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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迟陆文一直觉得最浓的感情都应该是用音乐表达出来的，有时候语言太苍白，有了旋律的陪衬才能更让人融入其中体会滋味。
他唱歌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的窦展，忘了自己其实是在录制节目，简直就像在甜蜜的梦里。

一开始因为紧张，有两句词唱错了，等到一曲完毕，他说：“窦老师，我这有点儿小瑕疵，要不重来一遍？”

他说话时，抱着吉他，仰着头，像个充满期待的小学生。

窦展突然站起来，下楼，来到了迟陆文面前。

“别了，”窦展说，“有瑕疵才更真实。”

迟陆文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跟窦展对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爱意已经冲破皮囊在房梁上跳舞了。

窦展看了一眼旁边的电子琴，走过去说：“我也给你唱一个吧。”

一首很老的英文歌，窦展大学时就特别喜欢的，当初向余卓然求婚时他给对方唱了这首歌。

窦展一开口，迟陆文鼻子就酸了，在窦展面前，他一直以“粉丝”的心理自居，现如今，偶像为自己弹琴唱歌，有种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感觉。

迟陆文开始配合窦展，电子琴与吉他交融在一起，他偶尔再配上两句和声，一分钟而已，音符落地之后，两人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画面有些过于浪漫美好，导演甚至都不忍心打破他们创造起来的温柔幻境。

窦展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有些恍惚，视线都好像变得模糊起来。

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雾，一开始他看到的是迟陆文，可一眨眼竟然变成了余卓然，窦展突然皱了眉，好在，最后眼前的人又清楚的出现，是迟陆文没错。

按理说，他应该更想余卓然，可不知为何，当他发现冲破迷雾出现在眼前的是迟陆文时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他们就那样看着对方，眼里似乎再无他人。

最后，还是窦展先出了戏，他走到迟陆文面前，拨弄了一下吉他的琴弦，然后又一揉对方的头发说：“服务员上菜了。”

这个520对于迟陆文来说有些过于美好了，美好到他觉得如果有一天这档节目录制结束了，他会在家怒写十篇BE文。

“今天辛苦了。”Kevin买了咖啡给窦展送去一杯，又拿了另一杯回来给迟陆文，“喂，发什么呆呢？”

结束拍摄之后迟陆文就坐在车里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眼神呆滞，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你说，窦老师今天感动吗？”迟陆文回过神之后偷看了一眼还在跟工作人员聊天的窦展，外面天已经快黑了，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想看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仿佛有一个雷达，专门识别心上人。

“我怎么知道？”Kevin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说，“我又不是他。”

“你要是他就好了。”迟陆文撇撇嘴，心想：我跟你还在一个屋睡过呢，跟他哪有这个机会！

Kevin感受到了来自自家艺人的嫌弃，翻了个白眼说：“你不去跟你窦老师告个别？咱可准备走了。”

“不去了，我害羞。”车窗开着，迟陆文把下巴搭在车窗框上，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的窦展，“我怕窦老师嫌我烦。”

Kevin回头看了一眼迟陆文，觉得这孩子完蛋了。

自从参加《Sweet House》之后，他每天都觉得迟陆文完蛋了，现在只希望不要因为暗恋影响正常工作。

“回家我要跟你谈谈。”Kevin发动了车子。

这时候，窦展突然转过来看向迟陆文，并对他笑着摆了摆手。

迟陆文一激动，手里的咖啡差点儿洒了。

他也跟窦展挥手，本来想说个“再见”，结果Kevin一脚油门飞奔了出去。

“哥，今天好浪漫啊。”Buck载着窦展回家，笑得像朵花儿，“我也想有人给我唱歌。”

“找你那个东北小哥哥去。”窦展看着手里的咖啡，笑了笑。

“什么东北小哥哥？才没有呢！”Buck吐了吐舌头，脸有点儿红，“你是不是喜欢迟陆文了啊？我觉得他比那个谁可爱。”

窦展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一惊，赶忙皱着眉头怒斥他：“瞎说什么呢你！这是工作！”

“啊？可这不是真人秀吗？你俩今天感觉贼真实啊！”

“贼你个大头鬼！”窦展喝了一大口咖啡，结果Buck一个急刹车，他一口全吐了出来。

“啥啊？”Buck捂着后脑勺回头，发现坐在他后面的人也是一身咖啡渍，车里弥漫着咖啡香……

窦展这回是真急了：“你干什么呢？乱刹什么车？”

“我不是故意的啊！你看嘛！”

窦展微微侧身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出去，发现他们斜前方路边余卓然跟一个男人正从车上下来。

“那男的谁啊？”Buck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那么快就有新欢了啊？”

窦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睁睁看着那两人进了一家会馆，估摸着是吃饭喝酒去了。

“快点儿好好开车。”窦展抽了张纸擦衣服，“别管别人的闲事！”

