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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七）

“言胤宸，是你吗？”这是季苏菲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或许她心底也还是期盼着言胤宸的复活，上一世的那场死战，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她和言胤宸从相爱到相杀，言胤宸几次都差一点杀了她，只是差一点，他终究是完成了他的承诺，他不会杀她，可何年希却食言了，她杀了他，亲手杀了他，那个钢铁一样强大的男人，那样倒在她怀里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崩溃，她以为她选择飘雪才是真爱，却不知道，她亲手毁了她真爱的那个男人。
言胤宸，你宁愿用最后的冥火烧了自己，也不愿意那样死在她怀中，这算是对她的恨还是惩罚？

唐燚垂眸看着季苏菲，眼底波光流转，嘴角却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出来的话让季苏菲颤抖的心瞬间冰凉，“你果然爱上了言胤宸！即便再世为人，你也没能忘掉他，不过可惜呢！我不是言胤宸！”

唐燚抬起手指，摩挲着季苏菲的脸颊，那目光仿若是慈悲怜悯苍生一般，“季苏菲，你曾经问我爱不爱你，我当时的回答是，喜欢但却不爱！”

季苏菲的瞳孔骤然放大，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有着唐燚皮囊的另一个灵魂，眼角的余光在瞄到他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他真的回来了，只是……他如今这般回来又算什么？

“殷寒！”季苏菲默默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殷寒对季苏菲这个回答很满意，“当日我离开的时候，将那枚蓝宝石戒指和我平日里佩戴的耳钉留给了你，因为我知道我终有一日会回来找你，你可能不知道，那枚蓝宝石里面就是锁着我的魂力的法器，只要你戴在身边，我任何时候，都有办法回来，所以在你打开重生之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契机。”

季苏菲从不知道殷寒这个人也是如此的运筹帷幄，步步算计，她以为只有言胤宸那样的男人才能做到这样的野心，却不知殷寒亦是有着如此的心思缜密。

殷寒优雅的坐在季苏菲的对面，端起咖啡小小的品尝了一口，带着某种意犹未尽的遗憾说道：“我始终还是怀念你煮的咖啡。”

季苏菲抬眸看着殷寒，这个曾经如谪仙般的男子，此时却顶着她最讨厌的唐燚的皮囊，季苏菲清冷的开口了：“回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和你在一起。”殷寒温润的回答。

季苏菲冷笑一声，“顶着一张唐燚的脸，来和我说，要和我在一起，殷寒，你在恶心我吗？”

殷寒垂眸思索了片刻，“季苏菲，你到底是恨唐燚，还是恨唐燚毁了你的陆子豪？”

季苏菲垂眸没说话，殷寒突然问道：“季苏菲，你还爱我吗？”

季苏菲抬眸对上殷寒的眼眸，想到了一句很经典的回答：“喜欢，但不爱！”

殷寒幽邃的目光望着季苏菲，仿若是要看入她的心底，喜欢，但不爱？季苏菲，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倘若今日坐在这里的人，是言胤辰，纵然他盯着你最厌恶的唐燚的皮囊，你也不会在意吧？”殷寒这话充满了醋意。

季苏菲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认，从什么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变得如此的凉薄，是人走茶凉，还是他们根本不曾有过真爱？

殷寒起身走到钢琴架旁边坐下，抬起修长的手指，这不是前世殷寒的那双漂亮的手指，而是一双经过磨练的长满老茧的手，却依旧能在琴键上跳跃出悦耳动听的曲调。

季苏菲听得有些痴迷了，如上一世一样，殷寒的琴声总是可以打动她的心弦，她时常会沉醉在他的琴声中，迷恋他弹琴的身影，就如初次听到琴声时那般，忍不住的去追逐。

殷寒抬眸幽邃的看着季苏菲，此时的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淡然的看着他，殷寒突然开口了：“季苏菲，那次我走后，我就经常在想，我和你之间，始终都横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飘雪，不是陆子豪，而是言胤辰，如果没有他的三番两次破坏，我和你之间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错过。”

季苏菲没有回应殷寒的话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要回去找的那个女人呢？”

殷寒风淡云轻的回答：“死了！”随即抬眸看着季苏菲的眼镜，温柔的笑道：“我杀了她！”

“为什么？”

殷寒悲怜的看着季苏菲，“季苏菲，你过去是从来不会问为什么的，死一个人罢了，你何时也会关心起来了？”

季苏菲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是你杀了她，你不是一直对她心有遗憾吗？”

殷寒没说话，继续弹琴，季苏菲知道问不出什么，低头端起咖啡正要喝的时候，却听到殷寒开口了：“因为不爱了！”

好一句“因为不爱了”，当真是如此的凉薄！

季苏菲波澜不惊的继续喝咖啡，似乎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和诧异，其实人性本就该如此，何况殷寒的前身是灵兽，也可以说是妖。妖又怎么会长情？

殷寒的目光有些迷离，她还是那个风淡云轻的季苏菲，似乎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她的情绪，可这样的她，却为言阴辰的死失声痛哭过。

“那时候，为什么你最终选择了飘雪？”殷寒一直都不明白，季苏菲最终会那般维护飘雪的原因。

季苏菲抬眸清冷的看了一眼殷寒，面无表情的回答：“因为他杀了安若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从第一次看到安若水，我就知道她对你的心思，你也知道，但是你放任了，言胤辰也放任，谁都知道我不喜欢安若水，所以在我动手的时候，飘雪先一步替我杀了她。”

