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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 当地狱降临人间 （十四）

“妈……妈？”
南宫茜有些迟疑，眼前的这位女人长得是和自己印象中的妈妈一样，可自己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让她心中兴不起相隔多年后重逢的喜悦。

对于南宫茜的呼唤，这位被聚集地其他人称为飞羽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做过了回应，但神色依然非常平静，仿佛和自己十几年没再见过的女儿再度重相逢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宫茜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因为对面的这位从一开始就未展现出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的关心和慈爱，她对自己的兴趣远不如身边的刘雨馨浓厚。

“不知道伯母让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位母亲对自己已经分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闻不问反而不停打量自己，刘雨馨也是感到尴尬无比，同时对于变异体云集的异种巢穴有着这样的一个普通人类生活区，刘雨馨感到非常意外和好奇。

说到正事，余佩佩收回了目光，诚恳地对南宫茜说道:

“小茜，我通过监控已经知道你们在研究大厦取得了我以前的研究资料，我希望你们能把资料留下，不要造成中和药剂的配方扩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希望这种可能让人类和异种力量天平发生倾斜的药剂被大规模应用？以前你不是最希望能够尽早解决这次进化潮汐吗？爸爸一直都在说你是那样的热爱人类，直到生命的最后惦记的也是将那些……”

不知为何南宫茜就激动的无以复加，或许是母女相见时满怀的期望落空，或许南宫云飞在她心中长期建立起来形象崩塌，南宫茜甚至宁愿自己这次在聚集地从未遇见到这位对自己冷漠无比的母亲，那样至少她心中还会留有一丝美好的幻想。

南宫茜通过目前发生的种种，已经猜测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从而使她转变了自身的立场，但南宫茜拒绝承认这些，她希望自己母亲能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为什么呢？余佩佩心中也同样不解。

自从自己觉醒之后，源源不断的远古记忆涌入了脑海，相比那些悠久的岁月这个叫余佩佩的生活记忆犹如沧海一粟。南宫云飞、南宫茜等名字在无数倍时光的稀释下变得似乎不再起眼。如果说不愿去改变研究大厦的一花一木是因为那里残留着她和南宫云飞美好记忆，那么不愿意使用强制手段那从南宫茜手中强制拿回资料，则是自己对这个人类身份的最后倔强。

事情为什么最后会搞得如此的麻烦？余佩佩心中不停地在叹气。

在通常的情况下，研究大厦明明是药剂配方最安全的保管地点，作为传奇人生物美杜莎的巢穴，任何意图靠近的敌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的击杀。巧就巧在这次来的人里面有着刘雨馨，让南宫茜毫无阻碍得进入到了大厦。

“那么您认为异种是什么，而人类又是什么呢？”

余佩佩没有对南宫茜的问题作出正面答复，转而问起了刘雨馨。

这种大课题我怎么可能给的出答案？我又不是科学家!

刘雨馨不免在心中腹诽，对于一个连现代基础生物学都还没学完的人问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得出满意的答案？

等待了一刻没有答案，余佩佩接着说了下去

“所谓异种不过是人类对超出自己理解范围之类的物种所划分的生物范畴，注意!是所有他们无法理解的生物！譬如说是我和外面的那些“人”，甚至是一直守护着联盟的那些高阶进化者，在本质上，与那些只知道遵从本能的残暴生物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在寻求自身生物框架突破的个体。”

“而人类，”

余佩佩顿了一顿

“他们的起源也不如表面上所说的那样简单，他们是高等种族为了让自己的社会圆满运作而设计的零件。”

“在上古时期，大陆上横行着无比强大的各种进化生物，也存在着和人类一样习惯集体行动的智慧物种。经过无数岁月的进化，那些智慧物种衍生出来了巨人族这个辉煌的文明。他们改天造地，他们遨游星际，他们探索生命的奥秘，他们寻找到了这个世界造物主的线索——一个超级文明的最后遗迹!”

“他们研究这个世界的最后奥秘时发现了造物主的馈赠:圣洁，这种只存在于智慧生命体中的神之奇迹。”

“文明的辉煌让他们无比自大，让他们迷失了自我，妄图踏上神之领域的他们为了研究不同种类的圣洁采取了最为粗暴的手段。战火瞬间在星球上被点燃，强横无比的力量在这颗星球上激荡，大陆为止崩裂，海洋为之倒灌，地火为之迸发，山河为止易位。”

“在他们强大科技的压制下大陆上的原声生物死伤无数，许许多多的物种在冲突中消亡，眼看着他们即将获得胜利，天启开始了!”

