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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等死

大手携带着“呜呜”狂风席卷而来，转瞬间就要捞到三座大山了。
然而此刻处于四十九团光晕中的方晏，却浑然不觉。

因为封闭了六识，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以至于他此刻依旧在不断尝试着接触那四十九团光晕。

只是直到此刻，他依旧毫无进展。

“砰……”

便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颤抖猛然传来，就连他的神念都为之动荡不已。

“怎么会这样？”

惊骇之下，方晏瞬间打开封闭的六识，猛然睁开双眼。

结果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一面庞大得无边的手掌，此刻正在迅速向远方飞去。

而所下方的三座大山，此刻正在剧烈摇晃不止，似乎刚才正承受了什么强烈无比的轰击。

“咦？这是……”

方晏正狐疑时，一声浑厚无比的声音突然传来，“啊？该死的，竟然布下了禁制。”

声音浩浩荡荡，震天动地，刚刚传来，方晏只感觉双耳轰鸣不断，甚至灵魂都快要被震出窍了一般。

只是此刻他却顾不是这些了，因为他已经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呆了。

只见遥远的前方，正矗立着一道耸入高天的身影，具体有多高，方晏一时间也没能看清，只看到两条像是擎天柱般的大腿耸入苍穹，顶端没入苍穹深处，一眼望不到顶。

而刚才正迅速向这里退去的庞大手掌，此刻又再一次向这里狂拍而来。

“啊？盘古邪身？难道三皇已经……”

才想到这种可能，方晏一时间直吓得亡魂大冒。

直到此刻，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如果三皇没死，绝对不会放任盘古邪身向自己发动攻击。

果然，环视了周围一圈，只见周围地面已经是千疮百孔，到处一片残垣断壁，似乎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旷世大战一般。

而远方一片废墟之中，一道鲜血淋漓的庞大身影，正狼狈至极的横躺在那里。

因为太遥远，方晏一时间也没能看清，不过从大致形状来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人皇伏羲！

毕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哪怕全身被鲜血染红，哪怕肢体已经扭曲变形，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呜呜……”

正当他为此震惊不已时，那只庞大无比的巨掌，已经携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狂风横拍而至。

不过当手掌拍至三座大山附近时，一圈诡异的光芒瞬间自四面八方撑起，很快就形成了一圈透明的护罩，将四十九团光晕与三座大山笼罩在内。

“哼，这种破禁制也休想难倒我？真是可笑。”

伴随着一声浑厚的大笑，那只巨大的手掌，终于狠狠拍到了护罩上。

“轰隆！”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三座巨山连同方晏在内的几十团光晕，瞬间剧烈摇晃，弧度与刚才相比，也不知强了多少倍，如果不是方晏早有防备，恐怕都被震得跌落下去。

“噗……”

尽管没有栽落下去，扩散进来的无形力量，依旧将他震得口喷鲜血，五脏六腑就像移位了一般。

所幸还有那层护罩防护，盘古邪身的这一掌依旧没能将三座大山给摧毁。

“咦？竟然这么强，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三个小不点啊。”

听到盘古邪身的话，方晏只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三座大山，他之前可是一眼看不清全貌，庞大得难以想象，没想到在盘古邪身面前，竟然变成了三个小不点。

郁闷归郁闷，看了一眼盘古邪身的真身后，他极度不平衡的心理又很快平衡了下来。

不是因为三座大山变小了，而是因为盘古邪身的身躯太大。

直到此刻，方晏才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我倒要看看这个禁制能支撑多久？”

便在这时，盘古邪身又大喝了一声，再次向方晏这里发动了简直而直接的攻击。

但这次却不是手掌，而是一条长满粗毛的大腿。

“呜呜……”

大腿来势汹汹，所过之处，尘浪滚滚，风声呼啸，挡在大腿面前的一切，全都如同土鸡瓦狗，纷纷被扫得支离破碎。

方晏也看到了，但此时此刻，他却无能为力，连逃跑都成了一种奢望。

因为这条大腿速度之快，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而且覆盖范围之广，遮天蔽日。

“砰……”

刹那间，盘古邪身的大腿，再次狠狠撞在护罩上。

“噼里啪啦……”

哪怕还有禁制支撑，盘古邪身大腿横扫之力何等强大，三座大山在摇摇欲坠的同时，山体上的无数石块纷纷脱落，其中甚至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