Buck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窦展，撅了噘嘴，心说：呦吼，不让我管闲事儿，但你眼珠子可都快要掉出来了！

Buck敢怒不敢言，乖乖开车回家了。

窦展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满脑子都是余卓然跟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去干嘛？会聊些什么？真的是余卓然的“新欢”吗？

窦展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管人家的事，可他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要说爱，还是有的，说不舍，也是有的，可他也突然觉得自己挺不值的，这些年来，他把余卓然捧在手心里头，生怕那人过得不开心。

结果呢？现实给他上了最好的一课。

不爱就是不爱，日久生情那也是分人的。

窦展自认为自己不比别人差什么，可就是没法让余卓然爱上自己。

这是他这段婚姻中最大的遗憾跟失败。

回到家，他脱了衣服泡了澡，忍不住在想，这个时候，余卓然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在某张床上拥抱接吻。

他滑到浴缸下面，把自己没在水里，一直到憋气憋不住才出来。

洗完澡已经很晚，窦展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发现他的手机里连一张他跟余卓然的合照都没有。

他们为了避嫌，几乎没有留下过任何蛛丝马迹。

窦展忍不住想问，这些年的爱，就也这样毫无痕迹的被抹去了吗？

果然，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什么是留得住的。

《Sweet House》第四季正式开始进入宣传期，分了三天公布了三组嘉宾的照片。

第一组是两个年轻的歌手，第二组是余卓然跟新人演员栾禹，而最后放出来的一组就是窦展跟迟陆文。

前两组倒还好，到了压轴这一组出来，网上数据直接就爆了。

与此同时，迟陆文用小号申请创建的“豆豉夫夫”话题的关注者也激增，而作为豆豉夫夫同人文写手的他，当然也又一次迎来了涨粉高峰。

有人挖出迟陆文的小号最早发的短篇同人文，写两人拍摄宣传照的那篇，几小时就被转发超过一千，甚至有人叫他“预言帝”。

迟陆文乐得不行，在家抱着电脑兴奋得恨不得跳舞。

这回是真的火了，作为同人文写手的迟陆文觉得这种火法比他当歌手火了还刺激。

实在好玩，他恨不得日更十万字。

节目组宣传期刚好窦展在拍戏，各家媒体都追到片场来了，为的就是趁热乎采访一波。

窦展笑着问记者：“你们怎么不去采访陆文啊？”

记者挠头回答：“哪儿敢啊，他不是不接受采访么！”

“哟，这可就是你们不对了，专挑软柿子捏啊？我可告诉你们，以后我们两人都走高冷路线，你们没机会了！”

窦展跟记者关系都不错，时不时开的玩笑被记者们写得有意思放出去也能迎来不少好评，有利于他的形象建设。

窦展不抗拒采访，但也不方便多说，毕竟节目还没播出，而且他一开始并不想跟迟陆文在节目之外也炒作CP。

但自从第二期录制之后，他有些动摇了。

毕竟，谁能抗拒得了一个长得好有才华还有趣的人呢？尤其是，窦展正处于感情失意期。

白天刚经历过被送歌那么浪漫的事，晚上就看见前夫跟别的男人进了会馆，窦展的心起伏太大，难免摇摆不定。

记者问他：“对迟陆文感觉怎么样？”

窦展狡猾地回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当天晚上这段采访被发到了网上，又传得沸沸扬扬，节目还没开播，CP粉倒是已经不少了。

窦展的粉丝开心了，自从几年前窦展出柜，他们就一直期待着能早日看见窦展恋爱结婚，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展哥，真的不小了，你们想想，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工作一天回到家，家里除了他连个别的喘气儿的都没有，多可怜，多心酸！”

当时Buck看见这句话就不高兴了：“还有我呢啊！他们真的当我不存在？白瞎我这么帅了！”

而迟陆文的粉丝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觉得迟陆文人设崩了，说好的高冷白莲花不参加综艺，这次竟然食言了，取关取关，脱粉脱粉，但说归说，真正取关的还是少数，另一派就是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火速前去关注豆豉夫夫的话题，顺带关注了一下窦展的微博。

迟陆文忍了一天，当他看到窦展说对他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时候，眩晕了，忍不住了，必须要发微博了。

他给Kevin打电话：“我不管了，我要发微博秀恩爱。”

Kevin睡得迷迷糊糊的，懒得搭理他便说：“哦……”

得到应允的迟陆文立马挂断电话，打开微博，@窦展然后加了个害羞的表情，点击了发布。

官方发糖，逼死同人。

那个晚上，一部分粉丝吃糖吃得一夜无眠，其中也包括迟陆文本人。

于是，三更半夜，这位同人文大手又爬起来怒写了一篇《我与窦老师的初恋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