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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你走不了

“这是冰泉呢，冰泉水的温度，会立刻冰冻住一切，如果不是冰泉周围有着天生的冰晶石，整个山谷都要冰冻起来了。”莫小言道
简若尘是真的动容了，这样寒的冰泉，自身的水却不会结冰，显然每一滴都是非同寻常的宝物，而这冰晶石伴着冰泉生长，可以隔绝冰寒之气，若是采集下来炼制成法器，还是冰属性法器的克星，也是极为珍贵的炼器材料。

忽然便心有警觉，不说这冰泉伴生的灵药，单是这冰泉本身，在郑国就该是极为隐秘的存在了，不然她可是看了不少本介绍郑国各宗门、世家的册子，却没有半分关于冰泉的介绍。

可见，这属于不公开的事情，至少整个郑国，也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

这般想法，也只是瞬间，简若尘就笑着道：“药王谷果然不愧为郑国第一大宗门。”

莫小言就笑道：“那是自然啊，咱们宗门的宝贝多着你，你想要看什么，我都能领着你看。”

这话，就太赤果果的了，简若尘再想要装傻也不可能了，转头看着莫小言道：“怎么？”

都是聪明人，有些疑问无须说得太明白，莫小言表面接触人很单纯，那只是在待人接物上，实则，作为宗主的女儿，该有的心计内涵半分不少。

莫小言笑了，笑得极为狡黠，“整个药王谷，知道这眼冰泉的也不超过三个人，整个郑国，本来只有四个人知道，现在是五个人了，简师侄，你说呢？”

简若尘该动怒的，可是看着莫小言狡黠的笑容，看着她阴谋得逞之后孩子般的得意，看着她竟然是用这种方法留下她，简若尘觉得她怒不起来。

只是有深深的无奈。

“莫小前辈，我筑基之后，总也要离开的。”好一会，简若尘无可奈何道。

“你知道了药王谷最隐秘的事情，还想要离开？”莫小言理直气壮地摇头，“别说我了，就是宗主也不可能放你走的。”

简若尘瞧了莫小言一会，也微微摇头，还是笑着，“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这里？”

“你怎么还笑？不是应该发怒吗？”莫小言奇怪道。

简若尘也是觉得她该发怒的，可是对着莫小言，发怒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

“这花真漂亮，你要送我一朵，我就不生气了。”简若尘稍微转移了话题。

“我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是你的。”莫小言的回答更快，“还有几天那朵最大的才够年份，等成熟了就采给你。”

简若尘随着莫小言的手指看过去，那朵最大的，也是最靠近冰泉的，也是最鲜艳的，正夺目绽放，哪怕只是看一眼，简若尘就觉得视线完全被侵占了，一眼也挪不开。

只一眼，心灵都好像被净化了。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纯净而又艳丽的鲜花，怎么又只让人看一眼，便好似内心都安静下来，只想要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简若尘不得不闭了下眼睛，克制住走过去的欲望。

“真美，是吗？一生一世都伴着它，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是吗？”莫小言的声音轻轻的出现在耳边。

“很美，是很美，但要付出一生一世的代价，这代价就太大了。”简若尘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里的痴迷就已经减退了。

“不是喜欢吗？喜欢了，就伴着一生一世，怎么就代价太大了呢？”莫小言不赞同地道。

“怎么样的一生一世呢？”简若尘轻声问道，“你看这花，在枝头这般娇艳，怒放，傲视冰霜，美得让人心生敬意，容不得一点点亵渎的想法。

人们喜欢它，便想要据为己有，便想要从枝头摘下来，留在玉匣中、阵法内，日日欣赏，把玩，它依旧会美，甚至因为阵法的作用，会保持鲜艳夺目更久。”

“是啊，喜欢了，便留在自己身边，不就是这么样吗？”莫小言接着道。

“但它呢？她会怎么想呢？它希望被这样对待吗？在它盛开最美的时候，也成了它永久的记忆。”简若尘凝视着那朵美艳的花道。

“你虽然这么说，可是你要摘它下来的时候也不会犹豫，所以，你说的都不成立。”莫小言轻笑一声，补充道，“我们大家都是这样。”

简若尘也就笑笑，承认道：“是的，因为我们不认为这朵花会有思想。”

“它有的啊，你没有看到，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它欣喜得花芯都在颤动呢，然后你看现在，它的花瓣在动，一定是愤怒惧怕的发抖了，可是没有办法，它没有成熟，就不能离开这根树枝，可成熟的刹那，我们就会将它采下来。”

简若尘怔了下，忽然记起她是在修仙世界里，这个世界里不仅仅有修士，还有妖物，妖物中不仅仅是妖兽可以修炼成人，还有草木精怪，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你心底也是承认的。”莫小言没有说承认的是花还是人，大约这两者的意思全都包括了。

简若尘审视了下内心，确定自己将人和其他物种是分开考虑的，这是上个世界根深蒂固的思维，要想转变，也不是不可，但总是要从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开始。

她以为她已经了解了，这时候才知道纸上谈兵与生活实际的不同，再抬眸看一眼那朵盛开的鲜花，却怎么也无法将鲜花与人并列起来。

或者，只有看到这花化形成人之后，才会真的将这花视为有生命的物种吧。

莫小言很得意，她一直想要简若尘跟她到药王谷来，简若尘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现在，是天道宗的柳随清将简若尘送进来了，一进来，她就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简若尘了，现在，不是她要留下简若尘了，是简若尘真的无法离开了。

简若尘侧头看到莫小言的得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情到略略放下。

莫小言肯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她，那就不是她想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方式了，总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