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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7章 一家团聚

马车在晔国公府大门外停下，门房家丁见白蔻这么早就来了喜得眉开眼笑，转眼又见她从车上迎下来一位身着盔甲的老将军，家下人忙不迭地拜倒行礼，向老将军问好，管家笑得满脸花开，恭恭敬敬地领着二位往内宅去。
顾孝昱年近七十却是健步如飞，他甩着胳臂走惯了大步，想起来白蔻，扭头一看，见她始终跟在身后半步，身不抖，气不喘，眼里露出赞赏的笑意，伸手一拉白蔻的手，让她挽上自己的胳臂，一老一少肩并肩地走。

一家人男女老少现在都在老太君的荣恩堂里，但顾昀却不在，顾孝昱进了门直接向嫂嫂拜倒，又祭拜了兄长的灵位，这才坐下聊天，而白蔻早已悄然退下，照着庞妈妈的指点往校场的方向去，老将军带回来的亲随都暂时安排在那里的一个大院子里休息。

尚未走近就听到欢声笑语，夹杂着很多陌生的口音，白蔻想来应该是老将军多年在各地驻防期间吸收的手下，如今都随他还了民籍。

突然的，白蔻听到了顾昀的笑声，心中恍然大悟，难怪先前在荣恩堂没看到他，原来在这里。

白蔻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她是真没想到白家人居然一直在顾老将军手下做事，让人觉得这八成是圣人在事后的安排，这个黑锅白家人背了，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圣人还是给予了最大照顾。

一念至此，白蔻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住加快的心跳，循着声音，信步走进院子。

院里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人群看到有生人进来，好奇地站直身子打量，但不管她是谁，总之肯定不是找他们的，于是有机灵的人冲一间屋子高声喊道：“顾世子，有人找你。”

“谁呀？”顾昀应声出来，看到一脸紧张拼命舔嘴巴的白蔻，眼睛一亮，笑了起来，“白蔻，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屋！”

“嗯，在兵部衙门碰到老将军了，就和他一块儿来了。”白蔻捏了捏拳头，让手套吸走手心里的汗，迈步走向顾昀。

“小妹！”白蕊突然奔出来，脸上犹有泪痕，惊喜地拉着白蔻的手往屋里走，“快进来，大家都回来了！他们平反了！我们一家又团聚了！”

白蔻被白蕊这一拉，跌跌撞撞地就跟着进了屋，顾昀合上房门，帮白蔻提着她的包，笑眯眯地看着屋里的热闹。

白业宏是大家长，他与妻子坐在上座，白虹依偎在太奶奶的怀里，膝下两个儿子及子孙分坐左右，一家人整整齐齐，孙子都已娶妻，孙女也与孙女婿和孩子一同回来，毕竟在京城谋生总比在豫州好得多。

白蕊把白蔻一把拉进屋，就在她膝前放了一个蒲团，白蔻完全身不由己地跪下按照长幼顺序向长辈磕头。

白家人知道他们能平反全靠白蔻的功劳，顾昀一直在这里陪坐，与他们说了很多，所以不用白蔻再多说什么，长辈和兄姐们都心疼白蔻这最小的孩子独自留在京城还能长成现在这样不容易。

白蔻这具本尊与家人分开时她太年幼了，如今距离案件又相隔了十年之久，她哪里还记得家人的长相，连当初白蕊找上门来求助她一开始都当是陌生人对待的，所以这会儿白蔻看着一家老小哭得稀里哗啦，她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整个人都木呆呆的，虽然感慨白家人这十年在边地吃了很多苦头，每个人看着都比实际年龄要年长很多，但脑子里最突出的念头还是因果的债终于还完了。

顾昀见场面有些混乱起来，连忙上前巧妙地把白蔻拉出圈子，不过他是白家准女婿，所以白家人对他的行为嘻嘻哈哈地也不以为意，屋里气氛很快又欢快起来，谈笑间只聊京城当下的风情。

他们这边正满屋温情，外面又有人来请世子和白总，荣恩堂那边找，于是两人辞别长辈，匆匆往荣恩堂去。

荣恩堂这边也是热热闹闹，有顾老将军在，几乎不冷场，他也是着实喜欢白蔻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儿，还把先前在兵部衙门双方过招的事讲给大家听，唬得屋里主子下人都一愣一愣的。

顾孝昱是老一辈里硕果仅存的祖父，孙辈们也就不分什么大爷爷二爷爷，全都直接喊爷爷，把顾孝昱哄得乐开了怀，他自己的子孙都不在身边，只有老妻与他回京，想享受天伦之乐自然还是要靠兄长这一脉。

晔国公府如今修缮改建一新，新增了很多便利的生活设施，顾孝昱在顾昀和白蔻的陪伴下回到客房脱去盔甲，洗手净面换了一身布衣，然后在府中参观，回忆往事，离家几十年，颇多唏嘘。

老将军走到哪儿都赞叹不已，听闻他的将军府也是同样改建，乐得他笑声都惊飞了树上的鸟，而最让他高兴的是白蔻在家里请客，家人平反回京是大喜事，自然要设宴招待亲朋好友，而在家宴之后就请老将军吃饭。

“好啊，老夫一定去！这么多年吃够了粗糙的食物，正好重温一下什么叫精致！”顾孝昱乐得摇头晃脑，“虽然边地艰苦，不过老白家不愧是军厨出身，操持伙食那是有一手，这祖传手艺愣是没忘，自从把老白一家人弄到我手下，伙食水准立马就不一样了，豫州那地方要是再没点好吃的那日子简直不叫是人过的，当地百姓日常吃的就是糊糊，没油没盐的糊糊，煮到完全看不出食材是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一年中要冷半年的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豫州是豫王的封地，他们一家现在在那边挣军功，想来是要吃苦头了。”顾昀眯起眼睛笑。

“挣军功？”顾景昱眼珠子转了一下，前后看看左右没人，“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顾昀和白蔻一脸好奇。

“老白一家平反，当年的事与白家无关，那么总要有人出来负责。”顾孝昱挤挤眼睛，“你俩可以尽情想像一下。”

顾昀和白蔻面面相觑，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愕然。

“爷爷，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再也回不来了？”白蔻小声地问道。

“嗯，再也回不来了。”顾孝昱点点头，给了一个模糊但肯定的回答。

白蔻愣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狂喜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地蹦蹦跳跳兴奋了一下下，顾昀拉着她的手都没法让她平静下来，老将军站在旁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