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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梵我不二，白忙的阿乐

郊外的茶铺里。
“爷爷，照你的意思，那个石小乐岂不是千年来资质第一的天才？”

一位小女孩问向手中捧着二胡的白发老者，眼中熠熠发光。

茶铺里的人，大多是过路的生意人，对江湖上的事并不了解，完全将老者的话当成了故事听。

唯有小女孩很感兴趣，让人觉得她恨不得立刻见到故事的主人公一样。

白发老者是个瞎子，道：“飞马王朝何其之大，谁敢称第一，谁能称第一？不过在大凉州，石小乐该是第一无疑了。”

砰。

旁边座位，有人轻轻放下了茶杯。

那是一个赤衣年轻人，长相普通，琥铂色的眼眸初看并不稀奇，但只要你盯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在看两颗小太阳，无比刺目。

“第六层？”

赤衣年轻人吁了一口气，顿时令对面的壮汉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就在赤衣年轻人轻轻一吸之下，杯中的茶水竟变成了一阵淡雾，尽数涌入对方的鼻中。

双眸变幻良久，赤衣年轻人放下一锭银子，拿起桌上的剑，起身离开。

白发老者似乎嘴角一勾，开始缓缓拉起了二胡。

……

一处江畔。

有孤舟泊在岸边。

“让我回去？”

浓眉少年皱起眉头。

“师傅说，现在不是闯银牛角的时机，于师兄威名不利。”

舟上的人恭敬说道。

拳头攥得很紧，浓眉少年一拳打在江上，恐怖的拳劲震得孤舟都在摇晃，吓得舟上的几人脸色数变。

“走。”

……

“青雪州，石小乐。”

高山之上，狂风嘶吼，有人站在风中，衣衫却未有丝毫摆动，仿佛他也是风的一部分。

“你是说，落日小剑侯和小拳王都回去了？”

风中的人问道。

“是的，公子。”

身后有人低首抱拳。

“呵呵，本是三大天才争锋，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人抢光了风头。不过那两人害怕成为垫脚石，我却不怕。一个人若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谈何逆流而上。”

“可是公子，家主说……”

“我意已决。”

……

石小乐，银牛角，这两个名词，最近俨然火遍了大凉州江湖。尤其前者，就好像一颗彗星横空，光芒之强，让人无法逼视。

当了解到石小乐来自青雪州，更多人惊叹起来。

不过随后，也有人将石小乐诛杀许生泉的事传了出去，一时间，风波更大，甚至盖过了登上银牛角第六层的壮举。

“好个心狠手辣之徒，空有天赋，却失了正道侠义之心，可悲，可叹！”

“此人行事如此偏激，你们说，将来会不会误入歧途？”

“据说许生泉的师傅正在满江湖地找人，誓要讨一个公道。”

就在江湖为此争论不休之际，一个本该很轰动，却不怎么轰动的消息传来。神风公子日前登塔，令银牛角第五层亮起了片刻光芒，稍纵即逝。

登第五层，失败。

“以神风公子的惊人之姿，连第五层都登不上吗？”

所谓对比出真知。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神风公子真的失败，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发愣。那个石小乐，天赋实力该高到什么程度？

“我不明白，为何神风公子要在这个时候登塔，难道不知道，他代表的是我大凉州年轻一代吗？”

有人怨愤，觉得神风公子被石小乐比下去，损了大凉江湖的威风。

“我倒觉得神风公子很有勇气，总比一些人避风头来得强。”

也有人意有所指，冷声嘲讽。

在暗中大手的操控下，没过几天，江湖风声再变。

有人说，石小乐在银牛角得到了一流的绝世武功，正躲在某处修炼。也有人说，石小乐得到了一门失传的暗器，能凭此击杀风尘榜高手……

总之，传什么的都有，无数江湖人闻风而动，都在各地寻找石小乐。

……

一座平凡小镇内。

“梵我如一，很快就要圆满了。”

石小乐从入定中醒来，缓缓收敛身上的气息。

原本梵我如一达到九成后，已经产生了瓶颈，不可能那么快跨过去。

但是银牛角第五层的生死搏杀，反令石小乐对梵我如一的体悟达到了更深层次，等若提前完成了积累的过程。

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石小乐知道江湖人都在找他，不过却毫不慌张，洗漱一番后，他倒在床上，很快睡去。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石小乐走出房门，来到附近的铁铺内。

“阿乐，你这么早就来了。”

有人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旺叔，不早点开始，可挣不到钱。”

