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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殿里,苏九出去不久,兰知绘见找了个借口出了大殿。
沁香在殿外,低声道,“小姐,奴婢看到少夫人往花园里去了!”
兰知绘点头,抬步过去。
刚过了玉桥,女子脚步顿时一缓,看着远处亭子里的两个身影,一双明眸缓缓眯起,渗着初春的森森冷意。
“沁香!”
“奴婢在!”
“你去中和殿找锦枫,让他告诉长公子,就说少夫人这里出了事,让他速速过来!”女子返身往桥下走,淡淡吩咐道。
沁香眸子一转,顿时了然,垂头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她绕过花园,沿着宫中甬道快步往中和殿走。
此时纪余弦正带着锦枫要去玉明殿给萧太后拜寿,顺便看看他的夫人,刚一出殿门就见沁香快步走过来,妙目顿时一闪。
沁香上前,慌声道,“长公子,少夫人那里出了点事,您过去看看吧!”
“发生了何事?”纪余弦俊脸深沉,大步自石阶上走下来。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小姐让奴婢来的!”沁香低着头道。
纪余弦薄唇紧抿,快步往玉明殿走。
还未到花园,就看到兰知绘正在那等着,见几人过来,立刻上前几步,“见过公子,方才少夫人说出去走走,可是许久不回,这深宫内苑规矩颇多,我怕少夫人走错了路,只好将公子请来!”
纪余弦俊脸温淡,“知道少夫人去了哪儿吗?”
兰知绘抬头四望,猜测道,“大概去了花园里吧!”
纪余弦长腿一迈,大步往花园里走。
此时宫人都在两个殿里伺候,园子里花香袭人,清幽静谧。
走了不远,几人便看到了远处水上亭子里的人,纪余弦脚步一顿,脸上淡的仿佛没有表情。
兰知绘却似是松了口气,“原来少夫人在这里,是我心中担忧,大惊小怪了!”
纪余弦目光凉凉落在女子脸上,波澜不惊,兰知绘心底却生了一抹寒意,面容一白,缓缓低下头去。
身侧男人抬步往亭子里走。
兰知绘攥了攥手中的丝帕,在后面跟上去。
走近了亭子,萧冽先看到有人过来,起身淡声道,“纪公子、兰姑娘。”
苏九转身,撩起眉梢,笑道,“你来找我?”
纪余弦深眸落在苏九身上,里面寒意褪去,浅浅一笑,“是!”
兰知绘眼尾余光在身侧男人身上一扫,上前一步,款款福身,吐字清晰的道,“知绘见过睿王殿下,见过少夫人!”
她话音一落,亭子里的两人都有片刻的愣怔,随即转头看向对方。
苏九皱眉,目中满是惊愕,“睿王殿下?你、”
萧冽更是眼神晦暗,“少夫人?”
纪余弦扫了兰知绘一眼,进了亭子,将一脸震惊的少女揽在身后,恭敬道,“草民不知是睿王殿下,之前种种多有冒犯,代夫人向殿下赔罪!”
萧冽眸底一震,直直看着苏九,墨眸中黑潮翻涌,似狂啸中惊涛起伏,带着不可置信,带着一抹痛苦,阴沉似海。
苏九亦抬眸看着他,许多事情在脑子里闪过,只落下一句,原来如此!
怪不得南宫恕和梁小王爷都对他那般恭敬,怪不得他可以带着她去睿王府的藏宝阁偷参,怪不得林府尹那般听他的吩咐……
原来他就是三皇子,睿王本尊!
他为何要骗她?
看着她像是傻子一样被耍弄,是不是很有趣?
还是他身份尊贵,根本不屑和她这种平民匪蔻交往?
呵!她还一直把他当做朋友!
原来,两人身份悬殊,她根本就不配!
苏九低下头去,正午的阳光晒在她精致如画的眉眼上,带了微微清冷之意,长睫微颤。
萧冽眸光沁凉,俊脸渐渐冷漠,缓缓后退一步,和少女分开距离,似乎彻底的远离才好,淡淡启口,
“原来是纪少夫人!”
