的改善了热源探测器对温差幅度较小的物品判别不明、成像模糊的弊端。

从热源探测器中看去，那些身穿制式服装的人形轮廓显得异常清晰。而在那些来回走动或是聚拢在一起的人形轮廓后方，整幢建筑内能够超过三十摄氏度的热源发生体，也都被经过了魔改加工的热源探测器甄别出来，甚至一一在不大的显示屏上体现出了建议甄别的名目。

从侧面看着用热源探测器扫描整幢建筑物的唐国铭脸色越来越阴沉，蹲踞在唐国铭身侧的包雷禁不住低声问道：“头儿，到底什么情况？”

阴沉着面孔，唐国铭伸手将热源探测器交到了包雷手中：“没找到需要我们营救的目标人物！”

心头骤然一沉，包雷的脸色也在一瞬间阴沉下来，但还是带着几分希望地将热源探测器凑到了自己眼前：“会不会是占领了农庄的人把他们分开关押了？”

缓缓摇了摇头，唐国铭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天空中翻卷的乌云：“我找不到看起来像是被关押人员的热源发生体！”

尽管明知唐国铭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包雷还是不死心地用热源探测器仔细地扫描了所有的建筑物，这才愤愤地将热源探测器从眼前挪了开去：“我也......没找到！”

眼中蓦地闪过了一丝冷厉的光芒，顾维肃猛地将狙击步枪端据起来，将枪身上的瞄准具切换到了热源追踪模式，飞快寻找起了那些在农庄建筑周遭移动或是停留的目标：“那现在怎么说？”

狠狠地咬了咬牙，哈尔巴拉将手中端据的机枪搁在了地上，翻手从腰后抽出了刀身异常宽大的开山刀：“没什么好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他们真的已经......”

话没说完，但哈尔巴拉紧握在手中、却微微有些颤抖的开山刀，已经替哈尔巴拉说完了心中所有的语言！

略作思忖，唐国铭抱着一丝侥幸地回头看向了蹲踞在自己身边的包雷：“联系基地，看看孙昭那里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伸手轻轻敲打了几下绑缚在左前臂上的个人信息终端，包雷失望地摇了摇头：“这天气对通讯器材的干扰太大，联系不上营地......头儿，在这么多兵力的围攻之下，即使是有四个经过野战训练的、有可能持有自动武器的人进行防御，估计他们也撑不过十分钟。就算是想跑，这周围也全都是叛乱部族武装的人马，根本就无路可逃。原本应该在农场里的十九个中国人......估计凶多吉少！”

伸手从腿部枪套中拔出加装了短管消音器的自卫手枪，唐国铭抬手指向了隐约传来人声的农庄建筑：“在没有亲眼见到我们要营救的人之前，我们还是得假定他们能幸存下来——都知道该干嘛吧？”

微微点了点头，顾维肃猛地一缩身子，只朝着黑暗中退了过去：“给我两分钟！”

伸手一拍哈尔巴拉宽阔的后背，潘冠压低了声音叫道：“哈爷，我们走左边！”

眼看着顾维肃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唐国铭这才伸手拍了拍已经在自动步枪上加装了消音器的包雷：“右边归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