“天空中开启了无数的时空之门，数不尽的强横无比生物降临于这个世界，巨人族和新降临的强横生物从破碎的地表打到夕红的天空，从炙热的大气层打进茫茫无际的星海，双方每一刻都产生不计其数的伤亡。”

“人类就在这个时候被作为补充力量创造出来，被设计的非常平衡的人类能很好的适应于各种环境，具有强大无比的延展性。他们装备上武器就是战士，拿起生产工具就是物资提供者，经过培训就是合格的技术调试官。”

“战争结束以后，人类凭借着自己的适应性和学习能力继续繁衍了下来，并逐渐成长为了这个星球新的霸主，直到圣洁之种重新苏醒并从黑暗中降临。实际上大家都是不是这片大陆的真正主人，不存在着这片大陆就一定完全属于人类这种说法，阻止中和药剂这种东西落入人类手中有什么不对？”

越听越是震惊的刘雨馨不知道余佩佩为什么对他说这些，但他已经明白了她留下这份资料的决心。

“南宫茜，把资料给他们!”

“刘雨馨你……你不会是怕了吧？”

南宫茜紧紧抓住自己的终端，对她来说，那里面的东西才代表了自己的母亲。

刘雨馨掰正南宫茜的肩膀，双目直击南宫茜的心灵

“南宫茜，你听我说，这个世界并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不见得所有的变异者都是我们的敌人，想中和剂这种无差别攻击武器实在是太危险了!更何况，相信南宫家也肯定有着相应的备份，这东西对联盟来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可……可那是我妈妈最后留在世上的东西了呀!呜呜呜……”

南宫茜也明白今天不交出资料根本不可能走出这里，可她却又不舍将母亲的心血丢弃在这里，她想让自己的妈妈获得更多的赞扬与承认。心中郁结的她扑进了刘雨馨怀中尽情得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刘雨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有心说些劝慰的话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从记事起就是孤儿的他根本就无法体会到南宫茜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议室中的余佩佩已经退了出去，本来就奔波劳累了一天的南宫茜在痛哭一场之后窝在刘雨馨怀中睡着。人生地不熟的刘雨馨找来了一张座椅，抱着南宫茜坐了上去。

经过了几乎一整夜的冲杀突围，刘雨馨的身体也是疲惫不堪，就算是从玻璃墙透过的光线让会议室越来越是明亮，连打几个瞌睡的刘雨馨也无可避免的将头一歪靠着南宫茜的肩膀进入了梦乡。

等刘雨馨被自己耳边的粗重呼吸声惊醒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怀中南宫茜正如同被煮熟的螃蟹一般从手上红到了脸上，见到刘雨馨睡醒赶紧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闭上装睡，可她那紊乱的呼吸已经将她卖了个一干二净。

刘雨馨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将她小心放于会议桌上轻轻推了推她的身体

“该起来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一天一夜没回去童真该等急了。”

南宫茜这才假装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你们醒了？飞羽姐让我把这些送进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面，钻进来一位满头白发的青涩少年，确定没什么不妥当后伸手从门后攥出一辆小餐车推到了刘雨馨他们面前。

餐车上的食物非常简单，南宫茜却是看的眼眶一红，因为这顿便饭和以前妈妈在家为她而做的一般无二。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的这里？”

为了缓解气氛，刘雨馨开始向这位少年搭讪。

刘雨馨那靓丽的外表对青涩少年造成了秒杀效果，在他温和的询问下少年的脸迅速变红，然后扭捏的说道:

“我叫肖乐，是十四年前聚集地事故中的幸存者。因为夜舞，擂石他们都有事出去了，飞羽姐让我帮忙把她做好的饭菜给你们送过来。”

这饭菜果然是她做的!

一旁的南宫茜眼看就要流下眼泪

“谢谢你了!”

刘雨馨连忙向肖乐道了一声谢，抓起一个碗强塞进了南宫茜的手里并替她夹上了一些菜，自己也端起一份连扒几口

“南宫茜，快吃快吃，味道真的很不错，你要不吃的话我可全包了啊!”

南宫茜看刘雨馨脸上的那夸张表情“噗嗤”一笑，也端起了自己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