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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又和胡大炮交代了几句,返身往回走,纪余弦斜斜的倚着铁栏,只垂眸想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握住苏九微凉的手,问道,“怎么样?”
苏九摇头,“的确是大炮杀了白老三!”
刀在大炮手里,不管是不是白老三自己撞上来的,的确是他杀的人,白家人都看着,人证物证俱在,杀人的罪名难逃!
大梁律中,无故行凶杀人者,按律当斩!
纪余弦眸光闪了闪,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出去说!”
出了地牢,纪余弦问道,“上次镖局出事,来救你的可是南宫恕?”
苏九点头,“是他!”
“你们如何认识的?交情如何?”纪余弦淡声问道。
苏九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要她去求南宫恕来救大炮?
南宫恕为人正直,军纪严明,上次他手下那陌长犯了错他都不肯通融,会帮她救大炮吗?
毕竟大炮真的杀了人!
苏九知道南宫恕不可能帮她,却依然把如何认识南宫恕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纪余弦淡淡点头,抚着她眉眼,安抚笑道,“我想过了,这件事并非死局,至少我可以让胡大炮免于死罪。”
“你有什么办法?”苏九急切问道。
“此时正好有一个契机,北漠燕云关外羌族率五万骑兵进犯幽州,战报昨日已进京。北漠是南宫家守护的边线,南宫恕多次和羌族交战,对地形和敌军都十分了解,这一次定然也会亲自领兵驱敌,你现在去找他,请他发兵时带着胡大炮。我现在去找林府尹,让他这今日便升堂问案,胡大炮杀了人,但毕竟是白家闹事在先,我会尽力让林府尹判胡大炮发配充军,和南宫恕一起去北漠护城抗敌。”
苏九思忖着纪余弦的话,眸子渐渐清亮,激动道,“你是要大炮从军?”
纪余弦点头,“这样一来可免大炮死罪,二来入了南宫恕麾下,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照应一下大炮,至于在战场上胡大炮是死是活,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好!”苏九连连点头,心中霍然开朗,“我这就去南宫府求见南宫恕。”
这几乎是解开如今死局的最好的办法了!
“去吧,我也去见林府尹!”纪余弦俯身轻吻苏九额头,低声道,“不要慌,到了南宫府将事情慢慢的说详细,这个要求不过分,想必南宫恕会答应的!”
苏九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仰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水眸清澈,“纪余弦,真的多谢你!”
纪余弦轻笑,“为夫人解忧,是为夫之责。”
苏九含笑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向着马车走去,二毛立刻扬鞭带着苏九离开。
纪余弦看着马车消失,才抬步往府衙里走。
苏九到了南宫府,求见南宫恕,门口的侍卫道南宫恕进宫去了,不在府内。
苏九心中焦急,打算在府门外一直等着南宫恕回来。
此时南宫碧正从外面回来,看到苏九惊喜的喊了一声,“苏九,你怎么在这儿?”
苏九闻声回头,立即笑道,“南宫姑娘!”
南宫碧欢喜道,“我去酒馆找了你两次你都不在,没想到你会在我们家门口,是不是我们两人心有灵犀,你知道我在找你?”
苏九挑眉,“找我有事?”
南宫碧摇头,娇俏道,“没有啊,找你玩的!对了,你不会真的是来找我的吧?”
“我来找你哥哥,南宫将军!”苏九如实道。
南宫碧失望的瘪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的呢,原来是找哥哥。既然是找哥哥,站在这做什么,进去啊!”
“侍卫说你哥哥进宫了,所以我在这里等着!”
南宫碧秀眉一竖,冷哼道,“是不是他们不让你进去?走,跟我走!”
她一边说着,拽着苏九的衣服往大门里走,到了门口,脚步一顿,对着左右的侍卫冷声道,“看清楚了,这是苏公子,我和哥哥的好朋友,以后再来谁也不许拦他!好吃好喝的招待,若有一丝怠慢,本小姐打断他的腿!”
两个侍卫立刻低下头去,“是,属下遵命!”
