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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杀戮禁区 （下）

雇佣兵大队人马与蝰蛇峡谷武装人员之间的战斗，爆发得异常突然——一组雇佣兵在步行侦搜前进的时候，一脚踩上了一名将整个身体都埋入沙子里的武装分子暗哨。双方扣动扳机的速度几乎一样快，在两声尖利的枪响之后，战斗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原以为有心算无心之下，蝰蛇峡谷中的那些连统一指挥都做不到的武装分子，绝不可能挡住武装精良、作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大队人马。但在交战爆发后的几分钟之内，从蝰蛇峡谷中射出的几十发大口径迫击炮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将已经占据了攻击发起阵位的雇佣兵炸得人仰马翻。

随之而来的反冲击，着实叫那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雇佣兵吃足了苦头。依仗着人多势众，再加上那些明显是早已经标定了射击诸元的迫击炮火力压制，从蝰蛇峡谷中涌出来的武装人员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反冲锋。如果不是依靠着车载重机枪和重型迫击炮火力进行疯狂的压制，恐怕雇佣兵的人马遭受的损失将会更加巨大！

依仗着几乎配备到了所有人的夜视装备，雇佣兵们在从起初的火力打击中回过神来后，迅速夺得了攻击的主动权。精确的射击与彼此间相对熟练的战术配合，让雇佣兵们迅速地遏制住了武装分子的反冲击势头。

冒险潜入到多个制高点的狙击手们，在这一刻起到了战场定音锤的作用。蝰蛇峡谷中的迫击炮阵地，在第一时间里被狙击手们进行了重点清扫。而具有高度机动性的车载重机枪形成的局部绝对火力优势，更是将冲出了峡谷中的武装分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在惊恐的叫嚷与咒骂声中向峡谷内退去。

单方面的屠杀，在夜幕愈发低垂之后拉开了帷幕。依托着彼此间的火力掩护，分散成几十个作战小队的雇佣兵们在黑暗中飞快地穿插潜行，将妄图依托固有防御工事进行阻击的武装分子们分割开来，如同灵猫捕鼠般的逐个歼灭。

在有意为之的压迫性攻击之下，蝰蛇峡谷中的武装人员在稍事抵抗之后，很快开始了慌不择路的溃败。其中一些武装人员依仗着对地形熟悉，利用峡谷中的坑道和山洞，仓皇地隐入了莽莽群山之中。而另一些见机得早些的武装分子，则是争先恐后地跳上了各自拥有的车辆，顺着蝰蛇峡谷内曲折蜿蜒的道路，朝着最为熟悉的、也是早有预谋的逃遁方向疾驰而去……

看了看军用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唐国铭颇有些感慨地自语着：“从战斗打响到掌控战场主动权，加起来也不过两个多小时。这帮子雇佣兵的作战能力还真算得上不错的……”

专心看着眼前的道路，包雷应声答道：“能吃这碗刀头舔血饭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国家精锐部队退役的成员，有些干脆就是挂着提前退役名头的现役军人，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实战经验。再加上武器装备上的绝对优势，打一群乌合之众肯定能赢，只是看时间长短罢了？”

不断地更替着不同的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唐国铭猛地将一幅画面定格在军用电脑上：“找着目标了！”

忙里偷闲地斜眼瞥着军用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包雷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么快就确认了？头儿，蝰蛇峡谷里的大型运输工具应该不止一辆吧？”

将画面切换到了热成像侦测模式，唐国铭指点着那辆正在不断前行的卡车说道：“这辆车里塞满了人，大部分的人基本上都是佝偻着身形蹲着或是躺着的，每个人的手臂都朝背后扭曲着。如果是逃离蝰蛇峡谷的武装分子，他们可不会是这副模样！”

偷眼看着唐国铭不断更迭着监视满载人质的卡车行进的画面，包雷念念有词地絮叨起来：“大卡车的行军速度肯定跟不上丰田皮卡，就算是他们选择了那条被我们设置了伏击装备的路线，肯定也被先看到打头的丰田皮卡被打成马蜂窝，也就只能绕路走……头儿，我们的时间倒也还算是宽裕。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我们怎么能完全确保那些人质的安全？”