这一声凉薄,划开了两人的关系。
纪余弦察觉到身侧少女的黯然,妙目中闪过一抹晦涩,握着苏九的手越发紧了紧,勾唇笑道,“是,之前身份所碍,不曾向殿下坦白,草民代夫人向殿下道歉。”
“不必了!”
萧冽漆黑的眸子在苏九身上滑过,转身,大步往亭子外走,背影清傲,矜贵如常。
纪余弦握住苏九的手,低声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苏九转身看着萧冽疏离冷淡的背影,胸口有些滞闷,点了点头,和纪余弦往外走。
片刻间,亭子里便只剩兰知绘一人,看着三人背道而去,她唇角抿着笑,眸光闪烁,伸手将探过来的桃花摘下来,一点点碾碎,最后扔在青石路上,踏残花而过,淡雅出声,
“沁香,宴席未散,咱们回殿吧!”
沁香盈盈福身,“是!”
两人回到玉明殿的时候,萧冽正拜完寿自殿里出来,俊颜深沉如水。
兰知绘福身请安,擦肩而过的刹那,男人长眸斜过来,凉声道,“兰姑娘是故意将纪余弦带过去的吧?”
上一次在茶馆里,三人碰过面,那个时候兰知绘就已经知道苏九是纪府少夫人,却故意不点破,等着今日三人遇到,终于将身份戳穿。
这般意外,又让人难堪!
兰知绘脚步一顿,回身,一张如莲的清颜坦然,“知绘和殿下自幼相识,虽不是青梅竹马,却也有几分儿时情谊。上次知绘见少夫人乔装和殿下在一起便觉不妥,所以今日特点破少夫人的身份,以免殿下被蒙蔽!知绘做错了吗?”
萧冽淡淡看着她,唇角勾出一抹凉笑,“没错,若不是知绘,本王现在还不知真相,那本王还要多谢知绘了!”
兰知绘脸色微白,低下头去,“知绘不懂圆滑世故,性格直爽,殿下不怪知绘多管闲事才好!”
“怎会?”萧冽寒眸在她身上扫过,转身而去。
兰知绘站在那里,看着男子的背影深吸了口气,等着面色恢复如常,才款步向着殿内走去。
萧太后见兰知绘一人回来,问道,“玖丫头呢,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兰知绘清雅一笑,“纪少夫人方才说身体不适,先出宫去了!”
“她走了?”萧太后眉头一皱。
娴贵妃似漫不经心的道,“这丫头忒不懂事了些,太后对她这般好,怎么出宫也不来向太后告退?”
兰知绘垂眸站在一侧,默然不语。
容贵妃笑道,“大概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怕太后惦记影响了过寿的心情才不敢来告辞,太后若是喜欢她,日后多招她进宫陪伴就是了!”
萧太后释然,“说的也对!”
众人也不再提此事,丝竹悦耳,舞女轻歌曼舞,殿内又恢复了热闹喜庆的气氛。
回纪府的马车上苏九看着窗外,神色冷淡。
纪余弦伸臂把她抱过来,莞尔轻笑,“怎么了?被萧冽知道了身份很不高兴?”
苏九抬头看着他,“纪余弦,你故意带着兰知绘过去的?”
纪余弦唇角笑容淡去,墨眸不声不响的瞧着她,良久,才启口道,“我若说不是,你信我吗?”
“那你很早就知道他是睿王萧冽对吗?为何不告诉我?”苏九目光冷澈。
那一日他说他们彼此隐瞒了身份,定是已经知道萧睿其实是萧冽,为何不告诉她?
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戏弄!
对,她是山匪,没有他们这些公子哥王公贵族心思深沉,所以活该被骗?
苏九越想越气,只觉一口气被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他是睿王,是皇子,让你离他远一点?你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了吗?你二人互相隐瞒,要我去打破你们两人的默契?”纪余弦深眸睨着她,连声逼问。
苏九一愣,咬唇不语。
她不告诉萧冽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一开始她便是以苏九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苏九是真的,苏月玖是假的,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只是苏九,所以对于萧冽也并不认为有何隐瞒!
而他,却真正的骗了自己!
在萧冽看来,自己也骗了他,所有走的时候,那陌生冰冷的目光告诉她,两人再不是朋友了!