南宫碧这才挑眉一笑,带着苏九进了府。南宫世代公卿,府苑庄严大气,另外有一个练武场,南宫碧带着苏九四处游览,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九心中有事,哪有心思观赏,只翘首盼着南宫恕尽快回来。
将近一个时辰,才有侍卫来报,南宫恕回府了。
苏九忙迎出去。
南宫恕见到苏九,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苏公子有事找我?”
苏九点头,“的确有事想求南宫将军。”
“我们花厅里说!”南宫恕带着苏九往前厅里走。
进去后,屏退下人,苏九将胡大炮杀人的事说了,希望南宫恕能带着大炮一同前往北漠抗敌。
南宫恕淡笑,“苏公子怎么知道我会亲自领兵?”
苏九一怔,总不能道是纪余弦告诉她的,眸子一转,立刻道,“南宫将军忠君爱国,骁勇善战,事必躬亲,自然会亲自领兵,难道我猜错了吗?”
南宫恕眉目深邃,淡笑道,“苏公子可比刚到盛京时能言巧辩多了!”
苏九脸上微微一窘,郑重道,“不瞒南宫将军,胡大炮是我的兄弟,比亲人更亲,这次杀人也是被人上门逼迫,冲动之下失了手,我不想让他死,所以才来求将军!”
南宫恕淡淡点头,“我见过胡大炮,他虽然粗鲁彪悍,却不是大凶大恶之人。”
南宫碧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方道,“哥哥,既然你也说他不是凶恶之徒,那就帮帮苏九吧,白家人如何横行霸道你也见过的,大炮还是为民除害了呢!”
南宫恕双眉如剑,抿唇一笑,“我也没说不帮啊!”
苏九眼睛顿时一亮,“你答应了?”
“嗯!”南宫恕缓缓点头,“今日我进宫,的确是请命带兵去北漠,下午集结兵马,明日一早便出发。不过胡大炮是充军的犯人,只能从小兵做起,我也不会格外的关照他,战场刀剑如眼,生死不过转瞬间,你想好真的要他跟我从军?”
“是!”苏九声音坚定,“大炮虽杀人有因,但毕竟杀了人,就算我力保他不死,他也会被流放或者永远关在死牢中,与其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偷生,我想大炮更愿意去战场上痛快杀敌!”
“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带胡大炮去北漠,也尽量保他生命无虞!”南宫恕承诺。
苏九起身,对着南宫恕深深一揖,感激道,“南宫将军能带大炮从军,我已感激不尽,将军不必额外关照,大炮既然上了战场,就和所有士兵一样,生死有命!不管是生是死,我和大炮都无怨无悔!”
南宫恕起身,目光清卓,含笑点头。
苏九再次道谢,自将军府出来,直奔镖局。
长欢听到消息也正在镖局里等着。
乔安回乡没回来,苏九又不在,两人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正急的团团乱转,心急不已,还要稳住镖局里的镖师不能慌乱。
一见苏九来,两人顿时迎上来,
“大当家!”
“老大!”
苏九飞快的道,“很快府衙就要问案,昨天和今天被白家砍伤的镖师,能起来的都去府衙给大炮作证!”
证明是白家人上门挑衅,持刀伤人,胡大炮只是反抗自卫!
阿树脸色焦急,“是,我马上让他们准备一起去,这样就能洗脱大炮杀人的罪名了吗?”
苏九缓缓摇头,杀人就是杀了人,她现在只不过在争取让林府尹能判大炮充军的罪名。
“那大炮还得死?”阿树惊声问道。
“不,我们尽量让府尹大人判大炮流放充军,正好明日南宫恕带兵去北漠,大炮从军入他麾下,一起去北漠!”
听了苏九的话,阿树和长欢都是一惊。
发配充军?
这在平时,已经是很重的刑罚了,大部分人受不了长途跋涉和发配的苦寒之地都会死在半路上。
而这一次,对大炮来说却是活命的契机。
半晌,阿树点点头,“大炮一向崇敬南宫将军,他一定是高兴的,只是从今以后,咱们兄弟几人要分开了。大炮上了战场能不能回来、”
“别说丧气话!”长欢咬牙道,“大炮一定能回来的!”“现在只要大炮能活着就好!”苏九叹了一声,道,“先不说这些了,带着人和我去府衙!”
