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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别易会难

“是的，”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祝昉海的怒气，继续掰着手指算，“要给出海的人祈福，帮助他们推算哪些天有暴风雨或者海啸，什么时候出行会更安全……”
“你……唉……”祝昉海打断了少年的话，刚想发火却在看到对面少年疑惑的神色后强压住了火气，“你这样不行，好歹我也勉强算是这片海的守护者，哪里的鱼比较多，什么时候海上会变天我也是知道的，不如我来告诉你……”

“这是不可以的。”少年听了祝昉海的话表情徒然严肃起来，“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怎么可以劳烦其他人来帮我完成。”

“可是，这样你太累了，况且他们……”祝昉海欲言又止，他想说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但少年的职责就是如此，他如果说出来岂不是在否认少年迄今为止的努力全部都是无用的吗……

“神派我于此地历练，我就该完成自身的责任，任何借助外物投机取巧的办法都不能算作历练完成。”

少年的表情认真且坚定，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祝昉海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是叮嘱道：“但你也要懂得量力而行，不要他们所有的要求你都要尽数完成……”

“人类，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满足。”

该怎么说，才能让少年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他如此单纯执着，仿佛他一生的使命就是如此——一刻不停地为了帮渔民们谋取更安稳的生活而努力着。

到最后，祝昉海无奈地发现，若是打碎少年一直以来的坚持反而是最残忍的事情。

“……我知道了。”少年闻言面色闪过一丝犹豫，他垂下眸去，那放在膝盖上攥紧的指尖却显示他心里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祝昉海想到系统之前和他说的要去异世界的事，他觉得还是要和少年提前知会一声，既然要离开一阵，也许三天不能赶回来，那就不能让少年在这里白白等着他了。

“我最近大概要离开这里一阵，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来，那么你之后就不要来这里等我了。”祝昉海说，“也不要用能力去预知我会不会来，你还有更需要用到能力的地方不是吗？”

“这样……”少年的表情有些失落，“那您还会回来吗？不动用预知能力的话，我该怎么才能知道你回来了呢？”

“当然会回来的。”祝昉海看了看四周看到脚边的贝壳眼前一亮，“如果我回来了，我就用海浪将贝壳冲上沙滩并且在上面铺成一个圆形，如果你看到就证明我回来了。”

少年从祝昉海手中接过贝壳，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您要远行，我这里也没什么可以送给您的。”少年将贝壳揣入怀中，又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郑重地递给祝昉海，“刚好前些天我为您求了一份御守，希望您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啊啊啊啊，零零！你看到了吗！他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啊啊啊！】祝昉海表面上淡定地接过了少年给的御守，实则内心已经炸满了烟花，【多亏我提前准备了礼物，这要是没准备该有多尴尬！】

【系统：……】行吧，你怎么说都有理。

祝昉海将御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了自己想要送给少年的东西。

“刚好我也有东西给你，”祝昉海最后还是选了龙形玉佩送给少年，玉佩可以挂在身上藏在衣服里，不容易被人发现。虽然可能是他多想了，但他还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人看中了玉佩的价值转而偷走了呢？少年这么单纯，一定不会防范身边的人的。“这个可以戴在身上，感觉很适合你。”

接过玉佩，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玉佩玉质剔透，雕工精美，浑身纯白背上带着几条正红花纹的龙跃然其上。玉佩入手温润，拿的近了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浓郁的灵气，就他拿过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觉得头脑清明，身上的疲惫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拂去了一般。

“这么贵重的东西……”少年有些犹豫。

“拿着吧，和你很配。”祝昉海没给少年拒绝的机会，“再见面时，还有东西想送给你。”

“那，多谢您赠于我此物。”少年见状不再拒绝，“再次祝您旅途顺遂，我将在这里为您祈福，佑您平安归来。”

又聊了几句，少年就匆匆地走了，看的出他最近是真的很忙，祝昉海不禁也许自己这次远行对少年也是件好事，起码可以让对方省下和他见面的精力好好休息，虽然他十分怀疑少年会不会给自己准备足够的休息时间。

“真难办啊！”他忍不住再次叹气，总要想办法扭转少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才行，如此下去单是少年一个人养着这么一群无底洞似的人们要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现如今他只能期盼着系统所说的两三天内前往异世真的是三天而不是两天，这样他没准还能再见少年一面，也许他可以再努力劝一劝少年。

如果少年不那么执着，说不定他还能带着少年一起去异世界看看呢……祝昉海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也许在其他世界少年就能找到其他的动力，不会仅仅为了所谓的使命活着了呢？

【不可能的，玩家您能够携带的只有和您签订契约的式神而已。】系统适时地出现再次给了祝昉海迎头一击。

【那就是说我只能在这个世界里和他见面了？】祝昉海心底竟然涌现出了一丝失落。

【有什么关系？】系统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说道，【反正玩家您体验过之后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呀。】

祝昉海沉默了，不得不说他在这个世界里这几天的经历是极为丰富的，告别了现实世界里日复一日单调重复的生活，来到这里虽然有着一个坑爹不靠谱的系统，还有这十分惊险的战斗。但不得不说这是他过得最充实的几天，这些事情无疑是他在现实世界中无法真正体验到的。

不管是变身成了鱼头，还是身边异于普通人的式神伙伴，还有温柔纯粹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神使少年。对他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体验，一场突如其来的游戏，让他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生活。现如今，不管是他和式神之间的羁绊，还是他和神使少年之间的情谊，都让他觉得难以割舍。

然而系统适时地在他快要沉浸其中的时候突然泼上了一桶冷水，冰凉的水瞬间将他从虚幻的梦中淋醒了。

是啊，他总归是要回去的。

如此想来，和这里的人有过多的牵绊，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感情投入的越多，离别时就越痛苦。

他离开了，该怎么还给他们一个海坊主大人。他回去了，该拿什么怀念这里和他有过交集的人们……

他如此想着，一时竟然有些感伤。

【垃圾系统！】他指尖摩擦着想要下次送出去的锦鲤心中一片酸涩，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骂了一句。

【？？？】他只是实话实说啊！

最终他也没能将手里的另一份礼物在离别前送出去，因为在他和少年见面的第二天，系统就通知他要前往异世了。

第三天的黄昏，一个少年在崖石下等到日落月升，繁星满天，最终也没等到他期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