苏九转头看向窗外,突然觉得,人心这样复杂!
看着少女清冷萧瑟的背影,男人眸光微沉。
回到纪府天色已经晚了,纪余弦抚了抚苏九的脸颊,低柔道,“在宫里一定没吃好,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于老去厨房里吩咐!”
暗沉的暮色下,苏九懒懒摇头,“现在还不饿,只是早晨起的早有点困了,想先回房睡一觉!”
纪余弦背光而立,微挑的凤眸中微微一涩,随即宠溺笑道,“好,那我送你回房,让下人做了吃的温着,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吃!”
苏九轻轻点头,转身往卧房里走。
窗外
海棠花开的正好,幽香沁人,苏九便躺在靠窗的矮榻上,抱着软枕翻身闭上眼睛。
天色暗沉,房间里没点灯,纪余弦将薄被拿过来盖在少女身上,坐在旁边看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待男人走后,听到关门声,苏九睁开眼睛,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窗外的海棠花,清亮的目光中满是茫然。
她因为失去一个朋友心情消沉,她无法怪纪余弦,自己也不知道该怨谁?
翻了几个身,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才昏昏沉沉睡着。
醒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房间里亮着宫灯,桌案上点着烛火,纪余弦坐在她身侧,正翻看书卷,红袍墨发,美人如画。
苏九撑臂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纪余弦倏然转眸,璀然一笑,“夫人再睡下去就明日早晨了!”
说着倒了一杯热茶,俯身过来喂到她唇下,柔声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九摇头,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突然抬头,目光炯澈的道,“纪余弦,我想过了!”
纪余弦一怔,“什么?”
“我不怪萧冽对我隐瞒身份了,不管如何,他帮过我很多,依然是我的朋友,我隐瞒身份的事也去向他解释清楚,告诉他,我就是苏九,没有骗他!”少女郑重的说道。
纪余弦凤眸缓缓眯起,淡声道,“你一直在想这件事?”
苏九郑重点头,“嗯,所以想通了!”
“失去萧冽,对你很重要?”昏黄的灯火下,纪余弦一瞬不瞬的看着少女,轻声开口。
“是,他是我的朋友!”苏九认真道。
纪余弦目光晦暗,深沉似这浓墨般的夜色,就这么淡淡的瞧着她,半晌,突然起身,一言不发,抬步往外走。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子里的灯火一闪,似瞬间暗了几分。
苏九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缓缓皱眉。
他就这么走了?
奶娘知道苏九夜里没吃饭,端了粥和几碟清口的菜来。
苏九晌午没吃饭,这个时候的确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奶娘在一旁看着,皱眉笑道,“慢点,吃那么急做什么?”
说罢,又试探道,“公子晚上也没吃饭,让厨房把饭菜温着,方才吩咐奴婢把饭菜端进来给小姐,却一个人回书房了,你们没吵架吧?”
苏九回头,眸子清澈,“没有啊!”
开始的时候她是气他为什么瞒着萧冽的身份不告诉她,但后来已经不气了。
而且想通了将事情和萧冽坦白后,她心里也已经豁然开朗,她相信,萧冽也不会真心想骗她!既然都有过隐瞒,就算扯平了!
“那就好!”奶娘点头,“那吃饭吧,快凉了!”
吃了饭,苏九洗澡后躺在床上等着纪余弦回来,然而一直等到睡着,男人也未进房。
次日,苏九睁开眼,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榻,心里也似空空的,仿佛春日的天空,本以为有云会遮挡了天色,然而什么都没有才让人觉得空落惶恐。
洗漱用了早饭后,苏九照例去书房读书习字。
男人一身淡紫色银线裹边的长袍,坐在桌案后,面容俊美如玉,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九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一边打开文房四宝,一边侧首问道,“你昨晚没回房睡觉?”
“嗯”纪余弦淡淡点头,“昨晚看账册看的太晚了,就在书房里睡了!”