“是!”
阿树和长欢应声去准备马车。
他们带着受伤的镖师到了府衙的时候,白家人也到了,互相仇恨的看着对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对方咬死。
此时只听府衙大堂内官差“威武”呼和,林府尹要升堂问案了。
“带被告!”
“带杀人犯胡大炮!”
一道道传令传下去,很快白老大带着人进大堂,胡大炮也被打着枷锁押了上来,苏九几人也跟着进去。
衙差拦着苏九几人不许进,“无传不得进!”
苏九站在门口,大喊冤枉。
林府尹听到,问差人道,“什么人在门口喊冤?”
差人上前回话,“是犯人胡大炮的家人,叫苏九!”
“苏九?”林府尹眼睛一转,“快让她进来!”
“是!”差人下去传话。
苏九带着人一上堂,林府尹差点迎下来,好似见了故友一般高兴的道,“原来真的是苏公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满堂的衙役和主薄师爷都愣愣的看着他们大人。
苏九淡声道,“大人,今日我们是被告,大人审案吧!”
这是他们第二次上公堂了,还都是被告!
“哦、哦!”林府尹连连点头,在堂案后,正襟危坐,一拍惊堂木,“白老大,你说胡大炮杀了人,如何杀的,为何杀的,一一道来!”
白老大立刻上前,将昨日苏九怎么殴打白三金,今日胡大炮又如何杀害白老二的事痛心疾首的说了一遍,说完又哀悼了几滴眼泪,似真被欺负的可怜之极。
清龙镖局作为被告的一方自然也有辩解的权利,胡大炮先对自己杀人一事供认不讳,接着铿锵痛心的说了一下昨日白三金带人上门砍人,今日白老二又带人去找茬,自己被逼无奈才出手反抗,结果失手杀了白老二。
阿树和几个镖师纷纷为阿树作证,苏九还带来几个被白家砍伤的镖师,都可以作证胡大炮说的是真话。
这案子虽然有人命,却很简单,人证物证俱在,胡大炮对杀人的事交代的很清楚,所以也根本不需要调查,听完两方的陈词,林府尹直接便结案了。
胡大炮虽然杀了人,但是白家上门挑衅伤人在先,所以也要负一部分责任。最后胡大炮被判发配充军,清龙镖局赔偿白家白老三安葬的费用,白家赔偿清龙镖局镖师看伤的费用。
然后让两家各自画押。
白老大自是不服,双膝跪在地上,痛声道,“大人,我三弟被人残害致死,我三妹身受重伤至今未醒,我白家几乎家破人亡,胡大炮杀人只判充军,清龙镖局毫发无伤,公道何在?”
他话音一落,只听扑通一声,一个清龙镖局被砍伤上堂作证的镖师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挣扎了几下,双腿一蹬,顿时不动了。
众人看傻了眼,满堂鸦雀无声。
苏九立刻道,“大人,这镖师被白三金砍伤,如今重伤不愈而亡,自然也算是白三金杀的,杀人偿命,大人是不是也要判白三金死罪?”
白老大猛然瞪大了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林府尹一拍惊堂木,“苏公子说的对!但念在白三金如今昏迷不醒,暂且不压入死牢了,另外清龙镖局也死了人,就不用赔偿白家的安葬费了,清龙镖局将人带下去安葬。此案到此终结,无需再论,退堂!”
林府尹说着起身,对着苏九温和的笑了笑,带着师爷等人从侧门退出去了。
白老大还要喊冤,却根本没人再听,颓唐倒地。
苏九和阿树等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抬着“突然身亡”的镖师从大堂里退出来。
本“重伤不愈”的镖师一上马车立刻坐了起来,笑道,“九爷,小的装的像不像?”
苏九笑道,“反应不错,叫什么名字?是镖师吗?”
“小的冯全!是镖局里的三等镖师!”那人正色回道。
“从今天起升为二等,好好干!”苏九
道。
“是,多谢九爷!”
派人送这些受伤的镖师回镖局,苏九带着阿树和长欢去牢里看望大炮。
最后宣判充军的时候,胡大炮着实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死了!