方晏都不敢想象，如果再承受这么一掌，这三座大山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更让他担忧的一点，原本还牢不可破的禁制，此刻竟然也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被挤压得崩溃开来。

“给我破！”

就在方晏吓得心惊肉跳时，盘古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

紧接着，他只看到刚刚从护罩边缘收回来的大腿，迅速升空而起，没过多久，又变成一只庞大的脚印向方晏笼罩而来。

“我的天，完了！”

方晏忍不住哀号了一声。

承受了这么几击，禁制已经是强弩之末，三座大山更是摇摇欲坠，此刻盘古邪身的脚印再从天而降，自己岂不是要跟着这三座大山一起被踩成馅饼？

“轰！”

任他再焦急，盘古邪身的脚掌，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停滞半天。

一声震破耳膜的巨响过后，那层已经扭曲变形的禁制，终于再也无法承受这种重压而砰然爆碎。就连他下方的三座巨山，也跟着“噼里啪啦”土崩瓦解，变成无数小山体四分五裂向下方地面坠落。

“噗……”

而方晏自然，口中则狂喷鲜血，几乎把周围几十团光晕都给染红了。

“三皇演算千万年，谋划无尽岁月，终究还是抵不过盘古邪身一记脚掌的踩踏吗？”

想到之前无数碎片的自爆，想到鲜血染红千万里长空的悲壮景象，想到三皇刚才奋不顾身阻止盘古邪身的景象，他一时间悲从中起，苦涩难当。

这么大的牺牲，千万年的努力，到头来竟然只是一个笑话。

哪怕他心里还有滔天不甘，面对盘古邪身这种根本无法抗衡的存在，他也彻底无力了。

再联想到自己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于融合大衍之数依旧毫无进展，他更是意兴阑珊，丝毫没有试图想要在最后关头拼一把的想法。

等死！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等待盘古邪身那粗糙丑陋的脚掌，再次粗鲁的从天而降，将自己像只蚂蚁一样踩扁，踩死。

但就在他一心等死时，没看到的是，他喷洒在周围光晕上的鲜血，竟然渐渐与丝丝缕缕的光晕融合在了一起，正散发出了一丝幽幽的光芒。

只是这些光芒太微弱了，几乎肉眼难辩，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嘿嘿，三皇都已经去了，你这只蝼蚁也没有必要存在，我这就送你去见三皇。”

盘古邪身虽然庞大无比，但却法眼如炬，尽管方晏这具渺小的七尺之躯与他完全不成比例，依旧被他发现了。

“来吧，再拿你那只臭气薰天的脚掌踩一记，看看我能不能死成？”

因为彻底放开了身心，方晏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反而升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看在你一心寻死的份上，临死前我就成全你的愿望，记你在我香气迷人的脚气下快乐的升天。”

对于方晏求死的模样，盘古邪身丝毫没有怜悯之色，脚掌再次抬起，而后重重的压了下来。

“挣扎了这么久，这次总算能彻底解脱了吗？”

此时此刻，什么盘古邪身，什么大衍之数，什么三界苍生，全都被方晏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连他自己的生死，他也都看得比什么时候都要透彻。

然而也正是心里毫无反抗之意，当盘古邪身那只硕大的脚掌一点点向他压来时，他的脑海里竟然奇异的浮现出了一行古朴沧桑的文字。

“这是……”

方晏一时间诧异不已。

因为这些文字来得太突兀了，他之前想都想不到，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只见这段文字的开头为，“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文字不长，方晏几乎一眼就看完了。

只是看完后，他却更加疑惑了，因为这些古朴沧桑的文字，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尽管不知道这些文字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方晏还是跟着默念了几遍。

结果这一念之间，他突然灵机一动，突然间像是明悟了什么，原本绝望的双眼，瞬间爆射出了灼灼的光芒，一张惨白的脸，也瞬间像是焕发出了光彩。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原来才是融合大衍之数的真谛啊。”

因为激动，方晏的声音都变得颤抖无比。

大衍之数五十，其一之所以遁去，是因为天地并非完美形态，以至于他这几个月来无论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将大衍之数融合为一。

不过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完美形态，并非表面上完美，而是达到返璞归真，殝之化境之后，一切归于虚无，归于平淡，不求不欲，看淡一切，才能归真。

而这个所谓的“真”，表面上看似残缺，但却是大衍之数中，真正完美形态的另类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