“哦!”苏九轻轻点头,铺开宣纸开始写字。
纪余弦见苏九似真的信了根本没再继续问下去,长眸晦暗,脸色越发的沉淡。
一上午,两人默然不语,各自做各自的事,苏九觉得纪余弦似和平日里不同,想要问他,转头看着他淡漠的脸色,脱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午饭后,苏九出门去酒楼找长欢。
酒楼里乔安也在,正等着苏九,一来便告诉苏九,圣旨已经下来了,他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编修。
官职虽小,只是一个七品,但是在翰林院可以继续读书学习,又能参与政治等待朝廷重用,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苏九和长欢为乔安高兴,几人将阿树也叫了来为乔安庆贺。
纪府中,纪泽也接到了圣旨,赐官侍读,正六品。
侍读其实就是皇上身边的近侍,陪伴皇上读书写字,若日后成了皇上信任之人还能帮皇上在国家政事上提提意见,官职虽小,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纪泽刚入宫,自不可能现在就陪伴皇上左右,但日后定前途无量。
对于刚刚入仕,又如此年轻的纪泽来说,这已是莫大的荣耀了!
二夫人自然欢喜的疯了,府上宴请宾客,这一次她也不再推脱躲清静,事事亲力亲为,前前后后的忙碌。
纪府中,一个女儿做了宫中娘娘,如今又有一位公子做了官,阖府欢庆,喜气洋洋。
府里上上下下都很热闹,唯有莲波苑里一片安静。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谢盈懒懒的躺在矮榻上不愿意动。
窗外春色满园,清风拂柳,曼妙似女子妖娆的身段轻轻款摆。
谢盈侧身支额看着,想起昨晚和纪余弦床上百般温存,心神一荡,目中顿时多了几分朦胧媚色。
男人夜夜入帐,恣意放纵,谢盈渐渐得了其中趣味,每日只盼着天黑。
想到此,谢盈面上一羞,红云晕开。
突然珠帘一响,芍药进来,道,“三少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谢盈慵懒的道了一声。
任芷儿手里提着一食盒,轻步走进来,只见谢盈斜卧在榻上,外衫滑落,露出的肌肤白皙盈润,丰胸细腰,眼波妩媚,越发多了几分初经情事的妖娆。
看来最近实在是被滋润的舒心。
任芷儿眸光闪烁,将食盒放自小几上,笑道,“外面春光正好,姐姐怎的还在房里发懒,一起出去赏花吧!”
谢盈半眯着眼睛,懒声道,“我最近犯春困,又嫌下人呱噪,到喜欢房里清净。”
“是,最近府里要宴客,下人们忙里忙外,的确闹了些,不出去也罢!”任芷儿体贴的道了一句,将食盒打开,道,“我熬了燕窝桂圆粥,春日里最是滋补。”
一边说着,任芷儿将热气腾腾的燕窝盛在青瓷碗里,小心递给谢盈。
谢盈微微起身,淡笑道,“正好我这口里没什么滋味。”
她接过来,用勺子放进嘴里,只吃了一口,突然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俯身到榻边呕了起来。
任芷儿和侍立在旁的芍药都是一惊,忙起身过来给她拍背。
任芷儿面色慌张,“怎么了,是不是妹妹熬的不合胃口?”
谢盈深吸了口气,起身靠在锦被上,无力的摇头道,“不是,我最近可能吃坏了东西,经常干呕。”
任芷儿眸子一转,低声笑道,“姐姐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谢盈一怔,随即娇羞道,“没那么快吧。”
“公子从第一次进姐姐房中已经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妹妹这就去请府医来给姐姐瞧瞧!”任芷儿欢喜的道了一声,抬步往外走。
谢盈面上掩饰不去的欢喜,却伸手将任芷儿拽住,“别找府里的,你去府外给我找个大夫来!”
“这是为何?”任芷儿疑惑问道。
“听我的就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头风犯了,请大夫抓几副汤药。”谢盈交代道。
“好,妹妹这就去!”
任芷儿出了莲波苑,直接出了府。
房间里,谢盈目光闪烁,抚了抚平坦的小腹,满怀期待。
若她真的怀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纪府长子!
只要她生下纪府长子,纪府少夫人的位置也指日可待了!