苏九他们来了以后,将南宫恕明日发兵漠北,让胡大炮跟随从军的事一说,胡大炮简直乐的跳起来,激动道,
“我可以跟着南宫大将军!”
阿树对着长欢道,“你看他杀人还杀出个惊喜来,哪说理去?”
胡大炮不理会阿树的调侃,一把抓住苏九的手腕,“大当家,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九点头,“是真的!否则怎么会判你充军。不过到漠北路途遥远,你跟在大军后带着枷锁,肯定要吃很多苦,另外到了漠北上了战场,刀剑无眼,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我不怕苦!”胡大炮不在乎的道,随即又皱眉道,“只是要离开大当家,离开镖局,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要保重!”
“放心吧!”阿树拍了拍胡大炮的胸膛,“我们都在盛京,备好了酒等着你回来!”
胡大炮眼睛发红,重重点头,“好,我一定回来!”
苏九三人出了大牢,天已经黑了,府衙外,纪府的马车静静的停在街对面。
“阿树回镖局,长欢回酒楼,明日一早,我们出城给大炮送行!”苏九交代道。
两人应声,虽然胡大炮不用死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分开,心里又说不出的沉重。
似乎从进了盛京开始,他们之间的分离便越来越多!
事到如今,却也没别的法子了。
两人走后,苏九也向着纪府的马车走去。
一进马车,暖香袭人,苏九满身的疲惫去了一半。
纪余弦抱她入怀,倒了茶放在苏九干燥的唇上,轻声道,“事情已了,不必再忧心了!”
苏九闭上眼睛靠在纪余弦怀里,只觉无比放松和安心,外面发生多大的事,她都要去撑,去解决,唯有在这一方天地中,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躺在他怀里轻松畅快。
她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
她抗拒这种变化,又无比的享受这种感觉,沉溺其中,一再沉沦。
纪余弦自不知少女心中所想,只以为她累了,手指心疼的轻抚她眉眼,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紧紧的抱在怀里。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长街上,马蹄踩着青石板哒哒作响,携着春夜清寂,向着前方渐行渐远。
是夜,莲波苑中,过了三更,男人准时走进谢盈的卧房。
有了昨夜,这一晚两人更是如鱼得水,淋漓畅快,天快亮时方休。
女子唇角含春入眠,男子起身穿衣离开。
一夜春梦无痕。
天还未亮,苏九已经起床,出了纪府去城门外送大炮随军前往北漠。
卯时,南宫恕在城门上点兵,城门下十万大军林立,意气风发,雄姿飒爽,如若一片黑潮在城门下铺开,旌旗飒飒,气势磅礴,壮阔巍峨。
南宫恕身着黑袍银甲,微弱的晨曦中五官轮廓深邃,铁骨铮铮。
“驱除蛮夷,护我大梁万里江山,一寸不容外敌践踏,来犯者,必诛之!”
城下万军齐喝,气吞山河,
“杀!”
“杀!”
黎明前的黑暗中,大军如一头雄壮的野兽伫立在城门之前,保卫着大梁的百姓和都城,一个个威武的士兵站在万军中央看上去那般渺小,似沧海一粟,然而又是他们站在一起,组成强大,不可侵犯的力量。
一个国家,兵马强壮是繁华盛世的重要特征,兵马强,外敌不敢犯,百姓才能安,国才能长久!
苏九他们几人在城门下听着震慑人心的喊杀声,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一起跟着去杀敌。
宫里派来的太监和大臣念圣旨,封南宫恕为主将,赐虎符,赏酒!
南宫恕谢恩后,
接圣旨和虎符,一手端起酒碗,仰头而尽,用力的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随即向着城门下纵身一跃,坐下战马仰头嘶鸣,如一道雷电急奔出去。
十万大军分列两侧,等南宫恕骑奔过去,才纷纷上门,若海啸狂沙,跟随他身后,呼啸而去。
十万大军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全部离开城门,胡大炮跟在最后,苏九几人正好上去送行。
长欢特意带了酒肉,让大炮吃饱上路!