石小乐连忙回应，一副憨厚的样子。

此时的他，哪里还是原来青衫如玉的模样，身上穿着粗布劲装，脸色发黄，连五官都不一样，看起来足有三十多岁。

即便是苏艳茹在这里，也绝对认不出来。

那天戴上准备好的易容面具，离开白山城后，石小乐便来到了这个平凡小镇，化身为一名铁匠。

易容术早已失传，试问，江湖人又怎么找得到他？

那名叫旺叔的中年人摇摇头。

这个阿乐，口中说做生意，但是打出的铁剑，不仅奇形怪状，而且质地很差。这么长时间下来，根本没人购买，迟早要亏死。

不过对方的心态还真好，整日里笑脸迎人，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开心的事。

走进铁铺，见剑范里浇灌的铁水早已凝形，石小乐拿起剑胚，待烧红之后，放在台上，另一手握铁锤，开始时快时慢地敲击起来。

铛铛铛……

附近的铁匠们显然习以为常，很多都在摇头。这哪里是铸剑，空有蛮力，说打铁更贴切一些。

石小乐的确不是在铸剑，而是为铸剑做准备。

他早已将那两张羊皮纸上的内容研究透彻，这才明白，原来想要铸造出下品灵兵，除了材料外，敲击的方法也很重要。

下品灵兵中的能量，正是通过这种特殊敲击法，从特殊环境中汲取，并封入兵器中的。

这段时间，石小乐一直在熟悉特殊敲击法，力求每一次敲击的力量，位置，乃至时间间隔均达到完美。

普通人想要掌握特殊敲击法，没个十年，二十年的苦练那是休想。不过石小乐不同，强大的心神，赋予了他惊人的洞察力和控制力。

每一次敲击错误，哪怕是最细微的错误，都能被他自己察觉，并及时纠正，最后协调肌肉的发力方式，做到熟能生巧，百无一错。

铛！

最后一锤子落下，石小乐汗流浃背。

他手中的剑胚，突然爆发出一阵红色热芒，咔咔声中，剑胚表面露出一丝裂缝。

“普通材料，根本承受不住封存的力量。不过我的敲击法还没到家，否则被封存的力量，足以撑爆剑胚才对。当然，这里也不是特殊环境，封存的力量不强。”

笑了笑，石小乐继续枯燥的打铁。

这个过程，不仅在熟悉敲击法。

石小乐发现，当他的心神与身体全方位投入时，似乎与剑形成了某种更密切的联系，无形之中，连剑心境界都在得到淬炼，缓缓提升！

这类似于听潮剑侯的四方联动理论，但明显更加高级，后者可无法淬炼剑心。

晚上修炼内功和剑法，白天熟悉敲击法，石小乐的生活无比充实。

而因为他的忙碌和盲目乐观，镇上不少人，都叫他‘白忙的阿乐’。

一个月后。

石小乐敲出的剑胚，表面撑开了六道裂痕。

两个月后，裂痕增加到了十道。

到了第三个月的晚上，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庆祝除夕，石小乐也迎来了内功的突破。

房间内。

一圈圈透明波动以石小乐为中心，先是扩散，而后收缩，到了最后，就像定格了一般。但是仔细看去，这些波动哪里定格了，分明就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收缩。

嗡！

波动散去的那一刻，房中的桌椅板凳等家具，突然崩塌，碎成了一地木块。

“这就是梵我如一的最高境界，梵我不二吗？”

睁开眼睛，石小乐双眸如电。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玄气五重中期境界。

玄气四重初期的石小乐，并无把握对抗灵关境一重高手。可是现在，内功和修为齐齐突破后，他真的很想找个人验证一下。

若是江湖人知道他的想法，定会骇然大惊。

十九岁就想硬撼灵关境高手，这到底是疯子还是天才？

要知道大部分风尘榜高手，十九岁时，连灵关境高手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握着拳头，石小乐心念一动。倏然间，他的气息彻底消失了。就算武林高手在此，闭上眼睛，也休想感应到他。

而当他刻意释放气息时，修为突然层层猛蹿，很快达到了灵关境。

大唐江湖中，就连伏南陀都没将梵我如一练到最高境界，大大限制了此功的潜力。但是现在，有意无意之下，竟给石小乐揣摩出了另一种神奇用法。

以似摄非摄，似推非推的诡异内力，来伪造气息，混淆修为！

从今往后，只要石小乐愿意，他可以在普通人与灵关境高手间随意转换，再配合易容术，鬼神都难以发现他的真面目。

“阿乐，今夜是除夕，你孤身一人的，来我家一起吃吧。”

没过多久，院子外响起旺叔的声音。

石小乐停止收拾的动作，推开门，憨厚笑道：“旺叔，不用那么客气的。”

“废话什么，让你去就去。”

旺叔佯怒。

“那……好吧。”

旺叔这才转怒为喜，心想阿乐虽然人傻，但为人实在，还有力气。只要自己好好教，足以继承衣钵，到时再把女儿嫁给他，一下子就解决两件大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