很快任芷儿回来,身后跟着一穿灰色长袍的大夫。
老大夫年过半百,胡子花白,慈眉善目,坐在榻前,隔着薄薄的巾帕给谢盈诊脉,很快便抬头笑道,“恭喜夫人,您的确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谢盈激动的立刻坐了起来,“真的?”
老大夫捋须笑道,“是!”
谢盈目中绽放出惊喜,急忙又问道,“可能看出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月份太小,暂时还无法看的出!”大夫摇头。
“是、是,还小!快拿赏银,芍药,拿赏银给大夫!”谢盈激动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招呼芍药给老大夫包赏银。
芍药自是也跟着高兴,塞了一锭银子给大夫,送出门去。
任芷儿欢喜道,“咱们纪府真是喜事连连,我这就去告诉公子!”
“回来!”谢盈喊住任芷儿,高兴的脸色绯红,娇嗔道,“用你去告诉?”
任芷儿一怔,忙作势打脸,“你瞧我,一高兴就忘形了,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姐姐亲自去告诉公子!”
谢盈咬着唇,目中波光盈盈,笑道,“过两日便是我生辰了,到时候我要送给公子一个惊喜!”
任芷儿半垂着头,眸光幽沉,面上依旧挂着喜悦的笑,意味深长的道,
“是,妹妹等着姐姐给公子惊喜!”
……
苏九下午回府,路过花园的时候,迎面谢盈正走过来,身侧芍药搀扶着,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端着汤,拿着披风,像是伺候太后一样。
谢盈一手扶着腰,走的缓慢,走两步还停下歇一歇,身后的人立刻将汤送上来。
苏九看着她那样子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老实了两天又要作什么妖。谢盈扶腰走过来,明艳笑道,“妾身见过少夫人,妾身身子不便,就不请安了,少夫人莫怪!”
苏九扫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谢盈见苏九不搭她这茬,退后一步将苏九拦住,故意将腰往前挺着,挑眉道,“少夫人没觉得妾身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苏九皱眉上下打量她,“又欠揍了吗?”
谢盈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自己都这么明显了,身为女人,苏月玖竟看不出来吗?
对,她平时就不像个女子!
谢盈因为有了身孕,对苏九的态度释然,仿佛苏九已经威胁不到她,笑道,
“少夫人还要打妾身吗?妾身现在可是两条命!”
苏九一怔,“什么意思?”
谢盈把肚子往前一挺,凑近苏九耳边,低低笑道,“方才大夫给妾身诊的脉,妾身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呢!”
苏九倏然转头,“身孕?你、怀了纪余弦的孩子?”
谢盈得意勾唇,“是呢!也的确太快了些,赶在少夫人前面了,谁叫公子去妾身那里太频繁呢!实在对不住少夫人了,这纪府长子如今已经在妾身肚子里了!”
苏九皱眉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胸口似有什么东西惶惶沉下去。
她抿了抿唇,和谢盈错身想要回出云阁。
“对了、”谢盈转身看着苏九挺直的后背,潋滟笑道,“公子还不知道他要有儿子了,妾身打算亲自告诉公子,希望少夫人替妾身保守秘密哦!”
苏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看着苏九的背影,谢盈抚着肚子,笑的越发得意。
芍药上前一步,小心道,“二少夫人将身孕的事告诉了少夫人,不怕她告诉长公子吗?”
“应该不会吧!”谢盈不确定的道了一声,她也没有把握,可是看到苏月玖又实在忍不住想打击她,一时控制不住便说了。
芍药宽慰笑道,“长公子知道了也没关系,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谢盈抿唇一笑,转身往回走,“我走累了,回去吧!”
“是!”
众人又簇拥着她往莲波苑走。
回到出云阁,苏九坐在矮榻上,神思一阵恍惚,只觉心里空的发慌,就像早晨醒来,纪余弦并不在她身边一样,仿佛又装满了东西,堵的难受,要全吐出来才好。
什么时候开始,她多了这么多以前不曾经历过的感觉?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苏九坐在那一动不动,似入定了一般。
奶娘进房来点灯,看到苏九坐在房里吓了一跳,忙将灯火点亮,笑道,“小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点灯?”