几人围城一圈,席地而坐,就像之前在玉壶山坐在一起吃饭一样。
胡大炮大口咬着肉,笑道,“有酒有肉,怎么像是死刑犯临行送别似的?”
“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吃饱了,到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阿树憨声笑道。
“嗯,老子一定将那群蛮哒杀个片甲不留!”
胡大炮喝了一口酒,沉色道,“上战场老子一点也不怕,就是不想和你们分开,安爷也不在,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
“你他娘的少装怂,你要是敢不回来、”阿树声音突然哽咽,用力的敲了一下大炮脖子上的枷锁,“老子一定跑到战场上去揍你!”
胡大炮嘿嘿一笑,“替我和安爷说一声,回来再喝酒,希望他能高中!另外,我走了以后,你们照顾好大当家,照顾好镖局和酒楼,别像我一样鲁莽给大当家的惹事!”
长欢将一张饼中间掏空直接套在他头上,“放心吧!”
苏九清冽一笑,“不怕惹事,大不了咱们都被充军,一起去战场上杀敌!”
众人都咧嘴哈哈一乐,冲散了淡淡离愁。
吃饱喝足,胡大炮转头见军队最后的人马也已经启程了,起身道,“众位保重,不必惦念,大炮一定活着回来!”
说罢也不等苏九几人说送别的话,转头便走,大步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那高大绷直的背影在晨雾中微微颤抖。
苏九阿树长欢三人起身,无人说话,只无声看着胡大炮带着枷锁的身影跟在军队最后,渐渐远去,最后化成一道模糊的影子融入大军之中,再也看不分明了!
太阳渐渐升起,晨光万里,大队行走在官道上已经变成了一条蜿蜒的黑线,进城的行人多起来,挑着担子推着木板车,官道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苏九几人转身回城。
胡大炮走的第二日,乔安便回了盛京。
夜里四人坐在一起吃饭,谈起此事,乔安一阵唏嘘轻叹,眉目间隐着对大炮的担忧。
随即又自我安慰似的道,“大炮一直仰慕南宫将军,这次能追随将军从军杀敌,也算了了个心愿,咱们该为他高兴!”
“对!高兴!”阿树拿起酒盏喝了一大口。
说起白家,又忍不住愤恨,长欢道,“我打听过了,白三金到现在还没醒,白老大也气病了,现在白家武官乱成一团!”
“哪天老子气不顺就找上门去挑了他们武馆,让他们在盛京再没有立足之地!”阿树恨恨道。
谁能想到,从那一日他们进斜阳街的小酒馆吃饭起,就从此和白家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很多事都是不起眼的开始,总要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才能结束。
说完白家,乔安道,“酒楼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
苏九笑道,“没事,一直都是长欢在这看着,长欢现在已经可以看账本了!”
“是吗?”乔安欣慰一笑,连连点头道好。
“还有五日就是科考,安爷不必再管酒楼里的事,我另外买了个院子,周围清净,专门给你读书用!”苏九道。
乔安心里暖意洋洋,知道和苏九也不必说感激的话,只重重点头,“好!”
次日一早,苏九带着乔安去看院子,两进的格局,后院有一鱼池,有假山凉亭,院子里有几颗梨树,正开的如火如荼,清风一扫,落英缤纷,淡香袭人,虽比不上府门大院的富丽堂皇,但别有一番清幽雅致之美,正适合乔安这个读书人。
“我打听过了,周围都是一些城中贵族的别苑,平时不怎么住人,所以很清净。”苏九站在亭子里,回头一笑。
乔安走上前和苏九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簇簇梨白,淡声道,“九爷,若没有你,我也许早已不知死在了何处被野狼果腹,您的大恩,我只说一次感激的话,此生不忘!”
苏九转头,笑的明洌清澈,“祝安爷高中!”