将监视画面移动到了卡车前后担任开道和警戒的四辆丰田皮卡车上，唐国铭曼声应道：“你担心什么？”

摆动着方向盘绕过了路上的一个大坑，包雷毫不迟疑地说道：“埃里克手下的那些武装分子全都杀人不眨眼，一旦遭遇他们无法抵御的伏击，他们肯定会杀光那些人质。以我们现有的火力来判断……就算我们全都有老顾那种邪门的狙击能力，恐怕也难以保证人质不受到伤害——只要朝卡车里扔个手榴弹，那一车人质可就全完了？”

盯着那辆在黑暗中狂奔的卡车，唐国铭的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微笑：“所以我们一定得留下那座桥！”

与唐国铭料想的完全一致，分头鼠窜的一些武装分子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选择了唐国铭等人已经设伏的那条道路。冲在了最前面的两辆丰田皮卡车，几乎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被黑暗中骤然亮起的M134机枪打出的弹雨覆盖！

弹链中间隔着装配的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深绿色光带，如同上帝之鞭般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来回扫荡。而那些穿甲弹与燃烧弹，则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被击中的目标车辆分解成了一团燃烧着的残骸！

呼啸而至的大口径迫击炮炮弹，以每分钟两发的速度，敲响了这首战场安魂曲的定音鼓点。每一发炮弹的落点，总是能命中那些因为躲避机枪子弹而挤到了一起的车辆。

高爆弹头引爆后产生的火焰，在电脑屏幕中看起来，似乎并不明显。但那些压根看不到的冲击波与纷飞的弹片，却异常清晰地展现出了攻击效果，在原本显得拥挤不堪的道路上，构建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死亡真空地带。

仓皇驾车冲下路基规避攻击的各种车辆，有些被荒滩上的乱石别住了轮胎或是车辆底盘，在驾车的武装分子惊恐的叫嚷声中骤然倾覆。有些则是在一声闷响之后，冒出了滚滚黑烟。从荒野中接二连三被诱发的智慧型追踪地雷，如同一只只看见了猎物的肉食蜘蛛般，朝着那些想要步行逃亡的武装分子扑了过去！

秉承着尽量杀伤而不致死的攻击原则，所有的地雷全都是在被追踪目标身侧跃起了一米高度后，方才炸出了一大片菱形预制破片。几乎全无攻击死角的破片风暴中，被预制破片击中的武装分子几乎无一当场身亡。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然汇合成了一曲荒原中的绝望咏叹调……

从监控画面中盯着那些忙不迭倒车抱头鼠窜的车辆，包雷颇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这就叫不对等条件作战！咱们连人都不用在现场，按几个键钮就能完成一场小规模战斗，这感觉真是……倍儿爽！”

将监控画面切换到了目标卡车上，唐国铭应声说道：“老美的不对等条件下作战，早些年就已经玩得有了几分火候。知道他们的无人机驾驶员和相关作战人员，每年有多少因为精神疾病被强制退役么？”

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包雷抬手指了指挂载在驾驶座侧面的军用电脑：“美国人操控无人机作战的人马里面，很大一部分就根本没经历过正经的军事训练，有些甚至是电子游戏的发烧友，穿上军装就开始干活。等他们真看到了那些被导弹炸成了零碎的尸体，一个个的当然觉得受不了，被吓出了毛病也正常！”

伸手在包雷肩头拍了一把，唐国铭端正了脸色说道：“雷公，知道你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老美的那些兵，认为他们就是些穿着军装的老百姓，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这样。可你仔细想想看，美军真要是那么不中用，哪儿还有胆子在全世界打得遍地开花？”

很有些不服不忿地晃了晃脑袋，包雷亢声叫道：“美国人在全世界打得遍地开花没错，可很大一部分的战斗都是包给了那些安全承包公司干的！真要是特别能打，干嘛还把作战任务外包啊？自己干不就得了么？”