灯火下,苏九眸光清澈,抬头问道,“奶娘,男人和女人是不是在一起睡了才会怀孕生孩子?”
奶娘一怔,随即笑道,“当然,男女同房才会有孩子!”
说罢走到苏九身侧,有些期待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苏九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不是我!”
“那是谁?”奶娘好奇问道。
苏九嫣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凉茶,从口到心,又苦又凉。
前几日纪余弦夜里回来的晚,原来是去谢盈房中了。
他们睡了,不止一次,还有了孩子……
那他也亲了她?
苏九突然想起画中男女赤身相拥的情形,胸口突然一慌,端起茶盏,仰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只觉整个人都变的冰凉。
夜里吃饭时,苏九少见的只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淡声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纪余弦俊脸一下子暗下去,抬头看着少女渐渐消失的背影,放下筷子,缓缓阖上长眸,气息阴沉。
那人对她果真这般重要?
夜里三更,纪余弦才回卧房,沐浴后上床,少女面朝里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床帐放下,帐内顿时变的幽暗,纪余弦躺在床上,和少女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缓缓闭上眼睛。
烛火一点点暗下去,皎月升上正空,月华凄迷,透窗倾泻而入,洒下满地清辉。
春夜安静如斯。
隔着很远,更鼓声敲了四下,穿过静寂的夜色隐隐传进来。
床上男人翻了个身,靠近少女,伸臂自背后抱住她,紧紧拥在怀里,低低唤她名字,“苏九”
背对着纪余弦,苏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清眸似染了春夜的迷雾,幽幽看着黑暗。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亲谢盈?
不是说只亲她一人,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可是不知为何,她问不出口,所以只好装作仍旧沉睡。
暖意自男人胸口传过来,苏九攥着被子,不舍得自这温暖中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晨光万里,窗外海棠轻轻摇曳,一片春色明媚之景。
苏九拥着被子淡淡的看着,她告诉自己,纪余弦没有错,她不是真的纪府少夫人,纪余弦终究要娶妻生子,和谢盈睡也没有什么错。
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纪余弦睡了谢盈?
因为他说话不算数?
苏九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坐起来深吸了口气,打算不再纠结此事!
苏九觉得自己想通了,但上午书房里的气氛仍旧有些安静的诡异。
苏九写着字,微微转头,见男人脸色寡淡,目光一直凝在手里的文案上,神情似认真,又似淡漠。
写完了整篇的宣纸,苏九喝多了水,起身去茅房,刚一起身,手腕突然被男人握住,
“去哪儿?”
男人深不见底的凤眸看过来,声音似带着一抹紧张。
“去茅房!”苏九道。
纪余弦缓缓放开她,淡淡点头,“去吧!”
苏九抿了抿唇,抬步出了书房。
已经快正午了,阳光明烈,苏九沿着抄手游廊缓步往前走,院子里奶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回来,看到苏九喊道,“小姐?”
“小姐!”
奶娘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苏九应声,快步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姐!”
苏九恍然回神,见是奶娘,愣怔问道,“怎么了?”
“小姐这是去哪儿?”
“去茅房”
奶娘噗嗤一笑,指着她身后道,“茅房在那边,小姐走过了!”
“哦!”苏九忙转身又往回走。
奶娘跟上来,疑惑看着她,“小姐怎么了,神思恍惚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似乎从昨天晚上苏九就有些不对,今日早晨吃饭时,也是拿着筷子发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九随意的笑了笑,笑容清澈,“没事儿!”
说罢安抚的拍了拍奶娘的肩膀,大步往茅房去了。
奶娘站在那,皱眉摇头。
苏九小解回去,净了手继续习字,一直到晌午,于老进来问要不要摆饭?
苏九抬头道,“等下我要出去,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于老微一点头,“是!”
随即躬身退下。
苏九收拾好了书册和文房四宝,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纪余弦低着头淡声问道。
“出去随便走走!”苏九道。
她觉得呆在这里发闷,出去想找阿树和长欢他们喝酒,纪余弦不喜欢她喝酒,所以她干脆不说。
纪余弦走过来,离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邪魅的凤眸里隐者冷芒,“去找他吗?这般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解释?”
