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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对于秦安的话，林凌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状来——在演技这方面，他虽然名声与秦安相差不离，但终究是不如对方的，影帝若是成心掩饰，表面上绝不会露出破绽来。
自那次过后，他不再会在拍戏中对他表现出对曾经那些过往的暗示，但是林凌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知道，这个男人从没有放下过他们的过去——他在等他的答复。

只是秦安不开口，他也就不提。

一场电影拍下来，虽然私下暗潮翻涌，但是明面上至少还算相安无事。

但与此同时，倒是祁南那边，林凌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儿。虽然没仔细记日子，但他的总裁大人已经有挺久没来挑刺（……）了。林凌倒也因为怀疑是不是好感度倒退而趁着拍戏的空档找过他几次，但令人惊奇的是，一直简直是吃醋狂魔本人的祁南见到他，不但没有询问关于他和秦安的种种，还非常遗憾地表示自己最近公事太忙了，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顾及到他，希望他能好好拍戏——这倒让林凌刹那间有点回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他的总裁就是这么滴热爱工作！

拍摄电影周期说起来不短，预估是大半年的功夫，但秦安和林凌两个人胜在配合默契、NG次数少，硬是将周期缩短了不少时间。最终在次年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个人一同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后，全剧组终于算是结束了全片拍摄。

自然也是迎来了秦安口中要给他回复的杀青宴。

剧组坐拥巨额投资，导演主演都相当的土豪，总裁大手一挥说要犒劳所有人，不差钱地将杀青宴选在了市中心他名下的豪华酒店，包下了整座大楼。

奢华的水晶吊灯盘绕在包厢的天花板上，壁纸上刻着繁复的花朵，角落里被打扮成火树银花的植物静静地看着觥筹交错间人影来回攒动，空气中除却食物的香味儿，还有着淡淡的香水味。

剧组的化妆师环顾了一眼四周，啧啧有声：“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杀个青？我怎么觉得还有其他事要发生？”

旁边的助理被她煞有其事的语气糊弄地一愣一愣的：“什么事？”

化妆师凑近她的耳边：“当然有关我们主演了！你想，总裁好不容易熬到了这部剧结束，林凌可以不见咱们影帝了，那还不是想要庆祝个三天三夜……”

助理很奇怪地说：“那还需要跑宣传的呀。”

化妆师摇摇头，四处寻找了一番，最终将实现定在了角落里的黑发少年身上：“我感觉总裁要干一件大事！女人的直觉！”

所以她特地打扮了一下，嘻嘻！

林凌今天穿了一身合身的西装，白色衬得他宛如一个骄傲又拒人千里的小少爷，低眉间是浑然天成的优雅——他平时很少作这么正式的打扮。

要不是祁南差人送来这件衣服，还三番五次交代说一定要穿，不然林凌还真不想穿。饶是他现在穿上了，心中也有些疑惑，这杀青宴不至于吧……要穿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相亲呢！

林凌站在角落里，在场内的人群中看了看，到处都是人，但一眼望去，却愣是没有找到秦安与祁南任何一人的踪影——

他正心里犯嘀咕时，突然，会场中间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大厅里所有的灯光暗了下来就在，只有一束冷光蓦然朝着大厅一个入口照射过去。

在光束中间，站着一个与他穿着相似款式的黑色礼服的男人。他有着一张俊美的脸，眸光却很锐利，但那样锐利的眼神看着林凌时，却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男人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向他伸出了手。

林凌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他的总裁大人大概是想要干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朝着他走了过去。

“林凌，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对吗？”祁南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望着他，声音带着一点沙哑，磁性得让人心动，“你是选择了我，对吗？”

祁南是故意问出这话的——虽然秦安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祁南知道，他一定就在某个地方，他就是要当着秦安这个前男友的面前，问问林凌，告诉他，他到底选择了谁！

少年望着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祁南微微地笑起来，他牵着少年的手走到了大厅的中央，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忽地单膝跪了下来。

系统：“啊！”

林凌的神色也有些严肃，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猜想果然被证实了——男人从背后摸出了一枚戒指，款式简洁但不失优雅，光从材质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是一枚男性对戒。

或许是终究有些紧张的，祁南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些抖：“林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祁南开口的时候想了很多——比如他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与爱情绝缘，比如他刚刚见到林凌的时候其实并不喜欢他，比如他后来渐渐地觉得他很可爱，直到秦安的出现，让在这方面一直没什么危机意识的他突然意识到他也有可能会失去林凌。

糖果并不是拿到手就会一直在他身边的，糖果也会融化，会丢失，会被其他人抢走。

在祁南小的时候，他没有捍卫住他的糖果，而现在——

现在他长大了，已经能自己决定想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想要与林凌共度一生。

黑发少年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戒指，又看了几眼祁南，顿了很久。

久到祁南的心凉了下来。

林凌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求婚啊！结婚啊！总裁是一个多么传统的男人啊！到时候好感度肯定蹭蹭蹭的涨！

但是他也要矜持一点！嗯，不能立刻就迫不及待似的说yes！

所以林凌刻意佯装犹豫了挺久，才启唇道：“……愿意。”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祁南这下子笑了起来，他站起来把戒指戴进了少年好看的手上，握住他的手，亲了几口，才险些遏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是了，糖果是他的了。

“恭喜祁总！”副导演从惊异过后，第一个率先围过来鼓掌。

剧组成员才苏醒一般，跟着副导演一同道喜。

秦安其实也在人群里，他穿的没有林凌那么正式，颇为休闲，正单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这皆大欢喜的一幕。

这是他的杀青宴，他是导演，是主演，是主场，可现在唯独他一人脱离于主场之外。

没有灯光。

这让他看上去有些落寞——或者说孤傲，但秦安并不觉得有什么。

没关系的，秦安想，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不是吗？

男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吊灯很远，灯光不亮，甚至有些黑，模糊了秦安的表情，但从唇边弧度可以看出，他依旧是微笑的，直到林凌被灌了一些酒，从房间里跑了出去，而祁南留在了场内，秦安才动了起来。

*****

林凌是出来透气的。

他的酒量不好，就算当初在第二个世界被按住灌过美酒琼浆，也没能练出来。虽然大部分敬酒都被祁南挡下了，但他还是无法避免的喝进了一些。

走廊上空空荡荡，林凌缩了缩手，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卫生间，拧开了水龙头。

林凌用手沾了点水，往脸上抹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的镜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人——好在那个人的脸他很熟悉。

秦安站在他的背后，看上去竟有些温良：“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

他看向少年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你爱他？”

林凌的唇色有些发白，他想了想自己好像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他慢吞吞地抬眼：“对不起……”

秦安竖起一根手指，比在了嘴唇上，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出来。”

当男人再度放下手指时，林凌忽地一阵天旋地转——

秦安伸手接住了少年倒下来的身体，爱怜无比地为他理了理头发，然后拔掉那枚碍眼的戒指，扔进了水池。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咕咚一声，跌入了下水管道。