嗤笑一声，唐国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向了道路前方隐约可见的道路指示牌：“你也说那些雇佣兵里面有不少是挂着提前退役招牌的现役军人，那些人哪儿来的？”

徒劳地张了张嘴巴，包雷哑口无言地闷哼一声，狠狠一脚刹车将车辆停在了道路指示牌下……

看了看道路指示牌上的桥梁标志，唐国铭利落地跳下了车，朝着尾随而来的重型卡车挥了挥手。伴随着唐国铭挥手的动作，重型卡车在唐国铭身前几米的位置嘎然而止。

抱着那支被当成了心头宝贝的MK11-0狙击步枪，顾维肃率先从卡车上跳了下来。朝着道路指示牌周遭的地形打量几眼之后，顾维肃朝着唐国铭点了点头：“道路左侧二百米左右的制高点归我了！”

看了看顾维肃肩头背着的作战背囊中露出来的反步兵定向地雷的一角，唐国铭应声说道：“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行？一旦打起来，过不了桥的武装份子要是盯着你冲的话，我们最快也得二十分钟才能赶到你的位置增援？”

翻手拍了拍身上背着的反步兵定向地雷，顾维肃侧身朝着刚刚跳下重型卡车的哈尔巴拉伸出了一只巴掌：“再给我支突击步枪！”

眼见着顾维肃身背沉重的武器装备消失在了黑暗中，包雷颇有些急不可耐地凑到了唐国铭身边：“头儿，咱们到底怎么打？不炸桥的话，咱们五个人现有的武器装备，真的挡不住那些想要逃命的武装人员啊？”

扭头看向了身背沉重炸药背囊的包雷，唐国铭笑嘻嘻地指了指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桥梁护栏：“那你就炸呗！不过……考你个爆破专业题——怎么才能在阻断桥梁交通的同时，保证其中一段桥梁的稳固性？”

眼睛蓦地一亮，包雷飞快地转身从悍马车中抓出了一卷攀登索，直奔着黑暗中的大桥冲去。

抬手示意潘冠先将悍马车开到桥梁的另一端，唐国铭与哈尔巴拉合力从重型卡车上搬下了两组破片式杀伤模块组件，一左一右地埋设在了离桥头大约百米左右的位置。当完成了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不远处的制高点上，已经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鹧鸪啼鸣。

利落地跳上了重型卡车，哈尔巴拉一边驾车朝桥梁另一端驶去，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炒肝还是不信任电子装备……明明每个人都配备了单兵通讯装备，可他还是喜欢他那一套？”

看着已经布设完炸药的包雷敏捷地跳上了重型卡车的后厢，唐国铭抓过搁在卡车驾驶室内的AKM自动步枪，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电子装备的先进性毋庸置疑，可老一套的联络方式用对了地方，也是好方法——咱们还有多少重武器？”

熟练地将重型卡车停在了桥头位置的一座土丘后，哈尔巴拉伸手打开了车门：“两挺M134机枪，一架加装了攻击系统的旋翼式无人机，还有两具单兵枪榴弹自动发射器！”

打开了军用电脑，唐国铭熟练地操控着加装了攻击系统的旋翼式无人机从卡车后厢里飞了出来：“布防吧！盯着点枪榴弹的落点，这玩意只能拿来进行拦阻性射击，千万别冒冒失失的引爆了咱们埋设的破片式杀伤模块组件，更不能打到桥体上！”

从卡车中搬下了几个颇为沉重的装备箱，哈尔巴拉与潘冠配合着，将装备箱中像是书本一样的防弹板模块组合起来，片刻间便在桥头的两座土丘上与道路中央建立起了几座防弹板掩体。

忙碌着将重型卡车内的弹药分送到了各个防弹板掩体后，包雷与唐国铭各自挥舞着折叠式工兵铲，在各个防弹板掩体不能遮蔽到的位置上，挖掘了好几个用于火力机动时藏身的散兵坑。当一切几乎准备就绪时，远处的黑暗之中，已经传来了发动机引擎轻微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