苏九抬头,皱眉道,“你说什么?”
纪余弦胸口浪潮翻涌,看着少女无辜的模样更觉怒气难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俯身重重吻下去,“不许去解释!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不管你是苏九还是苏月玖,都是我娶的夫人,休想离开!”
男人声音低哑,粗暴的吻着苏九的唇瓣,凶猛而热烈的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苏九唇上火辣辣的痛,因为谢盈,心里更是抗拒纪余弦的亲热,用力的推拒,“纪余弦,你放开我!”
“不放!”纪余弦霸道的将她困在怀里,薄唇掀起凉笑,“因为他,连亲吻都不愿意了吗?怎么,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九气血上涌,根本不明白纪余弦说的什么,此刻只觉得憎恶男人的亲热,挣脱不开,抬腿向着男人腿上踢去。
她愠怒之下用了五成力气,男人向后一躲,抱着她旋身落在旁边的矮榻上,身体紧紧压着她,凤眸邪肆妖媚,透着隐隐寒意,“苏九,你想杀了我?”
苏九神色清冽,冷然道,“放开!”
男人墨眸锁着她,良久,里面黑潮一片片平复沉寂,闭了闭眼睛,敛下所有情绪,低头抵着苏九额头,有些沙哑的道,“真的喜欢他吗?”
苏九皱眉,冷静下来,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萧冽,淡声道,“什么喜欢?我们是朋友!就像、”
苏九本想说就像和你一样,心底隐隐又觉得似乎不一样,声音一顿,改口道,“就像和阿树胡大炮他们一样!”
纪余弦睁开凤眸,幽幽的看着她,“真的?”
苏九眨了眨眼睛,“是!”
纪余弦唇角微勾,美目顾盼,捏着少女精巧的下巴作势要亲下去。
苏九眉心一皱,猛然扭过头去。
男人眸色变暗,“既然不喜欢别人,为何不让我亲?”
苏九半垂着眼睛,精致的面孔透着倔强,淡声道,“你亲了别人,就不能再亲我!”
“我亲了谁?”纪余弦挑眉。
“你和谢盈都睡过了,难道没亲过她?”苏九冷笑看着他。
纪余弦凤眸中波光流转,里面有浅浅的亮光闪烁,灿若星辰,连声音都变的低柔,“你这两日生气,是因为我睡了她?”
苏九有些窘迫的扭过头去,“你亲她,说话不算数,我为何不能生气?”
纪余弦抿唇低笑,笑意深深,由内而外的愉悦,薄唇轻咬苏九的耳朵,声音性感惑人,低低道,“谁告诉你我睡了她?”
苏九瞥他一眼,“她都怀了你的孩子,你们难道没睡?”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轻吮,哑声含糊道,“没有,她怀的不是我的。”
苏九猛然瞪大了眼。
纪余弦已经吻过来,亲昵的低喃,“为何不早点问我,害我、”
害他一夜辗转难眠。
苏九躲开他的唇,惊讶的看着他,“谢盈怀的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
“管她是谁的!”纪余弦不在意的道了一句,只执着的捏着苏九的下巴亲她。
男人唇舌密密实实的吻着她,用力的纠缠,苏九瞪着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对啊!如果谢盈怀的不是纪余弦的孩子,怎么还敢那么嚣张,到她面前嘚瑟?
“专心点!”男人不满的轻咬她唇瓣。
苏九双臂撑着他肩膀将他推开,不解的问道,“谢盈还打算亲自告诉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纪余弦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的唇,勾唇浅浅一笑,妙目中却沁着薄薄的寒意,低声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压在心头的阴云似突然间散开,雨过天晴一般的明朗,苏九躺在榻上,水眸清亮,仰头在男人唇上一咬,恨声道,“卖关子,吊人胃口,我咬死你!”
纪余弦狭长的眸子浅眯着,似染了火光,炙热深邃,低头吻在少女如画的眉目间,细碎的吻缓缓向下,吻过她挺巧的鼻尖,温柔的落在她唇上,闭目深吻。
苏九心头一片柔软,不由的闭上眼睛,启唇回应。
春阳正盛,满室旖旎。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