“谁都知道白羽扬那时候对你的心思，但是我们同样没有杀他！”殷寒微笑着点破季苏菲。

殷寒继续说道：“这一次，我是用唐燚的身份活着，你也只是季苏菲，容敖可以给你稳定的婚姻，我也可以，我们都可以如普通人一样的活着，没有永生的折磨，只有生老病死。”

这话听起来透着几分沧桑的怅然，季苏菲幽幽的看了一眼殷寒，终于还是起身离开了，只字片语都不曾留下，就那么冷漠的离开了。

季苏菲不想回家，回容敖为她精心布置的那个小窝，她或许真的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一号会所，门童立刻为她打开车门，从季苏菲的手中接过钥匙去泊车，季苏菲付了钱，要了一个豪华包间，经过大厅的时候，居然碰到了熟人，白羽扬的哥哥白羽航气宇轩昂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何家俊和何佳柔，今晚的何佳柔浓妆艳抹，打扮的很成熟很性感，一点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倒像个久经风月的**郎，踩着十三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着，在看到季苏菲的时候，先是一顿，随即眼中涌现出滔天的恨意。

白羽航见何家俊和何佳柔两人都盯着季苏菲看，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苏菲，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么个清冷孤傲的女孩是谁家的货色？很正点。

“你们认识？家俊？如果是朋友，就一起去我们包厢坐坐。”

何家俊现在就是白羽扬的一条走狗，尴尬的收回视线，这是他的亲生妹妹，但也是这个妹妹，一步一步用复仇手段摧毁了何家，她现在呢？白羽扬都如丧家犬东躲西藏，她一个人又过得如何？出现在这种地方，莫非也下海？

“白少，这是……季苏菲，我的妹妹……”何家俊硬着头皮介绍。

听到何家俊说是自己妹妹的时候，白羽航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何家俊还有个亲生妹妹，可不就是这个小丫头，听闻这丫头也不是干净货了，出现在这种地方，会不会也是生活所迫出来卖的？又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堂弟和这个季苏菲之间不清不白的搞在一起，不免有些侧目，更想看看季苏菲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白羽航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绅士的笑容，“苏菲小姐，我叫白羽航，一个人吗？既然你是家俊的妹妹，就是我的朋友，不如一起去我包厢坐坐。”

季苏菲淡淡的拒绝：“我已经定了包间。”说着就要走。

白羽航伸手拉住她，“苏菲小姐这是不赏脸？苏菲小姐可能还不清楚我的身份……”

季苏菲轻蔑的笑了，转过身看着白羽航，“我很清楚你的身份，白家的大少爷，年轻的秘书长，白羽扬的哥哥……除此之外，我或许可以帮你回忆一下其他的身份，霍金修德有好久没找你了吧？你猜他去哪儿了？”

前面听到季苏菲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白羽航还有几分得意，不以为然，在听到季苏菲提起霍金修德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触电一样的甩开季苏菲的手，惊悚的瞪着季苏菲，“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如果你真的听不懂，就不会刻意的向我强调你听不懂了，因为你根本就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季苏菲一本正经的回答。

白羽航不想再和季苏菲纠缠，事实上他已经很后悔和季苏菲纠缠了，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连霍金修德都知道，证明她绝对不是一个何家失散的女儿这么简单，或者可能……她也是组织的人。

白羽航转身快步离开，有些像是落荒而逃，何佳柔瞪了一眼季苏菲，“哼！白少，等等人家……”何佳柔踩着高跟鞋小心的追上去，何家俊一个人面对季苏菲的时候，有些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家俊！”季苏菲突然开口了。

“嗯……”何家俊看着季苏菲，等待她的下文。

“是你出卖了我和秦天野吧？秦天野的死、白羽扬受伤，这些都是你向白羽航邀功的筹码吧？”季苏菲阴森森的开口。

何家俊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季苏菲，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不该来质问我，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爸爸不会死……”

“何正东作风不正，连自己的养女都不放过，更何况……举报何正东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以及何正东的那个情妇，只能说，何正东注定栽在女人身上。”

“季苏菲，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那也是你爸爸……”

季苏菲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家俊歇斯底里的模样，清冷的说道：“的确是我的父亲，不过……在我被逼入绝境、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同样也是坐视不理，甚至助纣为虐，成了帮凶，这些……别说你一无所知。”

何家俊颓败的靠在墙上，季苏菲冷眼看着他，突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进何家俊的口袋里，“我知道何佳柔现在有求于你，我也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这张卡里有一百万，有了这笔钱，你可以远走高飞，不用在这里低声下气的做白羽航的一条狗。”

“苏菲……”何家俊有些感动的看着季苏菲，“你为什么要帮我？”

季苏菲转身透过玻璃橱窗看着外面，“我曾经站在那高楼之上，被逼入绝境，所以我想让何佳柔也站在那高楼之上，然后……跳下去，何家俊，你一定有这个本事让她作出这个选择，只要你做到了，一百万就是你的，若是你做不到……你只能是白羽航的一条狗，随时被踩死。这张卡的密码，就是何佳柔跳楼死亡的日期。”

何家俊打了一个冷颤，惊恐的看着季苏菲，这一刻他真正领教了这个亲生妹妹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