乔安郑重点头,“定不负九爷所望!”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过,二月初九这日,从各地来的学子纷纷进入贡院,进行三场,为期九天的会试。
苏九和阿树长欢三人齐齐来送乔安进考场。
乔安背着粮食口袋,和三人挥手道别,经大门外的侍卫搜查后进入贡院。
这九日,每个参加科考的人吃喝拉撒都在那独自的一间房子中,日夜颠倒,黑白不分,出来时,死的,疯的,什么样的都有。
即便是乔安出来时,也是脸色青白,头发蓬乱,浑身狼狈不堪,不过精神很不错,看到苏九几人缓缓一笑。
苏九三人也不问他答卷写的如何,带乔安回家,先让他洗澡换了衣服,备了酒菜为他压惊。
的确是压惊,这封闭的九日,见过,经历过的恐怕和这一辈子经历的也差不多了。
放榜那一日,盛京城中人山人海,拥挤喧闹,街上大哭或者大笑的人比比皆是,人们都见怪不怪。
长欢和苏九挤在人群里,寻找乔安的名字。
几乎不用特意寻找,榜单第三名就写着,徐州乐陵乔安。
一甲第三名,苏九和长欢欣喜若狂,几乎是一路飞奔进乔安住的院子向他报喜。
乔安再如何淡定自若,此刻也不禁露出激动之色,三人正高兴,大树飞奔进来,大呼道,“安爷中了!中了!”
众人齐声大笑!
此时纪府也是一团喜庆,恭喜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纪家二公子纪泽,会试第一名,高中会元!
二夫人高兴的又是拜佛又是拜祖宗,一会哭一会笑,几乎欢喜疯了!
纪泽却平静的很,迎接了几波家族中的长辈,便又回自己房里去看书了。
纪余弦应酬了一会儿,让于老留下,独自回了主院。
他知道乔安也在榜单上,而且是一甲前三名,苏九今日定会为乔安庆祝夜里不回来吃饭了,说不定还会喝的醉醺醺回来,纪余弦眉头皱了皱,吩咐奶娘煮了醒酒汤备着。
夜里苏九回府,的确带了满身的酒气,奶娘将醒酒汤给苏九端过来,低声道,“小姐,昨日夜里咱们栖凤苑的冬雪掉进了湖中淹死了,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于老带人查看了一下,说是冬雪夜里出去小解滑入荷花湖中,大概是一口呛了嗓子,所以连喊叫都没有!这冬雪家里没什么人,早年是签的死契,所以于老让人备了一副薄棺抬出城葬在乱坟岗了!”
苏九手里端着醒酒汤,眸子缓缓一眯,冬雪?半夜小解落水而亡?
奶娘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前两日浣洗院的秦嬷嬷家里的儿子突然发了财,她辞工不做了,谁知她贼心不改,临走之前偷了几件值钱的衣服藏在包袱里,半路上遇到大风,她脚下不稳绊倒在地上,晕过去包袱里的衣服散开刮在她脸上,竟将她活活闷死了,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苏九却听的心生疑窦,冬雪、秦嬷嬷……一个是栖凤苑的,一个是浣洗院的,都和她有些过结,竟然接连都死了!
她突然想起栖凤苑着火那日,浣洗院的那丫鬟曾经拿了一件披风给她,隐隐说过是秦嬷嬷让她送来的。
难道栖凤苑失火和冬雪、秦嬷嬷有关系?
纪余弦说会为她报仇,如今已经行动?
冬雪和秦嬷嬷在府里两处,平时没什么来往,如何合计害她?幕后必还有人指使,幕后之人是谁?
纪余弦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幕后的人才不让她动手?
苏九胡乱猜测着,本想去问问纪余弦,想了一下还是忍住没去,既然纪余弦不让她插手,那她就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会试后便是殿试,乔安晨起进京面圣,日暮方出宫,出来后长长吁了口气,此生能上进殿得皇上亲口考问,做得天子门生,也不枉苦读几十载了。
出来后,长欢比乔安更兴奋,一直在那问皇宫什么样,皇上长什么样,凶不凶?
乔安笑着,一一给他解答。
乔安三日后发榜,乔安仍旧是第三名,中了探花!
状元郎是纪府二公子!
这一届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中除了榜眼已过四旬,纪泽和乔安都还年轻,皇上大悦,欣喜大梁国才子年轻有为,特赐三人一同游街,以励世人,也冲一冲最近因为战事朝中低迷的气息
游街时三人头戴金花双翅乌纱帽,身穿大红袍,骑金鞍红鬃马,锣鼓兵差在前面开路,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这一日盛京城中万人空巷,大街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幼都出来看热闹,自发的敲锣打鼓,为三人庆贺!
