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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混沌杀戮

这些文字，以精神冲击的方式，强行刻在古凡脑海中，字字句句是那般的清晰，仿佛带着无上的威严，令古凡感受到一股极其亘古苍茫的气息。
字里行间更是展露着一种无比悲戚的意味，特别是那“枷锁”二字，竟是自带沉重感，让人呼吸都愈渐浓厚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古凡疑惑不解的时候，脑海中宛若巨大的洪流倾泻而下，乾坤鼎再度焕发光芒，于虚空中旋转着，随后在古凡脑海里上演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上古时代，武道刚刚处于发展初期，那时候并没有如今这般宗门林立，极少数的人无形中摸索出了修炼一道，尝试与天地灵气相互沟通，此之为武道伊始。

无疑，乾坤鼎所折射出来的，乃是刻印在内部的上古时代记忆，古凡脑海中闪过无数上古画面，那个年代展露着深深的亘古气息。

上古时代某一日，恰逢修炼者急剧增多的关口，首个宗门应运而生，其名——仙医门。

恢宏壮观的宗门之中，八方朝拜，可谓是门庭若市，何其气派，正殿里端坐着一名满头纤长银发的老者，身上逸散着可怕的上位者气势，引得下方众人顶礼膜拜。

古凡瞳孔收缩，惊奇的喊道：“这是仙医门刚刚成立的时候，那老者，是第一任门主夭千绝！”

身为第三十三任门主，古凡自然知道元祖是谁，他内心已然涌起惊涛骇浪，这究竟是何种手段啊，居然能把上古时代的记忆刻入乾坤鼎，弥留至今，在古凡的认知里，哪怕是师傅那样的阳灵境巅峰强者，也做不到吧！

容不得他多想，脑海中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的放映着，从仙医门成立伊始，直至第三十一代，也就是两百年前，无一疏漏，古凡仿佛身临其境，目睹着三十一位门主的雄风。

这些画面经历了时代的逐步更迭，哪怕景象不同，但其折射出来的核心本质却是一样的，用两个字概括，那便是繁荣。

从史料上所看，古凡知道以前的仙医门很繁荣昌盛，但如今接收了乾坤鼎里的讯息，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一切，这何等是普通的繁荣啊，简直就是天下间最为可怕的宗门，风头无两的存在。

可是，古凡乃是第三十三任门主，按理说之前的三十二个时代，都应该全部具现化，然而古凡看到的最后一个时代，是第三十一任门主在位时期，也就是说，中间的第三十二代的内容，出现了空缺。

“第三十二代，不正是师傅吗？”古凡心头讶异。

乾坤鼎是历任门主才能拥有的传承之物，从那些记忆中可以看出，是每一任门主在位时，将自己的记忆，以无上神通镌刻其中，这才形成每个时代都无一疏漏的局面，否则上古时代的人早已作古，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么到了最近的上一个时代，竟是无端端的出现空缺，如此一来就令人深思了。

“或许师傅上位的时候，这乾坤鼎已经不知所踪了吧。”古凡给了自己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产生，古凡脑子里忽然又发生一阵巨颤，好似天摇地动，天要崩塌了一般，而后又是一些记忆画面，如同挤牙膏似的缓缓浮现而出。

那是一个空幽的房间，一名男子端坐在蒲团上，乾坤鼎悬浮在他的面前，手里不断的打着印决，那是古凡看不懂的神通手段，但可以想象，他应该是想延续往日的传承，把这一代的记忆镌刻进乾坤鼎。

但古凡根本看不清楚这男子的容貌，那记忆赫然是残缺不全的，男子的脸，就跟被打了马赛克一样，被一团浓雾所遮挡，五官无从分辨，也不知道是什么年龄。

男子打出神通的同时，古凡看见了他上位时候的情形，但这些画面仅仅持续了五秒钟，就戛然而止了，凭空传来一道开门声。

一个更加模糊的人影出现，此人并不止脸部，就连身材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古凡五处辨听，但不多时，只见那男子忽然站起来，厉声咆哮道：“原来是你！！”

这一段的记忆，到此为止，随着男子的咆哮后，直接消失于无形，随后画面一转，令得古凡目眦欲裂。

杀戮，无尽的杀戮！

昔日壮大辉煌的仙医门，不知为何迎来可怕的危机，宗门上下数万人，都在与敌人殊死相搏，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一道道身躯接连不断的倒下，地面上鲜血仿佛要将整片大地彻底染透，于各种喊杀震天中，古凡隐隐看见了不少人的衣服，他们的面孔古凡不认识，可身上穿的衣服，却是烧成灰都难以遗忘。

那是雪鹰门、阳炎宫等七大上古门派！

在感知到这段记忆之前，古凡早就知道仙医门的覆灭，乃是因为这七大门派集体围攻所致，从前他也单纯的以为，仅仅是这样。

可现在看来，整件事的核心点，似乎都跟男子在房中所见的那人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句“是你！”让古凡印象深刻，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此次大战的爆发，是那看不清任何信息的人所主导？

古凡的心彻底凌乱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里有这么多的隐情，其上覆盖着一层层极端神秘的面纱，令人百爪挠心。

画面中仅剩下无边的混沌杀戮，最后一幕，是仙医门尸横遍野的景象，其后便没有后续的记忆片段了，想必就连这些，也是那男子临死前所刻入的。

毫无疑问，那名男子正是仙医门第三十一任门主，薛华年。

“这其中到底掩藏着多大的秘密，当真是那七个门派起了贪念，纯粹的剥夺气运吗？”古凡皱眉嘀咕道。

如果未曾感受过以前仙医门的威盛，古凡便不会有这些疑问，从他感知到的记忆片段里，仙医门的强盛，绝对是那七个门派加起来都难以抗衡的存在，就算他们起了贪念，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把仙医门攻陷？

至于师傅这第三十二任门主的画面不在其中，古凡心底确信了，从第三十一代起，仙医门就已经被灭，师傅一开始便肩负振兴的责任，乾坤鼎不在手上，自然无法镌刻记忆。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阳灵境巅峰强者，似乎还没有这样的神通，师傅就算拥有乾坤鼎，也暂时做不到这些，那么有个古凡一直以来的疑问，算是彻底解开了：阳灵境巅峰，绝非终点。

修炼之途，其路漫漫，古凡暂时没有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一直沉浸在方才看到的画面中，他几乎敢肯定，薛华年所面对的那人，便是仙医门导致覆灭的核心点。

“原来最大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七个门派……”古凡心头不由的沉重了几分。

黎明前，枷锁的束缚，乃是破茧之前兆。

万象更迭，道法自然，唯我仙医，永存。

现在对于这两段话，古凡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这其中蕴含了薛华年深不见底的绝望，于绝望之中，又展露出巨大的期望和信心，属于人世间最为复杂的矛盾心理。

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空前的浩劫，古凡突感精神疲乏，眼皮子缓缓合上，逐渐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已是三个小时后，黄昏降临。

睁开眼的刹那，古凡的精神感知力本能的飘入乾坤鼎，发现鼎中的四壁，镌刻着一个个微小的文字，最上端，三个大字最为显眼：三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