苏九长欢阿树挤在人群里,探头向着前面张望。
锣鼓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前面开路穿着红衣的官差,举着“肃静”的大牌子,后面纪泽是第一个,骑在高马上,丰神俊朗。
隔着三丈,他后面榜眼,是个四旬上下的男子,留着两撇胡子,满脸春风得意。
榜眼后面才是乔安,乔安长相本就周正俊雅,今日越发的精神,浅笑中带着谦和,平易近人。
“快看,安爷!安爷!”阿树激动的跳起来大声喊叫。
映着阳光,苏九眼中也尽是兴奋的笑意,如同自己得偿所愿一般高兴。
“要是大炮在这里就好了!”长欢笑着笑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如今大炮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九去南宫府打听过一次,只说南宫恕带领着兵马已经到了城了,只说还没有其他消息。
阿树脸上笑容一僵,抬手在长欢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大喜的日子高兴点儿,别惹大当家的心烦!”
长欢忙看了苏九一眼,立刻咧嘴笑道,“对,今天是安爷大喜的日子,也是咱们伏龙帮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
说罢立刻又跳起来,对着乔安招手。
乔安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三人,回头浅笑,笑意深深。
三日后是登科宴,皇上在宫中设登科宴,专门宴请这些新科进士。
恰逢那一日也是皇太后的寿辰,因此前殿后宫一起设宴庆祝。
登科宴的前一日,宫中后妃去给皇太后请安,坐在一起闲聊。
皇后是大皇子豫王之母,下面分别坐了二皇子昭王之母娴贵妃,三皇子睿王之母容贵妃,以及其他宫中受宠的女子。
萧太后穿着紫棠色绣四喜扶手图,领口和袖口都用金线滚了祥云图案,头发半白,戴着金镶玉凤簪,眉目慈和,精神矍铄。
娴贵妃凤目明艳,保养姣好,丝毫看不出已经四十的年纪,开口便笑,“先给太后道喜了,今天臣妾要赶头一份,免得明日人多太后早就把臣妾忘到一边去了!”
旁边皇后端着茶暗暗瞥了娴贵妃一眼,对于娴贵妃的八面玲珑露出不屑,低眉喝茶。
萧太后温和一笑,“你这么闹,哀家忘了谁也不可能把你忘了!”
底下坐着的几个嫔妃纷纷附和跟着低笑。
“昨日皇上还告诉臣妾来您这里请安少说话,免得吵着太后休息,臣妾还说太后喜欢热闹,没想到果真被嫌弃了,臣妾好伤心啊!”娴贵妃娇嗔了一声,瘪着嘴做伤心状。
其他嫔妃都跟着笑,唯有皇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白,昨日皇上在她宫里用的饭,饭后说要去御书房批奏折,原来是去了娴贵妃的华林宫!
“你们瞧!哀家都没说什么,怎么就成了嫌弃她了?”萧太后摇头失笑。
“贵妃娘娘分明是和太后您撒娇呢!”妤昭仪柔柔笑道。
此时容贵妃端了茶来,双手递给萧太后,柔声道,“太后,最近下雨潮气重,昨夜您没睡好,臣妾今日特意在茶里加了一些丹参,您试试看!”
容贵妃面容清美,气质温柔宁静,一开口,似整个浮躁的福宁宫都静了下来。
“好!昨夜哀家没睡好,你也陪了哀家半宿,今天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回去也睡不着,不如来伺候太后。”容贵妃端庄笑道。
“好孩子!”萧太后看着容贵妃目光越发的柔和,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点头,问道,“冽儿呢?这两日怎么不见他?”
“昨日冽儿进宫请安,本要来福宁宫,谁知道半路又被皇上叫去御书房了,大概是有事交代。”容贵妃淡淡道。
萧太后欣慰一笑,“冽儿他性资敏慧,他父皇喜欢他,多让他做事历练也是好事!”
容贵妃点头,“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